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几秒才又道:“名字就可以了吧?联系方式不可以哦,我有男朋友了,要是有了联系方式,你会被找麻烦的。”
江远丞觉得自己又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只是忍不住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好几秒,他道:“我不懂……”
“你叫什么?”
温之皎问。
江远丞下意识报出了名字。
“那好,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你总该帮我了吧?”温之皎很想表现得诚恳,但她委实不擅长,下巴又昂起来,虚张声势道:“你要不去,我就找别人帮忙了,有很多人想在我面前表现的。”
江远丞:“……”
他很想说你去找别人吧,可是被她这样看着,他又只能不声不响地看着樱桃树。
又是一阵风,那挂在枝头,最丰盈的,也最透亮的一挂樱桃几乎要落地。
五六米的樱桃树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江远丞摸了摸树皮,一用力,便握住枝干攀了上去。没多时,他抓住了樱桃树的树枝,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见温之皎接了个电话。
她像是多动症一样,接个电话就踩着小皮鞋踢踢踏踏,又是挥手又是晃脑袋。他不知道望了多久,只记得她挂了电话,就仰着头道:“我有事先走了,吃不到啦,你自己吃吧。”
说完,温之皎一转身跑走了,黑色的卷发在阳光下有着淡淡的褐,和裙摆一起随着她的步伐与风飞扬着。
江远丞的灰色眼睛缓慢地睁大,停在树上,想要喊住她,可她已经走远了。他没有急着攀下去,只是握着树枝,把坠在枝头的一串樱桃折了下来。
“后面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了。”
温母倒了杯茶,“只记得皎皎后面说,那个奇怪的男生人还不错,后面上补习班又遇到了,偶尔会一起出去玩。谁知道后面变成上门提亲了。说实话,他后面的安排很稳妥,自己家里产业又大,皎皎自己也说就想跟着他去,哪里有办法啊?”
温随看着茶水缓缓流入茶杯,看着雾气蒸腾着,几乎觉得那湿热也在他眼里氤氲开来。他脸上又有了笑,像是毫不在意,望向窗外。
餐厅窗外,种着一圈亭亭的樱桃树。温随见过故事中的那棵樱桃树的,因为温之皎也让他摘过,那是粗壮而高大的树,不像这一圈的树,树干细而小,是枯瘦的,也是矮小的。
他缓慢品尝着唇齿里的腥味,有一瞬觉得自己已经将樱桃的尸体咬碎咀嚼,又吞入了腹中。
如今又是夏季,又是樱桃成熟的季节了。
夜晚,几个佣人挑着摘下了一小盘樱桃,送到了温之皎的房间里。但可惜,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吃樱桃了。
透亮的,小小颗的樱桃在白色的瓷盘中有着鲜甜的颜色,被放在床头柜上。
她一面望着樱桃,一面想着刚才大师给她留下的话:“你做得很不错,但是还不够,现在距离订婚宴还有三天,这几天你多找机会跟江临琛见面啊。后续剧情已经生成,在订婚时你出逃,江远丞开车追你,车子打滑翻车,他遭遇车祸。你叫了救护车,在抢救之中,江远丞变成了植物人。在病房里,男主们终于见到了你,但他们已经将一切错误都归咎在了你身上。再后续的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能解锁。”
温之皎越想越糟心,怎么回事,她还以为到了车祸后,一切就能顺利了呢。怎么听起来,她又要面对一群莫名其妙讨厌她的人啊!
她越想越觉得烦躁,又翻了好几个身后,突然感觉身上压上了些重量。
温之皎一抬眼,这才发现江远丞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房间。他的腿跪在她的腿上,一只手托着她的脑袋,几乎不等她反应便吻了过来。
他吻得凶而恨,像是在宣泄,又像是在反复确定。
这个吻漫长至极,他拥着她的姿势也不断变换,时而让她坐在他腰上,时而俯身将她挤在墙边,时而是用手固定着她的脑袋……他好像一直在找,找一个真正的亲密无间,让他们的体温相互浸染,肌肤挤着肌肤,心脏连着心脏的姿势。
江远丞最终没能找到这个姿势,但温之皎已经被吻得缺氧了,她的手用力敲着他的肩膀,晃着脑袋。他终于离开片刻,眼睛舔舐着她的脸颊,她气喘吁吁,唇齿湿润,呼吸急促。他立刻又将唇挤进她的唇中,手一路摩挲,挤入温暖的密林中。
“啊!”
温之皎喉咙间有了短促的声音,她的眼睛有了湿润,嘴一张咬住他的唇。
江远丞垂下眼,“皎皎。”
温之皎有些恍惚,推拒他肩膀的手臂软绵了些,鼻尖有了细密晶莹的汗珠。
江远丞的脸上有了淡淡的潮红,眼睛里也有了些笑意。
他道:“你的弟弟,等会儿会来找你吗?”
温之皎愈发茫然,嘴巴里像是有个泡泡似的,话音也模模糊糊,“什么意思?”
江远丞没说话,动作也没停,弄得温之皎好几次亮出牙齿咬了他脖子。
约莫五分钟,亦或者六分钟。
卧室里骤然传来了敲门声,闷而欢快的声音响起,“姐,姐夫,这么早你们要睡了吗?我有事想和姐姐聊一下。”
温之皎的脑子清醒了几秒,下一刻,她被刺激得闷哼了一声,立刻又咬了一口江远丞。
门外,温随呼吸顿了几秒,他闭上眼,用力抓了下自己的头发。随后,他面无表情地敲门,话音却一如既往带着愉快,“你们不说话我开门进来了。”
温之皎立刻道:“等下!”
她用力捶江远丞肩膀,“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远丞笑意越来越大,脑袋却枕在她肩膀上,用鼻子蹭她脖颈。他声音温和,也很小,却带着些认真,“我只是觉得,他不该这么黏你,这是不对的。”
他又道:“姐弟关系不该这样。”
这句话仿佛悬在空气中, 久久落不下,让温之皎眼前一阵眩晕。
这句话是简单的吃醋,还是有其他的意思?
温之皎想不出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事实上,她能想到这个问题已经是福至心灵的聪明了。她计较着这个问题,计较得火气上来了, 于是抓着江远丞的袖口。
“在你眼里, 我是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才正常?”温之皎落下眼泪来,却还是压着声音, 唯恐门外的温随听到什么。
可惜她没感觉到,门外的温随此刻已离开了。
“但是姐弟不该那样抱个没停。”江远丞亲昵地吻她的脸, 将她的泪珠卷入口中, 连薄唇都洇湿殷红。他一点点吃掉她的泪,脸颊却也贴着她的脸,“还是你想看看厨房的录像?”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不是订婚在即, 他还是你的弟弟, 我不会让他活得这么舒坦的。”
温随从小到大都粘人,温之皎早就习惯了那些接触,即便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有些过度,但她仍然有着点压在心里的烦躁。
她的视线垂落, 望见床头柜上的白色骨瓷盘,又望见那几点鲜亮的红樱桃。
温之皎说:“那这么说,那你当初不是也没跟我保持正常关系啊。”
她说完立刻后悔了,马上抬头望他,“算了,我不想说这些了,你撒开你的手, 我要去洗漱,温——我弟找我有事呢。”
她抬起脚轻轻踹江远丞,江远丞却按着她肩膀,将她一推压在她身上,悬着脑袋看她。
温之皎:“你干嘛!温随在外面!”
“他走了。”江远丞的灰眼睛凝着她,脸色慢慢阴沉起来,“我当初和你哪里不正常了,你喜难道到现在还想着他吗?你发过誓的,温之皎,你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温之皎:“……”
她不敢说话了,心里懊悔自己忍不住气就乱说话,又害怕今晚不得安生,立刻起身用力将江远丞推开。江远丞一时不察,身形晃动一下,顺势躺倒在她身边。
温之皎也侧身,手扶着床单,一路爬到床尾,但刚到床边,江远丞便起身抓住了她的脚踝。江远丞像是根本不打算让这事过去似的,用力拽了下她的脚,“温之皎你给我回来,你为什么要提当初的事,你是不是还——”
温之皎抬起手,一把抓住床头柜上的樱桃塞到嘴里,又转过身勾住他的领口吻住。一颗颗樱桃被她从唇里推给江远丞,他的眼睑痉挛起来,睫毛像蝴蝶一般轻颤,眼睛周围有了一圈潮湿的红。
一个漫长的吻过去,江远丞急促的呼吸逐渐平息,热烈地回应着她的吻。当最后一个樱桃被推过去,甜腻的果汁与香气在唇齿中融化殆尽时,他终于松开了手。
温之皎拉开距离,手抚摸着他的脸,轻声道:“我说过了,既然我跟你在一起了,就说明我选择跟你过一辈子。不要想太多了,远丞。”
江远丞移开视线,手指握住她抚自己脸的手,唇吻了下她的手心。
温之皎抽回手,道:“我出去见温随了。”
江远丞抓住她的手,声音很低,“他走了。”
温之皎道:“那我出去再看看,他要走了就算了,反正明天也可以说。”
江远丞不说话了,又顺着她的掌心一路亲到了手腕,好一会儿才松开手。像是默许了,又道:“餐厅周围的樱桃树是当年种的,这几年长得不是很好,想吃的话,让佣人摘后山那些。”
温之皎愣了下,又望向床头柜那盘樱桃。
……什么,不是他让人摘的吗?
那是谁?
她一时间费解,却没敢说,只是敷衍过去。
温之皎洗漱换了身衣服后才出卧室,走出卧房,却只能看见空荡荡的楼层,时不时有佣人推着车路过。
果然走了,但无所谓,她今晚反正是要等晚点再回去面对江远丞。
温之皎拿出手机给温随发了个消息。
[皎皎:人呢?]
[皎皎:给你三分钟,立刻给我滚出来]
[皎皎:大半夜敲人门就跑了,你几岁]
温之皎刚发完消息,就收到了温随的回复。
[温随便:[定位]]
[温随便:我刚刚等好久还以为你不在,就去外面透气了]
[温随便:不然我现在过去?]
[皎皎:你等我过去吧,我也当散步了]
温之皎回复完,这才慢悠悠走向楼梯。
家里是有电梯的,但她总觉得那电梯装修得那么古老典雅,必然会在某个时候出问题,惜命的她总是认命爬楼梯。
一路走到出住宅区,刚要进去花园,却先看见温随的身影。
温随像是在打电话,穿着咖啡色的大衣,在倚靠在树干,背对着她。他的袖子挽起,手里捏着一只香烟,花园里又着模样不同的路灯,将花与树找出红红绿绿的光,那烟气便也被染上怪异的红绿。
他居然染上了烟瘾?
温之皎的脸皱起来,她不喜欢人抽烟,因为那些味道会让她的香水味变得很奇怪。温随从小就知道这点,居然还敢偷偷抽烟!隔着好远,温之皎就有了些愤怒与责任感,毅然决然冲过去,抱着树用力晃了晃。
“把烟给我熄了!”
娇俏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颗瘦弱的樱桃树,被温之皎这么一晃,立刻哗啦啦地响动起来,熟的樱桃和枝叶哗啦啦落下。抽烟的人吓了一跳,一转身,便望见暗夜的灯光照影下,温之皎叉着腰,横眉竖眼,漂亮的眼睛灼灼的光芒。
唰拉拉声没有停,落叶与果子在他们身上落了一身。
温之皎感觉冷水也落了自己一身。
面前的青年身高腿长,黑发黑眸,仍握着手机,但俊美的脸上有着疑惑与惊愕,当然颧骨处还有着点青黑。四目相对中,他缓缓地歪了下头,像只路过被她踹了一脚的狗,有点无措。
——怎么会是江临琛啊!
都怪这咖啡色的大衣!
温之皎在心里抱头尖叫,气势缓慢消失了,心中再次有了淡淡的死意。虽然不是她主观的意愿,但是她觉得她应该无意中又完成了一点点惹人讨厌的任务。
江临琛熄灭了烟,也挂了电话,“呃,抱歉?”
静默在二人中间蔓延。
“我还以为是我弟弟,他在等我,我找,看见你这个衣服我就……”好几秒,她才憋出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又硬着头皮道:“不过我是不喜欢有人在公共场合抽烟。”
温之皎看见江临琛的眉毛慢慢挑高,但很快的,他脸上又有了稳重亲和的笑,“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如果有系统就好了,这会儿她应该能听见系统提示的好感度-1声。
江临琛又道:“你弟弟在哪?天色这么晚了,我送你过去吧,庄园这么大其实挺危险的。”
【现在距离订婚宴还有三天,这几天你多找机会跟江临琛见面啊。】
大师说过的话又在脑中响起,温之皎想了想也同意了,从这里走到定位处也就七八分钟,两人一前一后,一时无话。
温之皎正愁着如何不知怎么开启话题,变得更讨人厌时,江临琛却先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也总带着些老师般的书卷温和气,“你是什么专业的?平时在学校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江临琛问完话,感觉自己像个爹瘾大爆发的长辈,一时间有些无语。但很快的,他又觉得自己更像老师瘾大爆发,因为他有点期待她能给出一个特别的回答。
她跟那个聪明的时髦小子是姐弟,也许,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笨拙、冒失、任性。江临琛很难剖析自己的心理状态,但很快的,他确实得到了个特别的答案。
他看见温之皎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茫然表情,紧接着,是同样标准的轻柔声音。
“大概是个文学类专业吧,我没怎么去学校,没什么印象了。”
温之皎说完后,便看见江临琛的脸色僵了下,眼里像是有些不赞许。但很快的,那些表情都消失了,他又像是个端庄的君子似的,淡笑着。
她觉得他应该更讨厌她了,因为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后,他们的聊天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虽然我是研究天体的,但平时对文学也很感兴趣,也收藏了不少书,你有喜欢的作家吗?”
江临琛问。
温之皎想了想,道:“网文作家也行吗?”
她又道:“我很少喜欢网文作家,我一般只看书,她们经常换题材。我就喜欢看爱情故事,明明上本还是爱情,下本突然去写升级流了,我就不爱看了。”
江临琛笑了下,点头,“很好啊,说明她们也想挑战自我。那除了看小说外,你有什么爱好吗?”
温之皎道:“看时尚杂志,睡觉,打游戏。”
江临琛道:“喜欢玩什么游戏呢?”
温之皎道:“就是那种房子破了,大家都很冷,然后我想办法修房子的。”
江临琛:“听起来很有意思。”
江临琛说完,突然觉得很想笑,他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跟相亲一样恨不得把她的底细问个清楚,然后在那些里面找到可以称赞的,美的,证明她不同的东西。他在思考自己在发疯时,温之皎也在思考为什么他老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一路的聊天里,他好像都在试图寻找着什么,一会儿说文学,一会儿说艺术,一会儿说爱好,但他的目的似乎不是为了发吊图,倒像是单纯在寻找或是发掘她身上的不同似的。
温之皎有点痛苦,因为她根本听不懂,每次露出茫然的表情时,江临琛也会露出一种老师般鼓励似的神情。她有点后悔为了任务跟他接触了,这段路让她梦回课堂,很绝望。
在终于快到达目的地时,温之皎又听见江临琛的声音,他道:“那你平时有喜欢的电影或者导演吗?”
温之皎望向江临琛,却在他眼睛中望见某种期待,唇边噙着淡笑。
她也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回以凝视,认真地道:“我喜欢看抖音的电影解说。”
不知为何,温之皎话音落下时,感觉听到了谁心碎的声音。紧接着,她看见江临琛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却没有再继续走,只是指了指前面,“再走几步就到了,我就不跟着过去了,正好让你们单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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