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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缚(花椒不浇)


宋先禾看了过去,轻乐了一声,“怎么,这么久了,新婚劲儿还没有过去?”
“不过就是跟旁人说句话,还是女子,你瞧你什么样?”
宋先禾啧啧出声,大有一副要对萧执聿这般不成器样子的捶胸顿足之势。
萧执聿不说话,也没有转头要看他的意思。
一向习惯了萧执聿这副寒冰模样的宋先禾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忍受萧执聿这般无视他,想起昨日夜里他跑来自己营帐里沐浴的事情,宋先禾决心呛一下他。
于是很不客气,大有伤在哪儿,盐就往哪撒的架势说道,“怎么?昨日和尊夫人吵架了?”
话落,萧执聿终于有了反应,他侧头望来。
那双幽寂的眸子里泛出渗人的寒光来,隐有杀人于无形的意味。
如果说方才瞧着苏绾缡的眸光是带着诱捕的心思,那么此刻便是彻底想要撕碎眼前之人。
宋先禾被盯得后背发凉打了一个寒颤,暗悔自己为何要多这一嘴。
他立马坐直了身子,笑得谄媚,“大人与夫人自然是恩爱有加,艳羡常人。怎会吵架?”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这嘴,该打!”
萧执聿盯着他,不为所动,他目光幽幽从他身上扫过,最后又转过来头去,落下一句,“你没成婚,自然不懂。”
回答的是方才宋先禾询问的第一句。
不懂!?
宋先禾觉得萧执聿这是在侮辱他。
他,宋先禾,翰林院编修,上京城中有名的风月才子。试问整个上京城,有多少女子不败在他的文采之下。
秦楼楚馆,市井坊巷,无论是歌伎乐工,还是下里巴人,谁不传唱他的作词?
他会不懂?
宋先禾不知道萧执聿有什么好得意的,成亲了又如何,人家心在他那里吗?他就炫耀。
不过这话,宋先禾是万万不敢直接说出来的。
他气闷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再写两篇诗词大力传唱!
难捱的宴席终于结束,萧执聿立马起身大步朝着苏绾缡那边走去。连身后的宋先禾都顾不上。
拥挤如潮的人群里,萧执聿准确无误抓住了苏绾缡的手。
“去哪儿?”
他睨眼瞧着她,眸光如炬地盯着苏绾缡,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回营帐。”
苏绾缡低着头,说话温声细语,如同上京城中所有世家礼仪规戒出的贵女一般,僵硬得没有灵魂,哪里还见得了半分方才在程清渺面前的模样。
萧执聿眼眸暗了一瞬,涩疼地扯了扯嘴角。
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她怕自己。
“去骑马吗?”
萧执聿再抬眼,眸色恢复正常,就连嗓音也如平常一般清倦淡雅。
宴席散场,也就代表着春狩宴首日的集体活动结束。
圣上仁厚,叫众人不必拘束,只管自个儿去玩便是。
于是偌大的驺虞山,众人三三两两散开,有的回了营帐歇息,又的入了林地探查地势。
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贵女,则相携着吟诗诵唱,持笔作画这大胤美景。
而萧执聿则带着苏绾缡去了平地上骑马。
春狩宴毕竟是一场狩猎,世家贵女也少不得上场,即便只是射中一条兔子,亦能被京中传唱。
萧执聿倒不是要苏绾缡为他长脸什么,只是,想要寻着一个由头和苏绾缡待在一处。
否则,每日案牍劳形的萧首辅哪里有时间愿意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骑马。
苏绾缡从来没有骑过马,但好在萧执聿为她选的这匹,是一头刚成年的雌马,很是温良。
通体雪白,只额头上一点梅红,好看得紧。
萧执聿牵着马在苏绾缡面前站定,“它叫踏雪。性子很好,你摸摸它。”
萧执聿松开轻拍踏雪头的手,微微侧身让开位置给苏绾缡,示意她可以顺着它额上的长毛摸一摸它。
苏绾缡抬手,试探性地抚摸上,踏雪像是有灵性似的,立马弯下了自己的脖子,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好叫苏绾缡能够摸得更顺手。
苏绾缡被这样的举动一惊,立马又升起欣喜,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瞧着踏雪这样听话的模样,唇边忍不住扬起笑意。
萧执聿看着她这副模样,唇角轻弯了弯。
平素里漆寒的眸子此刻如同破冰的河面,露出里面涓涓流淌的细流。
“它很喜欢你。”
萧执聿说道,声音不自觉都轻柔了几分。
苏绾缡闻声抬头,她看着萧执聿点了点头,眼底的喜意还未散去,明媚生动的模样就这样第一次展露在萧执聿面前。
萧执聿看着她,方才对程清渺的嫉妒总算是消散了一点。他不贪心,至少此刻他也瞧见了苏绾缡发自内心的笑容。
在他面前,她终于不是刻意的拘谨,保持着疏离的模样了。
“要不要坐一坐?”
眼见一人一马彼此已经适应得差不多,萧执聿提议道。
苏绾缡抬头看着萧执聿,眸里有跃跃欲试,可也带着些许胆怯。
她真的可以试一试吗?
萧执聿看着她,狭长的眸子微扬,眼底快速滑过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
再看时只一双黑漆的眸子透着一股让人不自觉安心的信服,“放心,我在。”
苏绾缡是被萧执聿抱上了马,天旋地转只一瞬之间,苏绾缡就平稳地落坐在了马鞍上。萧执聿坐在她的身后,滚烫的胸膛烫得苏绾缡立马僵直了脊背,坐正了身子。
“大人,不是我自己骑吗?”
苏绾缡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跟萧执聿一起骑同一匹马,还挨得这样近。
她不自在极了,浑身绷直得像块木头。
萧执聿垂眼看着身前的人,“你自己骑,要学到猴年马月?”
苏绾缡被说得脸红,她扭了扭身子要下去,“那我不学了。”
萧执聿眼神沉了沉。
“嘶!”突然,马儿发出嘶鸣,一个扬蹄,苏绾缡浑身不稳,顺着重力往后倒了过去,彻底撞进了萧执聿的怀里。
冷冽雪松香袭来,男人温热的气息包裹,即便是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下,苏绾缡心漏了一拍,却也下意识觉得安心。
萧执聿轻扯缰绳,马儿听话地落蹄,稳稳立在了地面上。
“早叫你抓稳了。”萧执聿垂着眼看她。
苏绾缡被这话斥得面红耳赤,是她不该乱动。“是,大人。”
苏绾缡这一次不再扭捏,她伸手握住萧执聿圈着她的手臂上的衣袖,拽得紧紧的。
只是身子还是崩得直。
刻意和他拉开着距离。
萧执聿轻扯了扯嘴角,笑意透着凉薄。他手上拉着缰绳的手一弯,马蹄骤然加速,苏绾缡猝不及防得又跌落进萧执聿的怀里,撞得人生疼。
“别动。”
头顶处传来萧执聿的声音,清冽嗓音落耳,激起一阵酥麻。
苏绾缡不敢再动了,仍由萧执聿缩小了臂圈,将自己怀抱在内。
苏绾缡想,自己还是不要给萧执聿惹麻烦得好。
见着苏绾缡终于乖巧地窝在自己怀里,不再故意拉开距离,萧执聿微勾了勾嘴角。
他轻勒缰绳,马蹄在原地浅浅踱了踱,就着青草地,缓缓上前。
他看着前方,从未觉得骑马是一件这样美妙的事情。第一次体会到诗词中所说,“春风得意马蹄疾”是何滋味。
饶是当年高中状元时,他也并未有今日这般想要“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得意畅快。
驺虞山上,视角广阔,重山叠嶂,连绵万里。
太阳直挂九重霄,射破云层,直射下万道霞光。
树影摇曳,却挡不住太阳,远山之间云雾飘渺,彩色金光将树尖渡上一层金色,随风晃动间,像是打碎了星河。
苏绾缡从未想过,原来坐在马匹上,或者说,原来抬起头来看,见到的是这样的风光。
即便是孟春,太阳依旧不甚炎热,春风拂面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气。
它卷过万重山,踏遍悬崖地,路过山涧河流,挟着微微的湿气与青草的味道袭进苏绾缡的鼻尖,叫她不自觉眯了眯眼,彻底放松了下来。
全然忘记了身后贴着的滚烫的人。

第23章 程清渺站在远处,看着那二人一马的身影在自己眼前远去。
阳光似乎都格外偏爱那二人,渡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狐媚子,竟然缠着首辅大人教她骑马!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是啊,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管叫自己丈夫与自己享乐,却不懂得劝诫夫君以政务为重。”
“就是,那般勾栏做派,我们这些名门贵女可是做不出来的。”
“乔姐姐,你以后可要引以为戒,万不能学了这一出。”
“要我说,还是咱们安宁郡主和首辅大人最是相配。那个什么,苏……绾缡,怎么比得过!”
“就是就是,安宁郡主才貌无双,与首辅大……”
“你们能不能闭嘴!”
终于,在身后不断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攻击之下,程清渺实在受不住转过身,大吼了一句。
她摆手挥了挥衣袖,绦带舞起,显示出她全身的抗议。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敢出一声响。
程清渺被这些贵女吵得头疼,她本是瞧见萧执聿那般温柔地对待一个女子,心情就不是很好。
再被这些挑拨离间的声音吵得更是心烦。
程清渺说不准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好像有些低落,但又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难过。
明明平日里这些人最是喜欢附和自己,她自己也听得开心。
可是今日听着她们这般编排苏绾缡,程清渺心里却没来由得觉得烦躁。
她们懂什么,她们了解苏绾缡吗?就这样胡说八道。
别人本身就是夫妻,怎么就狐媚,怎么就勾栏做派了?
程清渺看着她们一个个浓妆艳抹的模样,突然想起宴席上坐在自己身侧的苏绾缡。略施粉黛便已见倾城容姿,唇边扬起的笑容似枝头寒梅绽放,连春日里百花盛景都比不过的明媚。
她是那样肆意耀眼的存在,活该执聿哥哥会喜欢她……
程清渺心里空落落的,她不想见着这群人,听她们的声音,也不想叫人跟着,于是挥了挥手,自己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
就连采儿也被她落在了原地。
程清渺一个人失神地走着,等到再回过神时,却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来。
她抬头四周看了看,突然听见一道声音从营帐后传来。
她巡着声音走去,越近,那道声音便越是清晰。
“祁铭,你该知道,你来胤朝的目的是什么?”
程清渺站在另一处营帐后,将自己身子挡了一个大半。
程清渺喃喃了一番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
再听说话那人的声音……!不是显朝太子祁诵吗?
所以,这个祁铭应该就是随祁诵一起来胤的七皇子。
“父皇叫你跟随我一起来胤,就是叫你听命于我,你要是做不好,我不介意告诉父皇,你是如何拖我的后腿,如何挡显朝的大计。”
祁诵说话很不客气,声音比之往常在宴席上时的风度翩翩显得更加阴鸷。
程清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是,皇兄。”
祁铭的声音响起,比起祁诵来听,此人声音却显温和。
像是一副常被欺负的模样。
听着祁铭面对祁诵这般不顾颜面的话,程清渺有些为祁铭打抱不平,都是圣上的孩子,就因为他是太子,就这样目中无人?
这祁铭也不知道反驳一句?
祁诵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祁铭,并未因为他此刻表现出的温顺,而对他放下芥蒂。
父皇的孩子有很多,无论是有野心的,还是混吃等喝的。他都能猜透他们的心思。
可是这个祁铭,却怎么也让他看不透。究竟是真的没有心思,还是藏得太深……
看不透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他这一次,特请父皇叫祁铭跟着他一起来胤朝,若有机会,他会叫这个祁铭永远回不了王朝。
是了,一个宫女生下的贱种,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祁诵轻蔑地瞧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落在原地的祁铭,依旧垂着脑袋,从程清渺的角度来看,阴影落在他的侧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良久,祁铭才像是终于回过了神来,他抬起头,似有所感一般望向了程清渺这边。
一瞬间,心跳加速,程清渺迅速撤回了身子,躲到了营帐后面。
心跳“砰砰”跳个不停,一股偷窥别人的刺激感急速上升。
她没有被发现吧……
想着,程清渺突然反应过来,她干嘛这样害怕?
被发现了又怎样,她光明正大地走到这里,是他们要在路边说这些话,又不是她故意偷听的。
她可是安宁郡主!
程清渺立马挺直了身子,又拿出了往常一贯的娇纵模样。
她理了理自己臂弯间的披帛,又顺了顺颈边的长发,高昂着头转过身子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却发现,原地早已空无一人……
今日骑马,成效显著。
苏绾缡学得认真,不过短短半日,就能不靠萧执聿,自己扯着缰绳策马。
虽然速度不算快,但是对于一个新手来说,苏绾缡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萧执聿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自己的教习生涯一开始就遇到这么聪明的学生,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见着苏绾缡非要自己一个人骑马尝试,将他抛在身后,他就觉得他应该再教慢一点才是。
但又在瞧着苏绾缡自己策马时唇边扬起的真心笑意时,萧执聿又觉得值得。
苏绾缡躺在木桶中沐浴,她轻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水面下自己红肿的大腿内侧。
今日骑马过于兴奋,到了晚间,才惊觉内侧的痛意。
她扬声唤了连枝进来,叫她去找太医拿一些药膏。
连枝不敢耽误,连忙退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帘帐又被掀起,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苏绾缡只当连枝回来,“连枝,你给我就好,我自己涂就是。你退下吧。”
苏绾缡到现在依旧不太能习惯旁人的伺候。
“你受伤了。”
身后萧执聿的声音响起,惊得苏绾缡迅速回头。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想来是在门口遇见了匆忙的连枝。
“大人……”
瞧见萧执聿出现在帐内,苏绾缡迅速低下身子,将自己淹没在水面之下。
打湿的发尾贴在苏绾缡的颈边,热气腾腾的水汽将她的脸庞/润得发红。
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林间奔逃的小鹿一般,不安地望向萧执聿走进的步伐。
“还有哪里伤着了?”
萧执聿走进,垂着眼眸看着她。
平素里一贯清冷的嗓音此刻带着些许沉意,像是在恼她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只知道逞强。
一双黑漆的目光犹有实质一般落至她的全身,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澄澈的眸光不带一丝杂质。
似是真的只是在关心她还有哪里受伤。
苏绾缡不安地躲在木桶中,莹白肌肤不知是被水汽所蒸,还是如何,全身泛起可疑的绯红。
她双手攀移在木桶边缘,脑袋低垂着,一双眼睛胡乱转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落在何处。
苏绾缡咬着下唇,红唇像是要滴血了一般,那抹飞红一路攀衍,升上耳尖,又红又烫。
明明萧执聿是这样正直,关心她的身体,可是苏绾缡却罪恶地升起一些胡思乱想。
苏绾缡羞耻于自己的那些想法,颇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味。
再看萧执聿,就觉得更是惭愧了。
“多谢大人关怀!我……没事。大人能帮我叫连枝进来吗?”
苏绾缡决定不要坐以待毙,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望去,直视萧执聿的眼睛。由于语句急促,呼吸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喘意。
萧执聿仔细看过以后,发现苏绾缡确实只有大腿内侧有些红肿外,其他地方并未受伤。一颗提起的心才稍微落了回去。
他其实是有些恼自己,明知道她来了月事,却心生卑鄙希望能够多跟她待在一起,而要教她骑马。
因为她给的一点点甜头,就食髓知味,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见着她唇边扬起的笑意。却忘记了她身体是否吃得消。
看着苏绾缡此刻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萧执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冒犯。
知道她那句话是在委婉提醒自己应该离开,萧执聿偏开了眼神,“不要逞强,叫连枝好好给你上药。”
他说道,转身踏了出去。
离开雾气腾腾的营帐,凉风扑面袭来,才叫萧执聿昏乱的思绪缓缓回笼。
他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重山,在黑夜里犹如庞然大物张开巨口一般,轻易能吞噬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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