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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鞘(沉筱之)


鬼坊主极擅遮掩行踪,连索妖盘都能瞒过去,若放他走,事后他们该上哪儿套消息去?
奚琴说完,将瓷罐子收入须弥戒:“一个瓷罐只能收集一百缕怨念,坊主那里应该还有新的,这一个,就先由我保管了。”
“你——”
鬼坊主一时怒极,正欲发作,阿织忽地觉察到什么,提醒道:“有人来了,先躲起来。”
言罢,她打出一道隐匿的灵气,将初初和银氅卷来身侧。鬼坊主也不想被人发现,面具上的假眼眯了眯,他对着烟斗吹了一口气,须臾,一股青烟从烟嘴弥漫开,缭绕着遮挡住鬼坊主与狸猫妖,他们分明还在原地,身形与气息却悄然藏匿了起来,阿织下意识看了索妖盘一眼,果然,盘面上象征着鬼坊主与狸猫妖的白点也消失了!
来人是仙盟的人,他们的修为并不高,但手中的南明烛灯笼却能照出分神以下修士的踪迹。
几名修士搜查完林间,均露出惑色。
“堂主明明说,适才的灵气震荡就来自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谁知道呢?”
“算了,榆宁这鬼地方到处都妖气森森的,谁知道有什么古怪呢?既然已经搜过了,我们这就去回禀几位仙尊吧。”
修士们嘴上这么说,差事上丝毫不敢马虎,他们又拿着灯笼照了林间几遍,发现的确无人,这才转身离开。
等到几人走远,阿织率先显了形,她道:“仙盟来的不止霰雪尊连澈。”
且他们适才一番打斗惊动了仙盟的人。
奚琴看着鬼坊主与狸猫妖的隐匿之处:“两位,看来你们即便不想合作,也不得不跟我们合作了。”
鬼坊主并不现形,只沙哑着声音道:“跟你们合作?哼,跟你们合作又没有什么好处。”
阿织道:“你们之所以一路跟着我,是因为你们想收集怨念,你们发现,只要跟着我,很容易就能找到残留在此地的怨念,是么?”
阿织来榆宁,是为了找九婴残留的灵台血息。血息是献祭的纽带,而这场献祭,祭的是人命与灵力,人死后残留的怨念,自然会自动靠近吞噬人命的灵台血息。
阿织一路往大阵中心的灵台血息走,所以跟着她,就能找到怨念。
阿织道:“这场献祭一共牺牲了两百五十六人,而你们的瓷罐内只搜集了不到一百缕怨念,想要找到更多怨念,你们最好的选择是跟着我,这是其一。
“其二,正如你们会被我们发现,一旦不慎,你们同样会被仙盟的人发现,与我们合作,得到我们的帮助,至少我们能保你们在仙盟的眼皮子下全身而退。
“还是说,你们更愿意选择相信仙盟?如果是这样,方才仙盟来人,你们为何要隐匿踪迹?”
阿织的话说完,林中静静的。
过了一会儿,鬼坊主带着狸猫妖在原地显了形。
他顶着一张怒面,看了阿织一眼,又看奚琴一眼,他讨厌这两个人,单凭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勘破他人的心思,如果世上都是这样的人,四海坊也不必开了。
但他无法拒绝阿织的提议。
片刻,他收敛起心中的怒意,又摆出那幅招待贵客时礼数周到的模样,柱杖来到阿织身前:“依阁下看,我们这一程还要走多久?”
阿织透过妖雾,看向不远处一座玄青色的高山,说道:“快了。”
一道微红的血气在玄青色的高山上盘绕了数圈,直落而下,穿过密林,来到溪水边,一个菱形的青铜盘上。
青铜盘被霰雪尊托在手中,盘上覆有繁杂的法印,血气进入法印内,几道华光闪过,青铜盘上指针很快指了方向,正是不远处的玄青色高山。
沈宿白看了青铜盘一眼,问霰雪尊:“找到方向了?”
霰雪尊“嗯”一声,朝高山望去:“往那边走。”
这个青铜盘是霰雪尊带来的,具体是何物,沈宿白并不知道。他听霰雪尊说,这次他们来榆宁清除的妖息并不是一般妖息,而是来自天妖灵台的一股纯正的血息,这种血息极难找,好在霰雪尊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事先得到了一滴天妖之血,只要把这滴血送出去,绕着榆宁走上几圈,血气便能在青铜盘上指出灵台血息的方向。
沈宿白送出一道传音符:“舜音,过来。”
过了一会儿,白舜音抱着一只箜篌出现在溪边。
这只箜篌看上去极为高洁,白身白弦,皎如明月,正是传说中的神物凤鸣琴。
白舜音适才带着几名宫羽堂的修士在林中清散妖雾,见霰雪尊与沈宿白已要继续出发,问道:“去东边搜查的修士回来了吗,怎么说?”
适才他们行在林中,忽然感受到几缕锐意。
锐意被施术者压得极为隐秘,但还是被他们觉察到了。
沈宿白道:“回来了,说是没什么发现,可能有生人闯入,事后已经离开了。”
“也未必。”霰雪尊笑道,“南明烛灯笼只能找分神期以下的修士,说不定这林中藏着哪位大能呢?”
她这话用的是玩笑的语气,可沈宿白不知想到什么,明显听了进去,一双剑眉也紧蹙起来。
三人带着一众仙盟修士越溪东行,很快来到玄青高山附近,这座山远看不大,近看却巍峨挺拔,白舜音顿住步子,回身对跟来仙盟修士道:“凤鸣琴清除妖息,琴音波荡恐会伤及灵台,致使修为倒退,诸位在此留步,我与聆夜尊、霰雪尊入山即可。”
阿织在山脚下顿住步子,说道:“奚寒尽,第三重禁制下在这里,你来守。”
她说着,从须弥戒中取出最后一面灵旗。灵旗落地,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环山张开,这面旗子与索妖盘一样,是用她的魂魄之息制成的,只有她能感应得到。
阿织又转身对鬼坊主与三妖一魔道:“你们也留在这里,我只带初初进去。”
因为无支祁可以无视结界,逃命功夫是一等一的。
鬼坊主听了这话,虽然不悦,众人已达成合作,便也没有反对。
狸猫妖捧着一口新罐子,彬彬有礼地向阿织请教:“敢问仙尊,里头的怨念,猫妖应该怎么收集呢?”
阿织道:“这个不难,你把瓷罐交给初初,把收集怨念的咒文告诉他。”
如果阿织没看错,瓷罐上已经下了符印,只要发现怨念,念出相应的咒文,怨念就会自动进入瓷罐。
狸猫妖礼貌地朝阿织行了个礼,将瓷罐递给初初,然后猫爪合十,“发现怨念,记得朝怨念拜一下,在心中祝它的主人早日脱生,然后念出咒文,咒文是‘猫猫是世上最英俊的猫猫’。”
初初:“……”
好恶心的咒文。
初初:“……不能换一个吗?”
狸猫妖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厢事罢,阿织提着斩灵,对奚琴道:“那我进去了。”
她一顿,又道,“之后我确定了灵台血息所在,你和判官、孟婆,都能通过灵旗感应到我的位置,可以直接与我传音。我此行只为取血息,不会跟任何人硬拼,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必进来帮我。”
换言之,她不会轻易把自己置于险境。
她在让奚琴放心。
奚琴道:“我知道。”
他笑了笑,“手给我。”
阿织没多想,直接伸出手。
奚琴安静地垂下眼,左手覆在她的右手之上,掌纹相合,一道光华流转的幽白铭文出现在他们两人的掌心。
生死印。
之前阿织进入慕氏禁地,他也给她种过此印。
她剑术无双,冷静而有急智,她做任何事,他都信她,支持她,愿意守着她。
但他喜欢她,所以他怎么都不可能放心。
阿织怔了怔,抬眸看向奚琴。
奚琴眼含笑意:“还是老规矩,生死印动,我就不守禁制了,找我的阿织去。”

玄青高山雾气浓厚, 伸手几乎不见五指。
入山以后,阿织才发现,其实这个地方,就是当初师父上过的那座高山——当时晏氏族人失踪, 师父、奚汐, 还有晏留三人入山寻找族人。
白衣鬼影第一次出现, 也是在这里。
而今青山百年不见天日,妖雾的侵蚀下, 山上树木枯死, 岩石腐化, 当初郁郁葱葱的青山变得荒凉无比。
入山以后,献祭大阵的中心明显近了,残留在此的怨念也越来越多。
怨念很稀薄, 并非鬼魂, 初初念咒一招, 它们便自动进入他手中的瓷罐子。
初初进山时还很害怕,后来他的思绪不知被什么念头缠住,露出困惑之色,亦步亦趋地跟着阿织, 几番欲言又止。
阿织一边盯着索妖盘, 一边道:“有话就说。”
初初“哦”一声,想起适才奚琴给阿织种生死印, “你和奚寒尽,到底怎么回事啊?”
阿织步子一顿, 回头看了初初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初初又道:“为什么我们总要跟奚寒尽还有那个魔在一起,等我们把溯荒找到了, 是不是就可以把他们甩下了?”
阿织迟疑片刻,道:“我们可能会……一直和他们一起。”
“为什么啊?”初初不解,“你很喜欢他吗?”
阿织垂眸点点头:“好像是。”
她说“好像”,并非因为她不清楚自己的心意,而是因为她乍然发现奚琴就是叶夙,她还没能完全理清这一层关系。
就仿佛一个事实摆在那里,忽近忽远,可她始终没法把它捡起来。
初初听了阿织的回答,并不太惊讶。妖兽难通情爱,何况他这么年幼,他所问的“喜欢”也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指朋友之间的感情。
阿织喜欢奚寒尽,他早就料到了。
阿织问:“你不希望他和我们一起吗?”
“我当然不希——”初初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他真的讨厌奚琴吗?倒也说不上来。平心而论,最初他是不喜欢奚琴总跟着阿织,但这一路有他在,他好像能安心不少,如果有一天,奚琴和魔都不见了,他反倒会不习惯,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少了点什么。
初初犹疑着道:“我也说不上来,有时候我觉得……猫猫、猫猫是……世上最英俊的猫猫……哎烦死了,为什么会设这种咒文啊!”
几缕怨念进入瓷罐,初初烦躁地骂道。
他随即露出沮丧的神情,低垂着头,双目盯着罐子:“阿织,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强,帮不上你什么忙,你才更喜欢奚寒尽的?
“分明、分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可我这一路,一点进步都没有,帮上你的地方很少很少,所以你才更愿意跟奚寒尽和那只魔在一块儿?”
当年在徽山,他是井底之蛙,长留坞那些精怪都打不过他,他便觉得自己厉害,加上他是无支祁,罕见的远古凶兽,生来就是大妖,谁见了他不胆寒?
他因此洋洋自得,毛遂自荐跟着阿织去找溯荒。
而今见识了仙门辽阔,才发现远古凶兽徒有虚名,外间世界弱肉强食,规则冷漠而残酷,不够强就是不够强,区区一只大妖,除了偶尔帮一点小忙,更多的时候,都是躲在阿织身后等待庇护。
一想到这个,初初就对自己非常失望。
阿织道:“不是,你不要这么想。”
她将初初沮丧的神情收入眼底,正准备劝,忽然,索妖盘有了反应,阿织抬目望向不远处的一个岩洞:“快到了。”
岩洞就是当年师父和晏留找到晏氏族人的那一个。
隔着流光断的裂痕,阿织看得不甚清晰,真正到了这里,她才发现这个岩洞其实很大,几条蜿蜒的狭径通向里面,连接着天然形成的石洞,几乎占了半个山体。
一进入狭径,阿织立刻觉察出不对,她立即敛了声息,盯着索妖盘上的三个白点,对初初道:“等等,有人。”
人自然是仙盟的人,阿织循着索妖盘的指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一点,发现来者三人竟然是霰雪尊、沈宿白,和白舜音。
阿织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沈宿白一直怀疑她,今日跟他对上,难保不会露出破绽。
阿织正想辙,忽然,一股微红的血气从霰雪尊那里释放,沿着整个岩洞盘绕了数圈,然后回归霰雪尊手中的青铜盘,虚虚实实地指了个方向。
这个方向,正是九婴的灵台血息所在!
阿织怔了怔,她开了灵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霰雪尊手里的菱形青铜盘,心中大震!
从表面上看,霰雪尊的青铜盘和索妖盘一样,都是为了寻找天妖血息的方位。
但阿织的索妖盘,找的是献祭大阵的中心,依据的是八卦阵术,霰雪尊的青铜盘上,却有一滴来自九婴本体的精血,她找血息,依靠的是精血本身与血息的感应。
无论是伤魂谷还是榆宁,出现的天妖都只是九婴的一个分身,九婴的本体,至今从没现身过,而霰雪尊却能取得本体的精血,这么说,霰雪尊她……见过九婴本尊?
这只九婴的一个妖胎分身都如此厉害,更莫要提本体。
凭霰雪尊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从九婴身上取得精血,除非……九婴自愿给她。
这么说,霰雪尊和九婴是一伙的?
是九婴……授意霰雪尊来榆宁清除自己的灵台血息的?
阿织忽然想到了此前在伤魂谷豢养天妖的涑东会盟,霰雪尊的霰雪堂,似乎掌管的就是仙盟底下,各个大小盟会的事务,与涑东会盟素有来往,由霰雪堂授意底下的一个盟会养天妖,自然能做得隐秘。
只是……
阿织敛目深思,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麻烦了许多。
本来她到这里,只为取得九婴的灵台血息。她也想好了,虽然仙盟来了三位分神仙尊,她声东击西,暂且拖住他们,还是不难的。届时只要初初找准时机,化作蜉蝣托着索妖盘靠近血息,血息便会被自动锁入妖盘中。一得手,他们就走。
可是眼下,她发现霰雪尊竟然认得九婴。
即便她得到了榆宁的血息,可她还缺两缕。
找到血息的位置,霰雪尊必然比她快,如果她慢仙盟一步,血息被率先清除,她凑不够三缕,便寻不到当年害慕家、害晏氏的九婴了,也找不到那个诡异的白衣鬼影了。
要怎么办呢……
阿织心中思绪翻覆,忽然,她脑中灵光一现!
这血息极难清除,连九婴本尊都束手无策,不得不借助神物。
既然,她阻止不了霰雪尊找到血息,她可以换个法子,破坏他们清除血息的手段。
阿织低声对初初道:“计划有变。”
“什么?”
阿织朝白舜音手中的凤鸣琴看了一眼,“我得破了那张琴。”
她问:“你的幻化之术练得怎么样了?帮我个忙?”
无支祁最擅变幻,一听可以帮上阿织,初初眼睛都亮了,他重重点头:“嗯!”
血气又一次在青铜盘上指明了方向。
这东西实在难找,他们分明很接近了,却在原地兜起圈子,进三步,退两步,裹足不前。
霰雪尊蹙眉盯着青铜盘,专心致志地寻找血息,沈宿白见状,意识到他们此行要清理的东西比想象中的难,不由地担心,他对白舜音道:“舜音,待会儿你施法时如果觉得困难,千万莫要勉强,凤鸣琴虽已认你为主,它毕竟是神物,当心再被它反噬。“
洛水白家是玄门之仙,一族人所修的灵器不外乎琴棋书画,白舜音自幼习琴,在乐之一道很有天赋,但她那时的天命灵器不是凤鸣,而是一张名为“司音”的七弦,后来有一年,白舜音过生辰,白云苑为她寻来神物凤鸣,白舜音爱不释手,日日带在身边。
神物毕竟是神物,岂能轻易驾驭?白舜音本打算修为高些再拨凤鸣弦的,二十多年前,仙盟久攻青荇山不下,白舜音情急之中,血祭凤鸣,险些丧命。
也正因为此举,她因祸得福,凤鸣琴认了她为主,只有她能发挥出此琴的真正的威力。
听了沈宿白的话,白舜音正要回答,霰雪尊忽然道:“它在那里。”
两人循声看去,不远处有一弯活泉,一块岩石矗立在泉里,就像水中孤岛,而一缕幽蓝的灵台血息就颤巍巍地栖息在岩石上。
它像是一股焰,分明没有生命,却非常警觉,随时准备望风而逃。
白舜音祭出凤鸣琴,轻声道:“你们帮我护法,我来——”
话未说完,山道狭径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三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手上提着南明烛灯笼,长着一双长眉的修士闯了进来,此人正是此前被沈宿白派去东面林间,查看山中有无闯入者的那一个。
不待沈宿白斥责,长眉修士急声禀道:“三位仙尊,属下方才瞧见有一个人跟你们一起进山!”
沈宿白几人互看一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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