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司马璟瑶好奇的盯着白子衿。
“公主殿下喊睿王为哥哥,对这王府又很熟络,民女猜测的”白子衿淡定说道。司马睿,原名司马昊逸,睿王殿下,有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司马璟瑶,比他小三岁。整个王府里没有女主,司马昊逸又不和女子亲近,眼前这个姑娘十四五岁,在王府里出入自如。肯定就是睿王疼爱的妹妹了。
“倒是挺有眼力劲。我瞧着你有些眼熟,你是不是以前见过本公主?”司马璟瑶高傲的扬起下巴。
“公主说笑了,民女一直在江宁府,才刚到京城。怎么见过公主殿下呢?”白子衿笃定说道。妈呀,她可不敢和皇家贵族攀亲戚。
司马璟瑶觉得白子衿挺坦荡,又换了个话题。“睿王哥哥,可是有望康复?”
“有九成把握。”白子衿低头回报。
“真的?”司马璟瑶有些难以置信。她一直希望哥哥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可是父皇和母妃寻遍了朝中有名的御医,药也没少喝,都没有太大效果。若这次真能医治好哥哥,她定会备上大礼感谢白子衿。
白子衿再次肯定的点点头。
“你若真医治好了哥哥,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公主能做到,一定毫不迟疑答应。”司马璟瑶有些激动。
这个妹妹,还是重情重义之人,是谁说的皇家多无情呢?
“公主殿下客气了。民女医治睿王殿下,是收了诊金的”白子衿心胸坦荡,并不贪图蝇头小利。
“母妃那里有上好的名贵药材,如若白姑娘所需,一定要开口。”司马璟瑶再次说道。
白子衿点头答应。
“你采集这些花瓣上的晨露可是要做药引?”司马璟瑶说着也弯腰去采集。
“不是做药引。是做美容护肤的化妆品。”白子衿也不隐瞒。
“化妆品?那是什么”司马璟瑶不解的问。
“就是一种可以美容的东西,比如让皮肤变白,让皮肤变得光滑水嫩,让皮肤变得紧致有弹性……”
司马璟瑶听得极其入迷。她第一次知道,还有化妆品,和她之前用的胭脂水粉很像,却又不一样。她边听边点头。
两人说的兴起,竟不知身后有个人。
司马昊逸看到相谈甚欢的两人,很是骄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环境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事物的好坏。两个女子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她们如此交好,他甚是喜悦。
“睿王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司马璟瑶一抬头,看到身旁的司马昊逸。
“刚回府”
“民女参见睿王殿下”白子衿赶忙弯腰行礼。这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太投入,自己竟没有察觉。
“哥哥,白姑娘可以治好你的隐疾,瑶儿好高兴,好开心啊”司马璟瑶拍着手,天真烂漫。
“嗯,你今日又偷溜出宫,小心回去受罚。以后不可再私下出宫”
“知道了。”司马璟瑶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哥哥,父皇宣你入宫,可有要事?”
“父皇让我劝说瑶儿嫁给左将军。”司马昊逸神色严肃起来。
“不,我不嘛?我才不要去西北!我舍不得父皇和哥哥,更舍不得母妃。”
“我同父皇讲了一个南橘北枳的故事。我说橘树生长在淮河以南就会结出甘甜的橘子,如果将其移栽到淮河以北,结的果实就变成又酸又苦的枳了。环境的好坏决定了事物的好坏。良好的环境可以让人学好,不好的环境会让人变坏。瑶儿若是去了西北,会水土不服,难免发生变异。父皇一向疼爱瑶儿,必然舍不得你变坏。”司马昊逸滔滔不绝的陈述着。
“那父皇最后说了什么?”司马璟瑶一脸期待。
“父皇说他要静静。让我退下了”
“呜呜呜……我真的不喜欢那个左将军啊!不管他是在西北还是回京城,我心里只认定了齐公子”司马璟瑶委屈的哭了。
“瑶儿……”司马昊逸轻拍她的肩膀。
“公主殿下莫伤心,皇上既然肯听睿王殿下讲故事,必定会有所思量的。说不定皇上想通了,就不会让公主嫁给左将军了”白子衿也出言相劝。
“真的吗?”司马璟瑶红肿的双眼看的白子衿更加心疼。
“嗯,嗯”白子衿又求助的看向司马昊逸。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司马璟瑶,没有过多的心机,坦诚率真,知恩图报。
“瑶儿莫再哭了,我会继续想办法的”
司马璟瑶这才停止哭泣,洗漱一番后,和白子衿告辞,回宫了。她不能出宫太久,否则万一被父皇发现了,惹怒父皇,更加不会让她嫁给齐公子了。
司马璟瑶离开以后,司马昊逸眸子恢复了清冷。
他的妹妹,他会护在身后,绝不能受委屈。白子衿拿着小瓶子,向司马昊逸告退。皇家贵族的事情,她不好说话,更没有话语权。皇家女子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同时,也逃脱不了远嫁和亲的命运。这是历史的悲哀,也是古代女子的不幸!她相信司马昊逸会妥善处理。
白子衿将要离开之时,想起了她的含烟姐姐。京城姚家,她要出府打探一下。
以前她是白府大小姐,躲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每天都是花费大把时间阅读医书,学习医术。她对京城的事情,知之甚少。
直到后来,家族遇难,她才意识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睿王殿下,请问你可知道京城姚家?”白子衿面无表情。
姚家,她打听姚家干嘛?难道这丫头是姚家亲戚?司马昊逸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答案。他直接开口说道“当然,你问的可是当朝一品宰相姚昌荣?”
“嗯,他现在是宰相了?”白子衿问。
“去年新上任的”
“哦,他的府邸在哪里?”白子衿又问。
“京城闹市第一条街。你若去,我带你拜访他”
“你听过姚昌荣宠妾灭妻的事情吗”白子衿有些丧气。含烟姐姐流落在外受苦这么多年,他这个便宜爹居然只顾升官发财。
“好几年前的事情,略有所闻,不过都是小道消息。”
“咦?睿王殿下可否将知道的全部告诉我”白子衿睁大眼睛,看着他。
“姚夫人生了大病,气若游丝,把嫡女托付给妾室照顾,自愿让出当家主母。姚夫人去世后,妾室被抬为妻位。姚家嫡女姚倾城把母亲的死怪罪在继母身上,小小年纪企图谋害继母和继妹,被姚大人一怒之下逐出京城。”司马昊逸面无表情。
什么自愿让出主母位置,什么谋杀继母?这简直是欲盖弥彰,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她愤怒的大骂“那个姚大人是傻子吗?他怎么当爹的?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含烟姐姐那柔弱样子,会谋杀人吗?”
“哦,你知道事情真相?含烟是谁?”
白子衿自知失言,她勉强解释“我猜测的,你想啊,那个姚家姑娘当时也就十岁吧?一个十岁左右的的小丫头,能有多大胆子?她刚失去娘亲,爹爹又不疼爱,多可怜无助啊!”
司马昊逸认真看着白子衿,等她说完,开口道“这是姚家家务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好像很同情那个姚家女儿?”
“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被流落街头,受苦受难。”白子衿转头看向天空,眼角的泪珠在打转。原主也是发配蛮荒同样被流落在外,感同身受。
司马昊逸不是心软之人,他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杀人无数,他一向不喜欢弱者。弱者要么被欺负,要么被杀。可此时,面对眼前这个小丫头,他莫名也跟着伤感起来。
“衿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司马昊逸默默看着,低声询问。
“没事,民女告退了”白子衿轻拭眼角的泪花,露出笑容。
晚上,白子衿给司马昊逸施针以后,她闪身进了空间。她利用空间移动到了闹市第一条街。她这个空间只能带她到她去过的地方。她昨天随下人外出采办,来过京城闹市第一条街。当时她只顾进店铺挑选东西,没注意街道上的府邸。
白子衿沿着街道走,她边走边看门匾。走了大约几百米,一个朱红油漆的大门,门口两个石兽,“姚相府”三个大字气派威严。原来这里就是含烟姐姐的家。她又绕着四周转了一圈。她不会轻功,无法进入府院内。空间无法带她到陌生的地方。她只得回睿王府了。
翌日清晨,白子衿找到司马昊逸。请求他带着自己去丞相府。
司马昊逸毫不犹豫,换了正装,带着白子衿坐上了马车。
到了姚府门口,司马昊逸被管家请进会客厅。一盏茶功夫,姚相携带夫人子女进来叩头行礼。
“免礼”司马昊逸冷冷说道。众人这才站起身。
白子衿扫视一下,见到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腰带,双衡比目玫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妇人面貌娇美,肤色白皙,举手投足之间满是温柔,虽说已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伪装的挺不错,难怪会把姚相迷的神魂颠倒,连嫡女都可以逐出家门。
妇人旁边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她身穿镂空淡紫轻纱鸳鸯锦月牙裙,绛红色百蝶戏花罗裙,脚穿一双明艳艳的粉红绣鞋,梳着飞月簪,头插亮晃晃孔雀钗。和柳含烟有七分相像,也是个美人。明明长着一张乖纯精致的脸,身上却散发着轻浮、刻薄的气息。到底是年纪太小,没有她娘善于伪装。
“不知睿王殿下今日造访,所谓何事?”姚丞相一脸谄媚,他能当上丞相,一个是自己本身确实有点才能,另外就是他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审时度势。“父皇昨日召我进宫,特意叮嘱我多关照朝中官员。我想到丞相近日操劳,恰逢丞相沐休,特地前来探望。”司马昊逸说的理直气壮。
“多谢皇上慈恩,多谢王爷记挂。”姚相跪下叩头,众人也跟着屈膝行礼。
“不过本王来的匆忙,两手空空。想必姚相不会挑理吧”
明明是受皇上旨意来相府探望,却又说来的匆忙,没备礼品。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姚昌荣脑子里飞快揣摩着,嘴上说“在下不敢。王爷能亲自来相府,就是我的荣幸。”
“本王听说姚相家的厨子最擅长江南菜系,正巧我的这位朋友也是江南女子,晌午让她品味一下家乡菜,可好?”
“欢迎王爷晌午在相府用膳。欢迎这位姑娘品评”姚昌荣满脸横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姚昌荣安排府中女子陪白子衿到后院休息。他留在正厅陪睿王下棋。
刚走到花园,姚夫人便找借口有事,带着女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四姨娘陪着白子衿。白子衿也不恼怒,她巴不得人越少越好呢!
她瞧着这个四姨娘林氏性子不错,口直辛苦,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林姨娘进府几年了?可有子嗣?”
“回姑娘,妾身进府五六年了,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是双生子,今年快四岁了。前几日偶感风寒,现在卧病在床,没有出来迎接。”
“嗯。我看这相府人丁兴旺,想必姚丞相也是多子多福吧?”白子衿点点头,继续问。
“白姑娘见笑了。姚相爷有六个孩子,夫人所出是大小姐姚芙蓉,十四岁,大少爷姚君豪,十二岁,二姨娘生的是二小姐姚凝脂,十一岁,三姨娘生的是三小姐姚清宛,十岁,四小姐姚秋韵,二少爷姚凌翔是我的双生子。”林氏见白子衿感兴趣,把家中孩子们一一介绍给白子衿。
我去,原来这么多孩子,为何刚才她见相府夫人张氏身后只有一个女子呢?两个年幼的生病了,其他三个呢?还有那两个姨娘呢?
“老夫人今日一早就去寺院上香了,大少爷、二姨娘、三姨娘、二小姐、三小姐一并跟去了。我本来也要去的,老太太感念两个孩子病弱,让我在家照顾。”林氏看出白子衿疑惑,直接开口给她解释。
“林姨娘可记得姚相原来的嫡出大小姐姚倾城?”
林氏面色有些难看,她嫁过来的晚,早些年偶尔听下人议论过。后来被张氏封锁消息,她也就不得而知了。
“妾身来姚府时间短,不曾听说过。”林氏眼神闪躲,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白子衿好笑,她这样子明显是有所隐瞒。既然人家不想说,那她也不再为难。
又换了个话题,两人聊了一阵。
不一会,下人过来,在林氏耳边低语一番。林氏眉头紧皱,不自觉地咬紧嘴唇。她神色慌张的对白子衿说“白姑娘,妾身实在是有急事,需要离开一会,请白姑娘见谅。”
“没事,我可以自己溜达一会。林姨娘不必客气。”
林氏见白子衿同意,带着丫头匆匆忙忙离开了。
白子衿把下人都打发走了,她自己一个穿梭在院子里,她边走边记,利用空间便利,把整个相府走了一遍。很快,一张相府的地图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约摸着快晌午了,回到正厅旁边的小花园处。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她如鱼得水。
晌午用膳时候,林氏还是没有过来。
白子衿细细品味着江南菜系。她斜眼观察旁边的张氏和姚芙蓉。两人都是细嚼慢咽,吃相极其优雅。
司马昊逸是荤素不忌,他吃的也很尽兴。
姚相等大家都不动筷子,命下人撤去席面,上了糕点水果。他全程陪着司马昊逸,丝毫没有关心林氏和那对双生子。
白子衿吃完糕点,便给了司马昊逸一个离开的眼神。
司马昊逸会意。
“姚相,多谢今日款待。今日用的黄金檀木象棋不错,不知相爷在哪里买的”
“王爷若是不嫌弃,就送给王爷。这是在下前几日新买的,今日是第一次使用。”姚相弓背哈腰,眼成弯月,极尽谄媚。
“那里多谢相爷好意”
姚相还十分体贴的备了两盒江南糕点,一并送给他们。
司马昊逸带着白子衿一前一后离开了相府。
马车里,白子衿呆呆的看着这个象棋。
“这黄金檀木象棋可是好东西,价格不菲。它防腐,防虫,不易变形,冬天触之不凉,夏天不热,质地温润柔和,下雨时散打阵阵幽香。”司马昊逸给白子衿普及知识。
“咱们这说是来探望姚丞相,可是什么礼物都没带,还又吃又拿的,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这是他自愿的。”司马昊逸冷冷撂下一句话。
白子衿无语了。这和强迫有什么区别?你若是普通老百姓,人家会送给你象棋?你这顺手牵羊还理直气壮了?这边姚相府里,姚相狠狠肉疼了一把。这是他最近新得的宝贝,他不舍得用。今日为了招待睿王,特地拿出来显摆撑场面。谁知竟被睿王顺走了。他心里那个悔呀。
下人来禀报了好几次,说四小姐和二少爷病情加重,他都没有心思去看望。最后,实在不耐烦了,就打发张氏过去。
张氏只远远在院外瞧了一眼,不冷不热说道“林姨娘莫着急,小孩子家家哪有不生病的,我让管家再去府外请个大夫。”
张氏表现得宽宏大度,又十分体恤的免了她的礼仪。
林氏焦急两个幼子的病情,她也顾不上出门行礼,只在屋内道了谢。
看着两个幼小的孩子虚弱的躺在床上,耳后、颈部、发际边缘全是稀疏不规则的红色小疹子,林氏心急如焚。
之前两个孩子只是轻微发烧、咳嗽、流鼻涕,后来喝了大夫的汤药,不但没有好转,还开始精神不振,食欲减退,全身不适,今天两个孩子身上还莫名起了疹子。
她都是按照大夫所说,精心照料两个孩子,她想不通,怎么会越来越严重呢?
看着两个虚弱的孩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还呢喃着“姨娘”,她恨不得自己一个人替他们承担所有的病痛。
张氏假模假样做足了戏份。她一回到自己院子,就下令,不准院内丫鬟婆子小厮接近林氏和那两个孩子。虽然大夫说那病不容易在大人之间传染,还给他们开了一些强身健体的汤药。可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做事滴水不漏,讲究万无一失。
这次老太太他们一行人要在寺院待上几日,她一定要抓住机会。让林氏那个贱人所生的两个孩子病入膏肓,最好是不治身亡。谁让林氏那么好命,居然诞下麟儿。偏偏他的儿子又是不学无术、蠢笨的。
每次老爷夸赞二少爷时候,都会感慨大少爷不够聪颖。她心里那个嫉妒,怨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