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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希昀)


长孙陵见他脸色沉得可怕,委委屈屈的往圈椅里挪了挪身,也不看他,愤道,“那是自然,这朝廷哪有您审不了的案子?也没有您审不出来的罪名?左不过是见我给表舅母送了几坛酒便吃味捏酸,拿我开涮!”
裴越断没料到他这般胡搅蛮缠,张着嘴,一时没说出话,“你……”
俊脸险些被他气青,喝了一句:“你好端端的,扯你表舅母作甚!”
长孙陵成功地转移他的视线,双腿往圈椅里盘坐,皮笑肉不笑盯着他,“您敢发誓,您没看我不顺眼?若是没,为何原先不许表舅母饮酒,自那回上林苑我偷酒给她后,便许了她,我看表舅您,就是见不得她与旁的男人喝酒。”
长孙陵这话半是混淆视线,也半是认真,他看出来裴越拿他当贼防。
裴越属实被他气狠了,从肺管子里气出几分寒笑,“你偷酒给她喝,还有理了?”
他忽然掀了掀衣摆,换了个更闲适的姿势,“好,我先不扯昨夜刺客的事,你倒是先说说,你怎么缠上你表舅母了!”
长孙陵心下直冒冷汗,这杀千刀的表舅实在是难对付,他直勾勾盯着对方,带着戒备道,“我坦白,您能不能不骂我?”
裴越目色沉沉看着他,不予任何反应。
长孙陵只能认栽,恼道,“就是那回帮着萧瑕整治表舅母,那日场上我负责拦表舅母,表舅母便与我打赌,若是我输了,往后见着她给她送酒喝,结果最后您也知道了,我确实输了,这不,回回得给她捎酒,我当时不满,事后寻她理论,偏您不是替她撑腰来了么,非叫我与她赔罪,有了您护着她,她越发肆无忌惮,回回逮着我欺负,见一次欺负一次!”
长孙陵说来,满腹怨气。
这话很合明怡的性子,也与那日长孙陵追着送酒相吻合,裴越信了大半,。
“就方才……”长孙陵说起来委屈极了,“我又被逼得偷了一壶西风烈给她!”
裴越:“……”
难怪每回嫌他酒窖的酒不够劲道,原来长孙陵总是背着他偷偷给她送。
裴越服气地摇头,“回头治你。”
“您别治我。”长孙陵往后院的方向指着,“您治您府上那位,约束好她了,我也少吃一点苦头,省得那点俸禄银子都被她给挥霍完了。”
裴越听了这话,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明怡稀罕花别人的银子,他起身从身后书架处取来一匣子,从里面抽出两张银票,直往长孙陵那边推,
“赔你,够吗?”
长孙陵还真探身过来,将桌案上的银票给拾起,五百面额一张,一共两张,那就是一千两,他洒然一笑,忙将银票塞兜里,“多的继续给表舅母买酒喝?”
看气不死你?
最好气得裴越将他赶出去。
可惜裴越不会上他的当,气归气,却还是泰然归座,“行了,东扯西扯你也扯够了,该谈正事,你最近到底在忙活什么,换班换得如此之……
不等他说完,长孙陵立即反驳,“诶,表舅,我觉着您老人家忒不讲道理了些,谁都知道今夜你们裴家宴请,我当然要换班来与宴了,昨夜那班,还是我家老娘逼着我换的呢?”
“我没问你昨夜,我问的是琼华岛那一夜,本也不是你的班,你却与人调换,以至那夜你在琼华岛当值。”
长孙陵抚了抚鼻梁不说话了。
“说吧,你折腾些什么呢。”裴越闲闲地看着他。
长孙陵脸上不复先前那般吊儿郎当,显见要凝重几分,好似一忍再忍,终于有些忍不下去了,十分头疼道,“表舅,您能不能不问了,这对您没好处。”
裴越哼道,“陛下将此案交予我,我能不管?”
长孙陵侧过身,捂着额不说话。
裴越步步紧逼,“老实交代,这段时日都在瞎忙活些什么!”
“您要听是吧!”长孙陵反而站起身,来到他桌案旁,扶着桌案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难抑的愤怒,“您别告诉我,您不知四方馆关押着何人?是李侯,我曾经的师傅!”
他声调突然拔高,胸膛也因情绪剧烈波动而起伏不定,“萧镇遣人去四方馆行刺,为的是什么,表舅心知肚明,这样的败类,我岂能容忍?我实话告诉您,我要置萧镇于死地!”
裴越显然没料到长孙陵已知晓这么多内情,蹙眉问道,“你才多大,搅合进这些事作甚?长孙府阖族的命不要了。”
“我没想那么多。”长孙陵梗着脖子直视窗外,“我只知道,我不信李侯叛国,我要把这个事查清楚,还李侯清白。”
裴越怔愣一瞬,“清白”二字,于旁人而言尚且很不容易,更何况是当朝第一君侯李襄,李襄负罪,除了叛国罪名之外,也与当年外戚势大有关,皇帝乐意看着嫡子手握这么强劲的军权?
所以,李襄想要清白,比登天还难。
书房一时陷入沉默。
裴越也没急着问话,而是起身将那盏已凉的茶又添了些,递给他,“我还能不知道你,你没这个本事折腾这么大动静,说吧,同谋是谁?”
长孙陵接过他的茶,转身朝他摊手,自嘲道,“您也说了,我没什么本事,谁敢与我同谋?不怕被我害死?我就是凭着一身孤勇,报李侯当年教导之恩。”
裴越看了他一眼,重新回到案后坐下,指节分明的长指往桌案上敲了敲,语气加重,“长孙陵,今日在这里,你与我坦白,我尚且能想法子帮你周全,来日被人捅到陛下跟前,我看谁能救你。”
长孙陵闻言一屁股坐在圈椅里,眉头深深拧着,带着戾气,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兽,“表舅非要逼我吗?出卖兄弟的事我做不出来,你不如杀了我。”
裴越淡淡道,“我倒是不杀你,待过些时日,柳如明和巢遇查到你身上,你自个儿想想如何与陛下解释。”
长孙陵嘴硬道,“我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我不过是换了个班而已,不过是看萧镇不顺眼,踩了他几脚而已,表舅,您也没查到证据不是,否则,你今夜也不审我。”
裴越严肃道,“双枪莲花乃国之重器,陛下绝不会放手,长孙陵,哪怕你祖母乃大长公主,也丝毫阻挠不了陛下查案的决心,你明白吗?”
长孙陵眉棱沉沉压着,嘴角扯了扯道,“可是我没拿双枪莲花。”
“那你做了什么?”
“我联络了几位肃州军的旧将,意图给李侯翻案。”
“旧将是谁?”
长孙陵咬了咬牙,极为艰难地挤出三字,“巢正群……”说完将自己脸给捂住,神情交织着羞愧与懊恼。
裴越接着问,“还有谁?”
“李侯麾下之四大名将,巢正群,程鑫,公孙彦,邬箫,后三人死在肃州之战,如今家中得不到抚恤,甚至还背负骂名,程府的大公子,公孙将军的幼弟,还有邬老将军的小儿子,他们仨平日里与巢将军走得近,心里很不服,听闻李侯被北燕人困住,都有营救之心,想尽快将人解救出来,查清楚当年始末,为亲人正名。”
裴越沉默了。
真没想到这一问,拔出萝卜带出泥,问出这么多内情。
“你们之间谁是主谋?”
长孙陵叹道,“不存在谁是主谋,大家心思都一样,严格来说,他们四人先达成一致,我是后来一次喝酒,撞见巢将军,无意中提起李侯一事,愤愤不平,一拍即合,参与进来的。”
“你们做过什么?”
“行宫被劫当晚,有一路是他们的人,再者就是,见萧镇落网之后,想借力打力,将李侯的案子翻出来,逼着陛下解救李侯,重审旧案。”
“表舅你知道的……”长孙陵一双眼咄咄逼人凝望裴越,“当年萧镇与王尧奉命支援肃州,可迟迟不至,致肃州军三万将士无一生还,他们不无辜。”
说到这里,他神色忽而激动,几乎带着猩红逼问裴越,“表舅,您还要查下去吗?真的要将我和巢将军送进去?”
裴越不为所动,而是揪住重点,“奉天殿那块令牌是巢正群所制?”
长孙陵一愣,“这我不知道,巢将军只是想救李侯而已,他仿制令牌作甚?”
裴越道,“双枪莲花乃李蔺昭之遗物,巢正群有偷盗的动机。”
“但他没这个本事。”
这个罪名,长孙陵无论如何不能认。
“我最后问一次,双枪莲花你们拿了没?”
长孙陵斩钉截铁,“没有!”
裴越也不知信了与否,没再揪着不放。
半晌,叹道,“行了,你回去吧,耽误你用晚膳,回头我叫人准备食盒,你捎回去吃。”
长孙陵哪还有什么心思用膳,神情低落地点了点头,缓步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过眸,眼色寂寂望着他,
“表舅,我也知道自己不该掺和其中,可我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巢正群等人赴汤蹈火而无动于衷,那些死去的肃州将士也曾是我的战友,我是能耐不够,我是没有运筹帷幄的本事,但我也想凭我之力试图扭一扭这乾坤……表舅,您是三法司的分管阁老,您能帮帮我们吗?”
长孙陵从未这样低三下四与人说话,他素来是昂然的,肆意的,从不折一身傲骨。
但今日他却头一回带着恳求的语气与裴越说情。
脑海在这时浮现那张肃然冷静的面孔。
“你数次帮衬于我,难保不被裴越盯上,若哪日被他逮着,你千万别慌,先胡搅蛮缠一番,直到被他追问到不得已的地步,你便干脆和盘托出,将咱们的目的告诉于他,恳求他襄助,裴越素来不参与党争,叫他帮你不大可能,但此举意在釜底抽薪,将他一军,至少能扼住他查案的脚步,对着你与巢正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做到这些,恒王的事咱们就有法子推进,明白吗?”
接下来,明怡要将恒王拖下水,让李襄之案浮出水面。
裴越那么聪明,有他在,恒王的事,恐被他看出底细,但是有了长孙陵今夜这番“推心置腹”,裴越便可袖手旁观,不干涉他们的计划了。
明怡赌一把,赌裴越心存大义,不愿肃州军蒙冤。
你不是怀疑巢正群么,正好,今夜一股脑全怼到你眼前,看这案子你还查不查?
果不其然,裴越神情有那么一丝的凝滞,久久凝视长孙陵没接话,但最终他也没允诺什么,只道,“夜深,回去吧。”
长孙陵离开了,出裴府大门时长出一口气。
师父终究是师父,若非师傅未雨绸缪,今夜他还真糊弄不过去。

长孙陵离开后, 书房内许久毫无声响。
裴越没再翻看文书,一人独自坐于案后,手臂屈在桌案撑住额, 似乎极为无奈地揉了揉,暗卫游七见他半晌未动, 送进来一壶茶, “家主,这案子还怎么查?”
裴越极为难得地反问一声,“你说这案子还怎么查?”
不好查, 也查不下去。
再查,真能牵连进一大堆朝官。
届时满朝文武,人人自危, 朝政乱套。
为了朝局平稳, 也不能再查下去。
“但是双枪莲花的去处还是要弄明白的。”
上不上报是一回事, 自己弄不弄楚是另外一回事。
总不能放任那么个人在京城搅弄风云,况且一旦他这边毫无进展,保不准皇帝将案子交给锦衣卫, 届时一上称,那可是千斤都打不住, 好歹将底细捏在自己手里, 回头皇帝问起来, 他也有的放矢, 做到进退自如。
“若我没猜错,双枪莲花定已落入莲花门之手。”
游七讶道,“何以见得?”
裴越接过他递来的茶,缓缓掀开茶盖,一阵氤氲窜上来, 模糊了他清俊的眉眼,
“以长孙陵和巢正群的手腕,拿不到奉天殿的双枪莲花,一定是莲花门的人进了京,坐在后方运筹帷幄,他们俩也不过是棋子而已,执棋人尚在暗处呢……”
游七问道,“那咱们要将他揪出来吗?”
“揪与不揪,不急着下定论,但好歹得知道他是谁?”裴越待茶凉了些,饮了一口,嫌今夜的茶烹得不太好,搁下了,“若你是莲花门的人,你进了京,会如何行事?”
“找帮手。”
“没错,李蔺昭是双枪莲花的传人,莲花门定与肃州军干系甚深,他们进京,一定寻肃州旧将帮忙,巢正群是其一,长孙陵也是其一,我可以断定,令牌由巢正群仿制,长孙陵在琼华岛一夜也为其奔波,所以,只需盯住他们二人,寻到他们交际重叠的那个人,便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裴越从未听说长孙陵与巢正群有往来,真正将他们二人牵上线的定是那个幕后人。
游七明白了,“那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盯着他们俩。”
“记住,此消息不必与官署区互通。”
“属下明白。”
游七出去后,将书房的门掩好,可是这扇门很快又被推开。
裴越负手迈了出来,寒风四起,月色连天。
今夜十六,皓月当空。
已许久不见这般好月色了,明明朗朗倾泻一地。
远处的喧嚣依然在继续,可山石院这一带却静极了,像是被人世间遗落了,他倒是盼着被遗落,好远离世俗纷争,可惜有时,便是不遂人愿。
裴越绕出书房,打小门进入长春堂,沿着石径穿过一片小花园子便到了穿堂,廊庑下付嬷嬷带着几个小丫鬟不知在张罗什么,只听见她骂道,
“行了,小妮子们,都拿去分了吧,是少夫人好意,可都得记在心里了。”
“是是是……”
一个丫鬟眼尖发现了他,突然噤声朝这边跪下。
付嬷嬷会意这才扭头,见是他,高兴地迎过来,“家……
裴越平日不喜院子里嘈杂,非有资历的嬷嬷,其余丫鬟见着他都是往后院退的,一时间廊庑下就剩了他们主仆二人。
付嬷嬷迎着人往里去,见他似比白日换了一身,摸不准沐浴了不曾,便小声问道,
“家主,可要备水?”
裴越没接这话,而是问道,“夫人呢?”
付嬷嬷便知他洗过不再多问,“方才被沈家姑娘缠了一会儿,借口有事回了屋,如今正在里头歇着呢。”
因着是邻里,裴家也客气去帖,请肃州知府一家上门吃席,知府大人尚未回京,知府夫人念着前几日得了裴家照看,携礼登门拜访,沈燕期间便缠着明怡不放,吃席时当着荀氏的面喂了明怡几口酒,也把荀氏给醋上了,怎么一个两个地都打她儿媳妇的主意,走了一个谢茹韵,招来一个沈燕,都是酒蒙子。
幸在明怡调兵遣将,吩咐裴依杏等人招呼沈燕,自个儿借口待客便溜了回来。
裴越闻言摇了摇头,淡声道,“退下。”随后信手拨开珠帘,往东次间来,这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顿时皱了眉,一眼没瞧见人在何处,裴越立在正中低喝一句,
“今日可不是吃酒的日子,你又偷偷喝酒?”
方才已从长孙陵处得知底细,眼下也不过是故意吓她一吓。
哪知这一声出,没吓着旁人,反而吓着自己了。
只见那房梁上忽然落下来了个人,一身白衫如雪,衣摆随着她徐徐下落恍若盛放的花瓣,满头青丝似墨,散漫地铺在半空,酒壶里最后一点酒被她倒空,她失望地将酒壶扔地上,脚尖一点,这才落地来。
裴越属实被惊了下,又被气了一瞬,眼看她醉醺醺的,担心摔着,下意识又抬手去接,明怡就这么半跌半撞进他怀里,借着那股力道,推着他,双双跌靠在墙角。
明怡身子半由他托着,脸往前倾,红艳艳的唇瓣覆满了酒泽欺到他跟前,目光熏熏然盯着他薄软的唇瓣。
裴越看她跌跌撞撞的模样,便知喝了不少,嫌弃地看了一眼房梁,“你怎么上去的?虽说常有人擦拭,可到底比不得下头,你这么一上去,定沾了一身灰……”
明怡闻言,小嘴一咧,反而一笑,“没灰,干净着呢。”
“老实交代怎么上去的?”
明怡施施然扭头,往屏风下的四方桌一指,“爬上去的。”
“你不知道吧……”她拽住他衣襟,指尖轻轻在他尖锐的喉结打转,明亮的眼神带着醉意,“我过去便常躲在树上饮酒,他们抓不到我……”
裴越忍受着由她指尖带来的燥意,半揽半推将人往浴室送,“先洗洗!”
“我洗过……明怡现在就想亲他,长臂往他脖颈处圈来,裴越却是熟练地将她给扒下来,扶着她肩把人在怀里掰转过去,往前推,
“定沾了灰。”
“那你也沾了!”
“是,所以我与你一道……
明怡捕捉到“一道”二字,心里突了一下,她后背有伤痕,不能被他瞧见,于是扭头直勾勾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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