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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枝难攀(又见桃花鱼)


“其实,这个要求也是有前提的。”墨媛淡淡的笑道:“那就是:你得出息。如果你没出息,我又能跟你提什么呢?要你件衣裳,一件首饰?”她瞧不起的斜着墨伊。
“不知道姐姐想说什么……那,我只能说,在能力范围内,答应姐姐一件事!”
“一件事啊……那也成吧。具体要求呢,现在也说不清,大概的意思,就是想你出息了的时候,提携着我。”
“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你说的出息是指什么……”
“你有这个心就好,这件事啊……”墨媛凑近墨伊,小声说:“墨纹,在煽动二伯母,给你定亲呢!”
墨伊只稍愣了一下。
实话说,没太意外。
“二伯母让她写信给通州的姑母,应该还要加上你的庚帖,让姑母在那边寻门亲,立刻就定下。至于找什么样的,让姑母直接做主了。”
这下,墨伊真有点难以置信了……
想到她爹声嘶力竭的叫喊……当妻子的,当真不把丈夫的话当回事。
让姑母直接做主侄女的亲事……当娘的,也真不把女儿的终身大事当回事。
“姑母啊……”
母亲与姑母的关系很不错,源于母亲把她在通州的一处产业,跟姑母换了。
姑母打理起来方便。
其实是双方都满意的事。但是母亲狡猾,看起来就似姑母欠母亲一个人情。
姑母那人,对她好的,就是好人,所以双方走的挺近。
“信送出去了吗?”墨伊喃喃问道。
“刚刚的事,送没送不知道,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赶紧想法子吧,若真给你定了,就算最后不成,也会影响你的名声。再想往高处走,就有绊脚的了。”
墨伊手指抚了一下皱着的眉头。
“有时,我也真的想不明白。我进宫明明都是好事,怎么就弄得几家子都打起来了呢?或许墨纹说的对,都是我惹的!”
“呵呵!你还不明白呀,墨纹是不希望你过得比她好。二伯母是希望丈夫发达,你处处听她的话!”
“四姐,我也看不明白你。”
“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我就是想要荣华富贵!谁能给我好处,我就奔谁去!”
“这个我信!”
“其实,是我看不出你才对!平日里不言不语,毫不出色。反而得了这么多、这么好的机缘!所以……现在我奔你来了!”
她凑到墨伊眼前,狡黠的眨了下美目。
墨伊摇头苦笑……
124点到为止
事情谈完,墨媛就回屋了。
墨伊有些失神:这次,她和爹爹,把母亲得罪透了。
不过,没什么可后悔的。虽然这个想法可能不会为世俗所容……
路上有石头,要不搬走它,要不绕行,也不能明明知道它就在那儿,还回回眼睁睁的往上撞啊。
世间那么多美好的事物,都顾不过来呢。
只是母亲摆这么一道,若是告诉父亲,估计又要气一场。
可不说也不行啊,万一随信许了好处,姑母说不定麻溜的就办了!
到时,成与不成,又是一场好架要打。
也不磨蹭,直接出门去前客厅找她爹。
就见三叔前厅门外摆弄一堆东西,“三叔,您忙什么呢?”
墨如松冲着她笑笑,“你爹还在生气,他要在前头住些日子,三叔帮着收拾一下。”
“辛苦三叔了。”
进了书房,见她爹翘正着二郎腿在看书呢,那样子,还挺悠闲。
“爹。”
一看女儿来了,“伊伊,可是找爹爹有事!?”
“是有件事……”她正要凑过去说,就见墨帆一脸土的从里间出来。
“二叔您看看,放床的地方行么!”
“伊伊,来看看爹爹的小屋。”
客厅里头的小杂间儿,平日里放些用不着的东西。
进去一看,杂物已经清出去了,用砖头搭了墩子,上头铺了半边门板,就当做床了。屋里还有柜子,真正的床这儿放不下……
宋家兴在正在拿抹布四处擦呢。
“爹……”墨伊看着心里难过,“是不是太简陋了?床板小了吧?”
虽然她自己的房间也不怎么样,但真看不得老爹受苦……
墨如海却很高兴,“这不挺好?门板稍窄,里头搭了块木板,尽够了。等铺上铺盖,吊上帐子,就好看了。
而且,爹爹也只晚上回来睡觉。白天看书写字,都在大屋里,无人打搅,多好?!好啦丫头,有什么事儿快跟爹说。”
墨伊凑过去,把事情说了。
“什么……她怎么敢?”墨如海脸色立即变了,“我去……”
“爹!”墨伊拉住他,“吵来吵去的,光生气,却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
“信还不知道送出去了没,您就再给姑母写封信。把这事儿给拒了。”
墨如海琢磨半天,勉强点头:“这样也好。伊伊你说,是不是你娘才是那个
疯的?而且……纹纹她……”他不敢相信,明艳大方的长女,竟然是这个做派!
“爹,别说这些了。您看,齐王殿下那边的事还没个结果。咱们还要赶紧去租铺子,租院子,新铺子要开张,货还要跟上。这么多事都忙不过来。您现在就写信,让宋家兴送去。”
墨如海气了一会儿,拿起笔,带着恼恨,刷刷点点写完,直接打发宋家兴去送。
更坚定了不再回房住的决心。
王氏的信也写好了,可还没打发人去送,想再盘算一下,就见丈夫进了门。
以为他是来服软的,王氏拿桥,都没起来迎,也不说话。
却没想到,那人直接进了里屋,还在里头悉悉索索的。
过了半天,王氏终于忍不住了,走到门口一看……
怎么?他是回来拿东西的?
就看墨如海把他最珍爱的、每晚睡前都要翻看的书,都收拾好了。拿了衣裳,袜子。最后还拎了双鞋。
弄了大大的一个包袱。
怎么着,他打算长期住在前头?
“墨如海,你什么意思?”王氏冲进去抢东西。
墨纹听说父亲回屋了,光怕再吵架。跑了来,一看果然父母在夺着包袱。
“爹,娘!有话好好说!可别这样……”她冲过去,夹在两人中间。
“你不怕伤到墨纹,就接着抢。”墨如海冷笑。
“墨纹,你一边去!我到要看看……”王氏又在高声叫。
墨纹求着墨如海,“爹,您不能一走了之啊!再这么闹下去,把大哥掺和进来,耽误他的学业怎么办?那可是大哥的前程,墨家的大事啊!”
墨如海听了,手一松,出了卧房,坐在外间。
王氏有些失神的抱着包袱跟了出来。
墨如海看着王氏,他突然发现,自己心平气和了。
“这么多年,你对我的不满,一条条的,都跟我说无数遍了。细想想,你说的都对,确实是我没出息。家里有这样的日子过,墨达娶妻生子,墨纹的亲事,都是你的功劳!这些我认!”
王氏看丈夫这样说话,有些紧张。
“……我已经四旬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的看不起和责怪,我没法子改变!就算把命搭上,也挣不了一个诰命给你。”
他越这样说,王氏就越害怕……
“可笑的是,我对你也有不满。只是不配说出来。我这个当丈夫,当爹的……可有可无!”
墨纹听完,也害怕了:“爹您别这样说。谁家夫妻不吵架拌嘴?可吵完了还是一家人哪。女儿对爹从无怪罪。您教我们读书识理,是个好父亲。您不能这样说……”她也哭了起来。
王氏平日里,嘴又狠又快,但此刻,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墨如海摇摇头:“既然如此,我把这个院子让给你。所有事,都你说了算。只是墨伊……打小,她就与我亲近。你……”
他眼圈儿红了,“那天,你当着那么多人说了,不会给她嫁妆,也不管她。那,就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话!她的亲事,你别管!嫁妆,你也别管。话说到这儿,你若还不肯……那咱们就闹出个真章。”
王氏目瞪口呆。
墨如海说完,又转头看着墨纹:“墨纹,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也有很好的前程。可你要记得,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不能乱使性子!也不能做无谓的害人之举……在家里,你就算走差踏错,父母也能包容。到了徐家,一定要收敛性情,严己宽人。万不可再……”
墨纹腾的一下,脸通红,心乱跳。难道自己怂恿母亲的事,被父亲知道了?
墨如海也是点到为止,“王秀娥,说不到一块,就少说。大家各退一步吧!”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啊?”王氏脑瓜子嗡嗡的,茫然无措。
从进门起,自己就这样对他,都成习惯了。
他怎么突然就不干了呢?
墨如海站起来,拿着东西准备走,“墨纹,劝劝你娘吧!父母要真的决裂了,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氏还想拦,墨纹在旁边劝住了。
“他真的疯了?”王氏喃喃道。
“都在火头上,现在不是掰扯道理的时候。您让爹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墨纹……快把你大哥叫过来!呜呜……”王氏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娘。还有半年,大哥就要下场了。现在什么最重要,难道您还分不清楚?”墨纹冷冷的说。
“哦!对对对……是娘晕头了。不能影响了他!”
“是啊!要过一辈子呢,您急什么呢?大哥若中了举,说话的分量可就又不一样了……”
墨如海抱着东西到了前头,中途,还掉了本书,抱着大包的东西,弯腰捡了半天,嘴角却带着笑。
小屋收拾得干净、整洁。
关键是……安静。
东看看,西看看,十分的轻松喜悦。
终于不会再:明明心里有气,却还得睡一个炕上了……
王氏,让人把信送了出去……
125各家各事
转天,墨如山去了职上。
他聪明又细心的,包了桂香春的点心盒子。
到了给同僚一分,不多会儿……
上上下下,都知道他的亲侄女被皇后娘娘召见了,娘娘还赏了不少好东西。
而且,过年的时候,他家侄女随着母亲去进香,遇到了危险,被一个恩公救了。现在才发现:那位恩公,竟是齐王殿下!
大家听着,感觉跟书里写的似的。
纷纷恭贺,拉着他问东问西。
有机灵的,嗅到其中的诀窍……英雄救美啊……他们整理编纂的书,无论是正经的古籍还是民间传说,这种事情的结果,八成只会是一个……
于是,就有相好的直接问出了口。
墨如山心里乐开了花,但脑袋却摇得跟拔愣鼓似的,“万不可乱说!”
“没有的事!”
“天哪,你想到哪里去了?吓死个人的!”
“这话可切莫再说了,让别人听到,我可真成笑话了。”
“别说我家侄女只蒲柳之姿,单就墨家这门庭,又哪跟王爷沾得上边儿?这话若让王爷知道了,会怪罪的。”
“……皇后娘娘为什么见她……这个,皇后娘娘必有深意,岂是我等能猜测的?”
这一天,活一点没干,还笑得脸发酸。
美滋滋的回到家,一看老二那个憨货不在。就拉着墨如松嘀咕:有好几个人分析,就是齐王殿下有“那个”意思。
哥俩也不端着什么文人样儿了,搓着手嘿嘿傻笑,若是真的……
皇后娘娘的赏赐,墨如山做主,两盒燕窝,给家里三个大姑娘,再加怀孕的周氏,一人半盒的分了。
其它的东西,公中先收着,再行商量。
这回,王氏可气大发了,甚至发起了热。她也不肯叫大夫,只在屋里窝着,凡人不理。
这会儿听墨纹说,墨如山直接对皇后的赏赐做了处置,心中恼怒。
这本就应该是二房的好吧?!
若是之前,她肯定要数落丈夫一通,还要跟庄氏白扯,至少要拿一半到自己手上。将来给墨纹添嫁妆里,也光彩。
但现在,她即不会同丈夫废话,也不会要因墨伊而得着的东西。
当她稀罕么?
……稀罕肯定是稀罕的……她掐着手,只把桩桩不痛快,都记到了丈夫和墨伊身上。
墨伊让爹带她出门看铺子了,“其它的都是虚的,咱们自己的事,才最重要!”
父女俩逛了大半天,傍晚才回来。
看到屋里的半盒燕窝,墨伊想了想,让香枝给大嫂送去了。她吃半盒也管不了什么用,还是让怀孕的嫂嫂吃吧。
周氏收到挺高兴,回了礼。还跟刚进门的丈夫夸墨
伊:“前几天,五妹还送了几块给小婴儿做衣裳的棉布呢,又细又软的。妾身听说,她手里是最没东西的,却有这个心。
总说墨纹为人大方,可妾身都没收到过她的礼呢。墨青就更别提了,刚才听说,因为燕窝没她的,跟母亲那儿又哭又闹的呢。”
墨达苦笑着看周氏……她以前,可不爱说这些有的没的。
都怎么了?
原来,秋闱之前他不打算去学院了。
现在被琐事扰得心里头乱,又想走了。
王秀娟回去,气得真不轻。
多年的好心,真是喂了狗,以后我什么事儿都不管了!
突然想起来,墨伊进宫还没跟梁太太说呢,赶紧让人写了信送去。
梁太太收到信,也是吓一跳,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
救墨伊的是齐王……
她立刻拿着信,动身去了靖安侯府。
侯夫人看信默默沉思:怪不得那天派人去打听那名男子,竟然没打听着。原来是这位……
又想起:刘圆那天在那儿说说道道,还拦着“这位”不让走。然后事后没几天,刘家就出了事。虽然查了半天没大事,但也给降了级,罚了俸。
刘家还纳闷是哪里飞来的横祸呢,莫不是这位的手笔?!
那皇后召见墨伊的意思……
看着老实的梁太太,侯夫人说:“梁佑这些日子,去了西郊营历练,不在府里。此事,还是先别跟他说了。再者,齐王救墨伊的事,你也别在家里说。”
“啊?”梁太太没明白。
“刘圆那丫头,当时拦着齐王殿下不让走,后来刘家不就出事了?虽然不一定有关联,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老太太毕竟是你婆母。”
…………
前两天,太子才打听着墨家。
因为太不起眼了,问了半天才找到人。
等上查了三代,太子终于肯定,就是个普通人家。
最后,聪明如太子,还是分析出李倞要结这门亲的本意了,他这是啊:拖延之法。
目的是:找个小门户的姑娘,先定了亲!对方年纪不大,可以拖着不成亲,以谋后定!
他都打听了:程阁老的长孙女,才十三。冰清玉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安国公的曾孙女儿,也十三。艳若桃李,仪态大方。
这一文一武家的姑娘,各方面都好,只是年龄小。
再长两岁,要议亲时,那浑蛋再与墨家女毁婚。
以墨家的情况,想悔婚也容易……
这厮当真狡猾!
“你主意还没改?”皇上沉着脸问。
“父皇,您问的是……”李倞装傻。
“真要娶那墨家姑娘?”
“您既然非要儿子成亲,那儿子就娶她吧。”
皇上冷冷的说:“什么叫朕非得让你成亲?这亲,你是给朕成的?”
江皇后在旁边,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皇上,儿孙自有儿孙福。七郞既然看中墨姑娘,您就顺了他的心意吧!”
皇上烦了,“哼,只一条,这回若依了你,就好好过日子。别整天沉个脸,跟朕欠你的似的!”
皇后笑着摇头,看了一眼皇上,然后问:“七郎,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她年纪也不大,婚期定在明年秋季吧!”
皇上一听,今年这才开春,他这一指……“两年就出去了?”
“父皇,掐头去尾,一年多点!”
太子说的对,他就是想拖延。皇后心中冷笑……定了亲再说!
皇上生气了,这个孽障打小就不讨朕喜欢,老大年纪了依然如是。
早晚寻你个错,狠狠的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敬畏!
“皇上,先把婚赐了,然后,再慢慢来!”皇后好声劝。
“父皇,儿臣还有公事要报呢。”先不耐烦的竟然是李倞。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朕一会儿就让他们拟旨。”
皇后心里高兴,笑着告退。
“最近,收到线报,汉山矿上发生了一些骚乱,说是压下去了。但那边几个大矿,上万矿工。就怕串在一起。儿子得盯着,不行就得带人过去了。”
皇上的态度也认真了,“怎么没有呈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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