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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野(以梨)


她的迟疑,正是因为这件事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她不敢确定,他会坚定地和她站在一起。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她只听到听筒里面传来的嗞嗞电流声,静默了许久,她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如果对这些错误和弊病视而不见,谢氏只会越错越远。所以不管是为了凡凡,还是为了谢氏的未来,有些事情我都一定会去做。”
阮荔的眼眶红了,她喜欢的少年身上压着沉重的不属于他的担子。
她抬头,只看见小卖部沾满蛛丝的灯管下,无数的飞蛾在前赴后继地扑撞向唯一的光源。
她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道:“薛叔叔、我们是不会向他们妥协的,不管其
他人撤不撤诉,我们都会接着起诉。”
“好。”勾云野说道,“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帮助一定和我讲。”
“挂了。”阮荔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仓促地挂断了电话。
她一路小跑着回到家里,薛叔叔和阮茵兰还没有回来,她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恢复如初。
勾云野的话给了她信心,不管过程有多难,耗费的时间有多长,他们都将还薛迎凡一个清白。
那天晚上之后,他们又没了联络,但是却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
勾云野在凌晨的街角坐到天明,看着天边泛白他才起身回到家里,把收集的几位患者的资料以谢氏股东的名义提交到了国家药监局,申请官方介入调查。
勾云野准备亲自去找那几位患者家属详谈,他买好了机票,刚刚走出小区,走到旁边一条僻静的小路旁时,身后传来几道咆哮的摩托的引擎声。
他还来不及回头,后背处就传来重重的来自棍棒的打击,后背的钝痛顺着脊柱传导到天灵盖,勾云野一阵头晕目眩,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上。
吴利和晏寻穿着骑行服,翻身从摩托车上下来,他们头上戴着头盔,吴利一只脚重重地踩在勾云野的胸口,使劲碾了碾。
勾云野的喉间涌起一股热意,他控制不住地朝着吴利的鞋一咳,竟从喉间吐出一大口血。
吴利维持着脚踩在他胸口的姿势不动,缓慢地蹲下身,极其愤怒地掐在勾云野的脖子上,他咆哮时额前的青筋突起:“勾云野,你他妈还敢告到药监局去!他们告诉我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
“没有想到吧,你提交的资料全部被老子拿回来了。”吴利脸上又显几分劫后余生的得意。
吴利朝着地上吐一口痰,继续朝着勾云野说道:“老子真是没有搞懂,这不是你自己家的公司吗?自己举报自己是几个意思?”
胸腔、口腔、鼻腔里都充斥着血流的感觉,勾云野有点呼吸不过来,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晏寻穿着厚重的马丁靴,踩在勾云野的手臂上,他使劲在碾了碾,勾云野的手臂的皮肤很快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出血迹,皮肉撕裂。
“上次在山上老子摔得可比这重多了,在家躺了快两个月才出门。”晏寻咬牙切齿。
吴利在勾云野脸上扇了两巴掌,狠狠地说道:“勾泉让我教育教育你,他说不要太过了,他现在到底还顾及着你是他亲儿子。”
“不过依我看,再过几个月他可就不会这么说了。”
“瞪什么瞪,好奇怎么回事啊?那我告诉你吧,我姐的孩子还有三个月就出生了,还是个男孩。信不信到时候老子弄死你,勾泉都不会管你一点。”吴利张狂地说道。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理想主义还是骂你傻逼,起诉没用,向药监局申请调查更没用。SD能够成功上市,走到今天,成为治疗药效最好的靶向药,它就没有任何问题。那几个死了的人是自己命不好,SD任何问题都没有。”吴利拍了拍勾云野的脸说道。
“别白费力气了。”吴利怜悯地看着勾云野。
吴利一脚重重地踢在勾云野的肋骨上,晏寻在另一侧给了一脚,一群人骑上摩托车飞驰而去。
勾云野捂着剧烈疼痛的肋骨坐起来,喉咙血腥味翻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吊着一口气从包里掏出电话打了120,说完后手机垂落在地面上,他浑身没了力气,倒在地上望着天,五脏六腑都在疼。
护士把治疗盘放到勾云野的床头,大声地说道:“还要不要你的命了,针头回血了!”
“多根肋骨都骨折了,还不乖乖躺着休息,还在瞎折腾些什么。”护士看到这样的患者气不打一处来。
勾云野挂断电话,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那几个患者家属还是不愿意提供最关键的资料。
人死了已成定局,去起诉去纠缠,无非就是得到一些赔偿,最后法院判决能赔偿多少是个未知数,与其费尽心思去追求那个未知的结果,还不如接受谢氏现在的赔偿,这个数对普通家庭来说已经够高了。
所以他们面对勾云野,仍然缄默不言。
勾云野闭眼凝神思考,他们敢这么做一定是买通了相关部门的关系,这样一来,他从外部很难找到突破口。
他咳嗽起来,牵拉着肋骨又是一阵猛烈的疼痛,他眉心紧紧地拧起。
肖子、林盼盼他们抱着鲜花、提着果篮来医院看他。
“云野哥,你怎么伤成这样了?”林盼盼眼圈通红。
肖子见状也咬牙切齿:“你家都是些什么人啊,勾泉看你被打成这样,屁都不放一个?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父亲。”
“阮荔家里这事说到底也不赖你,他们做的事情你一概不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何星也忿忿不平。
林盼盼眼泪汪汪地看着勾云野,不大高兴地说道:“荔枝姐,知道你被打的事情吗?我要告诉她,她们家不能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你身上。薛家是受害者,你难道就不是了吗?”
林盼盼说着就要拿起手机阮荔打电话,她的手却被勾云野按住了。
他摇摇头,声音沙哑:“别打。”

在阮荔被关了一个多月后,终于被阮茵兰她们放出来了。
他们坐在客厅沙发上垂头丧气,或许是因为起诉的进展不如他们想象的顺利容易,他们也不再提防着她会给勾云野泄露一些什么情况。
“一群见钱眼开的垃圾,家人死得冤屈他们也可以不管不顾。”薛叔叔坐在沙发上咒骂。
法院虽然将薛迎凡的案子立了案,但是由于证据不足,庭审时被驳回了诉讼请求。
薛叔叔现在除了干着急,也别无他法,事情好像陷入一个死循环。
学校知道阮荔家里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大四基本没有课程,学校批准了她一个月的假。一个月过去了,她该回学校了,阮茵兰也没有理由限制她的自由。
阮荔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她收拾好行李,对他们说道:“我今天下午回学校了。”
薛叔叔在沙发一角抽烟,没有看她一眼,不耐地摆了摆手。
这个家里容不下自己,薛叔叔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阮茵兰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拖到门外,压低了声音警告:“你回学校了我管不着你,不过你要是铁了心要和他在一起,你想想你妹妹,你能够心安理得吗?”
阮荔沉默,没说话。
阮茵兰咬牙切齿:“你们固执地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阮荔知道她要回学校,阮茵兰没有招了,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诅咒他们。
她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就算她们戳碎了她的脊梁骨,她也不会和他分手的。
阮茵兰走后,阮荔打开手机,微信、短信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她看到最新的微信来自于陶桃,三天前发的——
【荔枝,勾云野被打住院了你知不知道啊?】
被关在家里,阮荔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被打、住院,看到这几个字,阮荔脑子有点懵。
她快速地找到了勾云野的号码拨通。
电话里面的嘟嘟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荔枝?”勾云野的声音带着沉重的疲惫。
阮荔听着他疲惫的声音有种喉咙有点滞涩,眼眶发热,她问:“嗯。你在哪儿?”
“我?”勾云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我正在外面啊。”
“骗子!明明都住院了为什么不跟我说。”阮荔声音哽咽,“我晚上到你医院。”
阮荔马不停蹄地收拾好行李直奔机场,等到北城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
他住在vip的单间病房,阮荔先透过门板上的玻璃看见了他,他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头发
长长了一些,他靠在病床床头,怔怔地望着窗外,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眉目间笼罩着散不开的沉郁。
阮荔轻敲门,然后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勾云野转过头,他整个人清减了不少,眼里也没了从前嚣张跋扈的傲气与不吝。
阮荔的心口轻轻地瑟缩了一下,有阵微微的痛意。
“谁打的?”阮荔看着这样虚弱的他,声音发颤。
勾云野不答她的话,望着她的眼里满是疼惜:“一个月没见,变瘦了。”
“勾云野,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阮荔颤抖着,提高了音量固执地重复刚才的话。
她走进了才看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他从来都是那个占上风的少年,狂妄又骄傲,什么时候落到过这样的境地。
阮荔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一定是他们。可是勾云野不是勾泉的亲生儿子吗?为什么会有父亲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得去手,她不理解。
“好久没见了,过来抱一下。”
他伤成这样了,脸上还能挂着无所谓的笑意。
阮荔又急又恼,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他伸出双手虚抱住她,嘴里却溢出一声难耐的闷哼。
肋骨被踹断了两根,疼起来还真要命。
阮荔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连忙让他躺在床上,他的脸色都疼得发白了。
勾云野缓过来之后,躺在床上,问道:“你叔叔他们怎么样了?”
阮荔轻叹一口气:“他还是走不出来,起诉也被法院驳回了,其他几个患者家属全部撤诉,也不肯来作证了。”
这件看起来容易的事情,做起来却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难,一个几十年的大型药企,根深蒂固,各种关系网络更是四通八达,况且这个事情只是极少数的个例,只凭他们的力量犹如蚍蜉撼树。
勾云野抬头盯着天花板,盯了很久很久,他很坦然但又很迷茫地说道:“说实话,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了。”
阮荔心里很难受,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她不能只让他在前方冲锋陷阵,她现在既然出来了,她也必须做点什么。
勾云野出院之后,阮荔到北城日报找到了实习时候带她的杨荟,把薛迎凡的事情给她讲了。
“所以你是想通过舆论引起社会关注,逼他们就范,让相关机构介入调查?”杨荟扶了扶黑框眼镜。
阮荔点点头。
“我很想帮助你,但是很抱歉,北城日报是官方的媒体,是需要对自己的每一篇报道负责的。我们社会新闻是报道的尖锐有争议的社会事件,但是都是有详实素材作为支撑的。”杨荟很严肃地看着阮荔,“你只有薛迎凡一个人的死亡鉴定报告,这只是个例,不能称之为新闻。你懂我的意思吗?”
阮荔懂她的意思:“要是我能拿出更多的死亡鉴定报告呢?”
“谢氏毕竟背景深厚,发布这种新闻主编那里估计够呛。但是只要你能收集到更多的有用资料,我愿意为你们去争取。”杨荟说道。
阮荔道谢后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阮荔去了那几个死者家里无数次,吃了无数个闭门羹。
这天,她刚走到学校附近被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拦住了,阮荔看着他觉得有几分眼熟。
“我是勾总的秘书,阮小姐,我们勾总想和你喝杯茶聊一聊,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阮荔很谨慎地看他两眼,拒绝:“我和他没有什么可以和他聊的。”
阮荔猜想是因为薛叔叔对他们提出的赔偿不接受,所以他们才找她。
不过找她有什么用呢?薛叔叔才是凡凡的直系亲属。
“他想和你聊聊勾云野。请吧。”
勾泉的秘书带他到了一间僻静的茶室,里面弥漫着檀香的味道,勾泉坐在金丝楠木的桌旁,看见来人,他轻笑一声。
“阮小姐,我们之前见过吧?A大校庆的饭局上。”
阮荔没有什么兴趣和他寒暄:“嗯。不知道勾总找我是想要聊什么?”
“坐下慢慢说。”勾泉笑得和蔼。
阮荔坐在他的对面。
“我就纳闷他最近为什么大动干戈地非要和SD杠上,又是查阅公司内部资料又是向药监局申请调查,不惜一切代价,原来根源在这里啊。”勾泉轻轻地吹开漂浮的茶叶,“薛迎凡是你妹妹吧?”
“是又怎么样。”阮荔直视着他的目光,“如果你们的药物没有任何问题的话,何必担心被调查?”
勾泉把茶杯放在金丝楠木的桌面上,轻轻笑着说:“小妹妹,你知道SD这个药物上市之后,拯救了多少患者吗?它怎么可能有问题,它又怎么可以有问题。”
“你妹妹的事情只能说是一起意外,药物过敏导致的不良反应。一个家庭痛失亲人的确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我们也深表歉意和同情,况且你还是小野的女朋友,我也想尽我所能地补偿你们。”说着勾泉朝秘书使了一个眼色,秘书把一叠空白支票和黑色钢笔递到他的面前。
阮荔被他惺惺作态的表演深深地恶心到了。
“五百万再加北城的一套房子,怎么样?”勾泉把签好的支票递到阮荔面前。
北城的普普通通的一套三居室价值都要高达一千万,这个价格比打发其他的死者家属开出的价格要高得多,在他看来,他们没有理由不答应。
阮荔直直地盯着他,将他递过来的支票撕得稀碎丢到桌面,她冷冷地说道:“勾云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这个钱,我们家一分钱也不会要,我们不会放弃的,只要我们在一天,那SD的事情我们就会坚持追查下去。我们只要SD的内幕水落石出,不让更多患者被你们的药所害!”
勾泉看着被撕碎的支票,脸色未变,仍然保持着上位者得体的笑容,他拍了拍手:“小姑娘有骨气。不过你们要怎么查?你们能怎么查?你和你那个叔叔只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有什么资本和谢氏这样的大公司抗衡?你只不过是仗着你和小野的关系,以及他在谢氏里面位置,让他在前面替你冲锋陷阵、以身涉险罢了!”
虽然明白这是勾泉的套路她的话术,但是他最后那句话狠狠地戳中阮荔,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双手紧紧攥着裙子,裙子被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薛迎凡的死,给大家带来的情绪冲击太大了,而且他们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凭着法医出具的一张死亡鉴定报告书就能轻易地将SD的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怎样一棵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大树。
但是,勾云野却一定是知道的。
他在电话里的欲言又止、他叹息时的无奈、以及他面对毒打时候的隐忍不发。
想起这些细节,阮荔心脏被四处牵拉似的疼。
阮荔抬起头,眼里一片清明:“那你呢?你作为勾云野的父亲又做了什么?分明是你们做错了事情,你却默许甚至是授意你的小舅子毒打他,你知道他肋骨骨折了几根,在病床上躺了多少天吗?”
勾泉有些意外地挑眉:“小姑娘嘴巴很锋利嘛。”
不过下一秒,他话锋变得锐利:“可是你要知道,要是没有你,小野根本没有必要经受这些,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年,我会把一切路都替他铺好,他继续安然无恙地做谢氏的大股东,等到他大学毕业之后就可以接手谢氏庞大的家业,他的前途本是不可限量的。”
阮荔却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她冷冷地说道:“是吗?如果你真有这么好心,你会舍得伤害他?”
勾泉刚才所有面上的伪装终于快挂不住,他索性不装了:“你比我想象得聪明,对聪明人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和勾云野分手,离开北城。”勾泉点燃了一支
烟,将打火机扔到桌子上。
阮荔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凭什么?”
他的脸在缭绕的烟雾中忽明忽暗,阮荔听见他说:“小野是个固执又重情义的人,如果你还在他身边,他势必要费尽一切心机继续追查。只有你离开,他才有可能放弃。”
“所以我非走不可的理由是什么?”阮荔在探他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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