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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希昀)


言罢已然没了耐心,上来牵她的手,“快些回府,烧鹅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明怡手腕被他拉住,满脸的迷糊。
她明明用镇纸压着,如何就瞧不见?
总不能是风雨过大,吹至阴暗的角落里了?
她就这么被裴越糊里糊涂牵上了马车。
青禾与丫鬟坐后一辆,马车里准备了可口的膳食,青禾早被馋得不知东西南北。
而明怡这边,手腕被裴越握住,迟迟未放。
零星一点雨丝伴着湿漉漉的风裹进车厢,将车厢里的壁灯吹得忽明忽灭。
二人自登车,裴越便一面握着她,一面看折子。
明怡也没轻易被他糊弄住,视线从那青筋微露的手指,一寸一寸挪至他面颊,那如水墨染就的眉眼,干净明烈,毫无波澜,
“你看到了对吧?”她突然出声。
裴越视线从折子移开,定在前方虚空,淡声回,“没有。”
“你分明看到了。”
“没看,扔了。”
明怡:“……”
眼底的疑惑慢慢被一抹无奈给取代。
“家主,你这是何苦,我以为昨晚我们说的明明白白……”
“什么明明白白?”裴越眼神忽然生了刺似的,劈过来,“你有脸提昨晚,你昨晚做了什么,忘了吗?”他掌腹力道突然加重,眸色转暗。
不提昨晚尚好,一提昨晚,他气不打一处来,她吃干抹净,一走了之,真真好气魄。
明怡忽然哑了口,她昨晚亲了他,要了他,还咬了他肩骨,不知他提得是哪桩。
“就算我跟你回去,再住几日又如何?我迟早还是会走。”
明怡必须与他说明白。
可就这么一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贯矜持的男人,眼底的猩红忽然漫上来。
“你当我们裴家是菜市,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明怡被这句话压着,略有些抬不起头来,是她欺骗他在先,自然理屈,她这辈子行事从来磊落大方,独在他跟前,矮了一头。
借住裴府的庇护,她能在最短时日内打入京城权贵,有机会出入宫廷,也方便她探听消息。
她无可反驳,面色平静任凭他指责,可这份平静落在裴越眼里,衬着她整个人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裴越见状,身子忽然倾过来,将她堵在他胸膛与车壁之间,“李明怡……不对,如今,我该叫你李蔺仪,”
他不无嘲讽,“你打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来,是也不是?”沉抑许久的情绪终于随着她扔下一纸和离书,而爆发出来,“我待你一片赤诚,你却玩弄我于股掌,你把我裴越当什么?我真这么好糊弄?”
狭小的空间一瞬间剑拔弩张。
明怡张了张嘴,眼底交织着愧疚和无奈,竟是无话可说。
裴越嗤出一声冷笑,浓睫垂下,压着视线落在她清澈的眸,滑至挺翘的鼻梁,最后逡巡至她饱满的唇珠,那舌尖有多灵巧,滋味如何,他最明白不过,他就盯着她的唇,停在不到一寸的位置,眼神发散,“既如此,你与我亲热作甚?”
“你就没想过会怀我的孩子?”
他冷隽的眉眼近在迟尺,清冽的气息铺洒在她鼻尖甚至唇瓣,视线有如实质的力道压着她的肌肤,滋生些许热意来,对于他的质问,明怡依旧只能沉默以对。
裴越目光突然间扫过她小腹,猛然想到什么,用力拽紧了她,“你老实回答我,这般久了,你肚子毫无动静,是不是背着我服用避子药?”
他眼角绷着,好似一根随时便能戳断的弦。
明怡看着这样的他,眉心刺痛,“家主……”下意识要去拽他,却反被他扣住五指,他双臂撑过来,几乎将她勒进怀里。
明怡被迫贴住他胸膛,迎上他激愤的视线,愧疚解释,“对不住,我身上有伤,故而一直在服药,不可能有孕。”
“有伤”二字,终究也刺痛了裴越的心,他喉结滚动咽下那口酸楚,还是做不到就这么放过她,“若是无伤,你也不会准许自己怀上我的孩子,是也不是?”
对面依旧久久地沉默着。
这一问无非是叫自己难堪。
裴越松开她,重新折回席位,目视前方,神情冷硬又颓丧。
明怡静静望着他,语气始终平和,“过去种种,我均无话可说,家主要如何,我悉听尊便。”
“悉听尊便?”裴越单薄的眼睑渗出抹笑,笑意如沁了冷意的霜雪,嵌在他眼底,久久化不开,“你欺瞒我这般久,总该补偿我,什么时候走,不是你说了算。”
他颓然靠着车壁,回想她与他恩爱的点点滴滴,不知她存了几分真心,气到口不择言,“你不是挺会演的吗,接着演,演到我满意为止。”
明怡当然听出他语气里暗含的委屈和愤怒,旁的话她无言以对,这一处却不能叫他误会,指尖一点点摸过去,拽住他袖角,
“我从未演过,也不知要如何演,不如家主教我?”
这话无异于告诉裴越,她不曾对着他演,甚至反问裴越,早已发觉她身份有异,迟迟不摊牌,是否也在对着她演。
她可真是会倒打一耙,不过因着这句话心情到底开阔不少,
裴越眼神斜睨过去,“你个小狐狸精,你扪心自问,自从嫁给我,你与我说过几句真话?”
明怡被冤枉的懊恼了,双手都往他衣角拽去,“除了身份上隐瞒,旁的也没欺你。”
裴越任由她拽着,神情没有松动。
马车已驶出前朝市,进入宣武门附近的大街,周遭安静下来。
明怡见他脸上不复怒色,认真商议,“家主,我是真不能留在裴家。”
“你若为裴家着想,暂时必须留下来。”
明怡诧异看着他,“什么意思?”
裴越转过身来,神色也很认真,“十五之事,陛下未必这般轻易放下防备,保不准一只眼睛盯着裴府,你我此时和离,不是上赶着给人送把柄么?”
明怡何尝没料到这一处,肃然道,“我若是告诉你,我有万全之策解决你我之瓜葛,你信吗?”
上京前,她请银鸽也就是明怡给她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和离书,另一封备不时之需。
裴越毫不犹豫道,“我不想听,也不想信。”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明怡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我接下来要做之事,比之凶险万倍,我绝不能连累你。”
“什么事?”
“我要救七皇子出王府。”
裴越就猜到是此事,他冷笑,“李蔺仪,除非我出面,否则无人能不着痕迹救他出来。”
他是不参与党争,可真要露一点,无人是他对手。
明怡面露震惊,不由得松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明怡不可置信,看着他为她不管不顾,心痛至极,“东亭,你不是胡来之人,你不能将裴家搭进去。”
裴越语气前所未有冷静,“我当然不会将裴家搭进去。”
他实在没法子看着她一人单枪匹马锐气横闯,在不威胁裴家安危情形下,能帮她一点是一点。
“官场毕竟不是沙场,要会使巧力,你信我一回,不出七日,我帮你把七皇子救出来,且绝不叫人晓得是你我所为。”
明怡有些看不懂他了,她当然知道他之能耐,他在内阁运筹帷幄,高瞻远瞩,有他襄助,她得心应手,可前提是,不能搭上裴家。
裴越心知她有顾虑,重新覆过来,再度圈住她,温声道,“你信我一次,眼下你真不能走,你暂且留在裴家,咱们静观其变,案子还得查,若是牵扯裴家安危之处,我不会下场,可若在职权范围内,我也不会吝啬帮你,可好?”
这一席话浩瀚而平静地撞入她耳帘,她望着面前这个男人,清俊朗秀的面孔,强大而温柔的气场,如何不令人着迷。
明怡压下胸口簇乱的心跳,信手抵住他下颌,眼神亮度逼人,“你真要留我下来?”
她指尖力道恰到好处,好似有温热的血液从她指腹下滑过。
裴越注视她眸眼,颔首,“是。”
明怡闻言目不转睛盯着他,指尖一寸一寸往下,漫过他锐利的喉结,
“给烧鹅吃?”
“给。”
“给酒饮?”
“也给。”
“那人呢?”
“……”
裴越扣住她不安分的手,严丝合缝堵住她的嘴。

第79章 今日也是昭哥儿生辰
马车没多久便抵达裴府, 二人拥吻片刻便收住势头,收拾衣裳出来。
掀开车帘,便见青禾飞鸟投林般, 从当空一跃而过,径直往后院疾驰, 寻嬷嬷讨烧鹅吃去了, 明怡这边被裴越带去花厅,果然姐妹们簇在一处,个个手里不是针线活便是络子物件, 均在为她的寿宴做准备。
明怡立在廊下瞧着,心底交织着愧疚与暖意,默了片刻, 信步进屋。
无人知晓方才二人之间的刀光剑影, 阖府为明日明怡生辰忙碌着, 其乐融融。
怀王府此刻也其乐融融。
整座王府张灯结彩,灯火如昼。
这场宴席从清晨始,持续至夜里戌时, 重要宾客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些许平日往来稠密的官员, 长史留下一名幕僚宴客, 悄无声息往怀王书房来了。
他听闻怀王已归府, 悄声推开门, 抬步进屋,绕过博古架,但见自家主上瘫坐在圈椅,捂住半张脸往后仰靠,神色好似不怎么好。
长史忙低下身子来, 小声问道,“殿下,这是何故?莫非奉天殿那边给您吃排揎了?”
“没有。”怀王声线异常冷静,松开额,抬目看着他,脸上不复半点温厚之色,反而带着无声威压,“父皇那边我应付得当,并未说什么,倒是你们,折腾这么大动静,生怕父皇不知我眼下有夺嫡之望?”
长史听闻皇帝那边没有怪责,便放心下来,直起腰身笑道,“王爷,今日不同以往,恒王与七皇子均被圈禁,现如今满朝文武皆瞩目王爷,即便您韬光养晦,大家伙也会自告奋勇扑上来,一味躲着,如何叫人看到您,您是时候露面,以安民心。”
“胡闹!”怀王低喝一声,斥他道,“这天下还是父皇之天下,哪轮得到我来安民心?恒王出事这才多久,我这边便敲锣打鼓起来,你叫父皇怎么想?你以为当初七弟为何被冷落,实则是父皇心深似渊,故意提拔恒王,制衡他之故,今日我这边弄得风风火火,难保父皇不把老七放出来制衡我?”
长史闻言遍体生寒,“不成啊,殿下,可万不能叫七皇子出来,挡您的路,一旦嫡皇子现身,这么多年的谋划均白费了。”
怀王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坐起身,搭着扶手静静看他,
“王显那边可有动静?”
王显乃内阁首辅,又是礼部尚书,历来礼部尚书均崇尚立嫡立长,只需把他争取过来,这皇位便稳了大半。而眼下王显在朝中腹背受敌,急需他递过去一根救命稻草,王显若识相,就该乖乖俯首。
他承认这般做是不君子了些,可夺嫡,君子手段是不成的。
长史黑着脸摇头,“他今夜未来。”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来。”王显不会做得这么明显,“无他之亲信?”
长史再度摇头。
怀王脸色就不好看了,半晌掀起唇角嗤了一声,
“有种。”
长史见怀王神色难看,又绞尽脑汁奉承上了,“难怪殿下今个宴席不露面,一早去奉天殿侍奉,原来是恐王府风头太盛,引陛下忌惮,怪下官愚钝,未能勘破殿下之深意。”
怀王轻哼一声,阖着眼回,“本王主动与父皇呈情,将宴席一事与他老人家报备,老人家见我恭谨,很是满意。”
长史颔首,“是是是。”又笑意深深道,“现如今,陛下跟前是您跟闵贵妃娘娘侍奉,别人插不上手,假以时日,一切在握,殿下还有什么可怕的。”
怀王见他笑得一脸阴森,便知他想什么,摇头安抚道,“不要急,眼下只要我无错,我便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反而是多做多错,你要沉住气。”
“是,下官明白了。”
同一时刻的王府,深夜了,书房灯火未绝。
王显回府后,两个儿子便跟进来,跪在地上呜咽。
“父亲,今日都察院又参了儿子几本,看样子要将恒王在工部督造的几笔账目给翻出来,显然是针对儿子而来。”打头说话的是王显庶子,贤贵妃同母兄长,恒王一落马,连累贤贵妃被贬为答应,而他这个工部郎中也岌岌可危。
王显眼风扫过去,怒道,“你帮着他做假账?”
“没有,”二老爷急着解释,“就是当初恒王要将江城放进工部,走得是我的门路,如今江城出事,我被他牵连罢了,父亲放心,违背律法的事,儿子没做。”
王显是不参与党争,也从不纵容外孙,架不住二老爷心疼外甥,恒王照管工部时,借着自己舅舅时任工部郎中,将江城安插了进去。
王显扶在圈椅坐着,恨铁不成钢道,“为父早就提醒过你,叫你莫要与恒王走得太近,你偏不听,如今好了,落了把柄在人手中,你怨谁?”
二老爷闻言顿时大哭,抱住父亲膝盖,“父亲,儿子一直谨遵您的教诲,与恒王保持距离,不曾帮着他作奸犯科,可架不住恒王求我,说是只要儿子将江城弄进工部,往后他不再烦我,儿子没法子,答应了。”
言罢他恳切地望着王显,出主意道,“父亲,您与谢首座交好,与他打个招呼,叫他别让底下人咬着儿子不放,否则这般下去,咱们王家迟早完蛋。”
王显气得将他双手给拂开,“你父亲我身居高位,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一旦去都察院讨这个人情,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眉头难解,“你先回去,闭门思过,至于都察院那边,你若不直接参与,无非就是个渎职,罢职在家,也无伤大雅。”
二老爷就这般哭哭啼啼出了门。
他一离开,大老爷便上前斟了一杯茶递给王显,也跪在他脚跟服侍,“父亲,今日怀王府送来的帖子,您打算怎么办?”
王显撑臂假寐,一言未发。
大老爷便知自己父亲也犯了难,两袖清风一辈子,到头来却栽在儿孙手里,何其悲哀,他也心疼父亲,“爹爹,儿子不怕死,儿子陪着您死,但王家风骨不能堕。”
王显听了这话,睁开眼,欣慰地看着自己的长子,抬手抚了抚他脑额,叱咤三朝的老阁老,竟忍不住老泪纵横,“为父如何舍得……”
可惜如今被恒王拖下深渊,阖府就恍若置身风雨飘摇的浪潮中,生死已由不得他们。
“还是裴东亭有远见,不参与党争,保阖族平安,我们王家该像他学的。”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嗓音,
“这怨不得祖父,也怨不得父亲和二……
只见一十多岁的少年推门而入,他穿着一身宝蓝长袍,面庞白皙,很有几分芝兰玉树的模样。
这是王显最看重的嫡长孙,他一改满脸颓丧,连忙招手,“吾家的麒麟儿,快上前来!”
少年将门掩好,含泪来到王显跟前跪下,依依望着白发苍苍的王显,“祖父,怨不得您,当年若非陛下执意要将姑姑纳入皇宫,也无今日之祸。”
王显早已拂去泪痕,对着半大的孙儿,露出笃定的笑容,“孩子不哭,还不到山穷水尽之时,祖父一定保你们安虞。”
翌日三月十八,天空放了晴,艳阳万丈。
荀氏念着明怡无母,天还未亮便起床,在小厨房亲自给明怡下了一碗长寿面,夫妻俩清晨请安时,便在荀氏屋里用的早膳,裴越今日特意告了假,陪着明怡用了长寿面方离去。
用完早膳,明怡穿上新做的喜服,挨个挨个去给长辈请安,裴家有习俗,前一夜收了寿礼,翌日便要还礼。
给各房长辈行过礼,最后一家子凑在花厅开席,席间便有姐妹悄悄问明怡,“不知兄长给嫂嫂送了什么寿礼?”
明怡想起元宵夜那只簪子,失笑道,“他早送过了。”
今日是蔺仪生辰。
也是李蔺昭生辰。
皇后一早做了几样点心,一样召七公主过来一道用了,一样吩咐人送去宁王府给七皇子朱成毓,最后一碟装进食盒里。
七公主见女官备好搁在一旁,随口一问,“这食盒是要给谁的?”
皇后抚袖,目视格扇窗外,语气无波无澜,“给皇帝的。”
七公主从食案抬眸,惊喜且惊讶地看着皇后,“母后,您终于想明白了?需要女儿替您送过去吗?”
皇后垂眸捋了捋衣袖,“不必,我亲自去。”
七公主险些失声,怔怔望着她,眼眶溢出泪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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