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最后问我的那个问题,让你少用血是前掌眼说的,你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蒋昭缓了缓这个惊人的消息:“是的,有点麻烦,有东西进到我眼睛里了。”
“要我去查查怎么解吗?”
“不了,不用麻烦,这样就好,那你再帮我查查那两人的号码,就这样,再见。”
******
被抓着手往前走的覃序南,对着旁边专注于走路的蒋昭,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要不再熟悉一天我们再离开这?起码这里你还是有点熟悉的,要是到了下一个地方,什么路你都没概念了。”
蒋昭转头:“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在被人推着走……”
说着,她沉默了一会,再开口就截然不同:“我们先回去,迟几天再走。”
一路小跑到房间,两人在凳子上坐下。
蒋昭平静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我们两个的,不对,应该是目前为止的三家里,我是为了真相,你是为了性命,谢乐山和盘小楠是为了自由,但你说,他们上一代是为了什么?”
“一起结束这个几千年的牢笼。”
“但是究竟为什么是他们决定要结束,为什么是27年前,那个在他们口中找到可以结束这个东西的人又是谁,几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这一系列的问题,覃序南哑了口,但蒋昭也并不指望他回答些什么。
她继续思考着:“按照时间的跨度来看,几千年前是一条线,27年前是一条线,我们现在是一条线。”
“几千年前是和西王母长生药有关,也是我们被囚禁牢笼的开端,但之前阿嬷也提到过巫蛊之祸,巫蛊之祸最著名的那场算是在汉武帝时期,西王母和汉武帝在书里也有联系,目前这条线上的东西太乱了,理不出来。”
“二十七年前,我出生,按顺序来看,阿嬷先是去找了盘瑶,帮助盘小楠出逃,接着就来到了这里,让他们把事情的部分真相交给我。”
“现在,我们走过了两个地方,知道了上述一些部分,但是现在,我眼睛瞎了,这件事情究竟在不在27年前计划的事情里,不得而知,但当我瞎了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快点去第三个地方,也算是迎合了他们的计划。”
覃序南打断了她:“你说,他们的计划是怎么确定让我们,或者你,最后得知真相能按照他们的话去……”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结束这个牢笼?”
因为从他目前对蒋昭的行为剖析来看,客观的来说,她对得知真相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那么热衷,不是一种很强的执念,更像是想到了就去做。
蒋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带着些许不解。
覃序南递了一杯水给她:“我觉得,27年的那条线,已经快被我们知道很多了,这条线就是你阿嬷给出真相的一个诱饵,让我们明明知道但还是按照她的计划去做。”
蒋昭喝了一口:“最麻烦的应该是几千年前的线,比如,西王母的长生不死药。”
覃序南听到这,心跳漏了一拍:“蒋昭,你觉得西王母的长生不死药究竟是长生,还是不死?”
“什么?”
他一脸兴奋地拉着她的手:“之前我的死而复生是不是就算西王母的不死药起作用了。”
蒋昭在他的提示下也想到了这一层,毕竟酿鬼人的死而复生只有条件,没有记录为什么能这样做的原因。
如果巡山真的和西王母有关,那么能够死而复生也被规定在巡山的区域内,而这些区域是基本没办法让普通人进来的,所以所谓的死而复生就只发生在三家以内,这个秘密只在三家内循环。
但是如果西王母真的像古籍记载的那样已经有了不死药的话,那祂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进行巡山、镇蛊、通神这些环节呢?
让祂的长生不死药更有延长的效用?还是我们才是祂的长生不死药?毕竟,我们三家已经持续几千年了,也能稍微对上西王母成为女仙的文字记载。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一切都和西王母这位神相关,村子里那些神像又是什么?一般而言,神是孤寂的,有领地意识,不会让那么多其他神同样在祂的区域活动。
覃序南则是以另一个角度在看这件事:西王母在所有故事里都住在昆仑,而现在所谓的昆仑山在中国的西部,跨越诸多省份,离广西远得很,为什么一位住在昆仑山的神明会在广西留下这些重要的不死药?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之前你说过的那个,那个叫什么,函谷关,西王母长生的那个事情,河南函谷关。”
蒋昭嗯了一声。
“函谷关,在河南,也是关东。”
蒋昭插了一嘴:“关东不是在山海关以东的地方,包括东北三省吧。”
“那是我们现在的说法。”覃序南不由自主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秦汉之后,都城在长安,那个时候开始,函谷关以东的地方就叫关东了,也和我们现在以为的不一样。”
蒋昭喃喃自语:“我好像有点印象,西王母,关东,秦汉。”
她着急忙慌地想翻资料,发现自己眼睛实在不便,叫住了覃序南:“那份资料里,我记得我好像看到过,你快翻一翻,秦汉那一片的。”
******
在等着覃序南翻资料的时候,蒋昭再次接到了阎双的电话。
“那个钟离,她在河池凤山县出现过,一家酒店里,但那个号码毫无意外依旧是个空号。”
“几天前?”
“三天前,只住了一天,和一个男人同住,但那个男的不是沈诀。”
蒋昭沉默了一会,函谷关的事情解决了之后,那两个人应该会在一起,但怎么现在换了一个男的。
阎双继续说:“还有,我感觉,当铺里不太对劲,就是最近的人员调动方面更是古怪的很,你在外面小心一点。”
覃序南翻着资料,突然顿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大声地说:“我找到了!”
阎双在手机那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瞬间激动起来:“那是谁?你不是一直一个人做任务的吗?”
蒋昭含糊了几句:“没谁,就到这吧,你再留意一下那几个人,我把报酬先给你。”
蒋昭空洞着一双眼睛,根据刚刚听到的声音转向覃序南那。
他等蒋昭挂了电话,才一字一句地念出资料上的那几行字。
「西汉时期,关东百姓突然奔走,手上都拿着一根麻杆,还相互传递,说这是西王母的筹策。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披发左衽,有的夜里乱走,有的爬墙入户,有的乘车奔驰,一直传到周围各国,这个疯狂行为进行了大半年,直到秋天才停止。」
蒋昭把几个字在嘴里念叨了一会儿:“行西王母筹”。
覃序南分析道:“可能是西王母的神降?那些人被控制住了?”
“怎么被控制住?等等……”蒋昭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可能是蛊虫在他们的记忆里植入了什么,或者是类似阎双那种人降。”
蒋昭继续说:“所以当初在函谷关能看到那些和这里一样的石头东西也说的过去了,毕竟那也是西王母相关的地方。”
“可能这个突破点是在钟离和沈诀那,但是他们现在一个在广西消失,一个失踪了。”
覃序南抓住了一个词:“钟离?”
“我没和你说过吗?函谷关那场事件里的两位当事人之一。”
“没说过,你只是用一男一女代替了。”覃序南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他肯定在哪里听到过。
蒋昭回忆了一下,之前的确也没说过名字,当时是当铺的一些资料,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所以只是一笔带过了。
“我想起来了!”
覃序南唰得一下站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离开酒店的前一晚,我说过有一男一女正好入住,那个女人的名字就叫钟离。”
◎最有意思的一条,沈诀可能来过这里,暗中去了一趟戈文家。◎
蒋昭让覃序南去找强荣问一问,毕竟河池凤山那他们傩师布置的东西多,何况钟离也是在同一家酒店入住的。
等了几分钟,蒋昭觉得覃序南应该已经走得够远了,她把枝枝叫了出来,用同样的方式抹了一把它身上的血,在地上摸索着画了一张符。
这张符能隔绝空间。
接着,她把匕首狠狠扎进身体里。
这么久她才想起来,有一种办法能够让自己暂时看见,掌眼提的建议确实不错,少用血才能有更多血留出来。
事情现在变得实在太奇怪了,她必须要看见东西,不然哪怕一天,她都觉得很慌张。
走路到一半的覃序南突然一阵莫名的恐慌,他捂住心脏,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脸上那颗红痣一直发热。
是蒋昭,她出问题了。
想到这,覃序南转头就跑回去,等跑到屋子却死活开不了门,在外面喊了半天依旧没人回应。
怎么办,怎么办。
覃序南慌张地在外面手足无措,他死命地拍着门,喊着:“蒋昭!蒋昭!开门,你在干些什么!蒋昭!”
蒋昭在昏迷中醒了过来,一睁眼的确能看到些什么了,但也只是一个非常模糊的影像,就像是失明前的那一瞬间,什么东西都看不太清楚。
听到外面不间断的声音,蒋昭磕磕绊绊地擦掉了地上的符,覃序南用力一敲,直接滚了进来,撞到了凳子脚。
他却第一时间没关注自己的伤,而是连滚带爬地跑到蒋昭身边。
“别嚷嚷,没什么事。”
覃序南听着她虚弱的声音,又看了看地上这一滩血,出血量极大。
“我先扶你到床上去,休息休息,你现在脸色苍白得不行。”
刚把人好好放到床上,门口传来了几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蒋小姐?覃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是刚刚自己声音太大让周边的人注意到了。
覃序南关上门,背后把着门锁,笑着脸和那些村民解释:“没事没事,刚刚昭昭睡着了没听到我敲门,没什么事,耽误大家了。”
等人一个个走了,他立马进了屋子反锁,跑到床边,蒋昭正用手捏着额头,一脸痛苦。
“究竟怎么了?”
“试了点法子让眼睛恢复,可惜效果并不好,现在也只模模糊糊的,和看不见差别不大。”
覃序南:“确定没什么副作用吗?”
“有,暂时也用不了符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就看不见,现在因为用血太多,连符也用不了了。
“身体上没什么副作用吧?”
听着他一连串的询问,蒋昭疲惫地回了句:“我累了,你收拾一下地上,在我睡醒前别离开我身边。”
覃序南给她往上压了压被子,开始轻手轻脚地处理地上那狼狈的一滩东西。
蒋昭睡了四五个小时,期间强荣送了一次午饭过来,被覃序南以蒋昭睡着了为由挡在了门口,自己接过饭菜端了进来。
他还特意把门开了开给强荣看了看里面,示意她的确现在就在休息,解除了强荣眼里的怀疑。
睡了一觉起来感觉身体好了不少,蒋昭跟着自己那模糊得几乎看不见的视线,走到了那一桌子饭前。
“你现在吃饭方便吗?”
蒋昭拿起筷子,看着那一堆和马赛克一样的东西,尝试着夹了夹,虽然慢,但也能吃。
吃了几口,她支开了覃序南:“之前让你做的去找强荣他们谈谈,那个钟离的事情。”
“那你……”
蒋昭准确地抬头看向了他:“没事,我现在什么也干不了,何况,你也阻止不了我不是吗?快去吧。”
******
覃序南只好出门问了一个村民,然后顺着那个人的指的路找到了强荣。
很传统的办公室,就是东西都旧了些,强荣正在打电话联系接下来傩师出行需要车子和必要用品,看到覃序南推开门,点头指了指电话表示再稍等一会儿。
强荣挂掉了电话,笑嘻嘻地问道:“你这是有什么事?”
“昭昭让我来的,我向你问一个人,之前在你工作的那个酒店,有个叫钟离的顾客带着一个男人住过一个晚上,我们想要那个人的消息。”
“和三家的事情有关?”
覃序南一脸疑惑地望向他。
“别这样看我,我们家是傩师世代的家臣,我们的姓都是按照抽签抽取的,为了方便做事,也为了隐藏身份,我们本身还是谢家一脉。”
覃序南回了一句:“是和三家有点关系,至少在某一点上。”
强荣又拨了座机电话出去,同那边说了几句,这才把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在你们退房前一天,钟离和一个叫戈文的男人进了酒店,第二天就退房了。这个戈文是本地人,一个二流子,前不久消失了几天,再出现就是在钟离身边。当时退房,那个戈文是趁着钟离上楼拿东西的时候立马跑了,后来酒店这里就没有什么消息了。”
覃序南:“行,我知道了,你们还有人手在那吗?”
“有是还有一点,毕竟人还没撤完,当时只有我跟着你们一起回来了嘛。”
“既然是本地人,那应该也能找到他家,帮我们在那里仔细找找,没准他们还没离开。”
强荣答应了。
看他迟迟不走,强荣诧异地问:“你这……还有什么事?”
“我再等等,等有其他消息了再回去。”
强荣指了指房间里的水果:“也好,我也少跑一趟,我催他们动作快一些,那有点吃的。”
强荣拨通电话催了催,拿起了打印机那的一些纸张:“我去傩师那一趟,要是有电话,你替我接一接,可能是已经查好了,我马上回来。”
覃序南应了一声,目送他出门,又等了一会,迅速起来在强荣工作的桌子上翻来翻去,他一进来就观察过了,这房间应该没有监控。
桌子上都是一些很稀碎的单子,报销单、人员名单、采购名单,没有什么大用处,覃序南快速过了一遍,马上转战那些锁住的柜子。
鱼蒲之前教过他怎么用一根钢丝开锁,他捣鼓了几下,把里面的纸张拿了出来,是这些年他们对河池、融水的记录,他慌张地看了门一眼,用手机完整地拍了一遍。
强荣把那些西王母的资料送去给傩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一推开门,覃序南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手上拿着个砂糖橘,正剥着皮。
听到响动,他抬眼:“电话一直没响,昭昭催我回去了,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到时候你微信上和我联系?”
加完好友,强荣把人送到门口,覃序南冲他摆了摆手就走远了。
强荣把办公室查了一遍,没少东西,也没有被翻过的痕迹,还好还好。出门等见到了傩师,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当时在河池记录的一些东西,傩师还没说要告诉他们,而这些东西还放在办公室里。
*******
覃序南回来的时候,蒋昭已经吃完了,他把钟离相关的东西交代了一下,又把手机递了过去。
“趁强荣不在,我翻了翻他的柜子发现的,是从谢乐山开始成为傩师之后有的记录,是关于河池和融水的一系列记录。”
蒋昭指了指眼睛:“我看不大清。”
覃序南先抱歉地笑笑,再把那些东西从头到尾慢慢念了一遍。
都是一些很杂乱的信息,蒋昭仔细听着,时不时让覃序南停下再念一遍。
七年的时间里,傩师一族记录了下所有他们看到的异动,哪怕是小小的多了一个人。
“这份东西有用吗?”
蒋昭看向他,露出了眼睛看不见之后的第一个真心笑容:“有用。”
先除却融水的那些,就河池的而言,从这些记录的细小碎片之中能察觉到很多事情。
比如,最有意思的一条,沈诀可能来过这里,暗中去了一趟戈文家。
覃序南问:“沈诀?是函谷关西王母事件中的那个容器。”
他翻了翻照片,念出了最有可能的那一条:“2019年冬,疫情防控,一位右脸带着伤痕的男人进入境内,且一路直行,夜入戈文家,后不知所踪”。
“对,当初他找我换脸就是带着那张有疤的右脸来的。”蒋昭笑眯眯的,“有意思了,之前沈诀来过,现在钟离也来了,傩师明明知道戈文还什么都不说。”
覃序南总结:“这个戈家肯定不对劲。”
蒋昭起身:“我们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去哪?”
“河池凤山县。”
******
与此同时,钟离拖着个和死尸一样重的戈文,在山里转来转去,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些奇怪的视线,有人在监视自己。
她低头看了看还晕着的男人,或许,是在监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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