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哥，操心老的快，再过几年，我们就要隔辈了。”于茵觉得她小哥太紧张，开了一句玩笑，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病房里，于晴已经到了，她的工作比较轻松，每天到那打个卡就完事了。
于父今天也过来了，他想问问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爸，你今天来的挺早啊！”于大嫂和于父打招呼。
“你们都过来了？”于父看见于茵和白晓雨，好久没见了，尤其是于茵，一晃好几年了。
“于茵和书睿也过来了，车上人多不多，孩子们都好吧？”于父看着没怎么变样的小女儿，看来过得不错，人显得年轻，脸上没有一丝愁苦之色。
“都挺好的，你也怎么憔悴这么多，不行就雇个保姆吧，别老太太没怎么样，把你熬完了。”
于茵看着老态很多的于父，照顾瘫痪的病人不是一般的累啊！
“还行，老太太也没几天了，她不喜欢外人。”
于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事和孩子们没关系，他还有兄弟们呢。
于母看着几人说的热火朝天，都没看自己一眼，心里要气死了。
“你们是来看病人的还是来聊天的？”于母气哼哼的看着于茵几人，尤其盯着于茵，没想到这多年过去了，于茵变化不大，面容更加出色了。
很多娱乐圈的人都说什么红气养人，意思是人红了气色自然就好。而于茵这几年生活不错，家庭事业都处在上升期，人看起来就很从容，气色也好，人显得年轻。
“妈，我们这不是怕你累着，想着一会问问医生吗？”于大嫂接过话头，她的保护好于茵。
“哎呦，大嫂现在不一样了，钱挣得多了，腰杆也直直的，和咱妈说话也敷衍的很。”
于晴的语气透着一股尖酸刻薄，本来不错的面容，变得面目可憎的。
这是于茵第一次面对面的看于晴，之前都是记忆中的印象。
怎么说呢，于晴整体长相来看，要比于茵好看。个子比于茵要高一些，大眼睛双眼皮，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明艳动人的。就是现在，三十多岁的年纪，也不怎么显老，唯一不足的是她的面相，有点刻薄。
而此时的于晴也盯着于茵呢，这个十多年没见过的妹妹，她已经不记得于茵之前的模样了。因为于茵之前傻里傻气的，总是低着头，含着胸，她都不记得于茵到底长的是圆是扁了。
而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不到三十的样子，皮肤很好，只是简单的一个妆容，给人一种书香门第的感觉，一身的气质，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这样的于茵是于晴陌生的，如果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路上遇见了，她一定认不出来这是于茵，那个话都说不明白的小傻子。于晴的心难受的很，好像被人用锤子砸了一样。
于茵本来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了的，对于屋里的人不甚在意。不管是躺在病床上的于母还是一脸表情变换不断的于晴，她都不甚在意。
只是这事不处理完，小哥也脱不开身，她也就跟着看个热闹，具体的要怎么弄，她不掺和也不负责。
于母躺在病床上，她也不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她不想管，她想活着，好好的活着。所以，于茵，她不会放过，必须牢牢抓住！
病房里的众人，心思各异，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于军和于大哥找到了于母的主治医生，询问她的病情。
“医生，我妈的这个病到了什么程度了？”于军看着大夫，眉头紧皱着。
“卫同志的尿毒症发现的比较及时，还没到最坏的阶段。”医生实话实说，这病怎么说呢，要想根治，就得换肾。但是现在的条件，换肾手术的成功率是不敢保证的，别的医院他不了解，就他们医院而言，还真不好说。
“那我妈现阶段的治疗方案是什么？必须得换肾吗？”于军不了解。
“也不是说非得换肾，换肾是一劳永逸的结果，前提是手术很成功。其次就是保守治疗，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没有治愈的可能，维持着而已。”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少，大多都是维持着生命体征的治疗着。
“那要是换肾的话，捐肾的人有没有危险？”林军不知道他们谁能和他妈匹配上，该了解的还的了解。
“是手术就有风险，我们也不能保证捐献者百分百的安全。”医生实话实说，他们也不能说的太肯定。
“医生，如果不换肾，我妈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于大哥问出关键问题，不换肾是不是就没命了。
“以你们母亲目前的情况，她要是积极配合治疗着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如果你们选择换肾的话，最好也是去京市，沪市等大医院，成功率会高一些。”医生给的是良心建议，他其实不太赞成换肾。
于军和于大哥谢过医生，回到于母的病房。
“妈，你怎么样了？”于大哥看了一眼病床的母亲，关心的问了一句。
“还死不了，但也快了。于茵，你必须给我捐一个肾，就当你还了我的生养之恩。”于母恶狠狠的话语，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妈，我说了……”
于军话还没说完，于茵抬手按住她小哥的胳膊，打断他的话。
“卫红同志，你自我感觉太好了，我为什么要还你的生养之恩。你把我生出来的经过我同意了吗？你把我生的不健康，我找你要赔偿了吗？还生养之恩，你想多了，我不欠你什么。”于茵语气平淡，说的好像别人的事情，一点起伏都没有。
“于茵，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咱妈把你生下来，又养大，你怎么就不欠她的，你就是一个白眼狼。”于晴跳了出来，她就是看于茵不顺眼。
“是吗，那于晴你又拿什么还你亲妈的养育之恩呢？你不狼心狗肺，你不是白眼狼，你一定会好好偿还卫红女士的养育之恩吧！”于茵将了于晴一军，真烦人，像个疯狗似的，时不时的跳出来膈应人。
“那，那什么，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你扯我干什么？”于晴目光躲闪，支支吾吾的。
“妈，我们刚才和医生沟通过了，他说你目前不是必须要换肾的，可以保守治疗，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于大哥把刚才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惹得于母破口大骂。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没有生命危险，那我活的辛苦你怎么不说，天天治疗，我的生活没有质量，那也就是活着，比死人多口气。我养了你们好几个，到头来，都指望不上……”
于母这一刻，把所有人都怨上了。
“妈，现在的问题是即使换肾，手术的危险性也很高的。不是说换肾就能成功的，万一失败了呢，那就没有机会了。”
于军看着歇斯底里的母亲，觉得她变得不可理喻。
“即使死在手术台上，我也不后悔。”于母就打定主意要换肾，不换不行。
“行，你要换肾也行，我们都去做检查，看谁的能匹配得上，茵茵的你就不要惦记了。”于军也不想和他妈理论，说不明白。
于军和他妈的感情羁绊没那么深，小的时候忙着照顾于茵，忙着和欺负于茵的人打架，他妈其实挺烦他的，总惹祸，给人家赔礼道歉，都不怎么搭理他。
但是不管怎样，如果真的配型成功，他也不会拒绝给她换肾，大不了退伍回家。
“于茵为什么不检查，她也得检查。”
于母盯着于茵，势必让于茵去检查，不去不行。
“我要是匹配成功了，也不会给你换肾，到时候难受的是你自己，我无所谓。”于茵也不是不能检查，查呗，要是她真的配对成功了，那也挺有意思。
结果就是于大哥带着于家其他三个孩子都做了检查，看最后的结果如何。如果都不行，那就看于康的情况了，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
结果出来需要时间，于茵不想和她们大眼瞪小眼，决定回去了，明天就知道结果了，其实知不知道和她也没多大的关系，她是不会给于母捐肾脏的。
于父让他们都回去，他留在这照顾于母，他家老太太让于二叔和于三叔轮流照看。虽然不太愿意，但是轮也轮到他俩了，不愿意也不行。
于茵她们离开了医院，于小哥还是有点愤愤不平，都是什么人呢？
“小哥，你消消气吧，没必要生气，多大点事啊？你现在要想的是如果你匹配成功了，要怎么办，真给她捐肾啊，那你职业生涯就此结束了，值当吗？”于茵不希望她小哥冲动行事，虽然说有一个肾也能生活，但是对于职业军人来说，应该是不可以的。
“我也不知道呢，这事太突然了，打的我措手不及。”于军我没想好，让他放弃自己的职业，他有点舍不得。他走到今天，也是历经几次生死的，再说，还有晓雨呢，他也不能不考虑她的感受。
“要我说，就是闲的，医生都说了手术很危险，那就保守治疗呗。咱们出治疗费，营养费，怎么别人都可以，就咱妈特殊，她就去倚仗着你们孝顺，才不顾别人的死活的。”
于大嫂也是想不明白，人家当妈的都盼着孩子好，她婆婆这当妈的，就顾着自己，其他人都不考虑，相当的自私。
几人回到于大嫂家，下午带孩子出去溜达溜达，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第二天，他们又都去了医院，医生把检查结果给他们看了。
很戏剧性的结果，于大哥和于小哥都不匹配，于茵的结果是没有意外的匹配成功。最让人没想到的是，于晴的结果也是匹配成功，她自己都懵了！
于茵看着医生递过来的检查结果，都想大笑三百天了！
“恭喜你了，于晴，你终于可以为你最爱的妈妈贡献自己的力量了。好好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你是最孝顺的，你绝对不会做一个白眼狼！”于茵的话让于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就是不红，都没血色了。
“你吓唬于晴干什么？我是要你给我换肾，正好，你的也符合条件，就换你的。”于母一副不可置疑的架势，好像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似的。
“卫红同志，我想你一直没听明白呢还是选择性失聪呢？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同意给你换肾啊，你自己想的太多了。我之所以去检查，就是想让你明白，即使只有我一个人符合条件，我也不会给你换肾的。
没想到，老天还挺厚待你的，你最爱的女儿也符合条件，天无绝人之路，你应该庆幸啊！多好，在你最爱的女儿身上拉一刀，取她一个肾，让你活的有质量有意义。”
于茵幸灾乐祸的语气，让于母和于晴气的牙痒痒，又拿她没办法。
“于茵，咱妈是让你给她换肾，你不要一直转移话题，把事情往我身上扯。”于晴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了，她一直鼓动她妈换肾，那是换于茵的肾，不是她的。
“我没有往你身上扯啊，换不换是你的权利和自由，没人强迫你。我不会像你一样，那么喜欢上纲上线的去道德绑架别人。别人不换肾，就是不孝顺，白眼狼，但到你自己这，就是攀扯你，不要这么双标好吗？”
于茵不紧不慢的语气，一点也不生气，说出的话，却让于晴五脏六腑都要气炸了。
医生看着病人家属争论不休，也不好多说什么，把手术需要承担的风险和费用说明白了，这是他们作为医生的责任与义务。
“那个打断一下，我说一下治疗方案，首先是保守治疗，根据卫同志目前的情况，不会有生命危险，坚持治疗，维持现状。另一个就是换肾手术，如果成功的话，那就一劳永逸，但如果失败的话，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会有很多并发症。
而且，如果要选择手术，最好去京市那样的大城市，成功率会高一些。但是不管在这还是去京市，手术的花费都不会低了，得几万块钱，你们做好准备。”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至于怎么选择，那是病人和家属的事情，他们无权干涉。
医生走了，病房里剩下的都是相关人员，今天卢书睿和于大嫂，于小嫂她们都没来，只有姓于的来了。
“妈，你是怎么想的，手术做还是不做？”
于大哥也是不明白了，按大夫说的，这个手术的风险很高，很可能下不来手术台，那还做它干什么。
“怎么做，也没人给我换肾，还有哪些费用，你们给我出吗？”于母看了一圈，除了于康，都在呢。
“钱我们可以凑一凑，怎么都能凑够，问题是这个手术风险这么大，有做的必要吗？”
于军不赞成做手术，治疗就行了，医生不是说了吗，没有生命危险，坚持治疗就行。
“不做手术，就要一直打针吃药，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于母还想做手术，即使死在手术台上她也认了，一了百了。
于军也是被他妈整不会了，非要做手术，那就看于晴的了。
“你看我干什么？”于晴炸毛了，怎么都看她，非得让她捐肾。
“你的条件符合啊，不看你看谁，而且不是你一直张罗让咱妈做手术，换肾的吗？”于军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了，没有结果的时候蹦跶的那么欢，现在到真章的时候，她又往后缩了。
“于茵也符合条件啊，你们怎么不看她，让她捐肾，那是她欠咱妈的。”于晴歇斯底里的喊着，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捐肾的，万一失败了，她会死的。
“你别指望我了，我是不会给卫同志捐肾的，当初说好了的，以后生老病死，我出我该出的那份就不差啥了。不过，你要是决定给你妈换肾，手术费用我可以全出。”于茵还真不差那几万块钱。
“你有钱就了不起啊？”于晴最讨厌她这种财大气粗的架势，讨厌死了。
“我有钱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自己辛苦挣得，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也不丢人不是吗？最起码在高额的手术费用面前，钱还是有用的，你说呢？”于茵没觉得有钱就了不起，但是有时候，没钱就是寸步难行。
“那又怎么样，就算你负责手术费用，该捐肾还得捐肾，你推脱不得。”于晴必须说服于茵捐肾。
事情进行到这就需要告一段落了，现在纠结的中心是换不换肾，换谁的肾。
于茵可不想和她们在这大眼瞪小眼，她没这闲工夫。“你们自己想好了，我的肾是不会换给你的。有那闲工夫，还是你们娘俩好好商量怎么解决吧。
至于手术费用，我可以做回好事，支援一把，谁让我别的不多，就是钱多的。想好了通知我，我给你们准备手术费用。”于茵说完，就转身出了病房，她可不管换不换肾，无论如何，她是不会用自己的肾做好事的。
于茵离开了，于军几个还不能走，他们得商量一个结果。
“妈，现在就这情况，茵茵是不可能捐肾给你了，你要是还想换肾，就得说通于晴，让她捐肾给你。”
于军说的很光棍，他可不管那些，想换，就自己说服于晴吧。
于母也看出来了，于茵是不会给自己换肾的，自己拿她没有办法。
“晴晴，我……”于母也不忍心换大女儿的肾，她从小怕疼还爱美，怎么敢在身上拉一刀，给自己换肾呢。
“妈，我害怕，我不是不给你换肾，我也想让你恢复健康，可是我害怕，我不敢……”
于晴说的漂亮，但是关于换肾，她是一点不松口。
“妈知道，我怎么忍心让你给我换肾呢，你胆子小，肯定害怕。我不换了，我就这么样吧，什么时候不行了，我就解脱了。”于母决定不做手术了，她不能让大女儿给她换肾。
于晴本来过的就不如意，女婿花花肠子，在外面也不老实，她一个人够苦的了，不能让她雪上加霜。
于军看着上演苦情大戏的母女二人，刚才逼着茵茵换肾的好像不是她们，偏心眼太明显，算了，茵茵也不在乎，她还有自己这个哥哥呢！
于晴的哭诉成功让于母破防了，她不做手术了，她要出院回家。
于军和于大哥给于母办了出院，开了药拿回家。
于父住的房子是铁路的家属院，六十多平的筒子楼，面积不小了。
“你们把东西放那吧，我一会自己收拾一下。于军，你和于凯没事找杜朝阳聊聊，让他收敛一点。你们是于晴的娘家人，得给她撑腰，不能让她被欺负。”于母回来以后，和于晴形影不离，知道于晴过得不如意。
“杜朝阳怎么了，他打于晴了？”于军不可思议的问道，杜朝阳要是敢打于晴的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他是不待见于晴，因为她对于茵不好，但是，那也是他姐姐，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