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皇后有意敲打
看着南宫瑞走远的背影,苏留才算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她厌烦这种场面的同时,也深深感到害怕,在这男权至上的朝代,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若是有机会她真希望带着南宫夜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
留听阁内,南宫瑞刚走就有人将二人的相处过程一五一十的报给了南宫夜,听完后,只见他脸色铁青,手里端着的茶杯因过于用力而碎了一地,有几块碎片还扎进了手里。
南笙见状立即掏出怀里的手绢给他清理伤口,“一时的忍耐可以换来永生的平安喜乐。”
像泄了气的气球的南宫夜看着前方,轻喃,“真的吗?”
南笙手上动作一顿,似是在说服自己也似是在安慰南宫夜,“真的,王爷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
南宫夜抽回自己的手,起身站在窗前,推开窗,看着院中的长青树出神,“十年了,当年种下的那棵树和本王一样高,如今早就不知高出本王多少了,可本王似乎依旧在原地。”
南笙站在他身后,“王爷何必妄自菲薄。”想了想又说道,“您大可换个思路,就因为你还在原地,才会遇到王妃。”
提到王妃,南宫夜一面享受着她的关心、爱护,一面又不由自主的怀疑她接近她的目的,想着她是谁的人?从小到大,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无论好坏,都带着目的,没有人列外,而他看不透她真实的目的,总觉得她心里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对她总是无法彻底放下戒心。
花厅内已经缓过神的苏留整理了下丝毫不乱的衣衫,对着门外唤道,“九叔。”
管家应声而进,随即跟着进去的还有一直守在门口的雀儿、碧荷等四位姑姑,只听雀儿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焦急的问道,“王妃您没事儿吧?”
苏留看着他们一个个焦急又担忧的神色,微微一笑,“无事,有事的是他。九叔,告诉门房,以后都不要放南宫瑞进来。”
管家有些为难的点头,心道,三王爷乖戾惯了,若他要硬闯,咱们的侍卫也拦不住。也不知道这种隐藏实力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又听苏留吩咐,“雀儿上次我给你的药材清单,你和春桃姑姑再去多多备点药,谁要不长眼敢硬闯我夜王府,尽管毒死他。”
众人吃惊的看着她,也不敢反驳,齐声回道,“是。”
回到府内的南宫瑞迫不及待的沐浴,更换衣物,想洗掉身上的药粉,并找来信得过的御医替自己把脉。苏留那贱人说是痒痒粉,但目前为止,他并未感觉到有丝毫不适,御医把脉过后也告知并无中毒迹象。
南宫瑞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吐出一口浊气,发出一声冷笑,“装腔作势的女人,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哭着求本王要了你。”
殊不知他这一列操作,都在苏留的预判之内,相信后面的三天定会让他终身难忘。
坤宁宫内,用完膳的母子二人,母慈子孝的相对而坐煮着茶,南宫景将煮好的茶恭敬的放在皇后跟前,“母后请用茶。”
皇后满意的端起茶抿了一口,“勤政殿的事儿想必你已经知晓了,景儿是怎么看的?”
南宫景十分淡定的为自己斟好茶,轻轻一笑,“按兵不动,就看是咱们先按耐不住还是他们先按耐不住。”
皇后说出自己的担忧,“南宫瑞对苏晚晚是势在必得,柳家和苏家也一致认为苏晚晚必定会是南宫瑞的正妃,苏留毕竟出自苏家,咱们也不得不防啊。”
南宫景邪魅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母后放心,苏晚晚成不了瑞王妃。”
皇后知晓自己儿子心思深沉,凡事皆有计较,放心的点点头,“你心中有数便好。”
南宫景微微一笑,替皇后斟满了茶,这时方云姑姑匆匆走到皇后身边,对着二人说道,“三王爷今儿去了夜王府,不过是丧着脸出去的,而且回府后立即沐浴更衣,还昭了御医诊脉。”
南宫景轻蔑一笑,“看来神医老薛给那位夜王妃留了些好东西。御医是怎么说的?”
方云如实说道,“身体无碍,也并未中毒。”
母子二人皆是一愣,南宫景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更高了,“看来我们也是小瞧了那位夜王妃,竟然连南宫瑞都敢耍。”
皇后倒不这么认为,“那可未必,也是时候替这位夜王妃做决定了。传本宫口谕,明日让夜王妃进宫请安。”
方云,“是。”
南宫景,“近日我会格外留意南宫瑞的动向。另外外公和舅舅那边不知母后是作何打算的?”
皇后,“我儿放心,你外公那母后已经传了话,没有本宫的吩咐,他们不会做什么。”
南宫景起身行礼,“孩儿多谢母后。”
皇后,“你外祖父和舅舅虽行事有些鲁莽不过脑子,但本宫和你外祖父家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儿何必与母后客气。”
下午正在药房配置各种“毒药”的苏留被皇后的口谕打断,不得不去前厅接旨,只听传旨太监尖声说道,“传皇后娘娘口谕,宣夜王妃明日进宫请安。”
苏留无奈跪地,“儿媳接旨。”
晚膳过后南宫夜想粘着苏留一起散步,但苏留因为今天南宫瑞的事心有余悸的同时又颇感无奈自己的无能,便将南宫夜打发去书房内温书或画画。
为了保命,只能加快制药的进度,各种功效的药多配点才安心,明日进宫也不知又会遇到怎样的光景。
留听阁书房内,南宫夜熟练的换好一身夜行衣,戴好那个黑白相间的面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屋内。
而南笙却是目不斜视的在灯下看着书,替南宫夜遮掩。
药房内正在聚精会神配置专门针对男性功能烈性药的苏留被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候吓的一哆嗦,手一抖又加重了几分药力。
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又是配的什么药?”
原本已经准备将手里的药撒出去之时,看见那熟悉的黑白相间的鬼面硬生生住了手。淡淡的撇了一眼来人,“鬼主突然到访是为何事?难不成是为了神医老薛之事?”
鬼主夜流云知她是指他故意将老薛的人情让给她的事情,却像没听懂样,反而问道,“本座毁了你的药?”
原本因请神医老薛替南宫夜治病这事儿,苏留对这位还有几分感激的,但一想着某人总是不请自来,进夜王府就像进菜市场一样随便的某人,心里很是气愤,“毁倒是谈不上,不过又加重了几分药力,不知道药效如何。”
夜流云拿起旁边的一株药草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放下,“是否需要本座找人替你试药?”
苏留眯着眼睛看着某人,嘴角微微上扬,“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就让鬼主亲自替本妃试试如何?”
夜流云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容,毫不犹豫的就要拒绝,可看见那双满含期待的眸子,鬼使神差的问道,“那要看看是什么药,如果王妃出的起价本座也不是不可以。”
苏留冷哼一声,“鬼主想要什么价?独拥本妃一夜?”苏留故作认真的思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试这药,而且只要你试了本妃可以立即满足你,你敢吗?”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药,但想到她竟然为了什么试药竟敢答应陌生男人如此要求,语气冷了几分,“那王妃先告诉本座这是什么药,本座在考虑考虑。”
苏留将药粉小心的装进瓶子里,看了眼某人的腰部以下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言语轻佻,“让男人再也硬不起来的药,之前的药效是一个月,现在也不知道是三个月还是一年,鬼主要试试吗?”
夜流云嘴角一抽,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两个的距离,并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腰部,“王妃一个黄花大闺女,再怎么说也是皇都贵女,这么说话恐怕不太合适吧。”
苏留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医者眼里无男女。你到底有何事?”
夜流云正色,“听说今天三王爷来夜王府了,三王爷好色之名天下皆知,本座特来看看王妃吃亏了没?不过看样子是本座多虑了。”
才这么半天是不是整个皇都的人都知道了,感觉毫无隐私可言的苏留,气急,“鬼主还真是神通广大,您又知道了,怎么?若是本妃被欺负了您还能替本妃报仇?”
这个报仇苏留也只是随口一说,不曾想某人认真的回道,“你若需要,本座定会帮你。”
苏留警惕的看着他,“大可不必。”
“王妃何必拒绝的如此干脆,本座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夜流云说话间竟向她走进了几步。
苏留扬了扬手中的药瓶,示意某人若是不想死就保持点距离,冷声说道,“鬼主是生意人,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不知你想从我或者说从夜王府得到什么,但本妃警告你若是敢害我夜王府,打我家王爷的主意,本妃保证,不管你是谁或者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本妃一定竭尽所能与他不死不休。”
苏留的话震地有声,在夜流云心里翻起滔天巨浪,言语柔和了不少,“王妃多虑了,本座绝不会伤害夜王府,也不会伤害夜王爷,本座发誓。听说你明日要进宫,本座就不打扰了。”
苏留感受着又恢复安静的药房,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还真是符合“鬼主”这个称谓。
第二日一早,用完膳的夫妻二人相互整理着衣衫,苏留满意的看着南宫夜,“阿夜走吧,皇后让我进宫请安,你顺便也去给父皇请安,等完事儿了咱们就去香飘四海用午膳可好?”
南宫夜以为她会独自进宫的,不曾想她竟带着他,高兴的欢呼,“好呀好呀。走吧娘子。”
坤宁宫内,皇后端坐于上,端着茶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跟前的苏留,“看夜王妃这气色想必近日过的不错,定是有什么喜事吧,给母后说说,也让母后替你高兴高兴。”
跪在地上的苏留,吐槽,妈的,这么肯定,你们都不是知道了,让我说什么说,也不让我起来,膝盖估计又青了,真不想理这个毒妇。
但皇后问话又不得不回,硬着头皮说道,“回禀母后,就是找到了一个医术还可以的医者替王爷调理身体,您也知道这么些年王爷身体亏空的厉害,儿媳也只是想王爷身体好些,免得您和父皇忧心。”
皇后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旁边的桌上,这是在提醒本宫因为本宫的缘故才导致他身体亏空的吗?好一个苏留!
皇后冷眼看了看她,又恢复了那副慈母的样子,“是应该的,缺什么就去找太医院要,你父皇也是应允了的。看你对阿夜如此用心,母后很是欣慰,你大哥听说后也很是关心。”
好端端的提大王爷做什么?还不待她细想,只听皇后继续说道,“本宫身为皇后,统领六宫,确实分身乏术照顾不周,才害的夜儿。。。。”
说到此处还装模作样的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身边的姑姑实时安慰,“娘娘心慈,夜王爷和王妃都是好的,想必也不会怪罪娘娘的。”
说完还不忘看着地上的苏留,苏留也只能硬着头皮,“苏留不敢。”
皇后对苏留的回答很是满意,“你大王兄即是本宫的儿子,也是这大禹皇朝的大王爷,都说长兄如父,你和夜儿在宫外若是有事儿,尽可带着夜儿去你大王兄府上找他,断不能让兄弟两人的关系生疏了。”
苏留表面恭敬的回道,“是。多谢母后。”
皇后见目的已达到,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看着已经走出殿门的苏留,方云问道,“娘娘觉得这夜王妃能领会您的意思吗?”
皇后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哼,只怕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不懂。”
在殿内还唯唯诺诺的苏留出了殿门就挺直的腰杆,面色平静,但眼底却泛着深深寒意。走出一段距离后,苏留转头富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坤宁宫。
皇后无非是想警告她,大王爷贵为皇上的嫡子是最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人,让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站错了队。他们倒是看得起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傻子王爷,又能对你们造成多大的威胁,还真是容不下半点沙子。
勤政殿内,南宫夜请完安后,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皇上让人给他端了些点心。他倒是一点不拘谨的吃着。
看着心如孩童般的儿子,皇上心里五味杂陈,只有南宫夜让他感受到过寻常父子般的亲情,从始至终都是。想到此处脸上慈爱的神色更加明显,出声吩咐,“忘男,让御膳房多做点王爷喜欢的点心送去。”
忘男,“是。”
南宫夜也欣喜若狂的跪地叩头,“谢父皇恩典。”
皇上一边批奏折一边随意提道,“昨儿个你三王兄来你府上了?”
南宫夜老老实实的回道,“父皇可真厉害,阿夜都还没告诉您,您都知晓了,不过三王兄可凶了,抢阿夜吃的,还怂恿娘子红杏出墙。”
皇上,“哦?”
听到“红杏出墙”旁边伺候的忘男公公惊的一身冷汗,这夜王爷还真敢说,只是皇上这平平淡淡的语气不知是何态度。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皇上,只见他手中的笔行云流水,并未被这兄长勾引弟媳的事情影响到。
批完一本奏折后,皇上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南宫夜,背靠在椅子上,“你怎么看出他怂恿你娘子红杏出墙的?谁教你的?”
皇上语气看起平淡,但属于上位者的威压直逼南宫夜,旁边的忘男公公都替他和苏留捏了把冷汗。
而南宫夜好似并未受到什么影响,放下手中的糕点,“他只对着娘子笑,而且笑的贼好看,可不就是想让娘子红杏出墙吗?”
南宫夜想了想又说道,“夜一之前养了一只狗,结果有一天那只狗跑到外面去玩,碰见一只对着它使劲叫唤的狗,就丢下夜一跑了,他们说这狗红杏出墙了。”
皇上,“这夜一又是谁?”
南宫夜,“我的随侍。”
听到南宫夜的解释,旁边的忘男公公替他和夜王妃松了口气。只听皇上噗嗤一声笑,“那你觉得你娘子会红杏出墙吗?”
南宫夜回的斩钉截铁,“不会,娘子说了阿夜最好看,她只喜欢阿夜,阿夜信她。”
皇上,“行了,别跨自个儿了,忘男去看看,请安也该请完了,让夜王妃把他带回去吧。”
忘男,“是。”
而还未走到勤政殿的苏留又被柳贵妃叫了去,芳华殿,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柳贵妃的宫殿,和皇后的坤宁宫比起来还略微奢华一些,她倒是胆子大。
苏留刚准备跪地行礼,柳贵妃热情的说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快坐,来人,快上茶。”
柳贵妃这过分的热情,搞的苏留更是忐忑,“谢娘娘。”
柳贵妃故作生气,板着个脸,“你该叫本宫姨母,还是你觉得本宫当不得你一声姨母?”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留不情不愿的唤了声,“姨母。”
柳贵妃一脸笑意,“唉!这才对嘛,你我本就是一家人,没事就进宫来多陪陪本宫。”
苏留眼眸轻垂,眼底的不耐烦一闪而过,“是。”
柳贵妃看着苏留这副唯唯诺诺,半天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样子,眼底闪现着轻蔑与不屑,但为了他儿子的大业,不得不装出一副良善样,装作不经意的问,“皇后娘娘都免了嫔妃们的请安,今儿怎么突然宣你进宫请安了?”
终于说到正题了,苏留一脸真诚的说道,“母后关心阿夜,也想为阿夜的病做点什么!”
这话说的是个人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柳贵妃,但别人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人是否相信。
柳贵妃打量着苏留,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只有小心谨慎中的淡漠,这倒是让她有点拿捏不准她对皇后一派的态度,柔声问道,“听说相爷近来身体有些不适,你作为相府嫡女成亲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的。”
左相身体不适,她又如何得知的,不就是想换个人来说服她支持他儿子呗,苏留不动声色的打着太极,“娘娘说的是。”
柳贵妃看着她语气冷漠的样子,就觉得生气,强忍着怒火,“不管怎样你都是姓苏的,自古以来我们女子哪位不是出嫁从夫,在家从父的。本宫知道虽说你表面上叫我一声姨母,但心里终究是不那么认可的,不过也没关系,等你妹妹晚晚成了三王妃,咱们两家可更是亲上加亲了。苏家两位女儿同是亲王正妃,说出去,在这大禹皇都也是头一份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