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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珠/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松庭)


“伊陵郡之所以还能井井有条,有你能力的一部分,也有城池大小的缘故,伊陵不过一郡之地,你尚有管辖之力,可若扩大到一州呢?南雍境内,有多少个伊陵郡,多少个鹤州?”
裴照野很想反驳她,这都什么狗屁歪理。
可他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会儿,居然还觉得……挺有道理。
她书读得多,她的确有理。
见裴照野不说话,骊珠又偏头仔细打量他神色,道:
“我不是在指责你,虽然你做的事,有十个九族都不够灭,但至少伊陵郡的百姓过得很好,这是你的功劳。”
裴照野笑了下:“既然有功,公主准备赏我点什么?”
“赏你做盐官啊。”骊珠眨眨眼。
“谁稀罕什么破盐官。”他眼珠很黑,视线从她的唇上掠过,“换个实际点的。”
骊珠认真思考。
实际点的……
前世裴照野突然改变主意,入仕为官,红叶寨一定有什么变故。
或许就与伊陵郡的这些官员有关。
在回到雒阳之前,她想找出导致这个变故的原因。
骊珠若有所思:“明日,我去一趟官署……”
“不要什么盐官,亲我一下,然后我送你回雒阳。”
裴照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撂下这句话。
骊珠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茫然抬头,下意识想看玄英和长君的反应,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退至后方树荫下,并未听他们的对话。
“……啊?”
裴照野笑容不变:
“裴家的消息传出去,官署上下必定严密得跟铁桶一样,你去了也讨不着好,真想管这个事儿,不如回去跟狗……跟你爹告状。”
骊珠:“不是,你刚才好像说,亲……”
“我是说了,不过亲不亲随你,实在不愿意亲,我也会送你回去。”
他神色间有种平静坦然的无赖。
骊珠觉得自己好像在听什么天书一样,有种云里雾里的迷茫。
他还在循循善诱道:
“但实话实说,我确实真的很想亲你。”
骊珠被他接二连三的好几个亲砸得晕头转向。
“……你为什么,突然……”
骊珠被他这番话搅得完全忘了刚才想说什么。
就连前世,每次裴照野从边关归来,两人分别太久,再见时也会有一种奇怪的生疏陌生,需要好几日才能缓过来。
更何况是此刻连样貌都要年轻许多的他。
尽管知道是同一个人,但陌生感仍然存在。
骤然听到这种话,骊珠感觉自己整颗脑袋都在冒着热气。
“不是突然,我盯着你的时候经常在想这件事,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
他坐在食案对面,撑着头端详着骊珠。
见她久久未有言语,紧绷的手指松了松。
“很讨厌吗?不愿意也没关系,不用有什么顾虑,说了送你就会送你的。”
“……”
骊珠端起碗。
“不讨厌。”她抬眸,有些嗔怒地扫他一眼,“但也不能是现在吧!天黑一点,黑一点再亲!”

她什么时候说要立马回雒阳了?
骊珠盯着那个神色从容的侧影,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又故技重施, 用这种话乱她心神。
居然还想赶她走!
“山主, ”名叫仇二的山匪上前, 抱拳道,“那个叫陆誉的男的说有事找您过去一趟。”
裴照野掀起眼帘。
“说什么事儿了吗?”
仇二刚想开口, 忽而对上那张春风满面的俊脸, 一时愣了愣。
……出院门的时候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怎么一转眼就眉飞色舞, 心情大好起来?
“没说, 但应该是府内守卫的事。”
裴照野颔首起身, 又回头对骊珠道:
“我去看看, 你接着看你的册子,抄累了可以使唤顾秉安,他就喜欢被权贵当牛马使唤。”
顾秉安:“……”
好歹毒的一张嘴。
然而转过头。
“公主需要帮忙吗?在下当过三年胥吏, 整理文书案卷,地方法例章程,都是我的专长。”
顾秉安笑眯眯地替骊珠研起墨来。
借着整理裴家册子的机会, 骊珠与顾秉安一问一答, 开始初步摸清伊陵郡官场的情况。
却说另一头,裴照野跟着仇二正往后院去。
仇二:“……朝廷的正规军确实有点东西,昨夜到现在,他负责的西跨院愣是没出半点差错,倒是咱们这边……山主,您看什么呢?”
抬头瞧着天色的裴照野问:“现在什么时辰?”
“未时六刻啊。”
未时六刻……离天黑还有近两个时辰。
裴照野啧了一声, 收回视线。
“咱们这边怎么了?”
“闹了两场呢,第一次是熊右围院子的时候,见人家小娘子身边的婢女美貌,摸了一把,人家差点咬掉他一块肉。”
裴照野嗤了一声:“狗改不了吃屎,第二次呢?”
“第二次……”
没等仇二说完,拐过长廊,满院子黑压压的人朝裴照野望了过来。
人虽然多,形式却一目了然。
面色冷硬的执金吾校尉和女眷一边,红叶寨的山匪们一边。
陆誉大马金刀,坐在一张竹马扎上,在他身后,一个蓬头散发的女子裹着他的外袍,躲在三两个舞姬歌伎怀中饮泣。
裴照野一见这场面,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才的好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冷冽目光扫过另一边站在的山匪们,其中一人鼻青脸肿,心虚得直打摆子。
陆誉起身,沉着脸道:
“裴山主。”
“怎么搞得剑拔弩张的,陆大人,你打的?”
裴照野勾着那人的脖颈,将那名鼻青脸肿的山匪从人群里拉上前来。
捏开他的嘴,发现里面满口是血,连牙都掉了两颗。
他冲陆誉笑了笑:
“昨夜得我命令,弟兄们披星戴月,一路从虞山赶到襄城,昨夜更是一夜厮杀,轻伤二十一人,重伤两人,我们红叶寨是仗义相助,陆大人却一出手就将人打成这样,不合适吧?”
原本气势汹汹的陆誉一怔。
“……就是!”
原本理亏矮了一头的山匪们,闻言振奋起来,嚷嚷道:
“救了你们娘子,你倒反过来打我们的人,这不狼心狗肺吗!”
“再说了,不过是个舞姬,关你什么事儿,你急什么?”
“莫不是你自己瞧上了,也想偷香吧?”
山匪们哄笑起来。
裴照野面色如水,冲丹朱使了个眼色。
丹朱得令,吆喝着将后宅的这些女眷全都赶回了屋内。
裴照野手指点了点那个低泣的女子。
“你留下。”
那女子浑身哆嗦。
裴照野缓步上前,目光平静。
然而那种绝对武力带来的威压却极为恐怖,尤其是已经切身领教过的陆誉,更能清晰感受到这份可怕。
陆誉:“你想做什么!裴照野!枉我们娘子替你说尽好话……”
裴照野眼睫微颤。
丹朱上前,低声道:
“山主,没得手,就是把衣裳扯坏了,还好这个陆大人来得及时。”
裴照野微微颔首,视线越过陆誉,落在那女子身上。
应该是府内养的舞姬。
裴照野推剑出鞘。
陆誉脑子里的弦本就崩得极紧,见他拔剑,更是立刻有了反应。
然而裴照野反应更快,陆誉几乎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被他的剑柄反手砸中了头。
陆誉踉跄半步站定,眼含盛怒。
“这一下,打你下手太重,寒了我们红叶寨仗义相助的心。”
鼻青脸肿的山匪刚要咧嘴一笑,就听他们山主继续道:
“这一剑,你来还。”
舞姬怔怔瞧着递到她面前的剑。
就连正欲还击的陆誉,面上暴怒之色也一瞬凝固。
“山、山主……”
裴照野回过头去,笑吟吟道:“带你们出趟门,就这么给我丢人是吧?”
方才鸟叫似的一群山匪一片死寂。
陆誉打量他的目光幽深起来。
“按旧例,奸淫妇人者死,调戏妇人者断指,但你他大爷的差点就得手了,光断一指未免太便宜你,今日就开个新例。”
裴照野见那舞姬哆哆嗦嗦不敢接剑,便自己执剑,指向面色苍白的李二虎。
“若有奸淫未遂者,受一刀,至于捅哪儿,她说了算。”
裴照野回眸,淡淡看她。
“你想捅哪儿,指给我看。”
李二虎噗通一声跪下:“山主!她就是个舞姬!她就干这个的啊!”
裴照野只是问:“决定好了没?”
那舞姬有点迟疑,好一会儿,才指向李二虎的心脏。
噗嗤——!
被刺穿心脏的山匪重重倒地,院内静悄悄的。
不知为何,陆誉亦是心头一颤。
裴照野扫视一圈:“还有个熊右呢?”
“山主——”人群中,一名络腮胡大汉讪讪道,“我自断,自断……”
裴照野颔首:
“诸位弟兄辛苦了,回去后各领十金,休养半月。”
一听这话,众人眼前一亮,齐声谢恩。
山匪们散去,裴照野回过头,见陆誉神色复杂地瞧着他,不禁一笑:
“不服气?看着你们公主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让你还一拳。”
陆誉没吭声。
他平日虽然沉默寡言,不争不抢,但论及武艺,说不自傲是不可能的。
就算之前惜败于裴照野手下,他也觉得此人不过一介草莽,不登大雅之堂,败是败了,但并不服他。
然而今日经过此事,方才发现此人并非有勇无谋的莽夫。
一来先是给足了自家人颜面,不至于堕自己的威风,让底下人寒心;二来,又赏罚分明,手段极其狠厉,就连军中恐怕都做不到这样说一不二的惩戒。
有勇不可怕,有谋也不可怕。
可怕的就是有勇有谋,还懂得隐忍,这种人,哪怕现在窝在一个小山沟里,也是潜龙在渊。
“……裴山主言重。”
陆誉说完,又道西跨院那边还有事要忙,转身离去。
送走了这位执金吾大人,又派了丹朱负责看守裴家后宅。
裴照野这才彻底冷下脸来,独自坐在台阶上,一脸的阴晴不定。
真是货比货得扔。
从前他觉得他们红叶寨,在匪贼这一行里头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
结果刚来裴家没多久,见到裴家这些精心培养的舞姬歌伎,这些个给他丢脸的玩意儿,裤腰带松得拎都拎不起来。
倒把这个雒阳来的执金吾,衬得跟话本里英明神武的大将军似的……
那个小公主还想招安他们。
要是听说今天的事,她那么嫉恶如仇,眼里见不得沙子,还不知该如何厌恶他们红叶寨。
秋日晴光从树叶间隙筛下。
裴照野抬头看了一会儿天色,又想起那日她在酒楼时,笑盈盈说他和旁人不一样,是大英雄。
光斑在他面上忽明忽暗的游走,他眯着眼想:
一个匪贼,算什么大英雄呢?
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山主,绛洲雁山里送来的信。”
裴照野接过简牍扫了几眼,神色微变。
让人问清骊珠在哪儿后,他抬脚快步朝书房而去。
还没进去,就听到书房内传来阵阵哀嚎声。
“……你做什么呢?”
裴照野扫了一眼正被长君打板子的少年。
骊珠正色道:“欺负你的人也有他一个,昨儿光打了他亲爹和大伯,忘打他了。”
长凳上的裴绍一脸的眼泪鼻涕,见了裴照野忙喊:
“哥!救命啊哥!裴家好歹给你一口饭把你养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裴照野冷笑一声,心想这时候你知道叫哥了,以前让人把他脑袋往泔水桶里摁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顿了顿。
裴照野慢吞吞道:“他说的,也有点道理。”
骊珠意外地看向他。
他迎上骊珠目光,眉心微蹙,似乎有点不忍。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好歹兄弟一场,冤冤相报何时了,胤之身体还不好,不然就……算了?”
果不其然。
骊珠原本见这少年挨了几板子,已经消了大半的气,可听裴照野这么一说,顿时又窜出火来。
“怎么能算了!他欺负你的时候可没说算了!还有,他不准叫胤之,换个名字!”
裴照野挑眉:“为何?”
“……君子万年,永锡祚胤,他哪点配得上这个‘胤’字?”
又不是她说“裴胤之是这世上最好的小郎君”的时候了。
裴照野心念忽动。
她既与裴家毫无瓜葛,当初在虞山碰面时,又为何会突然提及裴绍,箱笼里还带着一封写了裴绍名字的举荐信?
一时想不通,裴照野暂时按下不提。
他取出方才收到的简牍。
“先别管他,刚刚收到消息,绛州今年歉收,官府却避税逼得紧,雁山有一伙年轻力壮的农民,颇得名望,纠集了附近盗贼,合一千余人——这么多人,又没粮食,恐怕要出大事。”
骊珠心头一沉。
他的猜测没错。
前世,雁山这伙人会在初冬,绛州开始爆发饥荒时揭竿起义,号雁回军,劫掠官府粮仓,屠杀各地官员。
不到半年时间,他们就会扩张到上万人,并且会与睢阳薛氏联手,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然而雁回军内全都是农民、盗贼。
薛氏稍使手腕,内部便土崩瓦解,全成了给薛氏做嫁衣。
薛氏一旦成了气候,朝廷便只能重用覃氏。
一切都将进入前世的轨道。
骊珠蓦然抬头,握住裴照野的手臂:
“起义是杀头的大罪,要不是吃不饱饭,没人愿意冒险——若是能够筹集粮食,调往雁山,或许可以暂稳局面。”
裴照野沉思片刻,刚想开口,就听门外有人道:
“宛郡去年换了新稻种,收成颇丰,公主要是着急,我刚好可以和这封信一并送回家,让二叔他们帮忙查查,目前能腾出多少粮来救急。”
紧攥着手臂的力道一松。
裴照野愕然看着少女提裙朝覃珣跑去。
“真的吗?那你快写!”
差点忘了,抛开皇后犯蠢非得杀她这件事不提。
在别的事情上,至少此刻覃氏与皇族的利益一致,绛州要是乱起来,覃氏不会无动于衷。
骊珠说完,又看了眼覃珣手里的信件,问:
“你决定好了?”
面如冠玉的年轻公子,闻言露出落寞之色,惨然一笑。
“覃家做出此等丑事,的确无颜再尚公主,更何况,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我又何苦强求,坏了我们自幼的情谊?我已写好信件,说服我父亲放弃这桩婚事……希望公主日后能寻到真正的如意郎君,觅得幸福。”
骊珠心想,只要你们家能不骑在我家头上,我这辈子一定幸福!
“书案就在那儿,你写吧,要我替你研墨吗?”
骊珠生怕他反悔。
覃珣也知道骊珠为何如此殷勤,但他装作不知,只温柔笑道:
“好啊,那就劳烦……”
“诶呦!!哥你踩我手了!”
骊珠和覃珣同时朝一旁看去。
裴绍死鱼似的趴在长凳上,裴照野面色如水,缓缓抬脚,脚下果然正踩着裴绍的手指头。
他唇边浮起一点笑:“抱歉,踩疼了?哥不是故意的,别多心。”
裴绍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但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
裴照野看向骊珠。
“我忽然想起来,伊陵郡不只今年,这三年的收成都不错。”
骊珠果然眼前又是一亮,哒哒哒跑回到裴照野身边。
“真的?”
“真的。”
骊珠闻言心中更加欣喜。
若是一郡的粮食,她还担心不够,毕竟还要给本郡百姓留出储备。
可若是两郡,就有把握多了。
“伊陵郡收成好,粮食也都在官府的粮仓。”
笑意微凉的覃珣温声道:
“多谢裴山主告知,我定会一并去信,让家中帮忙协商安排,就不用裴山主操心了。”
裴照野状似恍然:
“协商?哦对了,你那个二叔跟伊陵太守关系好得都能一起商量杀公主,覃公子家里的确很有人脉。”
覃珣唇边的笑意有些凝固。
“珣公子,”玄英适时打断,“笔墨已备好了。”
裴照野冷眼看着覃珣从他旁边擦肩而过。
回过神来,发现骊珠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骊珠:“你……是不是很讨厌覃珣啊?”
裴照野心说他看他一眼就想一脚踹死他,这不是废话吗。
然而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还好,”裴照野正色道,“他不珍惜你,我只是为你抱不平而已。”
骊珠听了他的话心头一软。
赶她走归赶她走,他还是在意她的。
至于对覃珣……
骊珠忽而想到了前世临死前,覃珣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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