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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低调生活小记(塔隐)


只要还能见到她,只要她还肯甜甜喊一声“四哥”,他怎么着都是乐意的。过一会说,“心真的死透了啊?那自今往后,四哥每一晚跪床头忏悔,一直到你的心复活为止。”
雪砚嘴角一抽,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眼神像舔了他一口。又甜又软,是不可方物的。
治愈一个猛士的心灵,这是最上等的良药。被她瞪上这么一眼,多少磨难的创疤都愈合了。如饮甘露,如沐春风。
他抿嘴含笑,盯着爱妻。
不舍得一丝错眼。
这时,雪砚又低了头,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谁要你的忏悔?就算我可以原谅你的错,你却未必能原谅我的错。”
“你何错之有?”
“我搅和了你最重要的事,害你功亏一篑。”
四哥摸住了她的肩,“不准自作多情,尽把错都往自己头上揽。你没搅坏任何事。再说,幸亏有你最后一搏,它的灵体被诛了……说起来,你比四哥有用多了。”
“可我都看见了,它的邪气泄散了出去。”
“那又如何?”
雪砚瞧一瞧他,“诛它的灵体一点不难,而你和师父不曾那样做,一定就是忌惮这样一个后果,是不是?”
四哥一时默然。没错,它没有血肉之躯,纯粹是以邪气为体的。没了灵的凝聚,气则四散。确实不是好事。
所以,诛杀灵体实非最佳选择。
然而当时那情况,那东西已注定要逃脱了。以后也不再有机会困住它。与其让它去搞灵魂游戏、四处裹乱,倒不如诛了灵体。
反正后果是一样的。这样好歹也解个气!
雪砚见他默认,不禁垂眼叹了口气。
不无心虚地问,“外头是不是……已乱象丛生了?”
他顿一顿,没有瞒着她:“唔,最近不少武者真气暴涨。有一些人莫名其妙得了古怪的能力;江湖中人心性变得邪肆。还有,一些地方发生了瘟疫,和野兽吃人的事……”
总之,乱世之象已初显了。
雪砚怔然听着。
他无奈地摇一摇头,开解道:“不要多想。这一切皆是天意,要是归咎于个人,未免把自己瞧得太重要了。其实,咱俩都没那么重要。”
雪砚:“回想整件事的过程,就像一个解不开的死套。天意在主宰一切,而我无论怎样努力地抗争,也不过是大主宰的一个工具。是不是?”
“既然你能这样想,何必再为这事痛苦呢。”
雪砚抬眸。
丈夫怜爱地摸一摸她的头:“夫子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到了这份上,你我若还没有认命的智慧,未免悟性太差了。”
“可若天下大乱……”
“人不可能不生病;天下也不会永久大治。在二元对立的世界里,必有阴阳易转,世道沉浮。你我微末众生,确实不过是大道衍变的工具而已。别太较真了。”
四哥的脸坚毅而平静。在雪夜光影的雕塑下,一种卓越的神性洋溢在他身上,显得令人惊心的傲岸和雄伟。
雪砚迷怔地看着他。
四哥说:“作为大将军,我周魁履行了一切职责,战斗到了最后一滴血肉;做为我的夫人,你也忍受了寻常女人一辈子遭遇不上的苦难。你我都已尽心尽职。若是执着结果,便成心魔了。那是愚昧的。”
他顿一顿,轻声问,“......你明白么?”
雪砚点了一点头。眼底浮起一层晶亮的光圈。
听他一席话,心里豁然云开,舒坦多了。是,尽人事听天命吧。若天意注定了一个乱世,唯有摆平心态,坐看云起罢了。
如此而已......
皇帝一念踏入邪道,为了灯火之光要做一只蛾子。殊不知,帝王的心行牵动着一国之运。如今,因果之轮已启动了,谁知这天下将走向何方呢?
雪砚瞧着他,“皇帝的事,四哥可都知晓了么?爹和祖母.......”
四哥点了个头,但是,并未流露太多哀伤。
仍以温和的语气说,“我先前已回京一趟。哥嫂们都离了京,我在一处私宅见了管家和李嬷嬷,事情全都知道了。”
“可见到了皇帝?”
四哥摇头,“吕氏全族被屠杀,皇帝下旨,判了你和莫若空就是凶手。现在,周家的人正被全国通缉呢。”
啊?!雪砚目瞪口呆,一脸的懵。原来,她像游魂一样失忆流浪时,竟已成朝廷的犯人了。和她曾梦见的一样,百年周家终究还是迎来了一场覆灭。
哎......
不过,这次四哥没有死;她也生下了孩子。
从这一点看,微末的众生虽不能扭转大势,但在局部细节上修改命运,却并非不可能。这对她来说,又是莫大的安慰了。
雪砚叹息一声,忽然又吸一口凉气,“啊,糟了,我娘还在京城……!”
四哥:“没事。皇帝回京前,管家已派人将岳父一家转移出城,如今去了湘地一带暂避。”
“哦!”提到喉咙口的心又放下来。
想一想整件事,她不禁万分唏嘘:“真是多亏管家了。那时我对他们夸下海口,说以后养他们的老。如今,自己倒先成丧家之犬了。”
两人互相看看,不合宜地笑了起来。好像成了“丧家之犬”有多光荣似的,有一种沦落的快乐。笑罢,四哥说:“这有何妨?若是有缘,日后自有重聚之时……”
“但愿如此。”
雪砚跟他讲起了皇帝有多逆天。一个运气的饕餮,怎么都弄不死;还能控雷,随便就把人劈成焦炭。
她说着说着,又不放心地问:“四哥,过一段日子你会不会再一次抛弃我和儿子,去找皇帝报仇?”再一次抛弃……周魁心上被扎了温柔的一刀,好疼。
他说:“不会的。”
“真的?”
“当然。以后四哥像影子一样跟着你。”
“啊,那我可要厌烦的。”
“不准厌烦……”
夫妻二人偎在干草堆上,亲亲密密地絮叨着。他劝她赶紧睡一会,现在虚弱着呢。可她睡不着。最累的时候已过去了。
这一场团圆是对身心的大补,比千年人参还上劲呢。
雪砚朝锅望一眼:“……我想喝一些汤。”
“嗯,好。”丈夫转身揭开锅,浓郁香气立刻溢满柴房。“嗯——好香,这是你做的?”
雪砚有些得意,“是啊,一起吃吧。”
周魁肚子确实很饿。
风雪兼程,一日未曾进食……但是,他怎么有脸吃呢?抛下媳妇儿独自受这么多苦,一过来活儿还没干,先跟她抢吃的,这还算个人么?
他再饿也张不开嘴。“你自己吃,四哥不饿。”
“可我非要你吃。”
“那我会把嘴缝起来。”
“……”
他拿起一旁备好的碗,一勺一勺仔细地盛了,端过来。
她躺在地上时,干草做的“床”悄然长高了。泥土隆起,成了个三尺高的土炕。炕头还多了个靠子,垫了软和的厚棉。
这幻术完成得没一点突兀感。
惟有入了化境的强者才能以如此温柔、自然的形态呈现幻术。不像她,练得再好使起来还免不了三分假。
雪砚欣羡地打量他。眸子亮汪汪的。“阿鼻地狱”里爬上来的丈夫,实力已令人不敢估量。他身上那一股崇山的压迫感和统治力,比之从前更胜了。
或许,就是这样一种气场吸住了她吧?
让她柔情似水,百转千回……
“四哥……”
“嗯。”他舀起一勺汤喂到她嘴边。
雪砚喝了,好奇地问:“你现在是不是比以前强了一百倍?”
四哥抬眸,“.......你指哪一方面?”
语调是极威严的。可是,眼波里的涟漪却引着她往歪处想。雪砚的脸爆红,恨自己又懂了。真造孽。不管他把骚话讲得多含蓄,她都能心领神会。
雪砚夹起一块蹄子,强行摁进了他嘴里。一反常态地娇蛮起来,“你也吃,吃了有奶水呢。”四哥的脸也爆红了。
“别胡闹。”
“你吃不吃?”
迫于妻子的淫威,他吃下了半锅花生蹄子汤,半锅的粥。他在苦难中亏空的幸福,在这一夜盈满了身心。
如久旱后的一场甘霖,一切都是美不胜收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这么多天只写了这些。雄心勃勃想写五章的,但实在提不起劲。有时一天也写不出几行字,常有江郎才尽的感觉(其实,本来也没多少才)。下一章争取快一些,两三天吧。

周魁没告诉妻子的是,其实,他现在想收拾皇帝并没有多难。
在万千幻境中历练下来,他的实力差不多能横着走了,不惧夺运的小把戏。
更何况,师父当初还留了一手。
那时皇帝被阉,他老人家行了个善,用泥巴为他重塑了尊严;但是,那一份好心并不纯粹。——或许早料到了那人有邪心,他在泥巴里掺了咒术。
那咒术已长在皇帝身上,深入骨髓了。
不管他夺多少运,一旦启动咒术,弹指就能化作尘土。
周魁曾想过找他算账。当时以为爱妻已死,内心一片入魔的漆黑:想自己为这天下失去了一切,做皇帝的却暗度陈仓,跟敌人搂一块儿去了。
干脆,谁都别活了吧。
毁灭更加合理。
没想到,半路遇上了莫若空……那厮有一张至贱的嘴,张口就说“将军夫人的脖子雪白”,被他逮住,往死里虐了一顿。
逼供一番,方知她和儿子还活着。
于是,算账的心思也瘪了。立刻启程南下,四处寻妻。这才有了这一场团圆。如今,爱人活生生地坐在眼前,温声软语,如花似梦,如何还提得起复仇的劲呢?
更何况,灭了皇帝谁来接他的烂摊子?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周魁的私心里不愿的。当将军已是一个倒霉差事,当皇帝更如此了。
他这样的世家子,打小在浩然家风里成长;一旦责任上了肩,必然一番呕心沥血,不敢有负苍生。
可若那样过一辈子,和困在囹圄中又有何异?
临了,兴许还会在史书上落个骂名。周魁如今活明白了,也淡泊了。不想去自找罪受。他宁愿沦落乡野,也不想浪费生命造这个反。
至于儿子的那条谶语,更是希望不要成真。自家的小毛头将来当个木匠好了,和尚也行……就是别干皇帝的营生。
一夜风雪,天摇地颤。
山林鼓荡着“哗哗”的风声,狂澜不绝于耳。这样的时候,石砌的屋子就让人很安心了,像睡在坚固的堡垒中。
只不过,这一夜雪砚的睡眠仍是潦草的。
一股活泼的情绪总在心头雀跃着,叫她睡不深。
不时就把眼一睁,看一看新生的儿子和归来的丈夫。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花好月圆”是确凿的,是她正在经历着的当下。
幸福得不太踏实,像飘在云朵里。而每一次醒过来,四哥都会握她的手,或在额上碰一下,让她踏实下来。
也让他自己踏实下来。
四哥没有睡。像要一次性弥补所有的亏欠,一直在旁边守着。夜间娃儿哭了一次。嗓门儿叽里哇啦的响。
这个十五寸长的小人儿脾气嚣张,声声具足血性。
当爹的太喜爱了,主动请缨换尿布。他大气儿也不敢喘,满手都是拙劲儿。弄完了,一脑门子的汗。“好家伙,软得吓人。真怕一不当心把小骨头捏碎了。”
雪砚问他,“喜不喜欢宝宝?”
他的笑眼冲她发光,“当然。”
“有多喜欢?”
“喜欢得心里直哆嗦......你生的四哥能不喜欢么?”
雪砚一笑,亲夫妻明算账地说:“那好,以后换尿布的活儿就由你包啦。”
“哼,搁这儿等着呢。”他俯下来,惩罚似的咬她的脸。
他们的笑惹儿子“嘤”一声,把眼睛睁开了。
笑声便止住了。夫妻俩一起愣着,同时经历了一阵柔软的心悸。虽然两人已修得许多智慧,洞达了世态人情,可在这一刻同时向天真臣服了。
生命幼态的娇嫩与美好,彻底将二人攫住。
瞧得痴了。
这是与爱子的第一次凝视。夫妻俩都忘记了呼吸。在小肉团不聚光的眼里,仿佛汪着一抹隔世带来的深情,清清的,润润的。
一下子把爹娘的魂儿都吸了进去。
两人的心融化冒泡,同时酥到骨子里似的兴叹了一声。
“噢......四哥,小家伙睁眼啦。”
“嗯。”丈夫的喜欢快溢出来了。忽然俯身凑去,想一亲儿子的芳泽。
雪砚赶紧一把拉住,娇嗔道:“请自觉一点!你这下巴连我都受不了,儿子经得住你锉?不准亲。”他“嘿嘿”笑了,服从了管教。过一会儿,却把锉子般的“亲亲”全转嫁到她脸上来了……
以前的四哥没这么黏糊过。他眼里泛着温柔的湿光,不停她说一些感激的悄悄话:“媳妇儿,你生了一个好可爱的儿子......谢谢。”
雪砚见他这样喜爱,幸福得满脸通红。嘴上却揶揄道:“哼,这就叫母凭子贵么?以前也没拿人家当颗菜,现在还谢上了呢。”
丈夫庄重地说:“胡说,你在四哥心里可是一颗又鲜又嫩的小甜菜,好吃极了。”
说话,便挨了好几下又鲜又脆的小拳头。
他爱极了被捶的感觉......
等天亮时,四哥已给儿子取好了名字。她迷糊地昏睡时,他脑子里想了十七八个名相。推衍命理,小心翼翼......
最后,定了一个“旷”字,周旷。
真是天下第一急吼吼的爹。别家的娃儿向来先定个乳名,学名并不急着取的。他倒好,一口气把成年后的表字也想好了,周旷,字“无住”。
雪砚咀嚼一番,瞥着他问:“周旷,这名儿可有说法?”
丈夫神色温柔,“四哥老大不小才得此一子,希望他一世无忧,逍遥自在。日后,安居于道德之乡,游心于旷埌之野……故而取名为‘旷’。”
雪砚意味深长地瞅着他。
哼,还当她是没读过书的吴下阿蒙呢!单一个“旷”,自是可以这般诠释。但配上一个“无住”,那是佛经里的话了。
“其无所住则为旷然,旷然者为出家。”
意思是,若一人对凡事都不执着,则心地旷然。
心地旷然,则相当于出家了……
作为天下第一冰雪通透的娘,雪砚立刻察觉,丈夫是不想叫谶语应验。不想叫儿子未来走上那条道。她当然也不愿。
可是,儿子才刚诞生就盼他出家,这爹脑子不太正常。
她微微一笑,“好名字。那娃的乳名就叫石头吧,如何?”
四哥眸子一动:“哦,这小名儿想必也有说法?”
两人眼波交汇,有一点暗流涌动。
雪砚瞧着他,“孩子出生在石屋里,所以就叫‘石头’。咱如今是乡下人,这名儿好养活。”
四哥笑了,“为夫还以为,是因为将来要叫‘无住’,你干脆取个石头,又沉又重能把人拴住。”
被戳中心思的雪砚又给了他一拳。气鼓鼓地说:“是又怎样?哪有你这样的爹,取了个好奇怪的字。”
他连忙一番哄:“好,都依你。”
其实,这个小名儿对大名是极好的补充,对孩子命格的阐释就全面了。将来以出世之心,建入世之功。既不执着,又具有石头般的定力……岂非妙哉?
如此一想,做爹的心中大悦。“我觉着挺好,就叫小石头吧。”
山居的日子很宁静。大雪封了山,十里范围内一片肃穆。好像世上再没别人了,只剩一家三口了。
可是,一家三口也够圆满了。
阴阳和谐,有情有义。日子一点不单调。
他们激情四射,和儿子一起站在初始点上,体验着新生。
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如今洗手做羹汤,亲自伺候媳妇坐月子。且伺候得还不赖。每一日精心煲汤,火候十足,味道是独家的。
充满了情味儿。
挽着袍袖下厨的四哥,对雪砚来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以前,她曾以为自己有一点势利的。对丈夫的爱悦之情一半是冲着他的财和权的。可如今才发现误判自己了。
他现在也算一无所有了。
没了地位和财富、站在锅灶前操持着的四哥,比从前更叫她芳心大乱。
那腰是腰,腿是腿的。一身的风骨。
太要命了。
雪砚忍不住嘀咕,叹气道,“将来你这妖孽定会耽搁我成道的,哎,这么好一个人儿,叫我如何舍得下哦......”
他微微一笑,凝视她说,“哼,彼此彼此。”
“.......”
月子里的雪砚被他养得很好,比以前一屋子仆人侍候时还丰润一些。
吃的上面,四哥一点不肯俭省。家里虽没多少银子了,但人参、当归、银耳这些好物三天两头就会出现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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