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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档案管理员重生了(胡六月)


“找到了!”女民警的手指停在一页泛黄的登记表上,“毛大力,男,1977年4月生,籍贯……云岭市林江县靠山乡毛家村。”
登记时间正是1994年6月初,登记理由是“务工”。登记表上字迹潦草,联系方式一栏空白,只有一个简陋的签名和红手印。最下方有一行备注:由同乡毛志荣(身份证号:……)介绍至本市顺来餐馆务工。
“毛志荣!”刘浩然和周伟对视一眼,精神一振。这个堂兄,就是带毛大力出来的人,一定很了解毛大力。
“能查到这个毛志荣的登记信息吗?”周伟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简洁。
女民警很快又翻出一份稍清晰些的档案:“毛志荣,男,1973年8月生,同籍贯。登记时间早一年,1993年10月。工作单位……槐荫市第三机械厂铸造车间。”上面留了一个地址:城南工人新村三栋二单元302室。
“工人新村。”刘浩然一拍巴掌,“周哥,走吧?”
“走!”周伟干脆利落地收起记录本。
两人直奔城南。
工人新村是典型的国营厂矿家属区,一排排红砖楼,楼道里堆着蜂窝煤和杂物,充满了生活气息。
找到三栋二单元302,敲开门,一股汗味和机油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开门的正是毛志荣,一个比毛大力壮实些、同样皮肤黝黑的汉子,穿着沾着油污的工装背心,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毛志荣?”刘浩然亮出证件,笑容依旧,但眼神锐利起来,“市局刑侦支队的,找你了解点情况,关于你堂弟毛大力。”
一般人都怕警察,毛志荣有些忐忑,侧身让两人进来。宿舍不大,四张上下铺,住了八个工人,此时只有毛志荣一人。
“大力……他,他怎么了?”毛志荣的声音有些干涩。
“顺来餐馆的老板王有富死了,这事你知道吧?”周伟开门见山。
“不,不知道。”毛志荣咽了口唾沫,“我是厂里的临时工,平时三班倒,很少往外跑。那个,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他忽然紧张起来:“这,这和大力有什么关系?警察同志,虽然我介绍大力去顺来餐馆上班,但那也是人托人、转了几道关系,我就只是提了一嘴。后来办暂住证的时候登记过,其余的,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显然,听到王有富死了,毛志荣想撇清关系。
“毛大力在案发后不见了。”刘浩然拖过一张凳子坐下,姿态放松但话语紧逼,“我们得找到他。他是你带出来的,也是你介绍去顺来餐馆的,应该比较了解他。说说吧,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他平时跟你聊过餐馆的事吗?特别是,跟王有富关系怎么样?”
毛志荣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最后一次见,就是24号中午,他跑来找我借钱,说老板又扣他工钱,饭都快吃不上了。我身上也没几个钱,就给了他十块。他拿了钱就走了,看着蔫蔫的,也没说啥。”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关系?唉,王老板那人不是个东西。大力没少挨骂,动不动就扣钱,还打他。大力性子闷,回来也不爱说,就是偶尔会提,说老板太狠,连条瘸腿狗都容不下……”
“狗?!”刘浩然和周伟几乎同时抓住了这个关键词,身体都微微前倾。
“对,狗!”毛志荣点头,“大力说他在餐馆后门捡了条流浪狗,偷偷喂着。王老板发现了,踢断了它的腿。大力求了半天,每个月拿出十块钱来,王老板才勉强同意他养着。可是没几天就变了脸,骂他浪费粮食,还说要把狗弄死下锅。为这事,大力偷偷哭过,说那狗跟他老家的阿黄一样可怜……”
毛志荣叹了口气,“这孩子,打小就喜欢狗,心软。”
“那狗后来呢?你知道狗去哪儿了吗?”周伟追问,语气急促了几分。
“这我就不知道了。”毛志荣摇头,“大力后来没再提过。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就是大力来借钱那天,他眼睛红红的,问他也不说,就念叨‘没了,都没了’。我当时忙着上工,给了他钱之后也没细问。现在想想,会不会跟那狗有关?”
“毛大力有说他可能去哪吗?或者,他提过想回老家吗?”刘浩然继续问。
毛志荣苦笑:“他出来就是想挣钱的,家里爷爷还等着他寄钱回去看病呢。老家?穷山沟,回去干啥?他应该没走远吧,身上没钱,能去哪?要不就是在城里哪个工地打零工,或者睡桥洞吧。”
他提供的信息很有限,但提到了“爷爷在老家”,这算是个线索。
从毛志荣这里出来,刘浩然立刻联系了贺凯,通报了毛大力的老家地址,要求他协调当地派出所协查毛大力是否返乡,并留意长途汽车站发往云岭林江方向的车次。
“重点还是狗和板车!”周伟开着车,方向盘一打,直奔顺来餐馆附近区域,“毛志荣说毛大力最后那状态,狗很可能真被王有富处理了。而且,梁九善盯梢时也注意到那辆带铁笼的板车消失了。”
两人把车停在离顺来餐馆隔了两条街的地方,开始步行走访。
从扫地的大爷大妈,街边小店的老板,坐在树荫下摇蒲扇下棋的老头,甚至附近几个小区的门卫,重点询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那条瘸腿黄狗和那辆板车。
“大爷,您老常在附近溜达吧?见过一条瘸了条后腿、毛色有点脏的土黄狗吗?大概这么高。”刘浩然比划着,笑容可掬地给一位看棋的老大爷递了根烟。
老大爷接过烟,眯着眼想了想:“狗?哦,你是问顺来餐馆那条吧?是条老狗了,以前常在垃圾堆边找食,后来断了腿,被餐馆那个小工,就是瘦瘦小小的那个,偷偷喂过一阵子。”
“对对对!就是它!您最近见过它吗?或者,见过顺来餐馆那辆带铁笼子的三轮板车吗?”周伟也凑近问。
老大爷嘬了口烟,摇摇头:“那条狗好像有阵子没见了,得有个把礼拜了吧?板车?那车以前常停餐馆门口,挺显眼的,最近好像也没见了。听说王老板出事,我还纳闷呢,怎么人没了,车也没了,好像是……卖了?”
“卖了?卖给谁了?”刘浩然和周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我可说不准。”老大爷摆摆手,“就听收破烂的老赵头提过一嘴,说顺来餐馆把个破三轮卖给废品站了,你们去废品站问问?”
线索来了。
两人马不停蹄,赶往附近最大的一个废品回收站。
废品站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正在整理一堆旧纸壳。听刘浩然问起带铁笼的三轮车,他皱着眉头回忆:“好像是收过一辆。就前几天吧,顺来餐馆那个小工推来的,说老板让卖了。破是破了点,铁笼子还挺沉,我就给了他二十块钱。”
“车还在吗?”周伟急忙问。
老板指了指院子角落,“在啊。喏,就那堆废铁里。还没拆呢,打算过两天一起处理。”
两人快步走过去。
一辆锈迹斑斑、沾满油污的三轮板车挤在废铁堆里,车斗上那个用粗钢筋焊成的、用来关狗的方形铁笼子显得格外显眼。
“大伟,看这!”刘浩然眼尖,蹲下身,指着铁笼内侧靠近底板的一处地方。那里有几处已经发黑发暗、但形状不规则的可疑斑点,他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棉签和物证袋取样。
“还有这个。”周伟在车斗底部一堆垃圾和铁锈下面,抽出了一根同样沾满污垢、但能看出原色的、用粗麻绳搓成的狗绳。
“麻绳!”刘浩然的声音带着兴奋,“我记得凌姐提过,要我们留意麻绳。大伟,这板车得拉回去!物证组的活儿来了。”
周伟沉稳地点头,立刻联系局里派车来拉物证。
刘浩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望着那辆破旧的三轮板车和冰冷的铁笼,仿佛看到了毛大力推着它来废品站时,那沉默瘦小的身体里蕴含着的巨大仇恨。
“狗没了,板车卖了。”刘浩然喃喃道,吹了声口哨,“咱们组长说得真准啊,毛大力啊毛大力,你小子跑不了的!”
线索渐渐串联起来了。
毛大力的犯罪动机变得越来越清晰。
而抓捕毛大力的网,正在迅速收紧。

破晓的微光驱散了晏市的最后一缕夜色,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灯光却彻夜未熄。
技术大队物证组的实验室里,赵景新正在忙碌着。
那根从废品站板车底部抽出的、沾满污垢的粗麻绳,正被小心翼翼地置于高倍显微镜和光谱分析仪下。赵景新用镊子轻轻拨开缠绕的纤维, 在接近绳结中段的位置, 几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深褐色的微小附着物被精准地分离出来。
“有发现!”赵景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附着物形态不规则,嵌入纤维深处,符合强力摩擦或勒压特征。初步染色反应显示,含有微量人体表皮组织成分。”
物证鉴定报告很快就送到郑瑜、姜凌手中,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郑瑜道:“快!送省厅技术中心进行DNA比对。”
虽然九十年代DNA技术在国内刑侦应用尚处起步阶段,技术复杂且耗时长, 但现在省厅技术中心引进了DNA检测技术,正好可以通过这个案子让技术大队的人接触新技术。
等待检测结果出来需要三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但侦查的脚步并没有停止。
先是梁亮组找到了刘彪不在场的证明人,8月24日下午, 刘彪做完最后一道菜之后并没有回出租屋午休,而是在某发廊找了个漂亮小妹共度美好时光。先前警方询问时, 他害怕因为嫖娼被抓没敢说实话。
但是, 眼见得警察要把杀王有富这个罪名安在自己头上,他权衡利弊只能说了实话。
经证实, 这次他没有说谎。
顺便,也给扫黄大队送了份业绩。
至于他为什么拿到三百块就满意离开, 并没有索要王有富答应的三成利润。刘彪一提就满肚子火:“我们餐馆做的是狗肉火锅生意,这大热的天哪个吃狗肉?这段时间餐馆生意一天比一天差,三成利润能有几个钱?反正我已经找到了下家,拿三百块钱走人, 划得来。”
刘彪的嫌疑被排除。
接下来,郑瑜带队的这一组盯着葛翠花,周边邻居采访、家人询问之后基本也排除了她的嫌疑。
葛翠花是个能干人,做事麻利、性格爽朗,嫁给王有富之后一直和他一起打拼事业。从早餐摊炸油条开始,两人的生意越做越大,直到盘下这家店面开了个餐馆,葛翠花一直都是主力。
葛翠花与王有富生了两个女儿,王有富一家都很不满意。为了拼三胎生儿子,葛翠花吃了不少药,身体也差了许多,只得退下来安心在家备孕。
可是儿子没怀上,王有富却出了轨。
一提到这个,葛翠花就一肚子火:“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老娘今年快四十岁,为了给他生个儿子打针、吃药,折腾得够呛。可是他呢?找了几个相好的,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最可恨的,是他把餐馆收入全都把在自己手里,一分钱也不拿回家来,他死了正好!”
“我没杀他。”
“他到底是我两个女儿的亲爸,我虽然也咒过他不得好死,但那只是气话。”
“我就是见他不在餐馆了,心中欢喜,正好把餐馆捏在手里。开店我熟,以后钱都捏在自己手上,没男人叽叽歪歪,有什么不好?”
事实证明,葛翠花说的都是真话。
银行流水显示其名下存款极少,案发前后无大额资金流动。通话记录干净,除日常联系家人和装修队外,无可疑男性频繁联系。走访其亲友邻居,均反映她虽泼辣抱怨丈夫,但并无实质性的外遇对象或杀人动机。其急于接管店铺、表演悲伤的行为,更多出于对王有富的怨恨和摆脱其阴影、重掌生活的迫切,而非杀人后的掩饰。
葛翠花的杀夫嫌疑被排除。
至于赵老六和孙小军,调查难度并不算大。
茅以诚找到警方线人,在一家地下赌坊找到了赵老六。案发时间段赵老六一直在赌坊放码没有离开,有不少人能够证明。
带到警局后,赵老六听说王有富死了,立刻破口大骂:“这小子欠了老子两千块钱,利滚利已经三千多。现在人死了,店还在……”
在茅以诚逼视的目光之下,赵老六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悻悻然耸了耸肩:“警察同志,我是做正规生意的啊,王有富打了借条,他死了,我找他老婆收债很合理吧?”
茅以诚冷着声音说:“第一,高利贷不受法律保护。”
赵老六急了:“那我收回本金,总可以吧?”
茅以诚刚从基层调上来,本科选修法律,是一大队的“茅大状”,他看了一眼赵老六:“王有富借钱用于赌博,不是用于家庭开支,人死债消,你不得找他家人讨要。”
赵老六悔得肠子都要断了,他做的本就是偏门生意,怕警察怕得要命,只能自认倒霉,骂骂咧咧地出了警局,对着顺来餐馆方向吐了一口浓痰。
——地下赌场被警方端了,钱也讨不回来,这个王有富,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艾德这一组在西城区一家小餐馆找到了正在打杂的孙小军。
问及王有富案,孙小军一脸茫然:“他死了?我不知道啊。当时他诬陷我偷钱,我是挺难过的,不过我现在找到了新工作,能养活自己,工资还高很多,和老板同事关系也挺好。说实话,我还挺庆幸离开了顺来餐馆。杀人?不可能不可能,我干嘛要杀人?”
经核实,案发时间段他确实在该餐馆工作,老板和同事可作证。
孙小军不具备作案时间和动机,嫌疑被排除。
排除了四个,最后剩下的便是还没抓到的毛大力。
办公室里,姜凌抱臂站在窗前,目光沉静地望向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脑海中却飞速掠过前世关于“黑骨”的零星档案碎片。
——那些被社会压在最底层、被迫滑向深渊的年轻灵魂,往往始于一次绝望的反抗和无处可逃的罪恶感。毛大力,这个被王有富长期欺辱的少年,他的路,会通向何方?
姜凌并不能确认毛大力是不是“黑骨”,毕竟上一世的犯罪档案里,关于黑骨的记录很模糊,除了爱狗、孤僻、憎恨虐狗之人,杀人习惯用狗绳勒脖、嘴里塞大骨头外,什么信息都没有。
假如毛大力真是黑骨,那他真正充满仪式感地连环杀人,始于1996年。
是不是因为1994年8月24日误杀王有富,在逃避警方抓捕的过程中他的内心逐渐黑化,这才彻底沦连环杀人犯?
必须尽快找到他,阻止他继续犯罪。
“结果出来了!”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赵景新拿着新鲜出炉的报告,声音带着尘埃落定的笃定,“麻绳上提取的皮屑组织,经DNA比对,与死者王有富的DNA完全吻合。其嵌入纤维的形态和位置,与死者颈部死后勒痕的受力方向和深度高度一致。可以认定,这就是拖拽王有富尸体时,在颈部形成勒痕的那根麻绳!”
“好!”一直在焦急等待结果的郑瑜用力一拍桌子,眼中精光爆射,“集中所有力量,追捕毛大力。”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嫌疑,如同百川归海,最终都无比清晰地指向了一个人——毛大力。
刘浩然拿着物证报告和汇总的排除结论,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紧:“板上钉钉了!毛大力就是杀害王有富的凶手。”
郑瑜询问:“贺凯那边有消息吗?”
贺凯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一丝沮丧:“郑组,火车站、汽车站、旅馆、工地、桥洞……能找的地方都筛了好几遍,找不到毛大力。云岭林江老家那边也联系了,他根本没回去。他爷爷还卧病在床,不知道孙子的事。”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凝重。
证据有了,嫌疑人却找不到了?
姜凌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刘浩然脸上:“浩然,你和周伟,我们一起去一趟城南工人新村,找毛志荣。”
刘浩然一愣:“毛志荣?该问的都问过了啊,他说不知道大力去哪。”
姜凌的语气不容置疑:“再去一趟。最清楚毛大力行踪的,就是毛志荣。”
城南工人新村,三栋二单元302。
毛志荣刚下夜班,满眼血丝,看到来过两趟的刘浩然和周伟,尤其是看到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气质沉静的女警官时,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毛志荣,别紧张。”姜凌的声音平和,态度自然而随意,她示意刘浩然和周伟留在门口,自己单独走进狭小的宿舍,“我们来找你,是想救毛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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