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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颜/夺妻(九冉)


“我想,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
说完,颜霁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纤白的指尖慢慢抬起,似是无意般露出了手腕处的唇口般大小的殷红。
卢婉的目光陡然一变,同时注意到了那脖颈处的又添的粉红痕迹,她紧紧的盯着,似乎要将那里盯出一个洞来。
颜霁放下茶盏,不急不缓,看了眼窗外的余晖。
主动权也是时候回到她的手里了。
“天色不早了——”“你说的我可以考虑,可是你要知道,我要的是你彻底消失在冀州。”
看着卢婉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颜霁当然也会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等你把消息告诉我的那天,我会成全你的。”
“最好如此。”
卢婉深深看着颜霁,她没有判断错,面前的人决然不会像她的面貌一样平庸浅薄,她在伪装自己。
那么裴济呢?
他知道这一切吗?
送走卢婉,颜霁才松了一口气,想到但凡有一点点的可能,她立刻就充满了斗志。
“娘子,锅子备好了。”
叩香来报,方才那一幕的确是颜霁故意演给卢婉看的,她不确定卢婉到底在不在意裴济这个人,又对裴济有多少真挚的情感,可裴济身后所代表的权势和地位,没有多少人可以舍得去。
而她的存在,不仅是对一个女人情感的伤害,随时可能跳出来的孩子,更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颜霁堵的就是这一点,裴济把这么困得像铁桶一般,卢婉不会对她和裴济之间那么了如指掌。
但,眼下她还需要做做表面功夫。
“好,我这就去试试。”
颜霁端坐在铜镜前,拿着帕子,轻轻拭去了手腕处的脂粉颜色,偏过头去,脖颈处那几道颜色,蹭了又蹭,却不见半点轻。
-刚过酉时,门外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颜霁当即站起了身,恰赶着那缃色绫罗团花纹帘被人掀开,裴济低头进来。
颜霁施了一礼,随即走上前去,解了那青锦镶边玉裘衣,放于楎架之上,又浸湿手帕,拧去水分,送至了裴济面前。
裴济抬了眼去看立在面前的人,眉眼低垂,双手垂立,乖觉异常,倒真像这府上的婢子了。
“怎得这般识趣?”
颜霁伸手,接过他掷来的帕子,忽然婉然笑了下。
“本就是婢子的本分,说得上什么识趣?”
还未转过身去,蓦地被人拽住了胳膊,颜霁的身子瞬间僵硬,面上的笑意也登时顿住,但随即恢复如常,软了身子笑对裴济。
“锅子已备好了,这就叫他们呈上来罢。”
说着,颜霁无声无息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朝立在门外的叩香吩咐,转而将帕子投进了银盆中。
几名仆下恭恭敬敬举着盘肴,井然有序的奉至桌前,圆桌中间摆着锅子,周身围了一圈的菜肴,山间野菜,蕈菌,果子,另有切成薄片的兔肉,酒,酱,椒,桂调制而成的料汁。
领头的仍是那名唤千升的,片刻间,摆放整齐,只见千升又恭敬来请。
“禀家主,娘子,锅子已照着娘子先前递去的话儿,作了菌汤和辣子两样儿,麻食料汁也依着娘子的吩咐作了两样儿。”
颜霁看了一眼,不得感叹还是富贵人家,仅他们两人用膳,上的这一桌子非季菜肴果子,所用花费堪比她与娄氏几年,当真是奢贵至极。
裴济颔首,只道,“退下罢。”
千升请了安,领着人恭敬退下,连同叩香也一并离去,屋内仅余他二人。
裴济安坐,颜霁自是立着伺候,滚烫的汁沸腾如雪,鲜艳的兔肉红似云霞,掷入锅中,上下翻滚几下,轻轻拨出时,已是香味扑鼻,再蘸些料汁,入口更是鲜美。
颜霁将涮好的兔肉放到裴济面前,只等他用了两口,便能开口允她坐下。
她与裴济在这里用膳的机会很少,多是夜间,他不知从哪里赶了来,除了那等子事儿,似乎再无其他。
少有几次,也都是颜霁伺候,像这般特意去请人来,还是头一次。
若不是为了演给卢婉看,她也不会让叩香去那儿传话。
不想此厢,却是想错了主意。
裴济稳坐,动也不动,倒教颜霁忙了个底掉儿,一口没吃上,只伺候着他了。
没想到他用了半晌,筷子一放,就要漱口。
颜霁只得又去奉水,上了一盏清茶的功夫,那千升竟然已经领着人进来收尾了。
眼巴巴的看着桌面被一扫而空,颜霁的眼睛也瞬间枯萎。
忙了这么久,她连顿饭都没吃上。
坐在一旁的裴济自是看见了她的黯然失色,她今日太过异常,道什么婢子本分,实不是她的本性。
此刻看着人生了落寞之色,裴济倒开了口,“千升,去给你家娘子奉一盏荔枝桂花糖粥来。”
正忙着收尾的千升闻言一顿,随即低头应道,便掀帘而出。
途中,心中不禁暗叹,怪不得项娘子那份碗碟不见丝毫痕迹,原是这锅子不合胃口,更叹这项娘子好手段,连家主也知她善甜羹。
每日用膳,那厢总要点上一盏甜羹,他自是早已记在了心里。
在屋内的颜霁可不知裴济此举已经令那千升浮想联翩,她原以为自己会今夜会饿肚子了,没想到裴济还有点良心,只可惜她看着被人撤走的火锅,怎么可能还喝得下那一盏甜羹。
看着奉至面前的甜羹,颜霁略看了一眼,就起身进了内室。
从浣尘出来的裴济熄了一盏灯,径直走向床榻。
已经缩在床榻内侧的颜霁听见动静,还未起身,只见那层层帏帐落在眼前,点点光晕映在眼前,只似恍恍惚惚,摇晃着闭上了眼睛。
事后,裴济披上衣衫,转身间看见了那双不着罗袜的光滑脚面,处理过的烫伤只留下一层棕色的痕迹,掀开锦被,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软绵的小腿带着幅度斜卧着,稍稍侧身,才见那腿上的烫伤痕迹。
放下锦被,向上看去,漫开的长发映在身后,雪白的肌肤在墨色的长发间,愈发显得身弱无力,两条胳膊随意搭在锦被上,露出了身前的若有若无。
裴济猛的呼吸一窒,当即挥落了身上的衣衫,捉住了那两个细腕,放在了身下。
昏沉沉的颜霁半睡半醒,睡眼惺忪间又见了那张面孔,还以为在梦中一般。
“裴济?”
“你没完了?”
听闻此话的裴济眼睛一瞪,立时加快了动作,倒把颜霁闹得清醒了不少,看着她吃惊的面容,裴济扬起了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来。
等他起身离开,已是寅时。
走至外间,才见那桌面上还放着丝毫未动的荔枝桂花糖粥,唤了婢子来,道,“午间去传锅子。”
叩香不敢多问是何缘故,只低头应是。
等人抬脚离开,叩香便悄悄进了屋来,只见颜霁还昏沉沉的倒在床榻间,换了半晌才睁开眼来,竟无力至直不起身来,叩香扶着人吃了避子汤,缓了半晌才进了浣尘。
等颜霁醒来,天是巳时,刺眼的光芒照进屋内,似乎穿透了那层帏帐。
颜霁看着浑身的淤青痕迹,拢上了中衣,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用了几块莲蓉酥。
至午间,锅子传了来。
颜霁看着摆满的圆桌问道,“怎么这个点传锅子了?”
叩香低头,“是家主走前吩咐的。”
颜霁没再多问,只道,“你去把青萍也喊来,咱们一起吃。”
叩香不敢应声,“娘子,这不合规矩。”
颜霁看着她惶惶的样子,没有再强迫。
不到晚间,颜霁又着人带着食谱去请,不想裴济着人回话,又添了一道五味杏酪鹅。
夜间,仍是事后离开。
接连三日,裴济都在此间用了膳,颜霁慢慢煨着火,只等着那鱼儿自己从湖面里蹦出来。
果真,不出她所料,这日早间,人便来了。
“晚了一步,人已经被赶出城去了,照信中来看,人已经返乡去了。”
卢婉将藏在袖中的信报交给了颜霁,她细细看了,信中将沈易的行踪标的清清楚楚,从那日他被人押下城楼,何时回的宛丘,又何时来的冀州,所有的信息全部都被标注了出来。
颜霁看着信报,忽然心生恐惧,他们的爪牙竟然能达到如此可怖的程度,连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停留,都能探查的一清二楚。
想到那一日,她被裴济轻而易举就抓了回来,也知他们的势力遍布天下。
颜霁合上信报,冷静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卢婉眨了两下眼睛,“照信中所说,人已经过了冀州,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或许再过几天就到家了。”
“下一步,是时候该着手了。”
颜霁给她倒了一盏清茶,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不能错过她的丝毫变化。
卢婉没有接过茶盏,语气也不似那般退让,“我只能带一个人。”
颜霁的手顿了下,她重新坐定,“你没有选择。”
卢婉忽然苦笑了下,叹了口气,“你应该明白带两个人出去是多大的风险,一旦被抓,后果你可以试想。”
看着沉默的颜霁,卢婉又道,“相比于两个小时都陷入困境,我想至少应该保证一个人的安全。”
“你希望走的是我。”
颜霁很肯定,卢婉对自己的忌惮,这几天她的曲意逢迎不是白装的。
卢婉坦言,毫无避讳,“当然,你走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局面。”
颜霁点了头,她说服了自己。
相比于两个人都被困在这里,能逃出去一个人就很好了。
“你可以安排了,届时自会有人去接头的。”
卢婉得了准信儿,起身离开,出了外院,径直去了饮山云院。
而此时的颜霁却喊来了青萍。
“过些日子,卢三娘要出府归家,到时你就跟着一起去,好好的离开这里回家去,隐姓埋名,再也不要回来了。”
青萍不知道颜霁什么时候已经定好了主意,可她知道这些日子娘子在避着她,家主来的很频繁,连晚膳也在这里用,她一度以为娘子要忘了她的夫婿了。
“等过了风头,我想你去替我看看我阿娘,如果能见到她,就告诉她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这些银子给她。”
“对了,如果……如果你见到沈易,或者告诉我阿娘也好,让他别等我了,把我忘了罢,再娶一个他欢喜的,别辜负了沈阿父。”
颜霁一股脑交代了很多,青萍静静听她说完,才说,“娘子,您走。”
“不,”颜霁立刻摇了头,“我走不了,裴济随时都可能来,我一旦走了,这里的人都会被惩罚。”
“娘子,这种时候您就别想我们了,你该想一想你阿娘,她还在家等着你,还有你的夫婿……”
青萍决然不肯再让颜霁为她牺牲让步,她已经为自己牺牲的够多了,如果在这种时候自己还不能放开她,还要继续牺牲她,那么自己是再也没有颜面去见她的家人了。
颜霁停住了话头,她安静下来。
良久,她才说道,“青萍,你应该知道我,我没有办法毫不愧疚,这会影响到你们的生命,我是无法心安理得的抛下你们不管的。”
“如果我那样做了,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话说到这里,青萍终于明白了颜霁的不同,她从始至终都知道颜霁和别人是不同的,她把他们这些婢子当人看。
“可是……娘子……”
颜霁朝她笑了笑,“别担心,我这不是很好吗?你都看到了,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这些我在宛丘的小村落里,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
她的笑,落在青萍眼里,很苦。
苦得她想要落泪。
“你要相信这一点,才能对我阿娘这样说。告诉沈易,再也不要来找我了,他们的平安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颜霁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告诉了青萍,她甚至不敢写一封书信让她带回去。
如果裴济没有追查,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不能给青萍增加任何可能被捉到的风险。
颜霁没有再给青萍拒绝的机会,他们需要蛰伏,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十五,宜出行。
卢婉冠冕堂皇的来向她辞行,内室中颜霁和青萍在做最后的交代。
“这些银票你装好,出了城就得靠你自己了,一路上必定是艰难险阻,届时你一定要装扮成男儿,出门在外总好行事些。”
千里迢迢,颜霁不太确定这一路的安全,可她也从未行过这么远的路,一切只能看她随机应变了。
“娘子,对不住了。”
-身下摇摇晃晃,面前漆黑一片,颜霁终于醒了过来,她支着耳朵,试图从外面获取些消息。
马车上无人交谈,只能听到身下的车轮不停地滚动着,颜霁大抵猜了出来,是青萍。
当时屋内仅她二人,连叩香也被她支出去看绿云了,可是她不知道青萍的手劲儿怎么会那么大,她的脖子到现在还很疼。
她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如果到了晚上,裴济一定会发现她逃跑了,那里会乱成什么样子?青萍他们会被迁怒吗?
颜霁的心被他们牵扯着,那些血腥残忍的画面在眼前一片片闪过,她的脑子似乎要爆炸了。
“卸车。”
箱子外传出了声音,颜霁只听到这两个字,藏身的箱子被人运来运去,她的眼前冒出了一圈银星,似乎随时要把吃过的食物呕吐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又开始摇晃起来,颜霁的身体蜷缩在狭小的箱子里,困得人无法伸展身体。
可她的脑袋还是清醒的。
毫无光亮。
扒着箱子的缝隙看了片刻,颜霁一丝丝光亮都没有体会到。
或许已经是深夜了。
可为什么这个箱子还没有停下,卢婉明明说出了城会找个隐蔽的地方把人放出来的。
她变卦了吗?
颜霁不太确定,她必须从头开始捋一遍。
从卢婉主动来找自己,告诉自己沈易的消息,从那一刻,颜霁就陷入了被动。
看似夺得的主动权,却从未在交战中获得任何胜利。
颜霁的脑海中像是快速闪过的电影画面,咔的一声,她发现了疑点。
卢婉的眨眼。
她不是一个会眨眼的人,这意味着她紧张了。
在她问沈易在哪里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眨动了。
就是这个瞬间。
卢婉撒谎了。
她很有可能不知道沈易的落身之处,可她为什么不不知道?
她身后的范阳卢氏的权势,并不容小觑。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她知道沈易的落脚地,可她没有告诉自己,是不能告诉还是不想告诉。
颜霁的两个人格一起出现在了眼前,他们开始疯狂旋转。
不想告诉,是为了挟制她,可她已经离开了冀州,离开了裴济,这是不可能的选择。
那么,只有一个选择,不能告诉。
颜霁的脑子忽然砰的一声,她知道了。
是裴济。
他或是胁迫,或是利诱,总之,他应该知道了卢婉在查沈易行踪的事儿。
是打草惊蛇还是其他?
颜霁没有多余的理智继续分析了,可她无比清晰的知道一个事实。
裴济应该知道了,这一切或许又是裴济为她设下的一个陷阱。
“裴济,你可以停止了。”

“什么?”
颜霁忽然坐了起来,心里猛地一颤,就像是有了预知一般,看着贴在面前的人,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连呼吸也急促起来,似乎停不下来。
“做梦了?”
颜霁的额上冒出了一层虚汗,裴济难得拿起了她枕边的帕子,修长的手指夹着,轻轻按在了她的面上。
“嗯。”
颜霁看着他的动作,慢慢平缓了呼吸,也意识到方才那一幕仅仅是她的噩梦,可梦中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似乎是在向她警示着什么。
“做了什么梦?”
裴济再问,他的面色并不像这话般轻松,颜霁紧张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他是不是听见那句话了?
“没什么,”颜霁拢了拢衣衫,从床榻上下来,缓缓走到铜镜前,唤来叩香给她梳头。
“不知道去哪儿打猎了,你非得让我骑马,马跑得快极了,眼看着那河水湍急,像是要一头栽进去,可吓了我一大跳。”
裴济轻笑一声,“你倒是会想,等秋日得了闲,带你去巨鹿试试手,也练练马术。”
“我可不骑,”颜霁由着叩香梳了头,也不簪什么花儿,戴什么钗的,打理齐整就罢了。
说着,两人才去了外间,一桌子的膳食刚刚着人摆好。
颜霁伺候着裴济净了手,还未执起公筷,只见他摆摆手,“坐罢。”
颜霁心里一愣,也没有谦让,当即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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