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只是普通外伤的府医,在请脉之后,神情不停地变化,使得云舒等人的心都给吊起来了。
明夏瘸着腿,有些忐忑的问道,“我们家格格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伤的很严重吗?”
府医却摇摇头,有些欢喜的起身拱手道,“恭喜王爷,恭喜福晋,武格格这是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因月份还很小,若是不仔细查验,都险些没诊出来!”
还不等听了这个消息的福晋和王爷欢喜,云舒便震惊的出了声,“什么,我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若是知道我有孕,我今日何必......”“咳咳!”话还未说完,便被福晋的轻咳给制止了,有些话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但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福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云舒,“都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人了,连自己怀孕都不清楚,真是冒失。”
这样说着,福晋便又想骂云舒一顿了,怀着身孕还敢摔跤,而且看着这主仆二人的情况,这是真摔啊,得亏孩子没事,不然便是悔的哭瞎了眼睛也于事无补了。
一直没说话的王爷此时开口问道,“武氏现在情况如何?”
府医便道,“武格格身子康健,因此腹中胎儿影响不大,但还是得喝些安胎药才能更保险些,只是武格格的身上的伤虽说只是一些皮外蹭伤,但未免伤及胎儿,许多药便都不能用了,可能要受一些苦了。”
福晋在一旁听了这话,便心里安定不少,“如此便好,如此便已经很好了。”
福晋又看向云舒,云舒脸上还是一副后怕且震惊的模样呢,察觉道福晋和王爷的眼神,云舒立刻可怜兮兮的求情,“王爷,福晋今日这事妾确实有失察之罪,但妾是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还请王爷和福晋严查此事,还妾一个清白,不然妾今日这罪便白糟了。”
王爷盯着云舒看了许久,看的福晋都有些不安了,这才开口问道,“你真的知道错了么?”
云舒抿抿嘴,整个人都蔫蔫的,“是,妾知道错了,今日这苦肉计实在是下下之策,特别是妾知道自己又有了身孕之后,便更加后怕,这苦肉计甚至连下下之策都算不上了。
可是今日这事妾也实在是没了办法,更加不想为了自己连累他人,妾知道王爷和福晋都是明察秋毫之人,定不会轻易误会了妾。
但妾还是小人之心了,怕的要死,这才想出这样的笨办法,险些伤了孩子这点便是天大的错误,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求王爷福晋惩罚我吧。”
王爷冷笑一声,“你倒是实诚,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你让本王怎么说。,你也知道你小人之心了,福晋方才可是一直为你说好话呢。”
云舒立刻将感激的目光投向福晋。
福晋便在一旁劝道,“武氏虽说行事鲁莽了些,也也是难得的心善之人,如今又有了身孕,王爷便是再生气,也该顾忌些才是。”
“而且钮钴禄氏正在生产,武氏又有了身孕,不好一直在这和秋实院的,若是冲撞了,那就更不好了。事关子嗣,王爷还是慎重些才是。
而且您瞧,武氏已经为自己的莽撞行为付出代价了,您看她的脸色便能明白了。”
王爷听罢,又看了眼许是胳膊疼,脸色果然又更加难看了,便摆手道,“福晋说的有道理,武氏,既然福晋为你求情了,那便安排人将武氏抬回去,但是失察之过也不好随意轻易放过,如今钮钴禄氏正在生产,总不能不给她一个交代,那就让你禁足与听雨轩三个月,你可服气?”
只是禁足,还不用罚抄什么经书规矩之类的,这不就是变相的让她老实的养胎吗。
云舒听罢立刻点头,“多谢王爷,多谢福晋!”
因着福晋说的怕冲撞那话,云舒并未在秋实院多呆,便被抬回了听雨轩。
走的时候,还能看到钮钴禄格格屋里那忙乱的样子,这生下来应该就是四阿哥了吧。
眼见武格格走了,王爷这才说到,“今日之事,本王已经吩咐苏培盛去查了。福晋不必过度担忧。”
福晋只笑笑,“有王爷在,妾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今日虽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但还是要向王爷道喜,如今钮钴禄格格正在生产,耿氏和武氏又都有了身孕,咱们府上的孩子真是越来越多了。”
王爷听了这话,神情也更柔和了些,但不知道想起什么,王爷还是犹豫的问道,“如今府上孩子多了,福晋可愿意亲自抚养一个?”
福晋闻言有些震惊,“王爷不是最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吗,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弘晖已经去世多年,本王也只是不想经常看到你自苦罢了,且明年,”说到这王爷顿了一下,便接着道,“这不是想着有个孩子,你也能活的更好些,你我本就是夫妻,纵然这些年有些误会与隔阂,但本王也是盼着你好的。”
“钮钴禄氏和耿氏的孩子若是能在你的教养下长大,总归也是更好的,还有武氏,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她又向来听你的话,若是她的孩子放在你那养,想来也是个好结果。”
福晋面上一片感动,但心里却在冷笑,明年便是年氏进府的时候了,王爷这是怕她要对付年氏,这才给她找事情做吗。
看来王爷也不是不愿意为人动心思,只是先前没遇到能使他动心思的人罢了,这个年氏,打两年前遇见便知道不是个简单的,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先前看着王爷对武氏有一分特别,结果今日武氏的孩子,王爷竟也愿意给她抚养。
可见王爷的喜欢与特别是多么的随意与廉价,从一个母亲身边夺走孩子,这种残忍的事情福晋不愿意做,也不屑做。
福晋这才道,“王爷对我的好,我都是明白的,只是我向来不怎么喜欢钮钴禄氏和耿氏两人的性子,她们的孩子想必也不大合眼缘。
至于武氏,我确实挺喜欢她的,她也对我尊敬,可是王爷,若是我真的养了武氏的孩子,那很难不与武氏产生隔阂了,武氏人不错,更可以时常给我解闷,一个我不一定会喜欢的孩子,和一个能说的上话的武氏,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
王爷闻言有些诧异,他是真没想到福晋会拒绝这事,福晋看重自己的地位与体面,但没有子嗣的福晋总是会有些底气不足的。
王爷说的三个孩子,让福晋养一个其实并不是随口说说的,他也是仔细想过这事得。不过先前想的是在钮钴禄氏和耿氏两人之间选一个。
没想到今日便又出了武氏也怀孕了这样的好消息,所以顺便将武氏也带进来了。
福晋不愿意养武氏的孩子,这点是在王爷意料之中的,毕竟武氏是明牌福晋的人,福晋对自己人还是很好的,自然不会因为孩子的原因而放弃武氏。
王爷其实觉得最好的选择便是耿氏的孩子,耿氏犯了大错,等孩子生了之后,耿氏便“病逝”才是比较好的处理方式,这样一个生母去世的孩子,是最适合收养的。
只是王爷没想到,福晋竟一个都不想要,弘晖都去世这么多年了,难不成福晋还是不能忘吗!
于是此时王爷只能说到,“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本王便也不好多说了。”
夫妻二人这次讨论的事情,虽想法并未一致,但气氛倒也没有太过压抑,两人又回了前厅,钮钴禄格格的产房内时不时的传出痛呼声,夫妻二人此时却已经相对无言。
云舒被抬回听雨轩后,果然众人都被吓到了,直到明夏出面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随即她们便又高兴起来,一个嬷嬷问到,“格格真的又有了身孕?咱们四格格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明夏笑道,“那还有假,只是今日咱们格格受了伤,胎气也有些不稳,你们也别围着了,都散了吧,格格也得休息不是?”
众人忙忙应是,只有明秋明夏并小冬子陪着云舒进了内屋,明夏这才对着明秋说出了今日他们格格摔倒的真正原因。
明秋听了直皱眉,“格格真是胡闹,明夏你也不劝着些,格格的身体情况,旁人不晓得,你我还能不晓得嘛,格格这是以身犯险。”
云舒忙道,“好了,这不是没事吗,你也别怪她了,你瞧瞧她,比我伤的重多了,不过这样也好,也顺便将有孕之事给爆了出来,如今虽说被禁足,但也算是因祸得福能好好养身子了。”
有孕一事,云舒自己其实是清楚的,她先前每月来月事都会难受,但谁让她有金手指呢,这日积月累的几年下来,她的身子早就养好了,连月事的日期都变得规矩了。
这次月事只略迟了几天,云舒便心有所感了,就像福晋说的那样,她也不是第一次做额娘了,心里自然是有些体会的。
当然这次明夏和明秋也是清楚的,不然明夏怎么会给她炖雪梨燕窝呢,毕竟这道汤品是最适合孕初期吃的了。
她本来就没想着能靠自己摔一跤便能让福晋和王爷彻底将她从此事中摘出来,但现在有了身孕,自然能将惩罚降到最低了。
不过云舒还是摸了一下自己有些蹭破皮的胳膊,今日这事实在是无妄之灾,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有油洒在了路上,这若说不是有人故意做的,她都不相信。
但是云舒的怀疑对象,现在根本就不能动,毕竟人家还在生孩呢,但她不着急,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反击回去。
太阳慢慢落山,春风院内,苏格格拎着水壶,慢悠悠的浇着院子里的花,“钮钴禄氏那还没生吗?”
绿柳摇摇头,“这妇人生产历来都是很耗时间的,更何况钮钴禄格格又是头胎。”
苏格格叹口气,“这哥钮钴禄氏也是能作,都快生了,还来这么一出,正是让人瞧着就心烦。”
绿柳没说话,苏格格却将手中的水壶一丢,“不浇了,这花都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快死了!”
绿柳笑着放好水壶,“格格放心,明日花房便一定会将新花送过来,您如此聪慧,不过养个花罢了,自然手到擒来。”
第89章
夜已经深了,听雨轩内一片安静,往常这个时候,云舒也应该睡下了,如今却还是捧着一本杂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明秋将云舒面前一盏灯的灯芯剪了剪,便劝道,“奴婢知道您是想第一时间知道秋实院那位的消息,可是估摸着那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产结束,您又有孕在身,实在没必要在这空等啊。您且先休息,等明日一醒,便什么都清楚了。”
云舒闻言便也不自主的打了个哈欠,她也确实有些困了。
明秋说是有些晚了,其实现在不过才晚上十点左右,搁以前,这个时间点,不看本小说当做睡前读物都可惜了。
不过自从来了这个朝代,往常天一黑便没什么事情做,就算多看会儿书,也怕伤眼睛,因此睡得确实比现在早多了。
云舒,“那好吧,今日便不等了,我还是早点歇息吧,今日摔倒一事,想必明日估计也能水落石出了。”
明秋点点头,便要扶着云舒去里间的床上去,此时却想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明秋打开门一看,果然见到了小冬子,小冬子轻声对着明秋说了几句话,见明秋点头,便退下了。
明秋仔细的将门关好,对着云舒说到,“格格,前边传来消息,钮钴禄格格生了一个小阿哥,母子均安。”
云舒点点头,“母子均安也好,王爷和福晋定是十分欢喜的,行了,原本就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如今结果出来了,我也踏实了。”说完便又大了一个哈欠。
明秋见状便也不在于云舒多说,扶着云舒躺下,又放下了帘帐,“格格早些休息吧,今日睡得晚了,明日晚起些也无妨,反正您还在禁足呢。”
云舒笑了笑,“还别说,这次禁足还真是利大于弊了。”
明秋是看着云舒闭上了眼睛才离开的,但却不知道明秋离开后,云舒哪里还有半分困意,光看云舒眼神里的光,便明白云舒精神的很。
云舒先前确实是有些困了,但自从知道钮钴禄格格母子平安的消息之后,便一点都不困了。
钮钴禄格格生的四阿哥,便是以后的最终胜利者了吧,而钮钴禄氏便是靠着这个好大儿,成了整个大清朝最尊贵的女人。
今日这事,云舒确实怀疑是钮钴禄格格自导自演然后陷害于她,毕竟先前因为替侧福晋出头,已经算是额钮钴禄格格撕破脸了。
如今这四阿哥已经出生,难不成自己便成了这里面得罪他们母子俩的炮灰了?
云舒摇摇头,她鼓励自己,不要想太多,毕竟四格格一个都死去的孩子如今还活的好好的呢,看来未来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实在不必现在便这样焦虑。
云舒摸了摸自己身上葫芦状的玉瓶挂坠,这里面的东才是她最重要的底气。
话虽这么说,但云舒翻来覆去的还是过了好久才睡着,但第二日却没能想睡多久便睡多久。
苏公公笑眯眯的亲自来了听雨轩,云舒自然不敢怠慢这位王爷身边的能干人。
在云舒换衣服的时候,明夏便笑着给苏公公上了一杯茶,“公公且别着急,我们格格马上就出来了,这两日许是因为秋老虎的原因,竟还是有些热,再加上您的王爷重用,身上的担子想来也重的很,昨个查事情想来也查的晚了,您且喝盏茶,也趁着机会好好歇一歇。原本还想着给公公端上一碗馄饨来的,只是汤汤水水的还是有些麻烦,便只能请公公随意用些点心了。”
苏公公,“还是明夏姑娘惦记着我,还是武格格会教人,咱们这听雨轩内,个个都是能干的。”
苏公公笑着接过茶,他对这位明夏姑娘印象很不错,这位明夏姑娘性子相对活泼,每次苏公公来,明夏都能和他说上两句,而且这丫头说话不仅好听,办事也细心极了,说是只是让他喝茶,但适合苏公公的吃的点心却备的足足的。
这位活泼讨喜的明夏姑娘,还有一位稳重办事牢靠的明秋姑娘,再加上还有一个机灵的过了头的小冬子,不得不说,武格格确实会调教人。
苏公公又瞥了一眼不远处傻站着的朱夏姑娘,这位是王爷亲自选的人送给武格格的,这位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苏公公随意想着,但还是趁着机会随意垫了些东西吃,明夏没说错,他现在确实是又饿又累,也确实需要短暂的歇一下。
等云舒收拾妥当出来的时候,苏公公也早早的在一旁候着了。
苏公公也没卖关子,直接便对云舒说道,“格格,昨日之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奴才今日来便是听从王爷的吩咐来个您说清楚这事得。”
云舒点点头,“公公直说便是。”
苏培盛便直接说到,“昨日一事,奴才确实是在那条路上发现了一些油,似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后来查出来,是又奴才却给钮钴禄格格送头油的时候,不小心给头油给打翻了,情急之下又害怕被责罚,那侍女便跑回了自己屋子里去,这才导致了昨日王爷险些摔倒的事情。”
云舒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仅仅只是如此?事情的真相就这样?”
苏培盛有些为难,“奴才也觉得这事实在是有些巧合过了头,但也确实是个意外,和那侍女同行的侍女也能作证,是那个侍女羡慕钮钴禄格格的东西,好奇之下便看了看,手一松,那头油便掉了。而且钮钴禄格格却确实叫人去送头油,只是头油久久未到,钮钴禄格格还派了身边的紫芙亲自去问了一遍,这些都是有人能证明的。”
云舒张了张嘴,“所以,这只是一个意外?这属实有些荒谬了啊!”
苏培盛,“可是事情查出来就是这样的,不仅是奴才,便是福晋的人查出来也是这样一个结果,毕竟此次是王爷险些摔倒,这才导致钮钴禄格格生产,这些都不是能控制的,或许,这真的是个意外。”
苏培盛也有些无奈,任谁都能看出这事情里面有各种不对,但他一夜查出来的消息就只是这些,而且都是有证据证明的,这种种迹象表明了云舒的清白,同时也保证了钮钴禄格格的清白,至于那个撒头油的侍女,不过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罢了。
苏培盛晓得,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那个侍女都是要死的,毕竟这王府和宫里都是一样的,奴才的命都不是命。
苏培盛看着一脸失望的武格格道,“王爷说了,此事虽已经算是查出来了,但您的失察之罪是免不了的,这禁足还是要要继续的。”
云舒扯了扯嘴角,“苏公公放心,我明白的。”
苏公公一笑着点头,“哎,您心里明白便最好了,格格,王爷待您还是有些不同的,这钮钴禄格格虽生了阿哥,但王爷却并未开口将其提为庶福晋,只是单纯的享庶福晋的份例罢了。自然更是比不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