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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奁尘满(挑灯看文章)


她捂着乱跳的心口,吓得脸色苍白,见都督夫人赶来了,便晕了过去,醒来后说自己心悸不安,想要见见崔将军,“让夫人见笑了。只是……我自小便听说过崔将军的名字,道他能文善武,是天底下最出色的郎君,我若梦魇了,乳娘便会哄我道,崔将军来保护我了。偏也怪,每次一说完这话,我就好了,不怕了,觉得身后有了倚仗。夫人,你能不能让崔将军来此处一趟,让我看看他,就看一眼便好。”
她哀求了几句,见那都督夫人还要推辞,只得含着泪眼道,“即便不看在婚约份上,就让他来看看我这个病人,也不成吗?夫人,我不是都督府的仇人,父亲让我来这里,是为了两府交好,不是吗?我只是想见见他。”
她用了父亲名义,终于将心心念之人等了来。
才进来,她就看到他里头衣衫是湿的,英俊的面容上水珠未干,仿佛才从水中出来,带了些说不出的隐秘叫人窥见的意味。
她看得口齿微干,默默低下了头,叫了声“崔将军”。
他却没看她,在听完来龙去脉后淡淡哦了声,扭头吩咐人去请大夫,让七八个大夫替她把脉诊断,开药令她安心。
大夫进来后床帐便放了下来,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隐约看见他闭目坐在都督夫人身边,脸色不大好看。
她忽然想到,他那般钟爱那人,此时又是夜里,被她叫来此处,许是被她打搅了好事。
穆尤珠卧在枕上望着他,泪珠渗入了软枕,心中酸涩之余,竟觉得有些莫名的畅快,她不好受,他也不好受,她和他有得熬。
等大夫们再度把脉,异口同声说病人已无恙后,崔延昭当即走出房门,回到了东厢房。
他见那人正在清点从上京带来的玩意,几步走上前,迫不及待从身后拥住了她,疲倦地叫了声阿英。
薛明英在他怀里一僵,手往后撑着推了推他。
崔延昭扳过她身子来,倒有些笑意地看着她道:“夜里没回来陪你,不高兴了?”
“那个客人,是不是喜欢哥哥?哥哥呢?”薛明英望着他,问得直截了当。
她在这种事里受过委屈,不打算再藏着掖着,吃一堑长一智,她须得问个干净。

第61章 “好,那就等你回来就说。……
崔延昭轻抬起她的下颏,见她问得认真,要探究到底的模样,是存心和他好生过日子才会有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敛了敛,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慢声叫她听得清楚道:“旁人如何想,无关紧要,但阿英,你当真不知我心爱之人在何处?”
“她生于上京、长于上京,本是我岭南人高不可攀的娘子,却甘愿抛却无上浮华,下嫁到此。”
“我与她成了夫妻那日起,便想的是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终此一生不要辜负于她,不然,叫我万箭穿心,死不足惜。”
“阿英,你可知道?”
薛明英眼中泪意闪烁,圈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了他,重重嗯了一声。
这场婚事之初,不过缘于她想离开上京之心,亦不过她听了母亲的话,挑了他为郎君,与他口中所谓为了他下嫁岭南,毫不相干。
可他未曾深究过这些,始终待她如初,真正将她当成了捧在心尖上的人。
她在上京丢下的马术是他帮着捡回来的。
她爱吃的荔枝是他去增城时带回来的。
还有整个夏日房中不间断的荷香,是他早起到公署上值之前,先去荷池挑上几朵花养在水中,命人精心供养才有的。
他或明或暗地照顾着她,时时担心她在岭南过得不快活,她都知道。
崔延昭微弯下腰与她相抱得密不可分,心中缺了一块的地方被补齐了般,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满足,只觉不会有比此时更令他感到圆满的时刻了……
旋即一阵突如其来的惶恐袭来,击中了他。
他眼中多了抹暗郁,将她更紧地按在了自己怀里,嗅着她发间的清香,笃定道。
不,还会有,还会有更多!这只是个开始!他与她恩爱美满的开始!
谁也无法阻挡。
他会将一切不圆满都铲除殆尽。
到了夜里,西院又出了事。
穆尤珠犯了梦魇,神情呆滞,谁接近她都只能换来她的尖叫,整个人躲在床帐里头,如受惊的鹌鹑般瑟瑟发抖。
大夫们束手无策,只好去请都督夫人。
都督夫人来了也没用,如昨夜般旧事重演,崔延昭又被人叫来了此处。
穆尤珠听说他来了后,仍将床帐合得密不透风,哭着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是崔将军,你们在哄我!他有了旁人,不会来了,他只会觉得我是个累赘……”
她的嬷嬷忙道:“怎么会?小姐与崔将军的婚约是老土司和都督大人亲自定下的,只等着崔将军过几天就上门提亲呢,怎会将小姐当成累赘?小姐掀开帐子看看,崔将军这不是来看小姐了吗?”
崔延昭没上前,远远地站在门外,不迈进房中半步。
忽然,一颗碧琉璃珠从床帐里头滴溜溜滚了出来,滚到了他脚边。
他看了眼,莫名觉得有些眼熟,眉头微皱。
穆尤珠听了那嬷嬷的话,停了一停后,喃喃道:“嬷嬷,你别骗我了,他根本就没来,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一心只想毁了这个婚约,怎么会来?”
“那时候我被那些人欺负,是他赶来救了我,还说我若再被人欺负,他还会帮我。”
“我一直记得,从未忘过,可他长大后就忘了,再没来土司府看过我,还被下了圣旨娶妻。”
“嬷嬷,有好多人围在我身边,在大笑,绕着我转,怎么赶也赶不走……”
“嬷嬷,你帮我找崔将军,让他将这些人打跑……”
“嬷嬷,你让崔将军来,我要他,我只要他……”
“嬷嬷,我好害怕,你救救我……”
薛玉柔见状不得不叫了声门外之人,“延昭,你进来。”
崔延昭没动半步,但他想起来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他陪父亲去土司府拜访,父亲与那位土司有要事相谈,土司府的侍女将他带到了花园里,临时有事,匆匆走开了一会儿。
他在原地待了会儿,听见一墙之隔后有哭声,还有哀求之声,爬上了墙头一看,是群不大不小的郎子围着个小女娘欺负,要她将值钱的珍珠和发簪都交出来。
那小女娘将东西都交出去后,那群郎子还不罢休,要她继续找,别想着私藏,叫他们找到了要她死。
小女娘哭着说都给他们了,求他们放过她,明日她可以拿更多出来,通通都给他们。
那群郎子不肯,商量着要如何对付她,不能轻易放过她,最好狠狠打怕了她,不然她回去肯定要告状,他们是下人,被她母亲知道了指定会吃亏。
崔延昭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在墙头上叫了那些人一声,趁他们抬头时,将随身带的几颗碧琉璃珠毫不客气地打在那些人眼眶、脑袋上,见他们捂着脸叫疼,怒得快要喷火道:“男子汉大丈夫,却躲在这里鬼鬼祟祟欺负人,我看你们才是找打!”
又对那吓得缩到一旁的小女娘道:“傻子,还不快走!”
那小女娘被喝了声,从地上爬起来,迈腿向闺房跑去,最后还不忘回头看了眼那墙上的少年,见他一身正气,意气蓬勃,宛如母亲每日叩拜时,口中所道的那个救人于水火之间的神祇,她还听见他道:“下次受了欺负,要记得找人帮你打回去!”
她点点头,捂住跳得飞快的心口,转身跑得更快了。
想起这个碧琉璃珠在何时用过后,崔延昭却只冷冷地看了眼床帐,无动于衷道:“我这次来,是告诉母亲,阿英本就浅眠,受不得旁人频频在夜间打搅,纵有什么要事,若非伤及性命,或该由大夫所解之事,还请母亲多周全些,不要无故再派人来东厢房。”
他刚说完,床帐中便突发一声惨叫,穆尤珠声嘶力竭地喊着有鬼在追她,一下子掀开了床帐,满头热汗地看向了门外之人,仿佛见了救兵般,赤脚下了床,不管不顾便向他跑过去,“崔将军,是你来了,你是来救我的吗……”
崔延昭转身便走,提步出了西院,未曾停顿半步。
在他身后,穆尤珠的梦魇越发重了,不住地推搡着前来搀扶之人,望着他一步步远去的背影,想要冲破这些恶鬼的阻拦,跟在他身后离去。
却怎么也无法办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走出自己的视线,独留她一人在这里,被诸多恶鬼缠身……
崔延昭回到东厢房,见那人穿着寝衣坐在了床头,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莫名有些发慌。
他将她按回了锦被里头,替她掖紧被子,亲了亲她额头道:“没什么,都处置好了。”
薛明英垂了垂眸,不知为何,有些无力,明明清楚他对自己很好,绝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可总是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两人之间,让她胆战心惊。
越是平静无事,这种胆战心惊便越强烈。
却听见他道:“阿英,明日我出门一趟,去个五六日便回来,你在家里好好的。回来后,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薛明英沉默了片刻,方才发出声音。
“我就知道”,她隔着被子窝在他怀里,仰头看了看他,扬起了唇角小声埋怨道,“就是有事瞒着我,还不承认。”
心却陡然安了下来。
坦诚比什么都重要。
她不畏惧任何困苦,也面对得了,她曾走过的路,比他以为的还要艰难得多,但她咬牙走过来了。
“好,那就等你回来就说。”
她弯了弯眉眼。
崔延昭将她紧搂在了胸膛前。

第62章 “只有你才能救他。”……
次日一早,崔延昭去了趟上房见过父亲后,便跨上马背,准备从都督府启程。才要扬鞭,想着来回再快也要五日不能见她,心中蓦然一空,又从马背一跃而下,大步急走,回到了东厢房。
薛明英正背对着门净面,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抱,生生吓了一跳,又被人扳过了身来,看见了那人的脸后,诧异地一挑眉,笑意也同时落在了眸间,“哥哥不是早走了吗?”
回岭南的路上日夜相对,她早已习惯了做什么他都在身旁,乍然与他分开,也有些舍不得。
崔延昭见她脸上水珠未干,就那样仰着头,惊中带喜地看着自己,像朵等了他许久的花儿,等到他回来,无声地看着他,让他别走,就长长久久地陪在她身边,哪儿也不去。
昨夜本还不作他想的,此刻他却恨不能将她系在自己腰上,随身带着,片刻也不必分离。
却也知道办不到,他能留她在岭南,不被那人夺去,已是万幸了。
拿过巾子替她擦着脸儿,心中泛起无法名状的惶然,低着声道:“本要走的,已经到了门口,只是想起父亲每次远行,母亲便会说一句早去早回,许就是缺了这句话,才叫我迈不开步,阿英,你可否……”
他随声停下了动作,定定地看着她。
薛明英突得抱住了他,又按着他的手臂借力,踮起了足尖,在他耳边轻声叮嘱道:“早去早回。”
本要叫的哥哥,不知为何在唇边打了个转,换成了“郎君”。
她说完便耳根发红,蹭得往后退,想要松开他,却被他更加用力地摁进怀里,仿佛想和她嵌为一体般,扬着唇角道:“郎君知道了。”
“在家等我回来。”
“夫人。”
他声音透着股稳下心的愉悦,尤其末尾两个字,凑在她耳畔用着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说的,似是两人间的秘密,亲密到了极点。
薛明英耳根彻底红得发透,再抬起头来,他已经疾风般大步离开,生怕晚了半步,便只想留在她身边,再不能成行。
这次远行,崔延昭足足去了六日,马上便到了他说的归期,眼看天都要黑透了,却未曾有半点音讯传来。
薛明英在上房干等了一天,等得有些着急,和二姨说了声,两人到了书房问姨夫。
“你们娘两个怎么来了?”
崔宜手里正拿着什么在看,见两人从门外进来,不动声色地将那两张纸压倒了其他公文底下,起身笑脸相迎。
薛明英挽着二姨的手,眉头微蹙道:“姨夫,哥哥这次出行不知为什么事,和我说要去五六日,这已经第六日晚间了,还不见哥哥回来。”
薛玉净拉着她在位子上随意坐了下来,也露出担心之色,看向崔宜道:“我是不知道你们父子两个打什么哑谜,但延昭出门前肯定和你打过招呼了,他到底去做什么?是不是出了事?不然怎么还不到家?”
好不容易前两天刚送走了那土司府的穆娘子,她刚想找机会一家人凑着商量商量,看如何解决婚约之事,总不能真叫延昭再娶个回来,让阿英受委屈。
没想到延昭一走就是六天,不见了人影,总叫人心里不大踏实,像出了什么事。
“他那么大个人,还是我崔宜的儿子,能出什么事?你们娘两个把心放肚子里罢。这次的事涉及军中机密,棘手难办,我让他多留了几天,看看情况。你们可别什么事都没有就着急上火。尤其你,夫人,阿英才从上京回来,你们娘两个或者去马场骑马,或者去别院消闲都好,别总是闷在家里,眼睛就盯在延昭身上,想些有的没的。办事哪有总是一帆风顺的,趁年纪轻轻,让他多受些挫折也是好事!”
他话说得密不透风,薛明英听不出异样来,本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又见他话中提到二姨,忙解释道:“姨夫知道哥哥去哪里了就好。二姨也让我去别院走走,是我不想去,也有从上京带来的东西作伴解闷,呆在家里就很好。”
薛玉净本就在担心着,还被人急赤白脸地这么一说,心里马上就不大痛快了,对薛明英一笑道:“你费心解释这些做什么?还不明白吗?都督大人是嫌我们两个妇道人家没事找事了。走,咱们还是回去上房里头,这书房呀,就留给堂堂都督大人处理正事罢!”
说着,她从座上起来,离开前不忘又回头说了句道:“对了,受挫折归受挫折,你要如何磨炼他我不管,但有一点,别真去个十天半个月不回,也不捎个口信回来,总不能办点事就六亲不认了罢?”
崔宜忙追出去道:“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送,我先回去了。”
薛玉净利落地摆摆手,带着薛明英扬长而去。
崔宜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默默回到了书房里头,将压着的两张纸又抽了出来,看了许久,眉宇间紧皱的褶痕,久久不曾松开。
这是那位穆土司亲笔所书,连夜派人送到他这里的。
延昭去了土司府不久,那位穆娘子也跟着回去了,一听说延昭意欲退婚之事,当夜便服毒自尽。
如今正生死未卜。
延昭也被土司府强留了下来。
穆土司信上只提了两点,若他女儿救得回来,皆大欢喜,两人即刻成婚,不必再走什么订婚之仪。
若是救不回来,除去依照延昭退婚时所言,定下两府孙辈婚约外,仍要行婚配一事,让他女儿入了都督府大门,死也死在崔家祖坟里头。
若是都督府不肯应准,便是要与他们土司府结下世仇,从今往后,两家人是敌非友。
崔宜坐在椅间,看着那纸上文字,久久陷入沉思之中。
延昭确实如他自己所言,用了两府孙辈婚约,劝动了穆土司解除他与穆尤珠的婚事,只是没想到,那个穆家女儿不惜以自身性命相搏,也要保住这门婚事……
他唯一担心的便是,他生的这个儿子用情太深,执意不允,与土司府闹得水火不容,将自身也折在了里头……
这不是没可能。
那夜西院走水,他派人去查,发现隐隐有上京之人的手笔,不由让他疑心,这次穆家女儿服毒,是否也受了那人指使。
那人是否就没打算留着延昭的命,打算借刀杀人,将延昭治死在土司府中。
想到这里,崔宜直直站了起来,叫进近卫,让他立即备马,自己亲自去土司府一趟。
从土司府回来,已是次日深夜,他一头钻入了书房里头,坐着站着,心如火烧,整整一夜未眠。
天一亮,他便垂着头,让人去东厢房请少夫人来这里。
薛明英赶了过来,步履匆匆,叫了声姨夫。
“你坐,阿英,你坐。”
崔宜背着手在书房里走个不停,昨日看着还挺直昂首的背,此时却已悄然弯下去不少,脸上疲倦中带了凝重,肃然得笑意全无。
薛明英见状心中不安,便不再入座,也站着道:“姨夫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崔宜缓缓停了下来,向这个上京来的儿媳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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