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难攀(又见桃花鱼)

看王爷想得这么通透了，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点头：“您的意思嬷嬷明白了，不过……就算不成亲，只要与你牵扯上，墨家和墨姑娘也就不同了，墨姑娘，也不能一点提不起来啊，会给您惹笑话的！”
“呵呵！有本王在后头，谁敢笑话？”王爷有些不耐烦了，“人心什么样，想必嬷嬷早就清楚。那位子真到拿到手上，又让于阿念，试问这天下除了我，有谁能肯？与其到时有麻烦，不如现在就没那么一出！”
“是！属下明白啦！”
“况且，本王对男女之事，也没那么上心。事儿少的便很好！”
“您的想法，属下全都明白了。那这墨姑娘，也万不能是一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就吓得不知所措的。嬷嬷替您瞧瞧，只要她不是个棒槌，嬷嬷就一定能把她雕出来。让您好好利用！”
李倞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我是信你的！”
089都很意外
转天李倞入宫，跟皇上汇报他的沧州之行。
他虽才回京，也刚刚接手沧州营。
但心里惦记着的权柄，之前不可能没研究，也不可能没自己的人手。
所以去了，根本不需要熟悉的过程，三两下就接了手。
现在拿出来的东西，可不是敷衍了事的。有肯定，也指出了方方面面存在的问题，以及针对这些问题的改进之术。
皇上看了心中复杂：他可真够快的！
“重要的是，看似粮草和军械的正常损失，却有看守人自盗并私下售卖的嫌疑，且年头已久。虽然数量未损及根本。但长此以往，就会成最大的疏漏。儿臣已经留下人，让他们先检查、整顿。回头，再去检查便是。父皇，由此，儿臣担心西郊大营也会有上述问题。不如……儿臣再抽空去一趟吧？”
皇上眼皮垂着，看着他写的东西，掩饰着心里的愤怒……
这是还没个够？又伸手要啊？
这个狗东西！
“父皇，儿臣所说的，您可以再考虑一下。现在儿臣有件私事，再想跟您说一下……”
皇上顿时缓了口气，抬了眼：“私事？”
“是啊，私事。私事就来找爹了么！”
皇上有些意外，不错眼珠的看着李倞，炯炯有神的。
“正月十五那天……”李倞平铺直叙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一点个人情绪也不掺杂：“事后，让人查了一下。这姑娘是……”又把墨家的家世简单说了说。
最后又叹了一声：“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因儿子救援不当，亲事受阻不说，还有些不好的流言……即如此，不如，儿子就把她娶了吧？”
“你说什么？你要娶谁？”皇上一时都没明白，“你是说……那个摔倒的傻丫头……一个秀才文员的……二女儿？”
“是。”李倞坦然看着皇上。
“滚出去！”皇上就给了这么一句。
“父皇……”李倞脸上带了些许消沉：“儿子的意思是……这姑娘，娘家无财无势，人也挺笨。儿子有这样一个王妃，想必很多人都会踏实些吧！”
“你闭嘴！”
皇上脸儿一摞，气往上涌，指着李倞鼻子开骂：“谁碍着你找好的了？你一回来，朕就跟你提过，名门闺秀，由着你挑！皇后宫里，也那么一大摞名册……”
“最差的也比你说的这个强百倍！你闹这一出，是想干什么？嗯？糟践自己，来给朕脸上抹灰？！让你母后怪朕忽视她儿子？！”
李倞也有些无奈：“儿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皇上啪啪的拍桌子，茶盏都跳起来，差点脱口而出：你都知道向朕伸手要兵权！
连太子都不敢张嘴！你还没个够！
“王妃，那是朝廷超一品诰命夫人，找个平民女子？亏你说得出口！”皇上发现自己吐沫都飞出了几滴，有些尴尬。
“父皇，如果您实在不愿答应，也没事。儿臣把她纳进府里就是了。只是父皇，您可别再催儿子成亲了，让太后和皇后娘娘也放放吧。儿臣不想成亲。”
皇上想动手打他：“真是莫名其妙！别说你是亲王，就是贩夫走卒，也得有个媳妇！”
“也不是不娶……是目前不想娶！”李倞解释的有些无力。
皇上看着他，突然脑洞大开：“她可是貌似天仙？”万一跟董贵妃似的……
心里晃出早逝的董贵妃，这么多年过去，还能让他心头一痛。
如果他遇到的，也是这样的女子……
李倞突然哈哈的笑了。
挺明朗的笑，而不是平日里，那冷淡嘲讽的样子。
这个混蛋！
“哪有什么美貌？儿子只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精力。就想找一个，家世简单，性情简单。儿子说话，她不敢违逆的。”
“笑话！就你，谁敢？！当初周氏违逆过你吗？现在你府里的那几个，违拗过你吗？这可是皇家媳妇！别废话了！你必须得成亲！也必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李倞不说话了。
“朕怎么听说：大长公主有意把孙女儿给你？”
“这……您打哪儿听说的？”李倞有些吃惊的看着皇上。
皇上捋着胡子不说话，心中有些得意。
还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哪？
李倞又笑了：“父皇，您不如问问皇后娘娘，问问太子，他们愿意吗？”
大长公主的儿子，在陕西有兵有矿，可不是白给的。只是手往北伸时，惹出了麻烦，还是自己帮着料理的呢！真要是结了亲，那关系可就牢不可破了！
皇上更是恼怒：“混账！皇后对你无微不至，太子对你和气亲近，你竟然这么想他们？你有心肝吗？”
“父皇，儿子是您原配妻的嫡生子。生而高贵！他们对儿子好，那不是应该的吗？”李倞淡定而从容。
“你！你这个混蛋怎么什么话都说啊……”皇上无奈至极，指着他的手指都哆嗦。
突然感觉：这个狗东西，娶个提不起来的也好。
可别再闹出什么了，经过那回，扒层皮一样。自己年纪大了，可再也受不住了……
“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来了！”门口小太监报。
“进来吧！”
皇后也不知道听到父子的对话没，一脸笑意的进来。
“皇上。”按规矩行礼后，她笑道：“臣妾打扰您父子俩说话了吗？”
李倞起身行礼。
皇上冷哼了一声：“还不如不说！他一张嘴，就是气朕！”这语气，让皇后袖子里的手一紧……
“那您不妨跟臣妾说说，臣妾替您说他……”皇后自然又亲切。
皇上瞪着李倞，看他没有开口的欲望，便指着旁边的刘大太监：“你说！”
“是，万岁爷。”刘大太监一脸为难的苦笑，“娘娘，王爷！”他先是行礼，然后小心翼翼的说：“刚才王爷跟皇上说的时候，奴才只听了几句。许是有不对的，王爷只管纠错儿，可别责怪奴才！”
于是，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知道什么不该说。
皇后听了，脸上表现得意外，心里确实也意外。转向李倞：“七郎可是认真的？”
李倞只笑，不答。
皇后又看看皇上，仿佛才确认此事，想了想，才说：“事出突然，有七郎救她性命，那是她的造化。只有她家来谢你，哪用你承担什么后果？如果有心，把她纳进府也无不可。
等生了儿女，封个夫人。于这姑娘和她娘家，均是天大的富贵。”
皇上点了下头：“听到没？这才是正理！”
皇后继续笑道：“至于王妃之位，皇上的看法就是本宫的看法。皇子公主的婚事，也是本宫的职责。皇上，这个姑娘，确实不成。”
皇上又点头表示赞同。
“父皇，儿臣对于男女之事，没那么上心。与前头的周氏相处，累得很。总也猜不透她的心思，没意思。最近，儿子周围乱糟糟的，似都是奔着王妃之位而来……”
皇后表情未变，默默的听着。
“拒了哪家，都很麻烦……”
皇上平静了很多，很有些不以为然，“选好了，朕赐婚！你会有什么麻烦？谁还敢怪罪不成？”
“父皇，头婚由父母，再婚由自己。儿子可不想，再
出现一对怨偶。”
皇后摇头不同意：“想当初，周离可是京城最出色的贵女！出身、品貌、才情，无一不好。贤慧，孝顺，不嫉妒，有口皆碑！皇上，若说他们两个处不好，肯定是七郞的责任。”她有些气愤的指着李倞。
皇上很爱听，“那丫头，朕也见过。品貌出众不说，性子也温柔。你那狗怂脾气，当朕不知？说出天去，也是你的错！况且，人死为大，都别再提了！”
李倞听着，虽然没反对，但能看出来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皇后看看皇上，又看看李倞……
“皇上，要不，这么着……”
090神秘客来
父子二人，都看着皇后。
“二月二宫里有宴会，趁机让那位姑娘来，请皇上您先看看？！”
她的态度认真又平和，像是被李倞逼的没办法了，才退了这一步的，“那姑娘若真是旷世明珠……”皇后嬉笑了一下，“那一切就再商量。皇上，您说呢？”
皇上冷笑连连：“旷世明珠……皇后高兴就见！别往朕跟前儿领！”
“是！”皇后应了。
李倞不意外，也没拒绝，顺势告辞。
江皇后也跟了出来，“七郞！人呢，本宫可以帮着瞧瞧。但如果她太小家子气，根本没法入眼。别说本宫不会在皇上面前替你说话，就连本宫自己，也是坚决不应的！”
李倞无所谓的点点头。
“那姑娘毕竟没进过宫……之前，不若派两个宫女过去教教她？”
“不敢劳烦娘娘，让赵嬷嬷去就好了！”
皇后袖子里的手攥在一起，脸上浮起笑：“是啊，还有赵嬷嬷呢……本宫都差点忘了。好多年没见了，她还好吧？”
“挺好的。”
“那就定在二月二。到时，本宫会给墨姑娘一个赴宴的机会！”
“谢娘娘。”李倞行礼后，大步而去。
这态度，让皇后又有些疑惑了……他在皇上不松口，一幅拿定主意的样子。可现在看来，却又似不在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自己宫里，太子在呢……
“母后，您干什么去了？”
皇后安稳的坐下，“出了件新鲜事儿！李倞跟你父皇说，前几天他去拜佛，遇到一个小姑娘从台阶上往下摔。他伸手救了一下。结果，把那姑娘鼻子碰流血了。好像这件事，对那姑娘的影响不小，所以……”
太子不错眼珠的看着皇后。
“他要娶了那姑娘！”
“谁家的？”眨眼间，太子把几个重量级人家都想了一遍。
他认定：李倞肯定是打听到某人物家的姑娘去烧香，所以，才设计了一出英雄救美，为的是有个出身好的王妃。
呵！没想到，那浑蛋还会这一套！
谁家的呢？
肯定不是长公主，那老太婆本就想把孙女嫁他呢！也不必设计……
可话说回来……谁家，他也不用这么设计吧？！
心里顿时酸涩……
柳阁老家？记得他家没适龄的嫡出姑娘啊……
许阁老家？似也没有……
还没等他想全，皇后说：“他说，只是个平民女子！”
“平民女子？难道那女子貌若天仙，他怜香惜玉了？”想到之前的齐王妃周离，心还怦怦的狂跳几下。
“如他所说，差点把那姑娘的鼻子打断了。哪有这样怜香惜玉的？”皇后喝了口茶，理不清头绪。
“那儿子就去打听一番！”
“二月二，让那丫头进宫。这之前，你打听清楚了也好！”
太子立刻出宫了。
墨如海带着宋家兴，在寻新铺子。
有几家还比较合心意的，记录好了，回来一一跟墨伊介绍。
只等她情况稍好转，能出门了，亲自看完再定下来。
此刻，他正气哼哼的跟墨伊说着……
原来，那位张老板，年前年中都在约他。见他总推脱，也意识到是在躲了，便有点阴阳怪气。
年后店铺开门，但凡来了客人，张老板便直接吩咐宋家福去推他的货。
当宋家福卖自家货的时候，他和伙计，竟然还在旁边拆台……
“张老板这个人很没诚信，人品不好，幸亏没跟他合作。也幸亏咱们另谋出路了！真是气死人了！”
墨伊听完也不急，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印痕，用粉盖一下，差不多也能盖住。
“爹，女儿明儿就跟您出去瞧瞧。”
“好。李奇那儿新出来了一批活，是不是就先别让宋家福拿去了？”
墨伊点头：“先不拿了。等新铺子定下来，都拿到新铺子去！爹爹，咱们这是细水长流的生意，不用着急。女儿从前头书房挑了几件，明儿咱们出门的时候带上，去别的店里问问。”
“好，明天咱们去奇珍楼！”
墨伊笑了，爹爹最爱去奇珍楼了！
墨如海回到前客厅，一兄一弟，正在屋里说话呢。
他刚坐下，看门儿的慌张的跑进来，“老爷老爷！门口来了几辆车，说是宫里来的，要找当家人出去问话！”
墨如山愣了，“什么？哪儿来的？宫里？”
“是啊老爷，他们是这样说的！您快出去瞧瞧吧！可气派了……”
墨家哥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墨如山弹跳起来，就往外跑。
墨如海和墨如松也反应过来，紧跟其后。
出门一看，门口停着三辆车，车下站着几个人。
一名身穿官服的女子站在最前头。女官？墨如山紧张起来，再看旁边男子的穿着，太监？
还真是打宫里来的？
不由大惊失色。
太监，寻常可不是随便出宫的。
出来了，肯定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或者是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懿旨。一般的妃子恐怕都不行。
心乱跳，汗乱冒，回头看两个弟弟，也都傻头傻脑……
赶忙毕恭毕敬的行礼，虽然他的品级比这女官高，但人家可是宫里伺候的！说不定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呢！
“在下墨如山，请问大人有何指教？”
那女官，神情倨傲，眼里带着审视和轻视，打量着哥仨，以及身后的院子。
旁边，还站着一位妇人，也正仔细得打量着他们。
“本官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而来！”
墨如山啊了一声：“大人没弄错吧？皇后娘娘是吩咐大人，来墨家？”
女官面带威严，“怎么，本官说得不够清楚？还是墨大人不欢迎我们进门？”
“哎呀失礼失礼！”墨如山又赶忙行礼，“大人请进！大人请进！只是末官家中简陋，怕是招待不周。快快请进！”他一扒拉两个弟弟，率先往里让来人。
那女官没往里走，先冲那位妇人客气的说：“赵姑姑，咱们进去吧！”
那位被叫赵姑姑的，对女官很客气：“大人也请。”
话虽是这样说的，她也没太客气，竟与那名女官并肩而进。
女官到底年青，脸色有些僵硬。心中暗恨着：你是先皇后身边伺候的，身上有诰命。
但我也是啊！身上也有诰命不说，还是现任后皇后娘娘面前伺候的呢！
现皇后是太子生母。
而且，都活着！
你在我面前，这不输人不输阵的底气何在？
心中虽然憋气，但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091靠不上边
墨如山把两位女官请进客厅。
对一脸惊奇迎面而来的庄氏低声吩咐：“赶紧安排茶水点心！”
庄女官想
掌控局面，所以抢先说：“墨大人，我们是奉命而来，还得回去复命，坐不住的。就不要忙了！”
她心里话：谁稀罕你家的茶点哪！
两位客人余光稍打量了一下这间客厅。
书画不少，但没名贵摆件，桌椅也很寻常。
自己的家，都比这儿气派，庄女官心里更加的瞧不上。
“本官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女官，姓庄。这位，是赵姑姑。”庄女官介绍道。
墨如山带着两个弟弟给她们行礼，并介绍了一下。
那位赵姑姑不似庄女官那么傲慢，轻声笑道：“几位先生不用客气！大家都坐吧！”
墨家哥仨心中打鼓，小心的坐下。
“墨大人家里，有个叫墨伊的姑娘吗？”又是庄女官开口问的。
墨如山立刻看墨如海，墨如海眼睛眨巴着，显然莫名其妙。
二人都没有回答。
庄女官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墨大人？有没有叫墨伊的姑娘？”
墨如山连忙回答：“回大人，有的有的。是我家二弟的姑娘！”他指着墨如海说。
“大人，您问的墨伊，是在下的二女儿。不知大人相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