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难攀(又见桃花鱼)

却没想到，侧妃娘娘给安排得这么好！这么气派的宅子，吃用和人手，都给备齐了，直接住进来了，什么都不用操心！哎哟天哪，我这心里感激得没法说！那天去王府拜年，没见着
王爷，也没能好好谢谢王爷！”
赵嬷嬷已经发现了，这里就住着涂氏母子，那姨太太呢？想了想，也没好直接问，“机会总有的。我今天，就是来看看，咱们来日方长。”
告辞出来，赵嬷嬷身边的丫头说：“夫人，婢子问过了。姨太太是王爷回京没两天，就搬走了的。说是暂时搬到马厂斜街去了。搬的还挺急的……这位周太太，来的时候就是空房子了。她并不知道之前的事。”
想到姨太太，年前急急的搬家走的样子……
她儿子不在身边，只一个人收拾，那是何种心情啊！
再者说了：周东虽然是王爷手下得用的人，但也还没到能住到这里的地步！他住在这里了，那其他人呢？这个冯丽娘，搞什么？
一股怒火冲上了赵嬷嬷的脑门，深吸口气，看车上还带着礼，就说：“现在就去一趟吧！”
马厂斜街的小院是赵家的产业，比刘家胡同的院子小很多。位置倒是不错，也挺规整。
偶尔有家里亲友来京办事，就住在这儿。
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婆子来开门，一看，“哎哟，是赵嬷嬷！快快请进！”
她后头跟着个小丫头，一听来人是谁，往里头跑。
赵嬷嬷往里走，看到院子里，用苫布罩着大堆的东西。应该是没来得及收拾，或者没地方放的。
“赵嬷嬷？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妇人迎了出来。
“姨太太！您过年好！”
“过年好！”
这妇人，正是姨太太孙氏。
“这段日子，一直忙着王爷回来的事，没顾上。今儿才知道您搬到这儿来了！”
那妇人脸上带着笑，“头年就搬来了！快坐下，刚煮了元宵，来一碗吧？”
看着屋里稍显杂乱，赵嬷嬷难压心中怒气，没说话，真是很多年都没这样生过气了。
孙氏看出来了，温柔的说：“事情是这样的：云起来信，说他今夏进京述职，已经在吏部谋划了一个位置。让我在附近找找合适的院子，是租是买，先合计一下。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住在刘家胡同，太大、太空了，若不是总接着几个姑娘来玩，就太显冷清了。听云起一说，我就先搬过来了。比起刘家胡同，这儿更符合云起说的条件。
而且，这么多年，我一直是想随着他上任的，所以在京城也没置办什么，搬起来很容易。”
“我这儿一切都好，伺候的也都是跟了多年的。听云起说，他这次回来，也是王爷使了力。这么多年，王爷为我们娘儿俩，做的太多了！赵嬷嬷，小小不言的事，就别麻烦他了。要不然……最过意不去的，是我！你可明白？”
孙氏认真的看着赵嬷嬷。
赵嬷嬷鼻头一酸，“我明白。这样，我让老钱赶紧再寻处院子，置办下来。您按着自己的心意收拾一下。等云起回来，直接住新屋！”
“这个不急，等他回来……”
“他就算回来，也一摊子事等着呢！儿媳妇也有孩子要照应。您哪，把力所能及的做了。想当初，您可是相当有主意的呢！”
孙氏想了想，“那也成！他这些年，也捎了银子给我。让老钱多寻两处，我得瞧瞧！”
“是。那我就先回去了。”
开门的婆子送她出来，赵嬷嬷脸色不好的问：“你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一下。”
婆子向屋里看看：“那天王府来人送东西，然后跟我们太太说，过些日子，周将军的妻儿要回京，王爷让侧妃娘娘安排，因为事出突然，一时筹措不开。尤其人家还带着儿女。总住客房也不方便。问姨奶奶方不方便给她们腾个院子。
您也知道，刘家胡同我们太太已经白住了这么多年了，不要租金，还给人手。时不常的送这送那！太太心里早就过意不去了。若不是大爷常年不在京城，也早就搬了。正好大爷之前来了信，太太说就先搬到这儿来，等大爷进了京，再想法子。”
赵嬷嬷有些无奈，“已经这样了，你们就先好好照顾太太，可别让她生了病。放心吧，之后的事，我来安排。”
回去的路上，这种明明有火，却发不出去。明明有理，却不好说的感觉……
真是糟透了……
085重新认识
出了墨伊这档子事，家里的正月十五过得也很别扭。
吃饭的时候，刘氏都出来了，原本还想显摆墨媛的，被气氛压的也没敢多说。
墨伊自己在屋里，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想睁眼，却没能睁开，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拿镜子过来！”她慌忙的叫人，镜子拿到手里，用力才睁开条缝。
“……”鬼啊！自己都把自已吓死了。
脸比昨天还肿。眼睛鼻子，跟发了的面似的。因为上了药，所以黑黄的一坨，
鼻子也些呼吸困难。
“这倒好……哪儿也去不成了。”
“昨儿晚饭后，几个姑娘来看您了。说您睡了，她们就没进来。”香枝说。
“嗯。”天，那个男人拿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能撞成这样？
回忆一下，那人又高又健壮，浓眉凤目，样子挺神气！对，他拎了个大包袱，估计是里头有硬的东西。
看着镜子里的怪模样，真是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埋怨他……
门口说话声音传来，墨青到了，看到她，便大惊小怪的说了半天，墨伊也不理她，说够笑够了，才拍拍屁股走了。
没过一会儿，墨媛来了。
这个丫头吧……竟像一下子变了样儿，拿了些零食，坐在墨伊的身边，温柔和关怀之意明显。
且非常有诉说欲，把此次看望，当成了昨天的事后总结，想起一出，便说一出，包括并不限于：
初去这种场合的感受；
侯夫人以及主要妇人的气质风度；
还把另外几个姑娘挨个的拎出来，从容貌、打扮、到才艺、举止。分析了一个遍。连她们身边的丫头都不放过……
然后对自家三姐妹的长短也进行了番品评。
然后，居然还说了梁佑的表现，看墨伊的眼神。
墨伊摔倒对亲事的影响。
然后：总结得失，对侯夫人邀请她们再次做客，以及有可能产生的美好的未来，也进行了憧憬。
其实，墨伊一直感觉自己是个非常细致的人，别看她不爱说，但不代表她看不出来。
却不成想，墨媛竟然比自己还细致，说的很多细节，连自己都没注意到！
终于忍不住问：“四姐，你的棋为什么下得这么好？”
墨媛捂嘴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个水平呢！平日里只看看棋谱，也没什么机会与人对弈。呵，看王笑微那牛气劲儿吧！原本打算好好开开眼界的。可我往棋盘上这么一瞧呀，路径不都明明在那儿摆着呢，这种棋还用思考？”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墨伊喃喃。谁能想到，轻浮，占便宜没够的墨媛，竟有这个手笔？
墨媛脸上冷笑着：“那个王笑微，以后见她一回我就笑话她一回！哎，看侯夫人那气派啊……墨伊，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希望你这亲事能成！”
“呵呵。”墨伊苦笑，冲她扬了扬肿脸。
墨媛腻歪的瞪她一眼，“也不知道皇宫里的娘娘和公主们，还有王妃、郡主都是什么样呢！”墨媛满脸的向往。“还有太子殿下，各位王爷，郡王……天哪！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们的一天……”
“别想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不是一回事！”这些没影的事，她从不去幻想。
墨媛眼睛一溜：“唉，你说说，我当时怎么就没跟着你们去呢！若是有我在，你肯定吃不了这个亏的！墨纹这个人哪！呵……”
她又轻蔑的看了墨伊一眼：“实话说吧：我死皮赖脸的去，自有我的目的。是想巴结上侯夫人和一些贵女。另外……万一人家没看上你
，看上我也行啊！”
墨伊看着她的厚颜无耻，想瞪她，却做不到……
“可是……墨纹去干什么的呀？还那么盛装的打扮？她就没憋好屁！”
“你看到没？咱们一进门，侯夫人就把她当做你了，当时眼睛就亮了！看到了吧？”她胳膊肘捅捅墨伊。
墨伊不说话。
“哼！平日里，总感觉我怎么着了似的！其实，真正不要脸的是她！”
“自己有了好亲事，挑剩下的也不给妹妹！？别人好，就跟她吃多大亏似的。哼，我就不这样！大家都好了，才能相互提携，对不对？”
“哼，若不是她走在你前头，我都会以为是她动的手！”
“我跟你说，你若什么都不如她，没准她还能施个恩，手指头缝里给你落落点。要是你比她强啊！那她可忍不了。有机会亲自推你，她是不会手软的！”
墨伊闷闷的说：“四姐，你可别这么说。不管真假，别人听到可不得了！而且，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跟以前不同了？！”
墨媛得意的一笑：“以前见识少啊，就眼前那点利益！关键是，以为那些大家闺秀如何如何呢！昨儿一看，穿戴的比咱们强，举止言谈也比咱们强，可是内里，不都一个样儿么？”
墨伊佩服的竖起拇指，“你还没说，你的棋艺为什么这么好呢？事先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嗨，这个呀！我娘会下，虽然她下得不好，但规则是知道的。我啊，是随了我……姨祖母了。你也知道我姨祖母的出身……但她可不是别人嘴里那般不堪！一手棋出神入化的。
否则，就她那样的出身，就算当妾，也进不到当官的人家儿啊！我娘手里，有她写的东西，和一些棋谱。我没事儿，就看看，也没感觉多难多复杂嘛。所以啊，就王笑微那点水儿，还跟我面前得瑟！我都没动脑子，就把她赢了！”
“吹牛！”墨伊不服。
“棋艺可不是能吹出来的！是真的！”
墨媛独自美了一会儿，“哎，墨伊。侯夫人下帖子，你可得带我去！”
“我带你去！？我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去呢！再者说，三婶看到我受伤了，笑的牙床都露出来了，以为我不知道哪！”
“嗨！我娘和二伯母，不都那样？！吵吵闹闹的过一辈子，也出不了圈儿。”
墨伊看着墨媛，突然说：“四姐，我觉得，你是那种，无论如何，都能把日子过好的人！”
“那还能怎么办？墨伊，我昨儿说的没错吧！？咱们三足鼎立，外人也小瞧不了！”
“是，你若不是这么厉害，我还受不了伤呢！说不定就是王笑微干的！她恨你，所以发泄在我身上了。”
“这你也怪我？还不是梁佑对你和对别人不同，引起了众怒？你自己不明白，不防范，怪得谁来？”
“那你也没提醒我啊！”
“我……我不是怕我娘闹腾，光想着她，没顾上么！”
“墨伊……”
“嗯？”
“你可是真心的丑啊！”
“出去！”
快到中午，墨纹来了。
“没想到肿成这样……”
墨伊没表情，原本她就不爱说话。
“你跟父亲说，是别人推的？”
“嗯。”
“我当时……抓了你一下的，你知道吗？”墨纹小心的问。
墨伊摇摇头：“当时太紧张了，没感觉到。”
“没抓住，不然，就不会摔成这样了。”
“嗯。”
“这药……就是梁佑送来的吧？”
“嗯。”墨伊一点也不想跟她说话。
看墨伊不接话，墨纹站起身，“那你休息吧，想吃什么跟我说。”
“嗯。”
看着她出去的背影，想到墨媛的话：你若什么都不如她，没准儿，她还能施个恩，手指头缝里给你落落点。要是比她强啊！那她可忍不了。有机会推你，她可不会手软的！
便是这样。
086有因有果
今年开年，李倞算是正式上朝了。
忙完朝中事，皇上把一件东西扔给了他。打开一看，任命书，让他：协理兵部，统领沧州营。
李倞看了，心中并不算十分满意：协理兵部其实就是个虚职。
沧州营嘛，离京城远着呢！京城和皇宫的防卫，以及调查重大案件的监查司，这些重要的部门，一点都没给。
不过……沧州营在东南，五万人马，据查装备尚可。自己的势力在西北，两下里形成夹击之势，也算是不错！
这个老爹，很防着自己啊！
等周东几个回来，再图其它……
还有东方……看样子，要提早让他回来了。
脑子里想着事儿，也没回话，直接把指令收了起来。
他这是不满意？皇上怒了：“怎么？你不会说人话？”
李倞这才行礼：“谢父皇信任。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为您管得好好的。”
“朕看到你争战多年，确实劳苦功高，所以对你，总是体恤一二。可你也别太嚣张了！这么肆无忌惮，等罚到你头上了，也别怪朕无情！”
李倞默默的看着皇上，不说话。
“还有！”皇上也不欲再跟他啰嗦，“你的亲事，再给你三个月！好言好语的不听劝，朕便指婚，看你敢不娶进门？！”
李倞无奈的叹口气，行礼，退了出来。
回府叫上人，直奔沧州而去。
太子正在跟皇后说：“年前，他就直接要了的。虽然给的不多，但是，他的兵马在这一南一北，到底麻烦！”他也不傻，这种势头还是能看出来。
皇后叹道：“其实，就他来说……禁军，监查，西郊营，他拿到哪一块，都是麻烦！”
太子在前朝根基算稳，但兵权上，始终不敢伸手，就怕得不偿失。
“人家到底是嫡出子，腰杆硬！伸手便要，一点都不顾忌！”此刻的皇后，一脸恨意，完全没有平日的温婉娴淑。
太子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如今，也顾不得他。父皇致力盐税变革，恐怕这一年，儿子闲不下来想别的了。”
皇后点头：“你可不要小看！你若能拿出真东西，牵头此事……那可就又不一样了！你要明白，兵，也得靠银子养！”
王秀娟的长女秦方好，来看墨伊，身后的丫头大包小包的拎着。
进门也是吓了一跳，“天哪！？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表姐，你怎么来了？”墨伊刚好奇的睁大眼睛问，又想起自己的怪模样，有些不好意思。
“母亲打发人送东西，我才听说的。没大事吧？”
“没事。大夫说要一两个月，才能彻底没了痕迹。”她趴在表姐的胳膊上。
“唉，你这个小笨蛋，脑子怎么转不过来呢！在场的几个姑娘，都是奔着那人去的。你方方面面都得小心哪！”
“我知道的啊！比才艺时，个个都想把别人比下去。跟梁佑说话，声音都流出蜜来。可我也没想到……小姑娘家啊，能下这死手？你是不知道啊，最后那段若没人救我，不死也得残了！”
“阿弥陀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表姐双手合十拜拜。
转头又骂她：“你没想到，那是你蠢。这些人家儿的姑娘媳妇啊，衣着奢华，举止有礼，不笑不说话。可是，毁杀人起来，眼睛都不眨的。”她摇摇头。
“所以，一行一动，都要防备别人的害人之心。框外的事不做。背人的地方不去。人多的地方不多嘴多舌。宁让人说木讷，也不能胡说乱说！”
“我就佩服姐姐的通透！”
“唉，在自己家时，都有这样那样的事儿呢，更何况在外头？必须要通透啊！要不，不就出事儿了？”她看着墨伊的脸咧嘴……
“春闱的事，姐夫准备好了吧？”
“应该差不多。你这两天，别吃颜色深的，吃些米粥，面汤就好了。火气大更不容易好。”
“嗯。”
“救你的人找到没？”
“后来，侯夫人让人去问了，没找到人。便罢了！”
“表姐，是不是有什么闲话传出去了？”
“那么多个丫头片子在一起，没闲话传出来倒奇怪了呢。你不用管这些，安心养伤吧！只是，好好的亲事……唉。说起来，墨纹这门亲……你姐夫认得徐可，他说……他也不明白，那人怎么会瞧上墨纹。”
墨伊点头：“见过一回，长得别提多好看了！”
“也许是墨纹命好！哦，我已经跟你姐夫说了，等他春闱过后，看看同窗里，有没有合适你的。咱们也得提早另做打算，找个体面的读书郞！”
墨伊笑了，“这正是妹妹心中所想！这终身幸福，就拜托给表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