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直没在的耿格格匆忙的走了进来,“禀王爷和福晋,妾带着证据来了,钮钴禄姐姐确实是被害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看向耿格格,王爷手中的扇子一顿,随即便说道,“你说你带了证据上来?”
耿格格行了一礼,“是!”说着挥挥手便将一个小太监给拖了上来,“王爷福晋请看,凶手就是这人,方才钮钴禄姐姐出事,说是有人害她,我想着既然害姐姐落水,那不是岸边有人推得,难不成是水中有水鬼不成。
因此,我便带着人亲自去查,果不其然便找到了这个太监,就是这人,他擅长泅水,直接躲在水池了,找准机会,将钮钴禄姐姐拉下水,险些害了姐姐的性命!”
侧福晋此时轻笑一声,“倒是不曾想耿格格竟如此能干,这事竟被你查出了,果然和钮钴禄格格真是姐妹情深啊!”
云舒心里又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时候,就别展现你那阴阳怪气的样子了好吗。没瞧见福晋脸色都沉了下来了吗,这事本就是福晋该查的,结果福晋什么都没查不出来,竟让一个小格格查出来的,这不是子啊表明福晋的能力不足么,偏李侧福晋还在着火上浇油,真是显着她了。
云舒真是服了,这个李侧福晋是怎么回事,仿佛这是她的人设一般,见着个“情敌”有机会便刺上一刺,云舒以前也经常被刺,这段时间和侧福晋关系好了,侧福晋这才不对她这样说话了。
云舒扭头看向张格格,因为张格格好李侧福晋的位置离得比较远,此时正恳求的看向云舒,云舒心里叹口气,一把拧住了侧福晋的胳膊,侧福晋险些惊呼出声,但也算止住了她对耿格格的输出。
耿格格也明白自己此举的不妥,但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自然还是接着将戏给唱下去。
于是便更加恭敬的说到,“妾身从前去外祖加的庄子上玩,便遇到过相同的事情,也是一个小童调皮躲在水里,想要合格岸上的小童一起玩闹,结果险些闹出人命,妾对此事记忆犹新,这次看到钮钴禄姐姐落水,便顺势想到这点,这才能这么快的就将凶手抓到。”
紧接着耿格格又对着福晋行礼道,“非是妾不告诉福晋妾的发现,只是事情紧急,妾怕那凶手跑走,再加上当时福晋一直看护着钮钴禄姐姐,妾也实在是没能找着机会说此事,这不,才抓到人,便赶紧带着人来给福晋和王爷证明来了。还请福晋王爷饶恕妾的先斩后奏。”
福晋看了眼王爷,见王爷没说话,便十分温和的笑道,“怎么会呢,你已然算是立了功,更是不能罚了。本福晋还要多些你的帮忙呢。”
说完这些话,福晋便正色对那个小太监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钮钴禄格格!快快招来!”
那小太监依旧不说话,竟是一副十足忠心的模样,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苏培盛也走了进来。
他再王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王爷先是神情一惊,随即便叹口气,摆摆手,便示意苏培盛将消息都说出来。
苏公公看了眼侧福晋,侧福晋还没感觉到什么,侧福晋身边的云舒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赶紧示意了一下侧福晋,让她接下里注意点,侧福晋整个人还在看戏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戏台子上的一员。
云舒又杵了侧福晋一下,侧福晋先是不解,随即便觉得这个犯事的小太监有些眼熟,脑中灵光一闪,她便猛地看向那个小太监。
此时苏公公,“王爷福晋,这个小太监原本是伺候二阿哥的人。”
侧福晋此时不自觉的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她现在还看不出来这次事是冲着她来的,那她就是真的傻子了。
福晋此时脸上也难掩惊讶。“怎么会这样,这又与弘昀有什么关系。”
王爷此时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查,都给本王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培盛,将这小太监拖下去,本王要立刻知道真相!”
苏培盛并未将小太监带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在院子里便开始了打板子。
许是用了劲,不出一会儿的功夫,那小太监的声音便渐渐弱了下来。
苏培盛命人泼了一盆水,小太监便又睁开了眼睛,“招了吧,即便你不要命,难不成你家人也不要吗?”
小太监似乎是真的被威胁到了,他抬了抬头,想要坚持些什么,最终还是垂下了头,“奴才招,奴才都招!”
苏培盛笑笑,一挥手,便如同拖死狗一般的将小太监给拖了进去。
小太监一出现,众人都面露惊恐,俱都用着帕子掩盖住面上的失态。
云舒看着这个一身是血的小太监也是浑身不适,先前就算出了事审讯,也不会将人弄成这模样,看来今日这事,王爷是真的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苏培盛看了眼王爷,便懂了王爷的意思,“说说吧,都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谋害钮钴禄格格。”
小太监像是浑身都支撑不住的半趴半跪在地上,他咳了两声,这才开口道,“奴才小杨子,是在三省屋伺候二阿哥的,但奴才不是贴身伺候的,更不曾被阿哥记在眼里,但阿哥是心善的,前两年奴才重病,是阿哥怜悯奴才,没有将奴才赶出去,并给奴才送了药,奴才这才保住一条命。”
苏培盛见王爷面露不满,便直接道,“二阿哥待你好,这些只能说明二阿哥品格出众,但这又和你谋害钮钴禄格格有何关系。还不快快招来。”
小杨子又咳了两声,应了一句是,这才接着说道,“可自从二阿哥生病以来,便久不见笑颜,前些日子奴才跟着其他人一起陪二阿哥久违的出来散步,结果便遇上了钮钴禄格格身边的小宫女咋谈论二阿哥。”
福晋,“谈论了些什么?”
小杨子,“那侍女说二阿哥如今体弱多病,看着就不是能长久的,还说侧福晋外人看着倒是过得好,背地里说不定天天偷着哭呢,还说要是她们老家有这样的子孙,还不如一死了事,省的再带累亲人。”
王爷气的将手中的茶盏摔碎在地,“混账东西!”
侧福晋更是气的险些发疯,“是谁说的,到底是谁说的,我要杀了这些贱人们!”
“侧福晋哭的撕心裂肺,“额娘的弘昀啊,在额娘不知道的时候竟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你为什么不和额娘说呢,我的弘昀啊!”
云舒连忙搂住侧福晋,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什么病秧子,什么不长久,那两个侍女不是故意往人家心窝子戳刀子么,这谁能忍啊!
小太监此时也跟着不停地流泪,“那次听了这话之后,阿哥回去便又病了一场,旁人只当阿哥是因为换季的缘故病的,但奴才晓得,就是因为那些话,就是那些随意乱说的人才导致二阿哥生病。
二阿哥并未让人惩罚那两个侍女,可奴才实在是不甘心啊,凭什么,凭什么二阿哥这样金贵的人却要遭受这样的磨难,凭什么那些嚼舌根子的人没有一点惩罚。”
说道这小杨子的音调也高了起来,“所以奴才便找到了那两个宫女,用计谋让她们一个断了腿,一个上了手,既然管不住口舌,以后便一辈子做最低等的奴才吧。
但奴才又想啊,她们这些想法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做主子的怎么说,底下奴才们便跟着怎么做的,这两人是钮钴禄格格的侍女,那钮钴禄格格便也是有错。既然有错,就要被罚!”
福晋看着这个状若疯癫的小太监,虽是一片忠心,但为人也实在太过偏激了。
福晋沉声道,“便是要罚,自然也是本福晋与王爷要罚,你一个做奴才的,还能罚主子不成!更何况是谁给你的胆子竟要钮钴禄格格的命!”
小杨子却道,“奴才没想要她的命,奴才连那两个侍女的命都没要,又怎么会要钮钴禄格格的命呢,奴才只是想让她也落水,最好也发高热,让她也体会一般二阿哥的痛苦,让她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福晋怒声道,“你当你是谁,是地府的判官不成!”
小杨子却没有理会福晋,只又给侧福晋磕了一个头,“侧福晋,奴才知道您对二阿哥好,但您也有其他孩子的,请您一定要一辈子都对二阿哥好,奴才求您了!奴才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大错,这命是注定保不住的,但还请不要牵连奴才的家人,奴才在这拜谢您了!”
话音才落,在没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杨子便已经触柱而亡。
现场好像被按了暂停,没有人说一句话,就连被吓着的女眷们此时也紧闭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发出第一声哭声的事侧福晋,她此时被云舒抱着,见了小杨子就这么躺在她面前的不远处,又想起小杨子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发声痛哭。
王爷叹口气,“小杨子虽犯下大错,但念在其一片忠心,便不必丢尸,安葬了吧。”
苏培盛看了眼这个躺在地上的“忠心”太监,心里叹了口气,应了是,叫人将小太监的尸体给抬了出去。
侧福晋还在哭泣,福晋对着王爷道,“王爷这害钮钴禄格格的人已经畏罪自杀了,那这事便算了了,但钮钴禄格格的人侮辱二阿哥这事,是不是也要查一查。”
还未等王爷说话,一脸苍白的钮钴禄氏便强撑着身体走了出来,直接跪下,“王爷,福晋!妾身以钮钴禄一家发誓,妾真的从未言语过二阿哥任何事啊。王爷,定是有人要陷害妾身啊!”
见王爷和福晋都没说话,钮钴禄格格登时更着急了些,似是想起什么,钮钴禄眼神便一亮,“那两个侍女不是贴身伺候我的,我这院子里确实前段时间有两个侍女受伤被挪了出去,但那两个侍女平日里并不得重用.而且是前段时间福晋整理后院,重新派来伺候妾身的,连入府都未足一个月,妾何至于和他们说这些诛心之言,还请王爷福晋查清真相,还妾身一个清白啊!”这话一出,大家自然都看向福晋,福晋眼皮一跳,晓得这事若是真的不能处理干净,这污水便要直接泼在她头上了。
福晋,“这些新进府的奴才们都是内务府拨来的,臣妾也查过,都是身家清白的人,这次的事定是有内情,还请王爷严查!”
都不用福晋说,王爷自然会严查的,但这事今日定是查不出来的,倒是惹得人心里不痛快。
王爷当即下令钮钴禄格格禁足于屋内,至于旁的只能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才能彻底决定。
王爷动作十分快,第二日云舒便收到消息,说是福晋让人叫了侧福晋和让人抬着钮钴禄格格去了正院,钮钴禄格格到底是病了,但就算病了,该去还是得去,耽误不得。
等侧福晋和钮钴禄格格从福晋院子里出来的时候,便传出消息,不仅解除了钮钴禄格格的禁足,福晋还特意请了太医给钮钴禄格格诊治这场落水导致的病。
更是下令,说是此次钮钴禄格格落水一事皆是意外,那个叫小杨子的太监误会了钮钴禄格格,这才生出报复之心,如今事情依然清楚分明了,钮钴禄格格纯属无妄之灾。
理由看样子是能说出去的,但总感觉有些不清不楚,但王爷都这样发话了,众人自然也只能当做如此。
云舒也正有些疑惑呢,她还想着要不要等过一段时间这事沉寂下去的时候,便让小冬子去查一查,结果李侧福晋直接将事情说给她听了。
李侧福晋打那日从福晋院子里出来,心气便一直不顺,结果第二日便生了一场小病,云舒去探病的时候,便被留了下来。
侧福晋语气十分唏嘘,“我知道妹妹来我这是关心我,可是我这心里不舒坦,纵然吃再多药也是没用的。”
云舒给她顺了顺后背,“姐姐纵然伤心,也得为阿哥和格格们再坚持一些才是。弘昀阿哥那没您更是不成啊!”
侧福晋听了这话这眼泪却再也绷不住了,“弘昀,我的弘昀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侧福晋接过云舒递过来的帕子,“妹妹可知,那钮钴禄格格落水的真相到底如何么,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一切都怪弘春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云舒一惊,“弘春阿哥?这事竟和弘春阿哥有关?”
侧福晋恨恨道,“就是他,你当那两个嚼舌根的侍女是谁的人,是十四侧福晋的人,她的弘春被革去了黄带子,便彻底恨上了我的弘昀,她们巴不得我的舍了我弘昀的一条命才能解气呢!
枉我的弘昀从前子啊宫中的时候,便对弘春多有照顾,那弘春却因为嫉妒推我儿落水,害的我儿险些没了性命,现在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又心中不忿,便买通侍女,故意说出那些诛心之言,为的便是想要害死我儿子,她们怎么就这么狠毒的心啊!”
云舒皱眉,难道这就是被查出来的真相,怪不得说钮钴禄格格遭受了无妄之灾,若这调查的事是真的,那两个侍女便也确实是偶然才被调到钮钴禄格格那去的,钮钴禄格格纯属无辜,但这呀太凑巧了吧。
而且这弘昀阿哥和弘春阿哥的事情,不是都已经算是了结了么,怎么又重新给掀出来了,难不成是因为弘春阿哥因为身份的缘故被兄弟们欺凌了,这才那位侧福晋生出要报复弘昀的想法。
第62章
侧福晋还在哭泣,云舒轻声安慰了几句,便道,“王爷也和福晋是什么态度,这事就这么压下了?”
侧福晋说,“王爷没说什么,只是说要补偿我,便直接离开了,倒是福晋拉着我说,说是先前因为弘昀和弘春的事情,引得王爷和十四爷不睦,皇上就不怎么高兴,如今这事便不好再闹出来的,福晋说下手的侧福晋会交给十四爷处理,让十四爷给个交代。”
云舒问道,“就仅是如此?”
侧福晋登时哭的更委屈了,“那又能怎么办呢,张氏也同我说,如今也只能咽下这哑巴亏了,说是福晋和王爷定会尽力补偿弘昀的。
可是凭什么呢,我缺这些补偿吗,我只想让我的弘昀健健康康的,我不求他有多大的建树了,便是以后是个纨绔又能怎样,我只想让我的弘昀健康的活下去!”
云舒叹了一口气,只能搂着侧福晋让她发泄个痛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侧福晋才冷静下来,云舒叹道,“姐姐不该与我说这事的。”
侧福晋有些没有力气的说到,“今日与妹妹说这事,确实也实在是不应该,福晋也特意嘱咐过我和钮钴禄格格,让我们将这事给忘记了,可是我晓得你与张氏是真心关心我的,我便也想说与你听听,这样也我心里爷好受些。你放心,这话我不会再与旁人说了。”
云舒握住侧福晋的手,“我很高兴姐姐能如此信任于我,姐姐还是要好好养病才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不成你就不想看到弘春以后的日子么。”
云舒又安慰了侧福晋好一会,看着时辰不早,这才起身离开。
等云舒走了,张格格便走了进来,“您将事情与武格格说了?”
侧福晋点点头,“听你的,都和她说了,咱们为何如此啊,武格格虽和我这半年亲近了许多,但到底能不能信任,也还未可知呢。”
张格格却笑道,“前几日您险些子啊王爷面前失仪,武格格便对您多有照顾,而且我瞧着武格格是个人品好的,嘴又严实,定不会出去乱说,如今您又将这事当做秘密般告诉了武格格,武格格定会觉得您对她的真心信任,这样以后您也能和她更加近一步了。”
张格格握住侧福晋的手,“您虽贵为侧福晋,但处境也并不如旁人说的那样自在,我身份低,许多时候都帮不上您,武格格正好能填补了这个空白,我们不求她事事帮衬,当然咱们也不适合让她随时帮衬,但必要的时候只要能帮助您,便已是不错。”
侧福晋感动的反握住张格格的手,“我这一路有你陪着,甚是安心。”
云舒和明秋走出了明月居,云舒一边走路一边在想着些什么,“明秋,我怎么觉得这事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随即神情一动,脑中闪现一道灵光,“你说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是钮钴禄格格自导自演啊!”
明秋有些疑惑,“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格格钮钴禄格格家族并不显贵,应该没有能力做这事吧,而且她图什么啊?”
云舒也点头,“是啊,若真的是她所为,那她到底在图什么呢?”
明秋摇摇头,“奴婢不懂,或许真的和钮钴禄格格没有关系吧。”
云舒看了眼明秋,这钮钴禄氏可以算的上是最后的赢家,都说她能过得那样圆满的一生都是她运气好,但这样的赢家真的只是运气好么,云舒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