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答应得爽快:“好。”
翌日,段衡陪着陆清悦出门了,两人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马蹄声哒哒敲击着地面。
到达了护城河边,两人下了马车。
护城河边此时风景正好,河里水波粼粼,岸上垂柳依依。
往前几步是一座汉白玉石拱桥。
陆清悦笑盈盈问道:“夫君,还记得此处么,这里是我们初次相见的地方。”
她的声音缥缈柔和,段衡不禁随着她的话陷入回忆。
那年花灯节,大家都在河里放花灯,陆清悦在婢女陪伴下,也来到了桥上凑热闹。
可桥上人群拥挤,差一点,陆清悦就掉下河里去了,是段衡拉住了她。
第25章 点破(一)
陆清悦和段衡所在的位置,没什么人,两人在追忆往昔,旁边有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陆清悦迟疑:“咦,那不是温姑娘么,还有青鸿公子,他们怎么会在此处?”
段衡眼神微凝:“你认识那书生?”
陆清悦柔声道:“青鸿公子与温姑娘交好,常来府里与温姑娘见面聊天,我与他打过几次照面。”
段衡竖起眉毛:“他常来府里?”
“是啊,温姑娘说,她与人交往,看中的是人品和谈吐,无关性别,第一次还是温姑娘请他来的。”
段衡眸色沉了沉。
两人站在一颗大柳树后面,是以温知意没有看到他们。
但两人能清楚地听到温知意和青鸿的对话。
“温姑娘,青某前去少将军府找了你好几次,你都避而不见,是厌烦了青某?”
温知意矢口否认:“不是的。”
青鸿追问:“那为何避着青某不见?”
温知意转过身,对着河面,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她身后的青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般道。
“温姑娘,其实青某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便喜欢上你了。”
温知意讶然回头:“你说什么?”
青鸿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炽热之情,慢慢地,一点点向前靠近温知意。
“温姑娘尚未婚嫁,青某也还未娶,可否给青某一个机会。”
段衡闻言,手指捏成拳,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温知意往后退了退:“承蒙厚爱,但恕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少将军?”
青鸿声音里带上了一抹苦涩。
“那日在流曲院,我便感觉出来了,你与少将军之间非同一般。”
温知意目光游离,默不作声。
青鸿苦笑,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讥讽。
“原来流言是真的,亏我还以为你真如青莲一般高洁。”
温知意恼了,忍不住拔高声音。
“我与少将军没有你们想到那么不堪。”
青鸿眼里含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言语也激烈了起来。
“可惜你怕是要一厢情愿了,当年少将军求娶少将军夫人的盛况,全京城的百姓都有耳闻。”
平日里,青鸿都是捧着温知意,很顾及温知意的情绪,说话也是文雅如清风。
何曾像今天这般强烈,咄咄逼人。
“少将军回京之后,还与少将军夫人故地重游,两人既有年少情意,又是结发夫妻,情深意浓,你不过是救了少将军一命,如何比得过少将军夫人。”
青鸿每说一句,温知意牙齿就咬紧一分,接着她脱口而出。
“够了,我与阿衡两情相悦!”
陆清悦听到温知意和青鸿的话,如遭雷劈,她呆愕地转头望向段衡。
段衡掩着嘴轻咳一声,眼珠快速转动,避开与陆清悦对视。
发现附近有人,温知意脸色一白。
青鸿到底对她是有感情的:“你不方便出面,先走吧,我去看看。”
温知意点了点头,半遮着脸匆匆走了,她是个医者,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方才实在太冲动了,竟在那种地方大声说出那种话。
青鸿来到了柳树后面,看到了陆清悦和段衡,面露震惊。
段衡目光锐利阴冷,像一柄杀敌无数的利剑,刺向青鸿。
书生到底是书生,怎敢直面战场的肃杀之气,青鸿紧张地低了低头。
段衡心里冷嗤,对着陆清悦道:“我们回去吧。”
陆清悦回头瞧了一眼青鸿,青鸿宛如一座雕塑立在原地。
马车里死一般寂静,段衡没有做任何解释,陆清悦揪着帕子无所适从。
恍惚之下,陆清悦下马车时,差点踩空栽倒下去,幸得红棉绿玉及时搀扶住。
绿玉担心不已:“夫人,发生了什么事?”
陆清悦摇了摇头:“回去再说。”
自古人心就是偏的,在红棉和绿玉心里,谁都不能越过自家夫人去。
因自家夫人的关系,绿玉和红棉才会对段衡另眼相看。
这会儿闹出这档子事,绿玉心疼地宽慰神伤的陆清悦。
“夫人,那话说不定是温姑娘一厢情愿罢了。”
陆清悦扶着额头,眼里隐隐有泪光。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段衡回来之后,派人去查了青鸿,青鸿这个意外两次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得不怀疑。
可手下传回来的消息是,青鸿就是一个穷苦的书生。
平常最爱去的地方是墨香轩,没与什么人有交集。
陆清悦让他陪着去护城河,撞见知意和青鸿,估计只是一个意外。
段衡阴沉着脸坐在书桌前,知意深受北乐老王妃的喜爱,在京城又如无根之萍。
没人护着,很容易被人觊觎,想借着她一飞冲天。
既然陆清悦已经知道了他和知意的事情,段衡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不如将计就计。
那日之后,青鸿消失了,说是回乡下去了。
他本就不是京城人,一介小小书生,走了就走了,无人在意。
陆清悦因白日温知意的话耿耿于怀,偏偏晚上又遭到了狗贼的突然袭击。
男人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味,压在陆清悦的身上,亲吻像暴风雨一样又急又凶。
陆清悦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缠着白色的布条,上面晕出了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
这个吻十分漫长,陆清悦双手被男人压制着,嘴都被亲麻亲破了。
她难受地皱着眉哼哼,男人吻得更深了些,陆清悦喘不上气了,手脚逐渐瘫软。
直到尝到了血腥味,男人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好些日子没碰过她了,想念得很。
男人偏头,紧紧揽着她的腰身,吸了吸她身上清清软软的淡香。
情蛊在他体内宛如一把锯子,在割着他的五脏六腑。
男人磨了磨牙齿,啃上了陆清悦的锁骨。
陆清悦疼得身子一缩,男人松了口,在齿痕处轻柔地落下一吻。
陆清悦还未喘过气来,她满脸红晕,眼含春水,潋滟不已,唇瓣红肿得厉害,透出艳极的绯色。
轻薄的纱裙下的身段且娇且媚,尤其是那截柳腰,男人兴起,用手丈量起了她的细腰。
男人按着她的腰际,黑沉沉的瞳底酝酿着恐怖的潮涌。
陆清悦瞳孔微缩,一阵冰凉的寒意从脊椎延伸到全身。
无形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又是这种感觉,陆清悦迫切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场景。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害怕,把陆清悦圈进自己怀里,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带着薄薄的茧子的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陆清悦砰砰乱跳的心,缓缓安定了下来。
小扇子似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扫在他的手心里,一下一下仿佛撩在他的心上,痒得泛麻。
男人垂头,直勾勾看着她白软的小脸,嫣红的嘴唇,眼神无比摄人。
他一口轻咬在她的脸颊上,好像咬在一朵软软乎乎,散发着香味的糯米团子上。
陆清悦看不见,脸颊肉被含着细细舔咬,只觉得男人真要把她吃掉了一样,心里打怵。
她挣扎着躲了躲,男人没松口,脸颊被扯得有点疼。
她委委屈屈喊了一声:“疼。”
男人不舍地放过了她,陆清悦白嫩的脸颊泛着红,上面还留有浅浅的齿痕。
男人舔了舔自己的犬齿,又亲了亲她的唇珠。
“这么点疼都承受不住,娇气。”
陆清悦不满地哼唧:“那你给我咬一口,看你疼不疼。”
男人抬起捂着她眼睛的手,嗓音里含了懒悠悠的笑:“你想咬哪里?”
陆清悦错愕,小眼神扫过他的脖子。
男人微微眯眼,大拇指轻轻从她的下巴上划过,语气又低又沉。
“呵~这一点,你倒是从一而终。”
大拇指最后落在陆清悦的颈侧,似乎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夫人别惹我生气。”
男人凑到她的耳边,热气吐在她的圆润的耳珠上,语速不急不缓,自带一股压迫感。
“否则,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起之前惹男人生气的下场,陆清悦打了个寒战。
情蛊不知不觉被压了下去,怕压坏了她,男人懒洋洋抱着陆清悦翻了个身,隽美的下颚搁在她的头顶蹭了蹭。
另一只手轻抚她乌黑的云鬓,后又捏着她柔软的后颈摩挲。
“睡觉。”
言罢,他闭上了眼睛,放缓了呼吸。
陆清悦枕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眼皮越来越沉重。
而后上下眼皮纠缠在了一起,陆清悦跌入梦乡之中。
怀里的人睡熟之后,男人拿出白瓷瓶,给她上药。
上好的手感,使他忍不住捏了捏她腮边的软肉,又摁了摁她的下唇。
次晨,陆清悦醒了,她的身上沾满了异香,她蹙着眉换了一套衣裙。
随后凑到镜子前,摸了摸自己破了的嘴唇和脸颊上留下的淡淡痕迹。
她怀疑那狗贼真是狗变的,老喜欢咬她。
昨天,陆清悦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绿玉和红棉还担心自家夫人会因为温知意的事睡不好。
可瞧着她眉目清明,神清气爽的样子,摆明昨夜睡得不错。
直到服侍陆清悦洗漱时,发现了陆清悦脸和嘴的痕迹。
绿玉直言道:“夫人,你的脸和嘴怎么破了?”
陆清悦舔了舔嘴唇,张口说着胡话。
“天气热,有些干燥开裂了,脸上是因为有蚊子,我自己抓的。”
“那该多喝些水了”红棉捧了一杯茶来,“等下我再弄些艾草香包来。”
陆清悦:“嗯。”
她盯着墨绿色的茶面出神,距上次借茶水,狗贼隔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来找她。
算算日子,嘉赏宴近了。
她放下茶杯:“吩咐小厨房,做些清热解暑的糕点来,等会儿我要去找夫君。”
陆清悦打扮了一番,为了遮住痕迹,她上了一层脂粉,嘴上的红脂也用得极重。
也只有她长的这番容貌,敢这么折腾。
段衡似乎早就预到陆清悦会沉不住气来找他,只是没想到她来,是来重提要给温知意谋亲事。
段衡甩了甩袖子:“我不是说了不许再提此事。”
陆清悦不依不饶:“为何?”
“你当初也说了,温姑娘是在京中无依无靠,才暂住府里。”
“眼下是大好机会,有北乐老王妃帮着掌眼,想来温姑娘的父母也是同意的。”
“况且也不是马上就要成亲,日后不和,大可再寻便是。”
段衡低声呵斥:“够了,你容不下她,我过几日送她出府便是了,你何必拿这事来逼我。”
“逼你?”
陆清悦透亮的眸子染上几分愠色。
“我不过是想尽一份好心,如何成了逼你,还是说…”
她双目通红,声线微微颤抖,仿佛风中破碎的羽毛,随时随风飘散。
“莫非温姑娘昨日说的话是真话?”
喉咙有些堵塞,陆清悦闭了闭眼睛,再也忍不下去了一般,干脆点破两人关系。
“夫君,心悦温姑娘?”
段衡没有第一时间辩驳,陆清悦脸上浮现一抹痛色。
“段衡,你还记得曾向我和爹爹起过誓么,此生只我一人,绝不负我,你怎么能!”
段衡神情阴郁,自责道:“我记得,可感情之事,我也控制不了。”
听到他亲口承认,陆清悦像是站不稳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你起了誓,你就该做到,你怎么能负我!我不会同意的,我爹爹也不会同意的。”
大声喊罢,陆清悦哭着离去,在外面的绿玉红棉着急忙慌跟了上去。
在周围伺候的小厮丫鬟们都听到了陆清悦的那番话,他们面面相觑。
在段衡出来后,连忙装作没听见,低下头干活。
陆清悦一口气跑回了院子里,院里的丫鬟婆子们忙过去扶她。
“夫人,这是怎么了?”
陆清悦只是哭,丫鬟婆子们七手八脚把她扶进屋里。
红棉和绿玉终于跑了回来,遇到了从屋里出来的丫鬟婆子,忙问。
“夫人呢,可回来了?”
“回来了,在屋里呢。”
没来得及顺气,两人急急进屋去看陆清悦。
剩下丫鬟婆子私下猜测,大家都知道夫人拿着糕点,高高兴兴去找了少将军。
哭成这样回来,只可能是跟少将军吵架了。
红棉和绿玉进来时,陆清悦独自坐在床边,两眼呆呆地凝望着窗口。
泪还在流着,双唇紧闭,任凭眼泪肆无忌惮顺着脸颊滑落。
陆清悦和段衡的争吵声,两人听见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陪在陆清悦身边。
等情绪缓和过来,陆清悦捻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她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狼狈不已。
“去给我备两个玉珠子来滚一滚眼睛,还有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回爹爹家一趟。”
过后不久,府里的人全得知两位主子吵架了,夫人还要收拾东西回陆家。
王氏和段嫆听罢,匆匆找了过来。
红棉候在陆清悦身边,拿着玉珠子给她滚眼睛。
绿玉指挥着其他丫鬟婆子井然有序地收拾着东西,还得时常叮嘱她们小心些。
“夫人屋里头的东西都金贵着呢,手可得轻点,别弄坏了。”
王氏斥退在屋里收拾东西的丫鬟婆子们:“好了好了,别忙了,都出去罢。”
丫鬟婆子们停了下来,看向陆清悦。
王氏身边的老嬷嬷声色俱厉:“都聋了?老夫人让你们出去。”
陆清悦给了红棉一个眼神,红棉拿着玉珠子退到一边。
随后瞥了一眼李嬷嬷,轻轻抬了抬手,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出。
“母亲和二妹妹怎么来了?我院里的丫鬟婆子向来只听我使唤,望母亲见谅。”
王氏面带慈祥宽厚的笑容:“怎么会。”
绿玉给王氏和段嫆看了茶,王氏过来拉起陆清悦的手。
“我听下人来报,你与衡儿吵架了,怎么吵个架,还闹出这些阵仗来,叫人看了笑话。”
“是啊,嫂子,你从哥哥那里受了委屈,大可告诉我和娘,我们替你教训哥哥。”
段嫆亲昵地挽住陆清悦另一只胳膊。
陆清悦抽出自己的胳膊:“母亲和二妹妹可知我与夫君因何事争执?”
王氏:“这,我们来得急,还没问。”
“母亲和二妹妹还记得两年前,夫君求娶我时起的誓么。”
陆清悦哽咽地接着道:“夫君他心悦温姑娘。”
王氏和段嫆两脸吃惊,两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段衡在陆清悦哭着离去时,就去找了王氏,那时段嫆也在。
王氏惊讶之后笑道:“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个狐媚子。”
“母亲是何意?”
王氏重重拍了拍陆清悦的手。
“在我心里,一直拿你当女儿看待,有我在的一天,你始终是衡儿的正妻,谁也越不过你去。”
“我知你看重誓言,可你再想想,衡儿现在的身份地位,已全然不同往日,有多少人前仆后继。”
“现在不过是与你分别太久,一时被人迷了去,你这时候可不能闹脾气。”
“当年啊,衡儿父亲身边也常环绕着莺莺燕燕,可最后陪在他身边从来只有我一个。”
陆清悦下意识蹙眉:“可是…”
段嫆跟着附和:“哎呀,嫂子,娘说得对,你忘啦,当年哥哥为了追求你,花了多少心思,哥哥肯定是爱你的。”
“一个小小的温知意怎么能比得过你,而且我和娘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王氏点了点头,陆清悦神情有几分松动。
王氏见时机成熟:“过几日宫里嘉赏宴,衡儿会带温知意一起去。”
陆清悦当即抽了抽手,表示不同意。
王氏拉住她:“你先别急,到时温知意得了赏,不就能在京城安身了么。”
陆清悦顺着她的话沉思。
“所以啊,这几天,你也不用急着对付她,嘉赏宴后,她自会搬出府去。”
王氏苦口婆心:“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沉得住气,想法子好好挽回衡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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