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仪听了果然有所迟疑,可还是纠结道:“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虞二郎,但他好歹还算是靠谱,这一时半会儿的我怎么找得到其他称心的如意郎君呢,或者他们贪图我的家产,又或者嫌弃我是商贾出身,还无父无母……”
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青岑忙给她递帕子,一面和声道:“总之你好好想想,我姐夫心里只有我姐姐一个人,你就算跟了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得。”
哪知宋静仪听了一面哭一面道:“我也不比你姐姐差啊,说不定后面就和虞二郎处出感情了呢。”
舒意:……
青岑:……
离开侯府时,虞氏把舒意也一并带走了,言明绝不会让闺女受半点委屈,让少川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晋国公府接人,否则就准备和离吧。
虞氏想得很清楚,那位宋娘子是个棘手货,将来果真入了侯府,那是一点都怠慢不得。
晋国公却很担忧:“咱们把姣姣领走,万一传出闲话怎么办,再者她走了,岂不更给了那女子机会,万一真和少川有了什么……”
虞氏打断他:“怕什么,外人问起来,就说我病了,想女儿了。”
说完又哼了哼:“你挑的好女婿,若他真趁着姣姣不在就做对不起她的事,那也是个不中用的,更得和离。哼,上回你非要姣姣嫁,我明白你是为她好,所以没办法,可这回是铁定不成了,原本她就是被逼着成亲的,还以为嫁回娘家能享福,没想到竟然碰上这种事,真是晦气。”
虞氏也并非是真的不要少川这个女婿,她之所以向娘家发难,也不是存心交恶,只是是想让永平侯想清楚,他要报恩尽管去报,但休想委屈她的孩子。
舒意走了,少川的魂儿也跟着走了,他已经过惯了有人可以搂着睡的日子,夜里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床上,听着外面寒风地嘶吼声,心中一片凄凉。
少川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整夜,其实觉得虞氏的那个提议还蛮有道理的,但显然这样并不现实,他老爹定然不会同意,而且这样也很对不起老娘。
于是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找到永平侯夫妇,和他们说:“我昨夜想了一宿,干脆你们收宋娘子做义女吧,这样以后她也算半个虞家人,咱们帮她拿回家产,再给她找个好男人嫁了,以后就在汴京城里住着,凡事也能有个照应。”
永平侯夫人听了眼前一亮,其实最初她心底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丈夫一意孤行才没说出口,她觉得这法子已经算两全了,很可行,结果偏头去看丈夫,见他一脸迟疑,她不明白有什么好纠结的,就忍不住讽刺道:“怎么?侯爷难道真想纳宋娘子做妾?”
永平侯顿时皱眉看过来:“妹妹不懂事,怎么你也跟着胡闹?”
侯夫人撇撇嘴:“人家不懂事,金尊玉贵养大的嫡长女嫁给咱们家少川才多久,这亲舅舅就要给儿子塞妾侍……哎呦,真是不懂事啊。”
永平侯被妻子讽刺的语气弄得很窘迫,但还是辩驳道:“当初这婚事是我亲口定下的,我不能违背诺言。”
说起这个更来气了,侯夫人当即冷冷道:“她父亲救了你的命我心里也十分感激,否则你有个好歹我就要做寡妇了,可你拿什么报答不好,非要用儿子的婚事,咱们少川可是侯府嫡子,又年轻有为,通汴京哪家的闺女娶不得。那宋娘子你也见过了,人是没什么坏心眼,我心里也怜惜她的遭遇,可也凭心说,和官宦人家的女儿还是有差的,你为着救命之恩,想让儿子纳了她,甚至还想着干脆娶做平妻才不算委屈,你这是在打你妹妹妹夫的脸啊。”
永平侯被说得泄了气,但还是道:“可人宋娘子也表明了想嫁少川,咱们说收她做义女,也不知她是否愿意?”
少川不想再听父母扯皮了,闻言直接来了句:“她最好是愿意,我是铁了心不要她的,原本我就不称意和她的婚事,现在又害得我和舒意起争执,她要是再闹什么幺蛾子,我直接送她去见她父母好了,也是一家团圆。”
少川说罢,就在永平侯震惊愤怒的眼神中一溜烟跑出了屋子,他当然不会对宋静仪不利,只是想让老爹明白他的决心,在他心里,舒意才是第一要紧的人,谁都不能委屈了他的心肝儿肉。
少川离开后,侯夫人又劝了丈夫一会儿,见他终于不气了,就推心置腹的说道起来:“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侯爷自己想想,咱们家这么多亲戚里头,就数二妹妹家门第最高,开了年,青岑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妃了,咱们为着一个外人和自己家里人闹翻是真不值当。况且侯爷你是男人,不懂女子的境遇,给人做小可不是什么好日子,你也看见了,少川这德性,就算宋娘子给他做平妻,估计也是守活寡,还不如咱们认她做女儿,到时候,她有家产傍身,又有咱们侯府撑腰,何愁找不到好人家呢。”
这样一番话说下来,永平侯那颗报恩强烈的心终于有所转变,或许是他太一根筋了,打一开始就把事情想迂腐了,只一心念着履行婚约,怕别人说自己忘恩负义,根本没仔细考虑过人家姑娘婚后幸不幸福,且瞧老二这个混账根本就不是良配,于是便道:“那就劳烦夫人去劝一劝宋娘子,看她如何想,她若愿意,以后我定会将她当亲生女儿来对待。”
侯夫人说好,立时就动身去烟雨楼和宋静仪说出要认她做义女的打算,又道:“你也瞧见我家二郎那个脾性了,若是硬逼着他娶你也不是不成,就怕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宋静仪没吭声,一脸犹疑。
侯夫人知道她的顾虑,就说并不急,让她先好好想一想。
隔日永平侯夫人觉着光自己一人劝还不够,便把卢氏也一起叫上,婆媳俩一合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说得宋静仪点了头。
但有一个条件。
“伯母,不怕和您说句心里话,我自己的处境,我比谁都明白,日后你们帮我夺回家产,我自是千恩万谢,我也不求别的,给我说亲事,我也不稀罕什么高门大户,我只求郎子人品好,能和我一起支撑门户就是了,”宋静仪眼含热泪地说。
侯夫人听了怜惜道:“傻孩子,我们既然决定认你做女儿,自然是会挑好的给你,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为你撑腰,眼下你也别多想了,就留在府里好好过个年,等春节一过,咱们就陪你回老家,了了你这桩心事。”
卢氏也在一旁宽慰道:“目下你只管养好身体,其他的,自有我们为你做主,你老家那里,我娘家正好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保管把这事儿给你办的团圆。”
宋静仪听得连连道谢,等永平侯夫人和卢氏离开后才卸了脸上的笑容,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其实自她得知未婚夫已经娶妻后就歇了这方面的心思,别说给人做小,就是平妻她也看不上。
宋静仪对少川根本没有任何想法,她纵不是高门贵女,如今还身陷囹圄,但也有自己的骨气,之所以千里迢迢寻上门,如此种种,不过是大着胆子赌一把,可喜她赌赢了,如今侯府认她做义女,便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结果。
第38章 图册
舒意回到晋国公府后的日子过得很充实, 青岑和岁云每日都会来陪她说话解闷,烧香点茶,挂画插花, 但人心里不知怎的,总是空落落的,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屋里明明烧着暖和的地龙, 窗户也都关着, 没有一丝凉风, 但她就是很怀念少川身上的温度,被他长手长脚的搂在怀里,踏实又安稳。
过些时日就是除夕了, 舒意已经在娘家住上两日了, 也不知道永平侯府究竟如何了?
坦白讲,舒意并不想给自己找个妹妹横在她和少川中间过日子,她那天说得其实都是气话,不过是少川去看望那位宋娘子, 叫她心里不痛快。
舒意在这样的心绪中又度过了一日,这日阖家坐在一起用晚膳, 看着庭桉岁云恩爱的模样, 舒意频频扭头去看门外, 想着如果少川再不来接她回去, 干脆和离算了。
她一面想, 一面安慰自己, 少川身上一大堆臭毛病, 不知节制, 说话讨嫌, 没情趣,对了,他有时候睡觉还磨牙……总之这人有数不尽的缺陷。
也不知少川是不是听到了舒意在说自己坏话,忽然门房跑来禀报说:“大姑爷来了。”
舒意顿时抬眸望出去,远远见到一个石青色身影,正大步流星地往这里来。
虞氏看一眼面露喜色的舒意,偏着头不咸不淡的问少川:“怎么?事情解决了?”
少川笑道:“经过娘和嫂嫂的劝说,宋娘子终于同意咱们为她说合亲事了,父亲也已经决定收她为义女,等过了年就去她家里帮她拿回家产,以慰她父母在天之灵。”
大伙听了都很高兴,只有舒意面上淡淡的,青岑知道她肯定也高兴,只是不愿表现出来。
天色已晚,夜里少川跟着舒意一起宿在毓秀阁,这是妻子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少川对这里充满了好奇,这儿瞅瞅,那儿摸摸,显得兴味儿十足。
舒意懒得理他,兀自洗漱上了榻,一直到灯熄了,少川也跳上床,才安静躺了没一会儿,一双大手就从隔壁被窝里摸过来,舒意作势去拍他的手,却被一把握住,少川隔着厚厚的被子搂住娇妻,在她耳窝里哈气,用讨好的口吻说:“娘子,你还生我的气啊?”
舒意故意不去理他,用鼻子哼了哼,少川也不急,他知道妻子哪里碰不得,一碰她就软了,于是用磨人的功夫一点一点的去勾她。
“你……松开,”舒意艰难地出声。
少川将她楼的更紧,好言好语的赌咒发誓:“咱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以后都不气你了,什么都听你的,甭管是谁,以后就算是天上的仙女看上我了,我也照样不要她的,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舒意啐了声:“还天上的仙女,美的你。”
少川见状,就一个滑溜钻进舒意的被窝里,笑了笑道:“是是是,娘子说得是,我有你一个仙女就够了。”
景和二十九年的春节是青岑最后一次在家过年,除夕夜里,郑家众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
夜里守岁的时候,从皇城方向传来阵阵山呼,青岑就想元慎这会儿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打着瞌睡呢。
年初一的晌午,元慎来晋国公府拜年,穿着簇新的衣裳,还从蜜煎局买了蜜饯带来,有雕花梅球儿和蜜笋花儿,还有一些香药果子。
青岑喜欢香药木瓜的味道,吃起来酸甜爽口,元慎坐在旁边看她,目光渐渐疑惑:“你们女孩子都爱吃木瓜么?我有几位皇姐也经常吃,什么木瓜炖雪蛤,炖雪梨的……仿佛吃不腻。”
青岑觉得这问题不太好回答,就说:“还行吧,说不上多喜欢,就是加了香药地木瓜味道很可口。”
元慎“哦”了声,过了半晌却又问:“木瓜真的能丰/胸吗?”
他一面说,两只眼睛也忍不住往青岑鼓起的胸/脯上瞟。
青岑下意识用手捂住,羞赧道:“殿下又没个正经。”
手里捏着的果子顿时也不香了,青岑难为情地往桌上一掷,结果不小心飞到元慎的额角上,他捂着脑袋委屈道:“我就是好奇问问。”
青岑“哼”了声,这人的好奇还真不少,脑子里整天都是那些不着调的东西,她背着身子坐了会儿,见元慎那头迟迟没有动静,就将头重新撇过去,哪知一转眼,就发现元慎不知何时已经跑来她身侧坐下了,见她看过来,呲着一口白牙,眉眼带笑。
青岑心里一连啧了好几声,什么清冷皇子,那样不知羞,合该叫他不正经皇子。
“媆媆,你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在心底骂我?”元慎目光幽幽的望住她。
青岑自然不会承认,当即唇角一挑道:“小女子岂敢。”
元慎却不肯信,板起脸哼了两声,忽而伸手一把将青岑搂住,圈在怀里,两只眼睛直勾勾把她盯住,质问道:“你就有,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说我不知羞、不正经?”
咦,看来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青岑在心里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道:“殿下说笑了,我怎么会这样想你呢。”
青岑一面说,一面想要退出他的怀抱,然而元慎不依不饶,重新将她勾到怀里,眼里冒着危险的光,似乎已经断定青岑说他坏话了,佯怒道:“好个大胆的小娘子,竟敢对本皇子不敬,我要好好罚你。”
说着就把嘴凑上来,青岑这点力气哪敌得过他,现下两人正在棠梨煎雪的内室坐着,外面都是女使,她一旦发出些动静把人引进来,就算没人说出去,她也丢不起那个人。
元慎料准了小娘子不好反抗,愈发得寸进尺,揪着青岑的红唇翻来覆去的ken,只把自己吻的喘/粗气。
青岑浑身酥/软地瘫倒在他怀里,已经连心里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元慎搂着她,用手去穿她的乌发,一面爱怜的把玩着,一面柔声道:“再有几日咱们就要大婚了,按旧俗,婚前三日不能见面,你的生辰礼物,等咱们洞房那晚,我亲自给你,好不好?”
正月□□婚,而青岑的生辰恰巧就在正月十七。
青岑听了没吭声,她现在没力气理他,元慎见她不说话,就坏笑道:“你不说话,我就还亲你。”
青岑:……
她没法子,只能艰难地“嗯”了声,小脸气鼓鼓的,这小模样别提多惹人怜了,元慎实在忍不住,方才压下去的火气复又窜上来,青岑的一张小口已经被他碾磨的就像熟透了的果子,委实不能再摧残了。
见他又要不正经,青岑实在怕了,忙哄着道:“殿下急什么,不差这一两日,若是被人知道了,会笑话死我的。”
她撅着嘴,方才动情时眼里泛出的泪花还在,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元慎深深吸了一口气,忍耐地摸了摸青岑的小脑袋。
见他平静下来,青岑暗暗松了口气,哪知元慎却是坏笑着来了句:“这可是你说的,等洞房那晚,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青岑:……
她说什么了?
年初地日子免不了迎来送往,今日这家走走,明日那家转转,很快就迎来热闹的上元节,吃过一碗香甜的元宵,紧跟着就是青岑的十六岁生辰。
虞氏照旧先送上一份生辰礼,而后又悄悄递给青岑一本用瓷青书衣包着的册子,笑道:“明日你就要出阁了,这书里头的东西很重要,你且仔细看看,若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尽管来问我。”
青岑装作若无其事的“哦”了声,其实从阿娘的神色里不难猜出这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避火图。
等虞氏走了,青岑举着册子看了看,心想这里头究竟画了什么,于是随手翻开一页……
“啊……”青岑吓得砰的一声把书合上。
闻讯赶来的紫竹忙问怎么了?
青岑心虚地笑了笑,说没事儿,“刚刚屋里飞进来一只小虫子吓到我了,已经没事了,你们快去忙吧。”
等人走了,青岑才长舒了一口气,将背在身后的册子重新拿出来,想起方才看到的东西,青岑顿觉眼睛像是被滚水给烫过了,于是连忙提起鞋子穿上,一溜烟跑去床前,将册子直接塞进枕头底下,然而转身欲走时却想起虞氏说过的话来……
青岑站在床前咬牙,到底心中好奇,半晌后又抽出册子,索性坐在床边做贼心虚似的翻了起来,画册上无外乎俱是一男一女,且都裸/露着身躯,真是一张比一张香艳,五花八门,奇奇怪怪,青岑看得小脸通红,心中又是惊奇,又是嫌弃,更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向往之情。
青岑忍着羞耻看了好半天,然心中对待男女之事仍是一知半解,正巧此时岁云来送生辰礼,青岑与她情同姐妹,从不见外,便忙把人拉进来悄声问:“嫂嫂,你和兄长……你们俩……你们俩……”
话都到嘴边儿了,青岑又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
岁云纳闷:“怎么了这是?有话就说呀。”
青岑舌头打结,往门外看了又看才掩面问道:“就是……洞房……”
岁云听了恍然大悟,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说这个。”
青岑就问她洞房是什么感觉?
岁云思忖片刻,忽然将右手手指并拢举起来,然后顺着青岑的脑门往下深深一划拉,口里说:“呐,就是这样,刚开始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被你兄长用刀子给劈开了。”
青岑震惊的捂住嘴,一双细眉挑的老高,原来洞房是这么可怕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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