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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吻(冷萃无蔗糖)


秦崇没见过梁听雪这副模样。
像是浑身竖立尖刺的受伤小兽。
眼中闪着警惕与敌意,周身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戒备气息,随时准备对任何接近的威胁发起猛烈的攻击。
血不断从袖口往下淌,这一幕视觉冲击太强,仿佛要击穿他的心脏。
他沉住气,语调软了几分,“先去医院,好吗?不管怎么样,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梁听雪很清楚,刚刚在医院缝的针,被秦崇刚刚那样一扯,崩裂了。
可她此时偏执地不想见他,不想要看他为了黎岁做任何让步的模样。
梁听雪咬紧了牙关。
“你走。我自己会去医院。”
最终,秦崇还是被她不遗余力地赶出了门。
秦崇面向着工作室的大门,面色发冷。
这倒是第一次,梁听雪如此固执地忤逆他的意思。
他沉眉,回到车上,拨通了季骁的电话。
大概十几分钟后,两名医护来到了秦崇的车前。
男人降下车窗,指了指还亮着灯的三楼。
电话陡然响起。
“秦总,消息已经全面封锁了,尼日酒店这边所有客人的电子设备都查过,影像资料全都删除干净了。”
秦崇摁了摁额角,“有没有人拍到黎岁掉下来之前的画面?”
“似乎没有,被拍到的都是黎小姐已经躺在地上的照片。”
“问过事故附近包厢的客人吗?”
季骁迟疑了一瞬,“倒是有客人说……听到了黎小姐大声呼救的声音……”
秦崇这边沉默,又朝梁听雪的工作室看了一眼,眸光比月色冰冷。
“再查清楚些。”
后半夜,梁听雪察觉尤子惠赶过来时,已经疲乏得睁不开眼了。
刚刚秦崇叫来的医生梁听雪没再赶人走。
情绪起伏太大导致她眼皮重得厉害,实在困得不想上医院。
最后囫囵地跟尤子惠说了句没事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尤子惠把会议室锁了,没让人进来打扰她。
梁听雪一睡就到了中午。
一醒来,她就看到尤子惠那张脸放大了贴着她看。
“雪,你感觉如何?”
梁听雪记忆慢慢接续上,拿手背挡了挡阳光,又闭了一会眼。
“没事呢。”她的声音似乎还在睡梦中。
“你跟方洲集团的秦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尤子惠问得突然,梁听雪倏然睁开了眼。
“为什么这么问?”
尤子惠,“昨天那一出整得挺轰动,有人扒出你和秦总的关系,是……”
“是什么?”
她猛地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等着尤子惠的下文。
“隐婚夫妻。”
虽然秦崇封锁了消息,但是尤子惠混的圈子杂,这个传言还是落到了她耳中。
尤子惠刚听到的时候也是懵大发了。
尤其是她不止一次在梁听雪面前拿秦崇当浪荡公子典型来讲。
这俩要真是夫妻,那她就是天天拿刀往梁听雪心上捅了。
“是真的吗?”尤子惠瞪大了眼看她。

在这个节点上,她一点都不想牵扯出更多的麻烦事。
尤其是她打定了离婚的主意,没必要公开夫妻关系。
尤子惠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呢!如果秦总真的是你老公,那他就是本世纪第一大渣男!”
“对了,昨天你和江律师……”
尤子惠还想问她昨天在警局的情况,被梁听雪打断了。
她打开手机,想确认一下现在传言散播的程度。
似乎不严重,起码没有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她也相信秦崇不会让这件事情过多发酵。
“子惠,我今天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有几个单子你留意一下,我可能顾不上。”
“放心,你忙去吧,有我呢。”
医生叮嘱过梁听雪,让她隔天还是要到正规医院去进行护理。
因为她说不上来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刮伤,伤口又二次崩裂,自己处理怕是不够妥当。
她本来没有想要去安山医院,可是安山她的离工作室最近。她想着节约时间,又想着门诊和住院部那么远,不至于碰到不想见的人。
可偏偏就是那么巧。
梁听雪刚要进外科部,黎岁恰好被秦崇带着从电梯出现。
像是要往检验科走。
见到梁听雪的第一瞬间,黎岁就仿佛被吓到一般,脸色惨白,朝秦崇身后猛地一躲。
她脸上的淤青很严重,看起来确实像被施暴过似的。
秦崇眼睫微压,向后睨了一眼黎岁,“你怎么了?”
黎岁指尖重重抓住秦崇背后的衣摆,无言表示着她的恐慌。
见她如见煞神的这一幕,把梁听雪给看笑了。
吴聿从两人身后走出来,“岁岁当然是害怕了,被歹毒的女人从那么长的阶梯推下来,换谁谁没有阴影?”
黎岁突然上朝前两步,软软环住了秦崇的胳膊,“阿崇你别怪听雪,肯定是我的出现,搅扰了你们的生活,其实你不该找我回来……”
梁听雪又怎么会听不出黎岁这句话,是在强调秦崇对她的特别。
黎岁,“听雪,我不怪你,我也没有受多大的伤,你……”
吴聿不满斥道,“岁岁,你离她远点,不怕她再推你一把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将她塑造成一个恶人。
从头到尾,秦崇就这么冷眼看着她,一言不发,半晌才质问似的出声。
“伤口处理好了?”
梁听雪撇开眼,抓着手里的排号单,恹恹垂眸,“没。”
秦崇,“处理好了之后来找我。”
他的声音很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慑。
梁听雪知道他要找她做什么。
让她解释,让她道歉,总之只要沾上黎岁的事,她就仿佛有原罪一般,怎么做都是错。
梁听雪鸦羽的眼睫半垂着,“我没什么要交代的。只要两位大少爷别来只手遮天这一出,我相信警方会给出让大家满意的调查结果,如果警方在现有证据下,还判定是我的责任,我也认。”
说完这一句她转身,可秦崇薄凉的话从她耳侧擦过。
“都撤案了还调查什么。”
“你以为你昨天晚上出得来,靠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破律师?”
全球第一梯队的剑桥法学院毕业,不到30岁成为红圈律所高级合伙人的江书晚,在秦崇他们这些贵公子眼中,却只是个“破律师”。
梁听雪的身子僵住,脑子轰了一声,怎么还是撤案了?
吴聿嗤笑一声,“行了,你现在还是秦家少夫人,要是真的下狱只会拖累阿崇,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掩人耳目了吗?”
几个人从她身边走过,她攥紧了拳,给江书晚去了电话。
“江律师,昨天你帮我取保的时候没有成功吗?为什么还是撤案?”
“梁小姐,别着急。”
江书晚声音平和,带着几分安定人心的沉稳,“昨天我们确实是走了正常程序出来的。我去了解情况。”
这时候外科叫到了她的号,她也只能先压下心里的急躁,处理伤口。
从清创室出来的时候,黎岁像是专门等着她似的,就杵在科室门前。
一见她,目光立刻追过来。
“听雪,都这么长的时间了,你怎么就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呢?”
她的声音掖着高傲,不再有面对秦崇时的娇软。
身上披着的是秦崇的外套,站在那,就是对梁听雪的一场无声嘲弄。
梁听雪眼神发冷,“你抓得住秦崇的心,那还演昨天那一出做什么?”
黎岁纯情无辜的脸上漾开笑容,“我只是想让你认清楚现实。阿崇千辛万苦找我回来,我被他打动了。他奔向我一次,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他的手。”
梁听雪冷冷哂笑。
是该为他们的双向奔赴感动到流泪吗?
“我现在精神状态还不稳定,有些细节记不清了。但是听雪,这件事总归我不会再追究。”
黎岁眸色亮亮的,脸上的伤也遮不住一副被泡在爱情里滋润的模样。
黎岁继续道,“昨天的事,阿崇不会听你的解释的。他只信我。”
“你也别再折腾了。”
梁听雪无语笑了,“你失忆了,我可没有。”
黎岁眉心一拢,“那你想怎么样?”
“我?”梁听雪,“当然是……”
她没把话说完。
当然不说。
跟恶鬼亮什么底牌。
刹那间,黎岁突然又出现了那副恐惧的表情,“听雪,我没有那意思,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演技说来就来。梁听雪立刻猜到自己背后不是秦崇就是吴聿。
她回头去看,果不其然,秦崇正从不远处阔步走过来。
真他妈该把录音笔焊死在身上。
“你又干嘛了?”男人面色不虞,质问相当明显,是对着梁听雪的。
“你觉得我能干嘛?”
也就两句话的功夫,黎岁已经又躲到秦崇的怀中,拉着他就要走。
“她是病人。你少刺激她。”
秦崇撂下了这句,就任由黎岁拽着他离开了。
梁听雪看着两个人离去的方向,眉眼里只剩下冷。
听见秦崇的警告,她心底已无波澜。
她早该从黎岁的有恃无恐中彻底醒悟了。
出了医院,她去了趟警局。
得到的回复很明确,撤案决定是上头做的,底下经手的警察干涉不了。
梁听雪两只眼睛如团着黑雾,凛凛生着寒,“那我再报一次案。”
警察撩眼瞥了一眼她,“事由 ”
“诬陷,诽谤。”她掷地有声。
“姑娘,那是秦家罩着的人。你确定要这么做 ”
警察没办法跟她把话说得更明白,但是一句秦家罩着的人,也够敞亮了。
换言之,她没背景没权势,人微言轻,根本没办法斗得过。
梁听雪笑了。
黎岁是秦家罩着的人。那她算什么?
梁听雪郑重其事地点头。
“我确定。”

出警局时已经快天黑了。她去了华洲大学旧的职工宿舍楼。
如果想要清醒地将婚姻割舍,首先她要确认一件事。
宿舍楼已经很破旧了。
几乎所有的职工都已经搬到新建的公寓里。
如今梁慕清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倒是清静。
她拾阶而上,走到三楼,熟练地从花盆的土里拨出钥匙,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打开门。
“爸,你在家呢?”
虽是嘴上这样问,但梁听雪对他现在在家的事无半点惊讶。
她早就摸清了梁慕清的作息。
梁慕清在简陋书房里看材料,听到声响,僵硬地转头过来,在看到梁听雪的瞬间,脸上有一丝不自然。
她走进客厅,顺手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给您找的钟点工又被您赶走了吗?”
梁慕清,“我一个人住,要阿姨干什么?我自己有手有脚,会收拾。”
梁听雪不应话了。
父女俩之间的气氛很僵。
过了一会,梁慕清才摘下眼镜,放下手上的东西,从书房走出来。
梁听雪视线触及茶几上,数份华州大学的异议申诉表,情绪复杂。
梁慕清本身是华州大学的外语院院长,成就斐然。
因为苏家的设计,被诬陷性骚扰女学生,继而被华州大学撤职,改变了他清风傲骨的一生。
申诉,证明自己的清白,已成他的执念。
梁听雪已经记不得他申诉过几次了。
他最后一次申诉已经提交了大半年,直到现在,华州大学还没给结果。
梁听雪用自己在大学里的关系探听过。
华州大学压根没打算给他返校机会。
这件事没移交给警方,由学校交涉让女学生“谅解”,已经是给梁慕清最大体面了。
梁听雪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温声开口。
“爸,我今天来,想跟您商量个事。”
“我想带您到国外去生活,远离这里的是非,等听白出来了,我也会把他接过去,我们一家人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梁慕清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只是冷淡道,“出什么国?”
“要去你自己去,带上我干什么?”
梁听雪听着他的话,眼神往下沉了几寸。
他们父女之间的隔阂很深。
梁慕清无法接受,他被构陷到名誉扫地,险些家破人亡的地步,源头居然只是有纨绔子弟盯上他的女儿,企图摧毁梁家来得到她。
他气到发疯,明明梁听雪也是受害者,可梁慕清就是忍不住红着眼睛咒她,说她是祸患。
被革职时,梁听雪怔怔地看着一向儒雅温和的父亲,嘴里全是对她的咒骂,那一刻她的心沉到了冰窖里。
事隔一年,梁慕清后悔过。
但造成的伤害已经太深,这还是事发后头一回,梁听雪明着来看他。
梁听雪坐立不安,抠着自己的指甲缝,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
她嫁给秦家寻庇护的事,至今还没跟梁慕清说。
怕梁慕清那清高的性子,和豪门世家的高高在上相互看不惯。
而且当时梁慕清根本不管她,也不在意她究竟处在怎样的水深火热里,对她只有恨。
如今都要离婚了,倒也没必要再提及。
她深呼吸继续道,“爸,你也知道,北城苏家不好躲…事到如今,他仍然在骚扰我…我想,还是到国外去,才能彻底安全。”
梁慕清这才抬起头,正眼看她。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梭巡,仔细看,发现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憔悴,身形似乎也比以前瘦了一大圈。
虽然一年里,梁听雪看似对他不闻不问,他心里清楚,每次他出趟门,回来时变得整整齐齐的屋子,都是梁听雪过来亲手打扫的。
厨房里莫名其妙多出的营养品,永远不等他吃完就又满了的米缸,油盐酱醋,全都是她添的。
她想来看他,又怕自己的出现惹他不快,就这么默默地用行动照顾他。
她多懂事啊。
梁慕清的愧疚被她的一举一动抽丝剥茧,对她的心疼霎时涌上心头。
他默了好一阵,温声开口,“小雪,爸爸从小让你接触那么多国家的语言,就是为了让你畅通无阻地去感受这个世界。如果在这你待得不舒服,那你就走出去看看。”
梁听雪怔怔抬眼,眼眶一热,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听到父亲这样温柔与她说话了。
梁慕清继续道,“但是爸爸不走,我要留在这,等华州大学给我一个交代。”
她犹豫了一阵,还是开了口,“爸,放下吧,他们不可能还您一个公道的。您明明知道他们都是勾结……”
梁听雪找了那个“被诬陷”的女学生无数次,人家背后是苏家,任她怎么说都没用。
梁慕清严厉地看了她一眼,“谁都能劝我放下,你可以吗?”
“我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谁?”
“你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只是一个公道吗?我爱惜了大半辈子的羽毛,就毁在你手上!”
梁慕清一句说得比一句重,梁听雪看着他又险些失控的样子,就明白他心里对她的怨怼仍然无法消弭。
教书人最爱惜自己的羽毛,被泼了那么大的污点在身上,得不到他满意的结果,恐怕这辈子都难以释怀。
只是梁听白还在牢里,她又怎么可能扔下父亲一个人,兀自出国呢?
她没敢继续往下听,紧紧咬着牙,一言不发地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在下了半层楼阶梯后,她才听到身后的一声轻叹,声音像一片迟钝的瓦。
梁慕清道,“一个人受了冤屈,只有他本人会耿耿于怀。但是如果连那个人都放弃为自己申冤,那就再也没人在意了。所有人都会以假象为真相。小雪,你就当我自私吧……”
像说给她听,又像是喃喃自语。梁听雪转弯下楼,到底没再回头看。
短短一天,关于方洲集团掌权人和多个女人的绯闻热搜愈演愈烈。
连带将他平日纵情风月场的风流事也捅了出来。
似乎是有人有心在搞事。
梁听雪默默围观,没多大心里波动。
如今她更关注的,是自己的案件能否立案成功,自己能否清清白白。
在尤子惠家蹭吃蹭喝第三天,梁听雪差不多回复了元气。
去了定制店按照江书晚的尺码挑一件西装外套。
回工作室之前先拐了个弯进了隔壁的律所,把衣服送给江书晚,算是道谢,也算赔件新外套给他。
毕竟那天披在她肩上的西装,已经被血渍染得不像话了。
临走前,她还跟江书晚要了一份离婚协议的模板。
“有朋友要离婚?”江书晚似笑非笑地看她。
“一般开头说‘我有个朋友’的,大概率就是自己的事。”
“梁小姐,你该不会是哪个豪门太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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