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渣男渣爹
林氏坐在两个孩子身旁，不住抹眼泪。都说过了三冬三夏，就是铁打的娃娃。她精心呵护自己的两个孩子，尽心尽责照顾他们，很多事，她都是亲力亲为。
两个孩子好不容易熬到了四岁，她才松一口气，就出事了。她心里那个悔恨自责呀！如果她再细致入微一些，如果她再谨慎小心一点，孩子们是不是就不会生病了。
林氏这边心急如焚，姚相那边还在为失去象棋而失落。
子时，白子衿忙碌完，她一个意念进入姚相府。她偷偷潜伏进了姚丞相的书房，想找寻一下姚府的家谱，看看有没有柳含烟和她母亲的记载。
她刚到书房门口，发现里面还亮着油灯，她赶忙又闪进了空间。
“老爷，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旁边一个小厮的声音。
“知道了”姚相疲惫的声音。
“老爷，请您去看看四小姐和二少爷吧！他们情况真的很不好。四姨娘都哭晕过去了。”一个丫头在门外急吼吼禀报。
姚相揉揉太阳穴，不耐烦道“不是已经看过大夫了？”
“老爷明鉴，奴婢真的没有说谎。老夫人平日最是疼爱的二少爷，她若是回来后，看到二少爷这般难受，定会心疼不已。”
这丫头也算是聪明的，她借用老夫人来压制这个薄情的相爷。大邑朝最重视孝道，当今皇上提倡以孝治天下。他作为宰相，更是响应号召，对老太太极其孝顺恭敬。
姚相思忖几秒，翔儿确实可爱，它和老太太都很喜欢。罢了，他还是过去看看吧。
“走吧，去四姨娘那里”姚相对身边小厮吩咐道。
白子衿听得清清楚楚，她被好奇心驱使也跟过去了。
一进门，林氏的陪嫁嬷嬷苦着脸把姚相请进了床榻旁。
“二少爷和四小姐一直这样昏迷着？高烧不退？喝了药也不管用？你们咋伺候的？一群废物。”姚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两个孩子，训斥着下人。
前几天，两个孩子还是活泼好动的，见到他，高兴的喊他父亲。现在这俩小人脸蛋红扑扑的，消瘦了不少，身上还起满了疹子。他都有点不忍直视。“林氏呢，她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姚相怒问。
“回老爷，四姨娘听了大夫的话，哭晕过去了，还没苏醒。”一个小丫头颤巍巍说道。
“大夫说什么？”
“戌时时候，大夫过来看诊，说二少爷和四小姐气若游丝，恐怕命不久矣。姨娘听完，当即就哭晕了。”嬷嬷不住抹着眼泪，嘶哑着声音。
她是林氏的陪嫁嬷嬷，把两个孩子当自己亲孙子孙女一样疼爱。听到大夫的话，她一边照顾林氏，一边忍不住抽泣，由于太过于着急，火气窜到喉咙，声音就嘶哑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赶紧告诉老爷。
姚相听了，心口一阵紧缩，下意识屏住呼吸问道“可曾再请其他大夫诊治？”
“夫人说那个大夫就是京城最有名的神医”小丫头轻咬嘴唇，低着头，不敢直视姚相。午饭后，姨娘让她出府找其他大夫，几次都被张氏的大丫头拦下，脸上还多了好几个巴掌印，火辣辣的疼。晚上时候，张氏的嬷嬷才领着一个大夫进门。这个大夫进门没看几眼，就下结论。他们都被吓傻了。姨娘泣不成声，最后晕死过去了。
姚相听了，破口大骂“混账，连个发烧都治不好，还自称神医，莫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明日差人把他送进大牢”
一群丫鬟婆子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快去通知管家，让他再去请个大夫。你们都给我好好伺候姨娘少爷小姐，出了闪失，本相砍了你们的头”姚相恶狠狠说道。
“老爷恕罪，求老爷饶命”一群下人凄惨的喊道。
“住嘴。本相累了，你们好生伺候主子。”说完，姚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要去找张氏算账，怎么目不识丁，请了个庸医。
白子衿又一路跟随姚相。只见他朝张氏的院子走去。张氏的嬷嬷兴冲冲去禀报，以为老爷今晚要留宿。
“你看清楚了，是老爷吗？”张氏含笑问。
“没错，老奴看的真真的，老爷身后跟了两个小厮。绝对是来咱们院子。”嬷嬷拍着胸脯保证。
“嬷嬷，你看我的妆容可还好看？”
“夫人一直都是绝色佳人，就算不施粉黛，也是清秀可人”
“嬷嬷惯会说笑，我都老了，哪儿来的清秀啊？”
“夫人一点都不老，夫人风姿绰约，气韵犹存。”
两人边说边笑。
“张氏，你给我滚出来”门外姚相大发雷霆。
张氏吓得花容失色，赶忙迎了出来。
“老爷，这是怎么了？”
“你干的好事，怎么给二少爷瞧病的？”
“老爷，我实在是冤枉。我费尽心神为二少爷请大夫，京城里有名的大夫换了一波又一波。我是操碎了心啊！”张氏一脸委屈模样，可怜巴巴看着姚相。
“是吗？今天晚上来的那个大夫是哪个医馆的”姚相面色缓和一些。
“老爷，那是我的嬷嬷在相府门口遇到的江湖郎中。我是见大夫们都束手无策，索性就让嬷嬷请那个江湖郎中进府试试。我也是为了二少爷好啊！”
“病急乱投医，你糊涂啊！那江湖游医进府胡言乱语，疯言疯语，不但没治病，还把人吓晕了。”姚相怒其不争的看向张氏。
“老爷，我知错了”张氏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姚相。
“嬷嬷杖责二十，以示惩戒”姚相疲惫的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等姚相走远了，张氏被下人搀扶，站起了身。
“老爷怎么知道今晚的事？”
“是四姨娘身边一个丫头趁守门不备硬闯入老爷书房”
“林氏身边的奴才可是一个比一个忠心啊！想必他们是太清闲了，明日打发他们去后院做粗使活计。”
白子衿又跟着姚相离开。没想到，他居然自己的院子，和一个大丫头在床上行那苟且之事。
渣男，渣爹。只知道拿下人出气，发泄，自己何时做到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了？进门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就只知道发脾气，责罚别人。他怎么不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呢？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和丫头寻欢作乐！
“老爷刚才来了，怎么说？”林氏躺在床上，虚弱的开口。
“老爷吩咐管家再去寻找别的大夫。姨娘莫要再着急”嬷嬷低声安慰。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静静”林氏轻声吩咐。
丫鬟婆子站在一旁，不肯退下。
“我心好累，你们就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林氏加重语气，厉声说。
众人这才慢慢退下。
林氏爬起身，来到两个孩子身边。看着他们憔悴的样子，她心灰意冷。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宝，她真的舍不得啊！她轻轻用手抚摸他们的脸蛋，温柔的呼唤着他们的名字。
“宝宝莫怕，宝宝乖，姨娘不会让你们孤独离开的。你们到哪里，姨娘就到哪里。姨娘永远不离开你们，永远陪在你们身边”
林氏哼着摇篮曲，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
“你们还那么小，什么都不会做，那棺材冷冰冰的，姨娘给你们暖；那地府黑漆漆的，姨娘给你们打灯笼；那小鬼凶巴巴的，姨娘护你们……”
林氏神神叨叨，喋喋不休，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白子衿听得一阵心酸。那种失去亲人的痛，那种撕心裂肺的别离，她懂。
她一个闪身，出现在林氏旁边。
林氏眼神恍惚，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白子衿。
她此刻只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一个把孩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母亲。两个孩子是她的所有，失去他们，她绝不一人独活。
白子衿快走两步，伸出手腕，给两个孩子把脉。脉象很弱，气息不稳。她又仔细查看了两个孩子的皮肤，眼睛，舌苔，咽喉。
无疑是麻疹，小儿麻疹。现代有疫苗，儿童感染的几率很小。古代医学落后，这种病死亡率还是很高的。
两个孩子前期被耽误了几天，现在身体太虚弱，抵抗力差，已进入出疹期，有并发症。
“林姨娘，莫灰心，我有法子救这两个孩子”白子衿笃定的看着林氏，自信而又坚定。
林氏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睿王身边的白姑娘吗？她何时出现在这里，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只听白姑娘说两个孩子有救，她惊慌的开口“白姑娘确定？”
“两个娃娃起初可是发热，咳嗽，流鼻涕，流眼泪，畏光？几天后，身上开始起疹子，从耳后最先开始，然后是头部，脸部，颈部，再到后背、四肢。疹子颜色鲜红，压之褪色，大小不等，稀疏分明，高烧，嗜睡倦怠。”白子衿细细的描述着病情。
林氏听得目瞪口呆，这不就她那两个孩子的症状吗？
“白姑娘所说的都和他们一模一样。求白姑娘救他们”林氏噗通一声，跪下了。
“林姨娘快快请起。”白子衿俯身搀扶，林氏就是铁定心跪着不起。
“他们现在是肺炎和喉炎，以及脑炎。肺炎让他们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喉炎让他们呼吸困难，脑炎让他们神志不清。我会给他们对症下药，不出三日，便可进入恢复期”
“谢白姑娘，谢谢，谢谢白姑娘”林氏连连磕头。
“姨娘快请起，若是再客气，我就不医治了”白子衿是真受不了这些古人，动不动就下跪叩头。
白子衿取出银针，迅速给两个孩子针灸大椎穴，曲池穴、外关穴、合谷穴。
片刻之后，两个孩子脸蛋明显不红了。
“除了喝药，还要保持室内空气通风新鲜，多给孩子补充水分，多擦洗身体，每天多用盐水漱口，多吃些容易消化的食物。”白子衿又细细交代一番。
“我要提醒林姨娘，这个是呼吸道传染疾病。你也要多加防范，被褥常用开水煮洗，照顾他们的下人也要勤洗手。”
“传染？我不怕，我会注意的，只要孩子没事，我宁愿替他们承受。”林氏感激的看着白子衿。
“府中可还有其他人有此症状？”白子衿淡淡问。
“没有听说”林氏思考了一下，回答。
“那两个孩子可否接触陌生人？”白子衿不死心，继续追问。
“白姑娘的意思是……”
“他们得的是小儿麻疹，这个病是由麻疹病毒引起的，传染性极强。被传染后，潜伏期也有十天，潜伏期可能没有症状，之后才会陆续出现类似感冒的症状。二少爷和四小姐多半是半月前被别人传染上了小儿麻疹。”
林氏表情僵住，身体颤抖。
半月前，他们在花园玩耍，一个新来的下人领着孙儿在打扫花园。二少爷见那小孩和他年纪相仿，就跑过去一同玩耍。那个孩子当时就不停咳嗽，流鼻涕。翔儿还用手帕给他擦拭。她还好奇这个下人咋领着生病的孙儿干活呢！后来也奇怪，她再也没见过那个下人。
“是那个下人的孙儿，定是他害了我的孩子”林氏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找他们算账。
“只是那个下人只出现一次，后来我再也没见过”林氏又失望了。
“林姨娘不觉得这件事的奇怪？有心之人还会让姨娘抓住把柄？”
“是我大意了。”林氏无助的看着房顶。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林姨娘要谨记。就连这几日给少爷小姐看病的大夫也要小心”白子衿又忍不住提醒。
林姨娘也是聪明的。她明知道这几日的大夫有猫腻，可又焦急孩子的病情，分了心，更让今晚的江湖郎中三言两语就击垮了。
她不能轻饶那些害他们的人。
“多谢白姑娘。白姑娘的救命恩情，我们永生难忘。白姑娘有任何需求，我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林氏诚恳的眼神看着白子衿。
“林姨娘客气了。我需要林姨娘帮忙的时候，自会开口。当然，肯定是在林姨娘的能力范围之内。”
白子衿救两个孩子，不单单是同情心泛滥，她确实想找林姨娘打听一些姚府的事情。日后含烟姐姐若回府，身边也可以多一个可靠的人。
“明日一早，我会给你送药。我来过的事情，林姨娘要保密。你也乏了，睡吧！”白子衿用银针刺向林氏的睡穴。她自己一个闪身，回到了睿王府。
白子衿回到睿王府，倒头就睡。
翌日辰时，白子衿才醒来。她睁开眼，匆匆洗漱，扒拉了几口，就去找夜狸。
夜修上次被主子恶整之后，对她是毕恭毕敬，客客气气，白子衿都有些不适应。她现在有事基本都找夜狸帮忙。
“什么，你要我带你去丞相府？”夜狸惊讶问道。
“嗯，我不会轻功，你用轻功带我去吧？”
“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敢”
“没事的，你只用夹住我的胳膊就行了”
“咳咳……”司马昊逸不知何时，轻飘飘的出现了。
两人吓了一跳。
“夜狸，去把马厩里所有马匹牵出去溜一圈，天黑前，不许回来”司马昊逸冷冷开口，脸上无法察觉的坏笑。
夜狸都快哭了。睿王府的马厩里养了五十六匹马，他一个人溜到猴年马月啊？他纵使本事再大，也无法完成呀！认识白姑娘之前，他们家主子不是这样的呀？
隐在暗处的夜修幸灾乐祸的笑了，多亏他机智，以后还是离这个白姑娘越远越好。
白子衿也很无语。这睿王脾气古怪，喜怒无常。
“走吧，本王带你去姚丞相府邸。”
“我是偷偷去的，必须使用轻功。飞檐走壁。”白子衿以为司马昊逸又要让她坐马车，正大光明从正门进。
“本王说的就是轻功带你去啊”
白子衿一脸黑线，好吧，是她想差了。
司马昊逸轻轻用力，胳膊搂着白子衿的肩膀，飞了起来。白子衿刚开始有些害怕，她紧紧抱着司马昊逸的胳膊，身体几乎贴在他身上。软香温玉，司马昊逸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差点就让夜狸那家伙占便宜了。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他们到了姚府四姨娘住的院子。司马昊逸把白子衿放到院子的一角，自己闪身上了屋顶。
白子衿小跑着进了屋子。
“林姨娘等着急了吧！”白子衿看到不停踱步的林氏，开口问。
“没事的，白姑娘辛苦了。”林姨娘看到白子衿，露出了欣喜。
她昨夜还有些神智迷糊，今早醒来，半梦半醒，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三天的药量，你赶紧找一个可靠的下人给它熬了。”白子衿说完，递给林氏一大包药。药材都是她今早现配的。
她又转身，从袖口拿出银针，再次给两个孩子施针。
片刻之后，两个孩子缓缓醒来。
“你是谁？”小男孩瞪着黑葡萄般的眼睛，有气无力的问。
“我是你姨娘的朋友，你们叫我白姐姐就可以”
林姨娘看到两个孩子睁开了眼睛，顿时喜极而泣。
她啜泣着“二少爷，四小姐，你们饿不饿，想吃什么，姨娘让人给你们做”
“两个孩子刚醒，消化能力还很弱，先喝点米汤、面汤、容易消化的食物，少量多次的补充点淡盐水。”白子衿叮嘱道。
“嗯，嗯”林姨娘一个劲点头。
“姨娘，院子里只剩老奴一人了，其他人都被妇人罚到后院敢粗使活计了”林姨娘的嬷嬷有些沮丧。
她是林氏的陪嫁嬷嬷，夫人给了一些面子，没有惩罚她，其他下人一个不落都被差遣走了。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不给我们活路了吗”林氏愤恨的咬着嘴唇，手指甲都要抠到肉里。
“林姨娘先照顾孩子要紧，”白子衿在一旁劝说。
“是啊，姨娘当心自己身体，眼下最主要的是照顾少爷和小姐，其他事情日后咱们再从长计议”嬷嬷也在一旁劝到。
林姨娘深呼几口，用力压制内心的愤怒。
“白姑娘，让你见笑了。麻烦你在这看着两个孩子，我去熬米汤，嬷嬷你去熬药吧”林姨娘又不舍的给两个孩子掖了掖被角。
“你们快去吧”白子衿摆手让他们离开。
等二人离开，白子衿从袖口一掏，从空间里调出了几粒糖丸。这是她自己研制的，饿了拿出来自己享用的。这糖丸入口即化，可以补充体力，强身健体。
现在她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塞到他们嘴里。
两个孩子，嘴巴甜丝丝的，饿了两天，现在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糖丸，他们只觉从头到脚都是甜的。
“白姐姐，这个真好吃”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你们现在身体太虚，等身体康复了，我再让你们吃个够”
两个孩子砸吧着嘴，口水差点流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