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难攀(又见桃花鱼)

墨伊这丫头是有了大造化了啊，怎么跟她们父女闹起来了？
想着，怎么不失体面的挽回一下，“墨兄，您说的是对的。墨伊进宫，就是因为齐王殿下。妹婿，你也不必如此，那可是齐王殿下啊，与咱们云泥之别。不说别的，就算王爷想让墨伊进王府为妾……咱们敢说个不字吗？”
“我敢！我……”墨如海梗着脖子，墨伊赶紧用力拉，他才把：“昨天就跟他说了”几个字咽下。
秦姐夫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管如何，搭上了王爷……墨家可就不一样了。”
墨如山听了，浑身舒畅，他都能想象，这事儿让同僚、上司知道了，将是怎样的场景了……
“有句话是这样说：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咱们这样的人家，别说皇后娘娘和王爷了，就是主官说的，也只有听从并感恩的。
平日里看你性子温和，怎么今天这么闹起来？老太爷，老太太，平日把你和孩子们，都放在心里的，有好事一准儿惦记着。你再这样，怕是伤了老人的心……”
墨如山说：“这些日子，全家都绷着弦，太紧张了。有时说话不过脑子，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大事……”
“墨兄啊，你是家主，关键时刻，得拿住了。”秦姐夫还提点了墨如山一句。
“秦兄说的是。”墨如山苦笑了一下。
“妹婿，你看看两位老人，本来昨天就要来的，但老太爷身子不舒坦没来了……咱们都一把年纪了，哪能还让老人家跟着着急呢！”秦姐夫情真意切的发着肺腑之言。
墨如山认同的点头。
但墨如海此人，还真是宁，脑筋搭牢了，就解不开了。
虽然秦姐夫表现的正义又诚恳。
但在墨如海看来，此人还是一如往常的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把自己当晚辈一般的教训。
所以，他没有丝毫的认同与感动。
但同时呢，他又觉得自己是个知书识理之人，断不会做无礼之事。
于是，他站起身，给王家二老行礼，“让两位老人跟着着急，是我的不是！”说完就坐了回去。
他这态度，可不像在认错！
墨如山赶紧接过话，“好啦好啦！正如秦兄所说，这对墨王两家，都是天大的喜事！二弟，伊伊是有大福气的。你可别再闹了，福气再大也经不住总闹腾的。”
“是，大哥。我错了。”一提墨伊，墨如海就好得快。
“两位老人家，娘娘赏赐的东西，还在那儿放着呢，您二老过去瞧瞧？”
“必要去瞻仰一番的！”
还能怎样？又不能真不过了。
于是，大家你好我好的，陪着两位老人看礼物。
……人参、鹿茸、燕窝、阿胶各两盒。面料四匹，胭脂香粉娟花若干，包装的都级为精美。
这算得比较重的赏赐了。
给女孩子的嫁妆添上，都能高出一层去。
王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是吃过见过的，啧啧有声：“到底是娘娘赏的，瞧瞧这成色！”
“这样，人参鹿茸，老太爷和秦兄拿去。燕窝阿胶，老太太和秦太太拿去……”墨如山分配。
庄氏和刘氏一听，眼睛就瞪圆了。
刘氏刚想叫唤，又被旁边的墨媛制止了，低声说：“娘，王家不会拿的。”
这些东西，王家人当然喜欢！
只是，得为女儿做脸，再眼馋，也不能伸手。
还是秦姐夫说：“多谢墨大哥的好意。二位老人，原本也不在意这些。只要儿女能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王秀娟算是把墨如海恨坏了，但她也得装，“是啊！这些都是上好的东西。墨家留着送礼，或者女儿出嫁时添上，都很有面子的。妹妹，爹身子弱，我们先陪着他们回去了。你们好好儿着，别再闹了！”
122墨媛阴坏
这就算完事了？
墨如海还没给自己赔不是呢！
王氏是那种较真儿的人，没说出个子午卯
酉，哪里善罢甘休？
王秀娟拉着她低语：“你没见那浑人钻牛角尖了？再闹下去如何收场。回头再说吧……”
王氏沉着脸，不肯答应。
“要不你先跟父母回娘家？”王秀娟盯着她问。
“……我知道了。”哪有这个岁数回娘的？她眼泪又流出来了，今天太憋屈了。
“墨伊的事，你盯着点，万一她有了好事……”
二人转头盯着墨伊，发现和她爹一起，问候墨帆呢！好像墨帆挨那一下子有多重似的……丝毫不拿要走的王家人当回事。
墨伊与自己不是一条心，她有了好事又有何用？
“二哥，打痛了吧？”墨伊问着。
墨帆笑嘻嘻的，“没事。一个老人家又能打多疼？再说也没真用力。”
“你是个好样的，回头，二叔请你去八珍楼下馆子……”
王家人走了，墨如山叹口气，“都去干自己的事吧。”他得跟二个弟弟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还有这些赏赐怎么办。
“墨伊！”墨纹出了前厅，厉声叫她。
这会儿，墨伊可没应付她的心情，跟没听到似的，直接往自己屋里走。
“这才到哪儿啊，就不认人了？”墨纹讽刺着，一扭脸，发现墨媛在冲她笑。
“笑什么笑？热闹还没看够？”
“墨纹，你愿意让墨伊进王府吗？”墨媛眨着媚眼问。
“我怎么想，关你什么事？”墨纹恨恨的走了。
墨如海也不理兄弟，进了客厅旁边的小屋，坐着发呆。
庄氏和刘氏，站在那堆赏赐旁边，眼巴巴的想看哥仨商量怎么分……
“在这儿干嘛？没事做了么？回自己屋里去！”墨如山身心俱疲……
两个妇人不情愿的走了。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墨如松问，他倒一直保持着兴奋。
“哼！”墨如山哼了一声，小屋门口看了一眼坐着生闷气的弟弟。
还没完？心里有气，但也确实不敢再数落他。
到了中午，要吃饭了。
墨如山叫了半天，墨如海才从小屋出来。
“大哥，昨天，我太冲动了，不该那样跟你说话。你多年的照顾，我都明白的。将来……也会好好待你。”
“好啦，自家兄弟，就别见外了。”
“是我没出息，王家才敢闹上门。”墨如海如小孩子般带了委屈。
墨如山赶紧哄：“算啦！王家平日里对你也不错。他们就是那样的人家儿，又疼女儿，可以理解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多想了。”他心里苦啊，发誓以后不再招惹这个憨货了，招了还得这么哄……
“但我与王氏，夫妻情分就到这儿吧。”
墨如山一听，脑子又差点炸了，“你要干什么啊……”
“也不干什么……你们说的对，都这个年纪了。还有儿女未成亲，又要有孙子了，闹出去也影响他们。但是，要再如以前那样过，我真是生不如死！”
“你胡说什么呢？”墨如山无奈极了。
“二哥……”墨如松也咧着嘴。
“打今儿起，我就住在这小屋里。王氏有本事，就多管她喜欢的儿女。不疼墨伊，就别管了。墨伊的嫁妆也不用她的！我就不信了……
她若答应，就这么过。若不应，那想怎么着，我听她的。”
墨如山：“老二……”
“好了，我饿了，不说这个了。”
王氏都没来吃饭，这次，她真给气着了。
墨纹取了些饭食，去陪着她。
听她叨叨着丈夫是个负心汉，墨伊是个白眼狼。
“这个白眼狼，跟你那爹一样，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却不向着我。好！别管她嫁谁，就光着屁股去吧！”
“父亲只是被架在那儿了，脸上下不来，倒不是真心伤您。您哪，别气坏了自己。”墨纹劝。
“他这回，可真是伤了我啊。不单单我，连你外父母，你舅舅舅母，还有你姨母姨父，也都伤到了……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没良心的吗？对你外祖父，都吹胡子瞪眼的。是他自己不争气，混不出个人模样，别人哪儿点对不起他了？”
墨纹不耐烦了：“娘……合着女儿宽慰您半天都没用？我父亲，都这个年纪了，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您为了不能改变的事与他吵。有道理吗？”
王氏红肿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女儿。
“止步于此……”这真让她伤心，“合着，他给不了我荣华富贵，也不给温柔体贴？”
墨纹温柔的说：“娘，秋天，大哥要下场，嫂嫂要给您生孙子，女儿要嫁进徐家。这些，难道不是您最该关心的事，不是您的底气？非得盯着父亲做什么呢？”
“……也是。”王氏有些恍然。
“哥哥聪明又用功，将来中举，中进士，出仕，官途顺利，也有为您请封诰命的可能。女儿有门好亲事，又心疼您。有我们还不够？墨伊，打小儿就是个别扭性子，看似老实，但恐怕对她的丁点不好，都记在心里呢。”
王氏听着，不由微微点头。
“可对她的好呢？若不是我，不是您，她能够上梁佑，能去大觉寺，能遇到齐王千岁，能进宫？可这些她都不知道感恩，却惹着您和外家，生了这么大的气。”
墨纹已经把此事分析透彻了，结果就是：墨伊进王府，于自己不利。
主要是以下原因：
如果墨伊真进王府为妾……自然是一生的荣华富贵。对于墨家，甚至对王家，可都是天大的好事。家里男子，肯定都能仰仗上！
甚至墨媛，都能死皮赖脸的跑去沾光。
唯一没利的，就是自己。
她的风头倒是出尽了，可自己的利益呢？说不得嫁妆都会减了去补贴她。
再者，说好听的是进王府，说难听的就是给人当小。
徐家，那可是凭本事光耀门庭的清贵人家儿。
娶进门儿的，就没有庶出女。外嫁的就算是庶女，也是去当正头娘子的。我的亲妹子为妾，肯定会被大家耻笑。
明明我将来是要进齐王府主院交际的，有了她，却要拐弯跑去妾室的屋子？
这绝不能容！
“就是！”王氏愤愤的，“你外祖母和你姨母，为她进宫，都送来了料子和首饰，谁对不起她了？”
墨纹点头：“人才不行，性子还不好。就算走时运进了王府，也是祸非福。大伯他们总想跟着沾光，也不想想，万一光没沾着，却跟着倒霉呢？”
王氏频频点头，她听进去了。
“母亲，女儿倒有个想法，您如不认同，听过就算！”
“你说……”
“墨伊跟梁家的事，肯定是不成的了。不如，就赶紧给她定门亲吧。”
“定亲……哪有那么容易啊？”
“您担心爹爹生气？”墨纹淡淡的问。
“我怕他？呵，早看出来了，我与他，是好不了的了！”王氏想想，“要不这么着：给你姑母去信，让她在通州为那丫头定门亲，嫁远点，省得我看着生气！”
“您自己想想，如果决定做，就别拖泥带水！跟谁都不说，直接定下！”墨纹扭头向窗外，掩饰着眼底的冷意。
“阿嚏！”墨伊吃了点东西回屋，感觉浑身发冷。
莫不是昨天走出汗冻着了？
“香叶，倒杯热水来。我再歪一会儿！”她脱衣拉上被子。
身心俱疲的……
123墨媛狡黠
“那么多好东西，都不说分分。难不成没咱们三房的事儿？”
刘氏在屋里跟墨媛报怨。
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墨媛并不搭话。
“还有墨伊。没出息的东西……这个机会要是你的，早就成了！急死我了，那么个闷葫芦，怎么这好事儿偏落她头上？不是白白的浪费了嘛，媛媛，你怎么不说话啊？”
墨媛突然声音冰冷的说：“我说的话，您听了吗？”
“啊？我，我听着呢……”
“前些日子就跟您说了，眼光不要那么短浅，情绪别那么急躁。瞧今天您笑的，嘴都合不拢，若不是现场太乱，让别人看到，您能得了什么便宜去？回自己屋里再笑不好吗？”
刘氏讪讪的。
“大觉寺，我要不是担心您，就跟着去山上了。我若……”她顿了顿，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
“那些人参燕窝是很好，但都给了您，又能改变什么？”
“那……什么重要？”
“墨伊进王府最重要！”
刘氏眼放光，“对对！只要她能搭上，你就能有机会了，凭你的姿色和本事，踩她上位，不难。”
墨媛神秘的笑了一下，“如果能这样，我当然不会手软。可您怎么知道踩下她，我就能上位？还不知道她这个机缘的由来呢……哪能那么冒失？”
“你说的都对。那咱们怎么办？”
“走一步说一步，现在，我要力所能及的帮到她。”
说完，墨媛淡淡的看了刘氏一眼。
刘氏心就一惊。她知道女儿厉害，但不知道她能想这么深。
“以前，您在家里闹，女儿没有阻止。那是因为：只在墨家的范围内，又有好处拿，凭什么不闹？但现在不同了，要冲出墨家这个圈子了，咱们的目光自然要放远！不要只盯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这时，屋外有人轻声叫：“四姑娘！”
墨媛立刻出了门，院里站个婆子，见她出来，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墨媛赞许的点了头，从身上摸了一两银子给了她，那婆子拿上，高高兴兴的走了。
刘氏趴门缝看到了：“媛
媛，怎么了”
张了张嘴，墨媛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个娘，已经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了。告诉了她，万一说漏了，倒是坏了自己的事。
墨纹……哼，以前还真是高看了她。
竟然在墨伊要有好前程时害她……
先不提那是她亲妹妹，就说墨伊真要进了王府，就算是为妾，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提携墨家。
首先，大伯就能受益，随便升个职，大家不就都跟着沾光了？
接下来的墨达，墨帆，墨宝，就算是有托底的了。
娘家强了，难道她在徐家腰杆子不硬吗？
就算是亲妹妹为人妾室，与她有些许妨碍，但得着的利益，还弥补不过来？
宁可不要这个好处，也要阻止墨伊飞黄腾达……
嫉妒心，让她这前程一眼就看到头儿了！
等进了徐家，真遇到事儿，她就知道厉害了！
比较起来……
昨天，二伯让墨伊跟他走的时候，二伯母那样的狠话都说了，可墨伊，还是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了。
她就不想想：二伯根本就无处可去，又有嫁妆的威胁。
换作自己……恐怕只会哭着劝父亲留下，而不是跟他走吧。
可墨伊就走了！
她要不是傻，就是有大主意。这样的人才有前程呢……
“母亲，您别管了，女儿心里有谱……”
说罢，直接去了墨伊屋。
“五妹妹在屋里吗？”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娇声娇气。
墨伊喝了热水，盖着被子发了点汗，刚好受些，听到声音，赶紧让香枝去迎接。
“四姐请进来吧！”
墨伊起身，整理着。
看她刚出被窝，墨媛吃吃而笑，“又睡了？”
“姐姐怎么来了？”
“家里的文武大戏，看得我心惊胆颤的。想必你也不好过，所以来瞧瞧你。”她靠炕边坐下，笑咪咪的看着墨伊。
“昨天，脚都磨破了皮。今天又是这么一出，简直跟做梦似的。”墨伊笑道。
“这样梦，也让我做做！”说完，还白了墨伊一眼。
“有什么好的？不属于咱们的，终归是场梦。”
现在两个人相处，倒是实在，也都不装了。
“我可不同意你说的，什么时候都是人往高处走！”
“我倒希望，只过平常安稳的日子。”墨伊接过香枝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把脸。
墨媛嗤笑了一声：“就算你想，也得看别人让不让。二伯不是这样想的吗？可惜二伯母不让。什么时候，都不能指望别人，要拿住别人才是！”
“那儿有那么容易？”墨伊苦笑，让她去拿住那位爷？
在那位面前，整个墨家都如蝼蚁一般吧？他根本就不会费心去考虑蝼蚁的感受……
“那就需要，有共同的想法的人，相互帮忙啊！墨伊，我来，是有个关于你的消息。”墨媛眨巴着眼睛，带着邪魅笑意。
“关于我……什么消息？”
“但我要向你提个要求，才肯告诉你。你能答应吗？”
“什么要求？”墨伊知道的，墨媛在打听消息方面，灵得很。
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见她不说话，墨媛又问，“你不信我？”
“不，不是。我信姐姐。只是有些意外。不知道你的要求是什么？我能不能做得到。现在应了将来做不到。姐姐该说我是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