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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劫(洛九一)


禹清池认真寻思了一下,蓦然茅塞顿开:“既然不是为了悦耳,那便只能是为了驱邪。这风铃声像极了……”
“驱煞铃。”司珏断言道,“寻常人家放置一两个驱煞铃镇宅辟邪本是常理,可一个修仙者的家中放了不止一个两个的驱煞铃,这正常吗?”
禹清池摇摇头,这实在太不正常了。不管是新建立的小仙门还是仙门世家,都鲜少会放置一堆驱邪的东西在住处。倒不是觉得自己能力出众,无须这些东西的护佑。
其一是驱煞的东西的能量可护佑周遭的一块区域,而在此区域内叠加使用,并不会让效果大涨。其二是驱煞铃的作用有限,小鬼不用防,大鬼防不住,若有异故,自己动手驱邪远比驱煞铃更有成效。
除非是经常受邪祟侵扰的地方,用驱煞铃会容易捕捉到邪祟的足迹。
禹清池推测:“方家短短时间,积攒下这么大的家业,想必驱鬼的事情没少做,因此招惹几个鬼仙邪祟也是正常的。方家家主总要外出,放置几个驱煞铃在宅中一来可以抵挡一些小鬼,二来驱煞铃用作警醒,可以提示府中的人。此地风调雨顺,百姓和乐,想是只有方家这样的修仙之人,才会多少顾虑一些,特地安置这么多驱煞铃。”
禹清池觉得她的这番解释无懈可击。她认为没必要太在乎驱煞铃的事情,毕竟修仙的人嘛,多多少少有些怪癖。
比如说…某些人还很喜欢收集各种法器,不管邪的蛊的没开光的,全放家里当摆设。
司珏眉头并未舒展:“就算如你所说的那样,放几个驱煞铃没什么好追究的。那方家的布局呢?你是太极宗的弟子,又有你姐姐的真传,难道还看不出一两处端倪吗?”
禹清池自来了方家,从来没有认真查探过风水布局。毕竟方家自己就是修仙之家,她何须耗费力气地去给懂风水的人看风水。再而,她一来方家就被方家的有钱有势吸引了,哪里有闲工夫去看什么布局。
可这会儿司珏一点拨,她回忆着所见的种种,意识到了不对,在心里汇总一番后,对司珏道:“水井朝门,不妥。庭中设香炉,不妥。柳木做门牌,不妥。桃树遮窗,不妥。”
她念了好几声“不妥,不妥,不妥。”道:“谁家修房子这么修的。”
司珏道:“水井朝门,是以水压制火阳之物,掩盖房中阳魂气息。庭中设香炉,以香烟迷惑鬼煞,使之意识不能清晰。柳木做门牌,会遮鬼煞眼睛,使之分不清阴阳界限,找不到进门的位置。桃树遮窗,可驱煞防鬼,使鬼煞不能从窗而入。这种布局虽然有防范鬼煞之用,但实在不便于人的行动,所以从未有人将这种风水布局用作家宅建设。方家这么注重气派的仙门,竟会怕成这样,将好好一个宅子弄得这般怪异。”
“听圣尊这么说,是有些奇怪。不过…若是方家曾经遭受过鬼煞的重创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心提防一些也是常理。只是过于防范罢了。”禹清池摸着下巴说道。其实她心里总觉得有何处不对劲,但她更愿意相信方家只是防范过度。她可不想方家真有什么事情,不然她和司珏又要费一番力气。
司珏轻笑一声:“你猜方家厚待我们是何道理?诸多仙门表面平和,实则相互竞争,相互插刀。若我们对他毫无用处,他何至于如此殷勤。”
“你是说方家有自己抵抗不了的东西,所以才厚待我们,让我们替他解决事情。那他今天怎么不说?”
司珏:“我们初相识并无交情,怎会为了方家卖命。且再等几日吧,只怕那时我们承了别人的好处便不好意思再拒了。”
禹清池:“感情这活还是卖命的活啊。”她突然觉得有些凝重,本以为能吃吃喝喝就把事情办了,谁知……
随即她又呵呵一笑,调解气氛:“其实方家这么有钱,大可以说出来,把他那些金的银的分给我一些,别说卖命了,卖笑都行。”
司珏缓缓瞪了禹清池一眼,“没出息。本座还比不得一个方家吗?”
禹清池瘪瘪嘴:比是比的过,关键您那些宝贝只让人看,那钱也不给我花,有什么用……
“休息吧。”司珏朝客房走去,禹清池也穿过月洞门,隐没在夜色中。
躺在床上,禹清池暗想,起初她还觉得方家大方,他们住的客房甚至比主人家的居所还好一些。可现在想来并不是如此,他们方家人自己住的院子看上去不够开豁,是因为特意动了风水布局。而客房没有更改布局,看上去反倒要比正院好些。
方家到底在害怕什么?这样想着,禹清池一股困意袭来,慢慢睡去。
这一觉禹清池辗转反侧,总归不能安然沉睡,每当进入深眠,风铃的声音便好像穿透好几堵墙,不偏不倚到她耳中一样。她用棉花塞了耳朵,风铃声暂歇。可奇怪的是好像婴儿的啼哭声又被风吹来,给她周身带来一股凉意。
她骤然瞪大了眼睛,风铃声和婴儿啼哭的声音在她睁眼时戛然而止,仿佛是她做的一场梦。
四周一片漆黑,静的有些可怕。她记得睡时她并没有吹灭床头的蜡烛,那支蜡烛点燃的时候还是一整根,一般会烧一晚上,不该这么快就烧完。
或许是风把蜡烛吹灭了。
禹清池起身,她凭着感觉走到窗口处,正准备摸向窗户。手关节却碰到一物,只轻微的触感她便明白,这是人肌肤纹理的感觉。顷刻她呼吸一凝,马上退了几步,捻了一个火决出来,一豆火光照亮半个房间。她看向窗户,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那扇房间仅有的窗户关的严丝合缝,不会有一丝风吹进来。睡前她也仔细关好了门。
风从哪里来?
她睡时分明察觉到耳边有阵风,现在一想,那风轻柔,又断断续续,不像是自然之风,倒像是……有人在对她耳边吹气。
诡异的还有婴儿的啼哭声,方家从来没有提过他家里有什么婴儿。
禹清池将指尖一豆
离火移至蜡烛芯上,使整个房间被照得通亮。蜡烛一经点燃,散发出一种单薄的奇特香味,细细闻来香味中好像又夹杂着些许焦味。
嗅到这股味道,禹清池竟然再次被困意袭卷,想来这蜡烛其实是安神香。方家应该知道夜里会有灵异之事发生,所以故意给他们点了这种香让他们睡个好觉。
不巧的是,她房间里混着安神香的蜡烛突然灭了。
禹清池捋了捋其中逻辑。方家没有理由害他们,既然客院没有放置驱煞铃,也没有更改风水,而且还为他们放置了安神香,使他们不能及时应对意外发生。那就证明方家人明白,这方宅就算有什么邪祟,也不会冲着他们来,只对自家不利。
通常来说,邪祟杀人是不看对象的,不管是无意识遵从本能杀人,还是因为领地意识杀人,或是因为要增长己身修为杀人……诸此种种,都只是滥杀。
唯有一点,鬼煞会择取杀人的对象,那就是像福宁县的厉鬼一样,因仇杀人。方家害怕的东西,恐怕是方家自己结下的仇家。
碰到这种事情,不能管的太急。万一方家干过什么欺男霸女,烧杀抢掠的事情,人家化为厉鬼寻仇也是正常的。只要不像福宁县群鬼一样伤及无辜,那就算冤有头债有主。
禹清池打了个哈欠。既然这里的东西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方才做的一切可能只是想吓退她,那她便不用那么上心。
心大的禹清池表示:该睡还要睡,有什么事睡起来再说。
这次禹清池没劳烦它们吹灯,而是自己吹灭了蜡烛。准备继续睡时,她看到熄灭的蜡烛飘起的一袅烟尘,不由得怔在了原处。

蜡烛熄灭生出的烟尘的焦味很特殊,方才她没想起,现在却明白了,这安神香中夹杂的焦味是烧人的味道。
蜡烛里竟有尸油。
事情好像愈发诡异。因着蜡烛熄灭,禹清池也不再被困意支配,她伸手将蜡烛取下来放进自己的挎包,打算明天找方若愚问个清楚。
却闻黑夜中突然传出动静,禹清池提防地将目光向声音来源投去,大喝道:“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滚出来!”
她通过窗纸透出的一缕月光看出,有一个煞白的人影立在外室中。禹清池看不清他的神态,却不知为何有种熟悉感传来,顿时踏实了:“半夜来女子闺房就不能敲敲门吗?”
一身雪白的人影慢慢靠近禹清池,与此同时周身漾出一团光晕,将周围一切照的明亮,也照亮了那人的面庞。
禹清池抬眼看着他,他一头青丝披在肩头,面色冷淡,神色中却带着一丝戏谑。
“怎么?夜里被吓醒了?”司珏掌中蓄出一个跳跃的火团,他将那团火困在手心,只轻端着,像极了至高无上的神明,“看来,这方家不似那么简单。”
整个屋子被火光烤得明黄,仿佛落日的余晖洒满房间,禹清池本来凝重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甚至觉得有些暖和。她想着这夜里大抵司珏也被一些灵异的东西折腾过几次,所以睡不着,才想起来到她这里走走。
“这里有东西,不过只想将我们吓走,应该没有针对我们的意思。”禹清池取出蜡烛,递给司珏:“夜里它们搞了些事情,鬼鬼祟祟的。不过这支尸油做的蜡烛却是方家所为。明日一早,我们便问问。”
司珏接过蜡烛,放在鼻边轻轻嗅了嗅,确定里面有尸油的成分,又道:“嗯,恐怕只有方家能解释了,顺道他们也可以解释解释这个……”
说着司珏从袖中提出来一物,这是一只模样如婴儿的小鬼头,浑身冒着黑气,眼底印上了一层戾色。
婴儿本是最可爱最纯洁的,可这个却散着阴森戾气,神态如恶鬼一般,她感觉不出可爱,只觉得浑身发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难得有个干净舒适的住处,我这人认床,习惯了很久才睡着。刚睡着这小东西就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本座本可以当它是个小猫小狗不去理睬。谁知这小鬼竟来我耳边吹风,弄的人耳根瘙痒,还哭哭啼啼的好像受了谁欺负,一场好梦就这样被它搅了。”司珏像揣一个挂件般把小鬼塞进袖中,那小鬼不安分,于是司珏拍打了袖子几下,把小鬼拍的老老实实。
禹清池见状有些忍俊不禁,方才被一些疑神疑鬼的东西搞崩的心态又恢复过来,随即调侃道:“看来这小鬼还挺一视同仁的,对谁都这样,方才它也是这么吓唬我的。”
她指着司珏的衣袖:“圣尊大人就没问问这小鬼的来历?”
“问也说不出来什么,说出来的都是鬼话,这只鬼幼稚的很,就是一只幼稚鬼。”司珏横了禹清池一眼,道:“我在你这里喝杯茶清醒清醒,眼看天亮了,我们一起去质问方若愚。”
司珏在禹清池这里坐下来,禹清池正准备给他倒茶提神醒脑,司珏已经将紫砂壶从袖中拿了出来。
禹清池习以为常,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沁脾,一口喝下去她瞬间清醒了几分,看着窗外露头的太阳,她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比捉鬼都累。”然后趴在桌子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司珏:“圣尊大人,去吃早饭吗?”
司珏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就不吃了。”
听到司珏说“你们”二字,禹清池才意识到今晚与她和司珏一同住在客院的好像还有一个人——扶云舟。那扶云舟岂不是经历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
她眼睛瞪圆:“不好,竟把扶云舟忘了。”
说罢她快速起身,奔向扶云舟的房间,到门口时没能推开门,她便用肩膀撞了过去。
司珏慢吞吞地跟了上来,不悦的扶额:“你这么挂念他做什么?八卦岭的弟子哪会那么脆弱。”说完,司珏拂袖将门推开,正准备跨过门槛入屋,禹清池先一步擦过他跑了进去。
只见在房间的正中央,扶云舟板直地躺在那里。禹清池查看过倒没什么伤势,但能躺的这么笔直的,大概率是被吓晕过去的。
禹清池轻轻拍了拍扶云舟的脸,叫他:“扶云舟,你醒醒。醒醒!”
见人不醒,禹清池趴在他耳边道:“扶云舟,圣尊答应收你为徒了,你以后就是玄清门首席大弟子了。”
司珏:……
扶云舟耳朵动了动,猛的上身绷直,像僵尸一般“蹭”地坐了起来,一脸癔症地问:“真的吗?圣尊收我为徒了!太好了太好了!”
禹清池:“……你怎么晕过去的?”
扶云舟摸摸头,抬眼看见了立在他旁边的司珏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瞬间明白禹清池是为了他清醒过来在匡他,登时失落起来,而再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又立刻有些惊恐。
禹清池看扶云舟的表情变化多端,不耐地催促说:“你快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你都晕了!还是不是仙门弟子啊,就一只小鬼至于吗。”
扶云舟瞬间挂上悲催面具:“一只小鬼?什么一只小鬼!”
接下来扶云舟详细描述了,他是怎么被“一群恶鬼”吓得半死不活的惊悚历程。
扶云舟晚上睡觉有梦游的习惯,其实也不算梦游,就是爬起来摸到桌子边上喝口水,喝完就又回去睡了。
前一晚他照常去喝水,结果却发现步子怎么也迈不动,像是在脚上挂了两个铁球。可这铁球不沉也不重,就像是只小猫扒在他的腿上。
扶云舟迈不动步伐,又口渴的紧,于是就清醒几分,低头查看原因。
这一看登时魂魄飞了一半,他的腿正被两只鬼婴抱着。
在他低头瞬间,鬼婴也仰起了头,与他四目相对。黑夜中,扶云舟床边的蜡烛莫名的烧了起来,但鬼婴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阴恻恻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令人惊骇的鬼婴此时此刻却发出天真无邪的笑语,如此大的反差让扶云舟身躯一震,他拼命摆脱鬼婴,将腿甩的像跳舞一样,可鬼婴扒得牢牢的,且不断拽着他的四肢往上爬,直到窝在他的肩膀上。
扶云舟不敢有动作,也不想用手触碰鬼婴,当他每次转动眼睛,总能与鬼婴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完美对视。索性他闭上眼,手指欲捻决除鬼,却不想此时眼睛被两只冰冷的小手扒开,他的眼皮被鬼婴翻了上去,眼睑也被拉下来,整个眼球几乎都暴露在空气中。
因眼睛被迫睁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前的一切。精致浮华的房子刹那间在他眼前变得腐朽不堪,展现出另一番模样,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木马,木马上爬上一个小小的身躯,它摇晃着咯咯笑起来,哼着未知的童谣。
扶云舟心跳得极快,他想冲出去逃命,但全身僵
硬地动不了。房间中,鬼婴的数量越来越多,有手拉手围成一个圈蹦跳的,还有你抱我、我抱你形成一条长龙玩捉小鸡的,另外还有一些不断爬到他手臂上,腿上,头上的……
扶云舟道:“你…你们……在做什么啊!婴儿是不会玩游戏的,更不会爬人身上……这会儿你们应该在……吃奶。”
扶云舟又道:“乖,乖。你们快去吃奶吧,晚了就没了……”
鬼才不会听扶云舟碎碎念的破道理,房间中鬼婴越聚越多。他觉得自己浑身像压了一块石头,眼睛愈发干燥,满目都变成红色。
扶云舟最终捻动咒决让自己身体发出一团阳气,把抱在他身上的鬼婴全都甩了下来。可那鬼婴像虫子一样,不断朝他爬过去,做别的事情的其他鬼婴也停下来,将他团团围起来,一个劲儿往他那里爬。
他立在中间一个小小的地方走不出去,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他是八卦岭得意门生,不能被吓到!
可这鬼婴一是长得恐怖,二是数量太多,他忍不住腿软,全身颤成一团。鬼婴们看出他的害怕,好像更加放肆了,一只双眼是两个窟窿,浑身没骨头似的婴儿轻巧地爬上了他的头顶,拽住他的头发,随后更多鬼婴爬上了他的身。
扶云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此刻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他立刻捻决,以强势灵力攻克。而下一瞬间,他手中蓄集的灵力突然断了,他感受到头皮一阵剧痛,好像是被人拽着头发脸皮带肉揭起。
他惊恐地抬头看去,一只鬼婴正捏着他带发流血的头皮滋滋作乐。
“啊!”扶云舟大叫一声,无法面对和接受这一切,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讲完所有事情后,扶云舟摸着自己的头发:“怎么样,怎么样。我头皮还在吗?”

禹清池拍打一下扶云舟的头:“放心,你头皮还在。”
然后不解的看向司珏:“怎么我们没遇到那么多鬼婴,它们好像对我们攻击性也没那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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