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林金卡了一下,态度端正地赶紧把结果讲了出来,“我们的人查到,这两波人全往融水去了,到融水之后,那个短发女人的人倒是消失了,北上的到一个民宿住下了,不过,前段时间又分开了。”
蒋昭得到了消息,把钱给林金打了过去,让他继续跟进,林金倒是想在电话里再寒暄几句,但覃序南一下子就给挂了。
覃序南把手机拿了回来:“当铺的人也去融水了?”
“等等,我仔细想想。”蒋昭思忖片刻,“你还记得当时我和你说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民宿吗?现在结合来看,没准那些就是当铺消失的人。”
覃序南虽然不理解当铺的机制,但是他却把相关巧合的事情都联系了起来:“当铺的人会不会是跟着我们来的?但我们在广西那么久了,之前也没有那种感觉啊,唯一刚进来的就是……”
蒋昭神色平静地接了下去:“钟离,或者是戈文。”
“但真的按照时间来说的话,最大可能的就是钟离,因为她是从外面来到广西的,当铺的那些人也是从外面过来的,就像是在跟着钟离。”
蒋昭垂下眼,把之前放下的书又拿了起来:“很有道理,钟离还瞒着我们很多事情。”
眼看着蒋昭又打开书要开始看起来了,覃序南识趣地准备下楼。
“等等,这几本你也看一看,你的那个诅咒解决方法也许就在这中间。”蒋昭把之前看过的几本书都递给了他。
一时间,只剩下了翻书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一点声音,刘姨在下面喊着:“昭昭?小覃?你们在家吗?”
蒋昭快把手上这本东西看完了,她抬头看了眼覃序南,不等她说什么,覃序南就直接表示:我下去,你继续看书吧。
刘姨昨天嫁完女儿之后,今天一天心里都空空荡荡的,刘叔安慰她女儿不还在村子里吗,都可以每天见到,可是这终究不一样了。
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刘姨干脆剥起了玉米粒,把外面那层皮去掉,这个工作十分繁琐,剥完之后,刘姨就拿玉米做了锅糖水。
“小覃啊,这是我们这的那种玉米糖水,已经加了糖了,我给你们拿一大碗来,你们尝尝味道。”
覃序南飞快接过那个大碗:“谢谢刘姨了,你等等我,我去拿个碗,这样你好把这只碗带回去。”
“诶好,你慢慢来,昭昭在休息吗?”
“蒋昭在二楼整理东西。”
被提到的蒋昭在楼上看着阿嬷记录的东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股后怕之情溢于言表。
她忍不住用手摸了一遍那几行字。
——因缘际会,计划初始有阻,后发现缺处为人,而三代之亡终成灰,巡山伊始亦是计划破灭之时,蛊虫李代桃僵之术好生险恶,西王母之计环环相扣,何去何从?
蒋昭忍不住叫了一声:“枝枝?”
枝枝也回应了她,她这才放下心来。
当初在盘瑶出现的那只和枝枝一模一样的蛊虫就是来代替每一任酿鬼人命蛊的东西,所以自己两次进去两次都出现了。如果不是自己第一次的时候没带虫子,且自己对于翅膀飞动的声音异常敏感,或许,这个计划也会在一开始就失败。
盘瑶的阿婆说过阿嬷做不来这个计划是因为有东西在监听,或许,不是监听,而是控制。
对了,只有控制才能解决这一切,西王母如果要我们四家世代守着的话,一定会做出什么保证,保证那些东西一定会困在监狱中。
盘瑶是诅咒,傩师是整个村子的人,酿鬼人则是那个被替换了的蛊虫,第四家现在不知道。
所以,之前每一任酿鬼人都是那个盘瑶蛊虫的傀儡,被控制着巡山,接着培养下一任酿鬼人。
那阿嬷的上一任呢,按时间来看,她根本就没有去过巡山,那么蛊虫的控制还是有选择的。
巡山,巡山,蒋昭嘴里念叨着,脑子里灵光一闪,或许,只有巡过山的酿鬼人才会产生逃离的想法。
这样一来,阿嬷之前在盘瑶留下的那几张东西里面前后矛盾的话就有道理了,一个是阿嬷自己写的,一个是被控制的阿嬷写的,所以,阿嬷死前才会说那样的话。
不对,蒋昭拼命摇摇头,这一代我们的行动线早就被他们制定好了,阿嬷死前说的那番话也只是为了让蒋昭觉得疑惑而回来而已。
荀贞婉对于蒋昭而言,只是那个不顾外孙女生命执着于传承的疯子。
覃序南端着两碗糖水上来,就见到蒋昭一脸凝重,他先把刘姨说的话交代了一遍,才小心翼翼问:“是找到不好的东西了吗?”
“没……”蒋昭脱口而出,但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和覃序南说了。
说完,她接过了那碗玉米糖水,舀了一口,是小时候来广西吃到过的味道,但她心里装着事情,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覃序南大惊失色:“这些事情真的环环相扣,那你阿嬷该有多绝望,她最想结束这个循环的时候,却也是她知道她永远也结束不了的时候。”
蒋昭听到这,木着脸,只轻轻地在心里说:至少,她不要原谅她。
******
“究竟要等多久?”谢乐山皱着眉冲钟离问,自从钟离说要等一等,等空间稳定了再过去,已经过去了一天了,但还是没稳定下来。
钟离不急不缓地看了一下那个地方:“快了,它说,那个地方已经快愈合了。”
谢乐山狐疑地看了钟离一眼:“你不会在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他们死了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多点人才能查清这里在1905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谢乐山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表面上点点头。
◎两个人悻悻对视,蒋昭放下手,和覃序南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两个人把小箱子里的书都看了一遍,除了知道蛊虫替换这件事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蒋昭又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试图找到一些钥匙能够开锁,但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覃序南是在蒋昭看完之后再看的本子,里面关于诅咒之类的解法也没有,而且还少了几页,这几页他之前听蒋昭说过,已经在盘瑶了。
想到这,他倒是有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要不把那几页重新夹回书里,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或许能够发现点什么。”
事到如今,也没有可以做的,蒋昭同意了这个办法。
没成想,可能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蒋昭刚把那几页塞进去,覃序南就发现在书的侧面隐隐约约有什么图案,像是不完整的字。
蒋昭把那几本书出现图案的地方都放在一面,几本书叠在一起,时不时挪动着位置。
终于,她挪到了一个正确的位置,那几个图案组成了三个字——荀二叔。
是个人,但阿嬷的荀二叔,应该年纪很大了,还活着吗?
覃序南指了指她没喝完的玉米糖水:“要不去问问刘姨,她对你阿嬷的事情比较了解一些。”
果不其然,刘姨听到他们问自己姨妈叫作荀二叔的人是谁,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想起来了还不好意思笑笑。
“哎呀,你们说的应该是荀阿公,昨天我女儿结婚他也来的,就是年纪最大还拄着拐杖的那个人。”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个因为对着地方不熟除了填路就是跟在蒋昭身边,一个也因为对这个地方不熟只跟着刚认识的荀文若,总结就是,他们完全不记得当时婚礼上还有谁在。
看着两个人茫然的样子,刘姨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文若他太爷爷,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带你们去,他家离这里还有点距离的嘞。”
一路上,刘姨和两个人说个不停。
“不过,你们怎么突然要找荀阿公啊?”
“家里有点事情,想去问问。”
“这样啊,不过我可事先说好,荀阿公脾气不大好,这些年除了村里喜事白事基本都不出门,要是他不见你们,你们也别勉强。”
“我们知道的。”
“小伙子,你家里离这远不远啊?”
“啊?那还是有点距离的。”这是突然被cue茫然回答的覃序南。
接下来的路上,刘姨基本都在问覃序南的情况*,比如家里几个人啊,有没有女朋友啊,大学学的什么啊等等。
他难捱了一路,但本着要在蒋昭亲人面前好好说话的想法,每一个问题他都好好回答了。
蒋昭知道刘姨为什么这样问,刘姨是把覃序南当成自己男朋友了,这本来是权宜之计,也是她先提出来的,但是现在,她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她想的不对了。
这段距离虽然有点远,但终究还是到了。
覃序南逃似的上前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昨天他们才见过。
荀文若一脸惊喜地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人:“昭昭姐!你怎么来了?还有刘姨和覃阿哥。”
刘姨温和地笑笑,直接问:“你今天来太爷爷家打扫卫生啊,你太爷爷在家吗?昭昭找他有事。”
荀文若把几个人迎进家里,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才说:“我先上去问问太爷爷,你们等一等。”
覃序南只觉得这个地方阴森森的,就算有阳光从窗户透进来但也还是一点温度都没有,他忍不住往蒋昭那靠了靠。
刘姨余光中瞟到了这一幕,嘴角不由得上扬,她就说她之前认为的没错。
蒋昭拍了拍他,低声说:“没事,是房子风水问题,和我们平时的房子朝向布置都不太一样。”
的确就像蒋昭说的那样,覃序南又把周围的布置看了一遍,原本奇怪的家具要是全部跟着一起换了位置,就和蒋昭阿嬷家里的布置一模一样了。
几个人在下面等了一会,荀文若就踩着楼梯噔噔噔下来了。
“太爷说了,可以见,不过只见昭昭姐和覃阿哥。”
刘姨神色不变,看样子早已习惯了:“那你们快上去吧,别让荀阿公等急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要是回去的路不认识,等会让文若带你们回去。”
蒋昭还想把刘姨送一送出去,人家给他们带路也不容易,但荀文若却快走了几步,把蒋昭往楼上推了推:“我送刘姨,昭昭姐你们快上去了,太爷爷在等着呢,他可是阴晴不定的,没准过一会儿他又不愿意见了,快上去吧。”
******
这座风水奇怪的屋子二楼更是阴森森的,两个人刚踩上二楼的地,就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是蛊虫。”蒋昭感受了一下,告诉了旁边的覃序南。
“我们需要躲开吗?”
蒋昭失笑了一下:“不用,它们没有攻击的意图。”
吱嘎——
二楼对着他们的一扇门突然自己打开了,里面出来了一阵风,吹起了两人的头发。
蒋昭侧过脸,避开了这阵风,也用手挡在覃序南脸前。
等这阵风过去,屋子里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俩杵在门口干什么?演偶像剧吗?”
两个人悻悻对视,蒋昭放下手,和覃序南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倒是很亮堂,有一面大大的窗,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在躺在躺椅上的老人,真是一幅温馨的画面,如果忽略这屋子里密密麻麻的虫子的话。
蒋昭见怪不怪,拉着覃序南的手腕,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向这个老人问好。
“虫医好。”
“虫医,这个称呼都像是上辈子才听人叫过了,女娃娃,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你的,真是好久不见了。”
荀太爷从躺椅上迅速坐了起来,身姿矫健,用手清了清那些随处乱爬的虫子,总算是给他俩腾出了一片空地。
“那有俩凳子,你们拿过来坐下吧。”荀太爷又躺回了椅子上,一晃一晃的,“不过,你这女娃娃倒是怎么认出来我是虫医的?”
这里的苗族,世代有两种医药体系:一种是正儿八经的苗医,现在也是中国传统医药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活跃在世人眼里;另一种则是虫医,不对外宣扬,他们终身与虫密不可分,族人见了有时都会害怕。
这位荀太爷就是后一种虫医,苗族蛊虫一类对于外人而言是神秘而奇幻的故事,但这只限于酿鬼人的命蛊,对于其他苗族人而言,虫子是自然的馈赠,蛊虫也只是药效强一些的虫子而已。
蒋昭缓缓解释:“每一代虫医都有着一个图腾,这个图腾就被您大大咧咧地印在了这几个屋子所有看得见的地方,比如,您的躺椅、我们坐的凳子、窗户……”
荀太爷咳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反驳:“小时候不懂事弄的,你在这男娃子身上用自己下了蛊?”
听着荀太爷扯开的话题,覃序南倒是认真了起来,他之前虽然说知道了有只虫子在自己身体里,但却不知道什么叫“用自己下了蛊”?
但很快,荀太爷似乎也只是想扯开话题,没等蒋昭回答就问:“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您不是说您等了我很久了吗?”蒋昭试图从他的漏洞里找到主动权。
“年纪大了,就这点不好,又给我忘记了,你是贞婉她家的女娃子吧,她的确给了我一点东西让我交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
“哎呀哎呀,这年纪大了就是不行,实在想不起来了。”
蒋昭和这种人打过交道,只是她没想到都辈分这么高的人了,年纪也一大把了,怎么还有这样的。
她冷静地问:“你想要些什么?”
什么年纪大了,记不清了,都是借口,也都是谈条件的手段。
荀太爷却突然下了逐客令:“今天累了,我要睡觉了,你们明天再来吧,没准明天我就想起来了。”
蒋昭急着问:“你要什么条件才肯……”
覃序南在一旁拉了拉她,低声提醒:“刘姨说了。”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两个人只好灰溜溜地下去,拒绝了荀文若要送客的请求,两人各怀心思地走回家。
******
覃序南心里烦闷。
第一件事就是昨天夜里那奇怪跳动的心跳声,它在刚刚二楼风起的时候又开始响动起来,经过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的思考,他可能也许大概有点喜欢蒋昭。但都这个时候了,喜欢又能干什么,他难不成还能直接和蒋昭坦白,然后两个人因为这件事重新陷入僵局吗?
第二件事,巡山已经基本快结束了,但是自己诅咒的解法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真的会再经历一次死亡吗?
第三件事,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目前这一遭,所有人的目的都不一样,却又在一些事情的指示下全部汇聚在了一起。
******
蒋昭心里很烦闷。
首先,是因为这个地方。蒋昭18岁之前对这里是既陌生又熟悉,但还是比较好的回忆,阿嬷也是温和又慈祥,大家都很友好,但18岁之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阿嬷成为了让她想起来都厌恶恶心的人。
其次,她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看似是自己选择的,但在某些方面又在一步一步按照阿嬷的计划去做,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舒服。
再者,她真的要想之前决定的那样去做吗?或许这样活着也很不错,毕竟18岁已经是九年前了。
******
谢乐山心里极其烦闷。
他听从钟离的话,在下面等了两天,就为了她说的稳定空间,但多一天就让他心里更加着急,毕竟突然消失的都是他的人。
钟离倒是察觉到他心里的焦急,也在那边兢兢业业看着那个地方,奇怪的是,这个地方的空间迟迟不见好。
他实在等不下去了,决定明天就上山,强荣他们消失的时候可没有拿一点吃的东西,三天了,再下去迟早会被饿死。
******
段博和段池心里也非常烦闷。
他们俩跟着钟离来到了十万大山,然后谢乐山他们就不动了,只是在山脚下住着,什么也不干。
这可苦了他们俩,为了不被他们发现,也为了不让另一支段家知道,他们俩这段时间可算是真真正正成为了野人,吃的是路上买的饼干面包,喝的是矿泉水,其他什么都没有。
而且山林里有不少毒虫,他们俩害怕被发现根本不敢涂什么药膏,于是乎,两人都只能穿得厚厚的,一眼看过去真的和电视里说的野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心里也很烦闷,目前在写番外,好难写啊啊啊~
不过不要担心,离这本书完结还有个几十天,但这也意味着我能摆烂很多天[坏笑]
◎蒋昭面色不变,但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他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谢乐山说的明日上山就要上山,天才刚刚亮,他就组织了一下剩下的人,挑了几个准备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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