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忙笑着应是,方才的想法就如同一块大石头,就这么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他都快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不能在这呆着了,他得出了这咸福宫才好。
出了咸福宫后,四阿哥的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后边的奴才们后来更是小跑才能跟的上,终于看到了阿哥所的牌子,四阿哥这才轻舒一口气,不打紧的,方才他只是被迷了心窍罢了,不打紧的。
这边逗完了孩子,六阿哥也顺势跟着云舒回了永寿宫,云舒还顺口问呢,“说起来,近日可见过你姐姐,怀乐也多日未进宫给我请安来了。”
六阿哥摇摇头,“不曾,不过我听说,姐姐研究的那个东西好像有些苗头了,姐姐这几日都窝在院子里,现在应该没时间进宫了。”
云舒点点头,知道孩子在哪没有出事,她便放心了,这几日不见,总是会担心的啊。
六阿哥随手给云舒剥起了瓜子仁,随意的说到今日邀请四阿哥去看小格格的事,“我瞧着,四哥心里是存着事的,不过我也不好问。”
云舒顿了一下,平常的说到,“可能是担心熹嫔吧,你也看见了,那日回宫的时候,熹嫔的神色可是不怎么好看,这几日太医更是一天三趟的往她宫里跑。”
六阿哥嗯了一声,还是对着云舒说到,“额娘,这段时日,皇阿玛总是提起已经亡故的六叔,说是最近总是想起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走了也有一年多了,皇阿玛便念的多了些,我看着,看着皇阿玛似乎有追封六叔之意。”
“六爷?”六阿哥有些确定的点点头,云舒无奈的摇头,皇上这是感念兄弟,但又不想加恩于十四爷,便想起了这位六岁便夭折的六爷,说是心疼六爷,给六爷追封个爵位,然后再过继个孩子,也能说的过去。
不过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与真心,这个孩子若是皇上的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云舒猛地看向六阿哥,“你的意思是,你皇阿玛有意过继你们兄弟中的一个给六爷?”
六阿哥双手一摊,“我瞧着是有这么个意思。”
想起方才六阿哥说的四阿哥,云舒眼睛渐渐睁大。
第177章
万寿节在皇后与两位贵妃的合力之下,也算圆满的成功了,虽说这事前期都是两位贵妃出力,但皇后都回来了,面上自是都是皇后的功劳。
不过皇后还是赏了一些贵重的东西安抚两位贵妃,李氏此时就正和云舒在长春宫吐槽这事呢。
今日张贵人倒是没在这,说是最近总是心慌盗汗,提不起精神来,已经找太医看过了,如今正吃着药呢,便也懒得跟他们一道说话了。云舒估摸着应该是到更年期了,便也多准备了些药材给她。
李氏还在翻着白眼呢。“当谁能看的上她这点子东西似的,张扬的跟个什么似的。”
云舒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皇后,只要黄皇上还认她是皇后,咱们就得应着。我估摸着,我那永寿宫的东西也和你得的大差不差了。”
李氏还是心里不痛快,这忙活了两个月,最后却被皇后给摘了桃子,此时看着这桌子上的东西,越发的不顺眼了。
“我都和她闹翻了,如今也不过是面上过得去罢了,又没外人私下说几句,让我心里痛快些,怎么了!”
眼见她越说越生气,云舒赶紧安抚般的顺着她说。
两人正在这说着话呢,便见有人传报说苏公公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便见李氏说了声,“还不快将公公给请进来。”
声音才落下不久,便见小丫鬟打着帘子,苏公公便带着两个手捧托盘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苏公公笑着行礼,“奴才见过两位娘娘,给齐贵妃娘娘,宁贵妃娘娘请安了。”
上次大封六宫,李氏虽没能更进一位,但也得了个封号,齐这个字,在满语中是有着美丽艳丽的意思的,也算是称赞齐贵妃的美貌。
齐贵妃开始还对这个封号十分满意的,毕竟谁不喜欢被夸漂亮呢,更何况,她年轻的时候的容貌也确实是数一数二的。
可后来却偶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嘀咕,说什么齐贵妃年纪大了,早就失了颜色,自是也配不上这样的封号了。
后来齐贵妃自是重罚的那几人,但却也在心里扎了赐,不大如从前一般喜欢这封号了。
云舒在一旁笑着看着苏公公,并不开口,齐贵妃此时也有些懒懒的,“苏公公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事要吩咐臣妾?”
苏公公连忙笑道,“皇上感念两位娘娘之前几月的辛苦,便吩咐奴才来给两位娘娘送些东西,原本一会儿还要去趟永寿宫的,这不是巧了吗,宁贵妃娘娘也在这,倒是省了奴才多走一趟了。”
说着,苏公公便示意两个小太监将东西给展示出来,云舒歪头看了看,便见两个小太监双手一展,便将手中的画给展开了。
齐贵妃当即便哎呦一声站了起来,云舒也不由的坐直了身子。
这两幅画里画的赫然是云舒与贵妃两人的画像,贵妃那副是在对镜描眉,云舒那副则是坐在葡萄藤下看书。看风格笔触似是皇上亲手所化,那这倒是极为难得了。
齐贵妃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也带出了些怀念,“当年皇上新得了一副西洋镜,说是比铜镜清晰的多,我听着便有些好奇,结果皇上二话不说便将这镜子赏给了我,如今想想也有二十多年了。”
云舒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画,看着属于自己的那画,也不由的想起当年在王府自己小院的事情,那时候,就是那个午后,她就这样懒洋洋的躺做在摇椅上,清闲自在的看着话本子,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来了,也并没有说她不和体统,而是笑着和她一道坐下,与她共享那难得的闲暇时光。
眼看着贵妃一副感动的摸样,云舒也露出差不多的神态来。但心中却,莫名的警惕了起来。
皇上亲手作画给她和贵妃,这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与他们念起了往昔,表达他的真心?谁家表达真心给来年各个妾室差不多的礼物啊,还真不怕人家心里不自在啊,这也太自信了吧,反正云舒觉得不可能只是安抚他们的意思。
齐贵妃还在那感动呢,云舒便对着面露笑容的苏公公红着眼圈道,“本宫瞧着这是皇上亲手所作,皇上如今国事繁忙,没想到还对臣妾这样上心。真是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公公忙道,“皇上与两位娘娘之间的情分哪里是一副画便能说的清的,两位娘娘可喜欢这画?”
齐贵妃连忙道,“喜欢,如何能不喜欢呢!喜欢的我这眼泪都止不住了。”
苏公公,“这就好,这就好,娘娘们高兴,皇上知道了想必更是高兴!奴才可是才得了吩咐,便来这长春宫了,生怕误了皇上的事,如今瞧着娘娘们高兴的样子,也好给皇上去回话了。”
听到这云舒看画的动作一顿,才得了吩咐,便来长春宫,看来是没去景仁宫了,怎么个意思,这是只给两位贵妃送画了?
云舒想了想,便惊喜的对着李贵妃道,“这画可得好好收着,可不能出一点岔子。”
贵妃一个劲的点头,眼神都没从画里挪开,“是啊是啊,可得好好收着,静心,静心!赶紧的,你亲自去趟内务府,找个人来,问问怎么才能更好的保存好这画。”
静心连忙应是,便云舒附和道,“我瞧着这几日是要下雪了,可得将这画收拾妥当,万不能因为疏漏给潮了才是。这天一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来回,身上的衣服都凉了。”
贵妃不妨云舒这话怎么就突然从画给转到请安这个话头上去了,但还是配合云舒,“是啊,这大冷天的确实有些难熬,咱们这还好,好歹有个肩舆,到是那些小妃嫔们须得更辛苦些了。”
云舒也似是感叹半的点点头,忽的又对着苏公公道,“瞧我,这一不留神,又不知道说道哪去了,明秋啊,还不将那一兜金瓜子送给苏公公,苏公公今日跑这一趟实在是辛苦勒,皇上赏的东西,本宫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明秋赶紧笑着将一个小荷包笑着双手递给苏公公,一旁的静心得了贵妃的示意,也同是如此。
苏公公赶紧弯腰应是,又双手将东西接过一个劲的谢恩,“奴才走这一趟,倒是多得了娘娘们的好东西了。奴才瞧着娘娘这屋里的花也太单调了些,今日得了娘娘们的伤,便让奴才给两位娘娘献上一些新花,这花开的相得益彰才是最好的。”
云舒闻言便笑着点点头,倒是贵妃扭头看了眼自己花瓶里的话,只当是苏公公随口说着,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这冬日里鲜花虽本就不多,不过花房还是有本事的。
苏公公见着贵妃这样,便又是无意道,“皇后娘娘才回宫没多久,许多事情都有些生疏了,皇上说了,皇后娘娘出宫祈福一场,精神也不如从前了,有什么疏漏的,两位娘娘都在意着点。这眼瞅着天快冷了,娘娘们担心的事,皇上也在乎这呢。”
苏公公又和云舒两人客气的说了几句话,这才笑着说要赶紧回去伺候皇上,云舒便赶紧让人将苏公公一行人亲自送了出去。
等到人都不见了,齐贵妃这才转头对云舒问道,“你和苏培盛说话也没个章法,一会这个,一会那个的,我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呢。”
云舒喝了口茶水,定了定神,这才说到,“这苏公公是替皇上点咱们两个呢,你不信出去问问,定能知道这画应当只送了你我两位贵妃处,皇后娘娘那定是没有的。”
齐贵妃依然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云舒翻了个白眼,“这意思便是,既然不能三足鼎立,那不如分庭抗礼,反正不能一家独大!”
“你是说?皇上他,皇后!”贵妃恍然大悟,“看来这皇后的处罚还远远没能结束啊。”
“谁说不是呢?”云舒又端起了茶盏,打算继续喝茶,但才掀开盖子,便又压着火放下了。
这一天天的,以前替皇后跟年氏争,如今被皇上当做棋子与皇后争,偏偏她还不能拒绝,这心里怎么能不冒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清净下来,此时看着明秋仔细收起的那副画,都不怎么喜欢了。
既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云舒两人自是立马就行动起来,第二日请安的时候,皇后正要散会的时候,云舒便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倒是有一事要求求娘娘了?还请娘娘一定要答应才是。”
“哦?”见着云舒开口,还是一副这样的语气,皇后心里自然便涌上一些不满,“宁贵妃开口便是。”
云舒便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这天一天天的冷了,臣妾们到还好,但那些答应常在们一大早的便站在景仁宫门口等着给娘娘请安,臣妾瞧着怪不忍心的,娘娘向来仁善,不如便将请安的日子多隔几日吧。”
皇后闻言眼神一肃,往年冬天也不是没这么做过,只是今年她才回宫没多久,又想着今年多了些新人,这才让大家每日都来请安,也是为着自己的威严所在。
她也想着在过一阵子,便施恩于此,到没想到今日便被宁贵妃给提出来了,这是踩着她博名声呢啊,这个宁贵妃,还真是小看了她,不曾想倒也是个心野的。
还不等皇后说什么,便见齐贵妃紧跟着便开了口,“宁贵妃这话有理。”说着便对云舒夸道,“妹妹说的确实是这个理,那些小嫔妃们一个个跟花似的,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生怕误了时间,于是便一个比一个来的早,偏生来的早了,只能在外间或者门口站着,别说你心疼了,我心里也不安啊。
还有熹嫔和懋妃,都是身子骨不怎么康健的,这就算有轿撵,一阵冷风吹过,说不得回去便病了,更不要说每日都如此了。还是你思虑的周全。”
云舒温婉的点头,齐贵妃便又对着皇后十分直楞的说到,“按理说皇后娘娘每年也早就施恩于臣妾等人了,怎么今年却与从前不同呢,莫不是因着娘娘才回宫的缘故吧。”
云舒连忙有些慌张的打断了齐贵妃,“姐姐这是哪里话,皇后娘娘只是才回宫没多久,又赶上万寿节,繁忙的很,一时间没想到这点才是。”
说着云舒有些歉疚的看向皇后,“说起来也怪我和齐姐姐,忙活了万寿节几个月,最后却将事情都交给了皇后娘娘办,皇后娘娘忙碌至此,也有我们的原因在的,今日便趁此机会给娘娘您告罪了。”说着便拉着齐贵妃两人正正经经的行了个礼。
皇后被两人这么一挤兑,哪里还能说出怪两人的话,只得好生安抚二人。
更是温声说到,“两位贵妃说的有理,本宫最近确实是忙了些,有些疏忽了,还好有你们两位在一旁帮衬着。也总算是更圆满些。
如今日头一天比一天短,也一天比一天冷,原想着冬日难熬,今年又多了许多新姐妹,便想着与姐妹们凑在一起也好说说话罢了。
成了,既如此,以后便五日请安一次吧,缺什么少什么的也都派人来找本宫就是。”
众人便都起身谢恩,“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热热闹闹的请安便这样结束了,云舒和齐贵妃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才一结束,便笑着和皇后告辞,紧接着便利落的率先走了出去,小妃嫔们站在原地,等着两位贵妃走远,这才老实的行礼告退。
皇后脸上依旧带着慈爱温柔的笑容,但眼神却冷的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倒是不曾想,原以为这二人还如同从前一样老实,他们也能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看来,倒是小看他们了。
谁给她们的胆子,敢如此行事,皇后想起昨日苏培盛好似替皇上送了两人什么东西,此时头一下子便有些疼了起来。
云舒和贵妃一道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一道回了永寿宫,一旁的张贵人见状倒也没跟上去,直说先回长春宫了,她最近是真的没力气做任何事,而且她跟着一道去永寿宫,两位贵妃因着她,还要和她一道步行,倒不如她不去,两位娘娘也好乘坐轿撵了。
于是等小妃嫔们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两位贵妃娘娘逐渐远去的仪仗。
英常在和刘贵人一道回了延禧宫,说起今日请安的事情,都不由的有些害怕,刘贵人还说呢,“先前咱们俩还说皇后娘娘与贵妃并未闹掰,今日瞧着倒是不尽然了。”
英常在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单我都听出这言语中的你来我往了,更不要说旁人了。”
刘贵人,“我瞧着两位贵妃的关系是真的不错,齐贵妃虽资历足,但是愿意听宁贵妃的话,两位娘娘都是有子嗣傍身,却不会对立,这倒是难得了。以后咱们在这后宫还是得更加小心才是。”
英常在很同意刘贵人的观点,不过还是笑着说道,“话虽如此,今后咱们也总算不用每日都起大早了。”
刘贵人闻言也笑了起来,虽说延禧宫就在景仁宫隔壁,但就是因为离得近,更是应该早去,这样才显得尊敬皇后,从前贵妃掌事时,也只是一旬左右,两位贵妃才叫后宫姐妹一道聚聚。
如今皇后归来,便是每日都要早起的,说实话,一开始还真有些不适应呢,但其实给皇后请安,是正经的传下来规矩,便是皇后坚持每日都请安,也是在理,但今日贵妃她们提出来了,皇后为着一个仁善的好名声便只能顺着了,好在结果不算错。
两人也没聊多久,便各自散了去,快到中午的时候,便见御前来人,说是皇上今日召刘贵人去御前一道用午膳。
刘贵人自是不敢耽搁,收拾妥当便赶紧带着丫鬟往养心殿走去,伺候皇上用膳的时候,皇上今日的心情好似格外不错,在用膳后,听刘贵人说起今日请安的时候,还多问了几句,刘贵人察觉到什么,登时便笑着说的更认真了些。还吹捧了两位贵妃心善之类的话语。
果然从养心殿离开的时候,皇上心情便更好了,见她爱吃桔子,便随手便将今年才进的蜜桔多赏了她两筐。
似乎从上次请安开始,两位贵妃与皇后娘娘之间的不和就好像摆在了台面上。
以前皇后娘娘说什么,宁贵妃即便有不喜欢的时候,但还是顺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如今,只要有一点不满意,宁贵妃便会特意的指出来,好像在专门给皇后娘娘不痛快似的,偏另一位贵妃娘娘还十分支持宁贵妃。
在此情况下,自然会有自作聪明的站队妃嫔,但好在这几位主子也没有到了不投靠就要死的地步,因此也一些不愿意的站队的小妃嫔们抱团取暖。
眨眼间便又到了年底,齐贵妃与云舒两人此时便坐在屋里吃锅子,前两天才下了一场雪,怀乐便十分有孝心的和六阿哥一道在永寿宫里给云舒堆了两个雪人,说是见着这雪人,便是见着她和弟弟了,也让额娘心里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