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药材搁在家里都发了霉,穆山川他们家儿子现在急着治病,就凭他们那点儿钱,见大夫一面都难,你就当做个好人把这些药材拿给他换些钱来!”金四莲立即点头答应。
穆温染这个小畜生把她女儿弄成这样,她正要去找他们算账呢,要是能讹一笔钱来,那就更好了。
带好药材,周氏带着这母女两人出发了。
穆温染当然知道穆家不会就此罢休,早早打发了秦柳娘与穆山川带穆子言去镇上看看病。
她则是在家里坐镇,等着周氏的到来。
“穆温染,你这不要脸的小娼妇,给我滚出来!”果然,穆春雨走了不过一个时辰,家门外就响起了周氏的一阵怒骂。
穆温染不红气不喘,胖乎乎的身子干脆堵住了自家大门,双手叉腰,等着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
“周奶奶,这么大老远的跑来有何贵干呢?”她这一声周奶奶呛了周氏一句,她指着穆温染,手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节日里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呀?我说分家就分家?”周氏恶狠狠地说着,顺便抬头打量了这茅草屋子一眼。
当然破旧了点儿,但好在干净整洁,还不错。
“就是,但是娘怎么跟你们说的?允许你们从咱们家带钱出来了吗?”金四莲更是嚣张,双手插着腰,看着像个茶壶一般,根本就是个市井泼妇。
“您是咱们家里唯一的长辈,您一开金口,我们哪还敢有半句怨言呢?当然要听你的话了。”穆温染笑嘻嘻的,面儿上虽然恭敬,但心里却满是鄙夷。
“咱家屋子不好,穆春雨关门的时候磕了一跤,我追上去人已经跑得没影了,也不知磕着了没有。”她风轻云淡地赖掉了这件事。
可金四莲却急得直跳脚。“你这个骚狐狸,还嘴谎话连篇,我家春雨明明就是被你打伤的。”
穆春雨突然瞪大了眼睛,伸出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话要有凭有据啊!这儿不光是咱们一户人家住,要是你能问出一户人家亲眼见到我打穆春雨我就认栽,要是找不到别怪我去官府告你栽赃罪!”
金四莲哪里肯就这样认输?忙招手让穆春雨过来,给穆温染看腿上的伤。“春雨!”
可她那一声稍后却无人应答,她扭头一看,穆春雨竟然不在她身后,心中不由得着急,关键时刻这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周氏不耐烦地看了喋喋不休的金四莲一眼,老谋深算地一步步逼近穆温染。
“就算是分了家,你爹你和我有血亲关系!他从老娘的肚子里蹦出来的!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老子到我面前来,我都照样骂!”她如此压迫着穆温染 踮着脚尖往屋里张望。
“让开!”
“呵呵,您这样分家的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既然分了家,就别再藕断丝连的了,对不起,我爹娘今儿个不在家,您赶下次吧。”
穆温染丝毫不让步,利用自己的身形优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卡在门框里,愣是让周氏束手无策。
“好你个穆温染,真是没大没小!你给我记着,老娘我原本只是吓吓你们,这分家的事可是你提出来的!我看到你爹娘回来,你要怎么和他们交代!”周氏气得直喘气,一双阴森的眼睛将穆温染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之前她咋没发现呢!
穆温染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家子人还真是奇葩,自己做过的事从来都是赖的得干干净净,日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就是!奶,咱不要和这个没教养的东西一般计较!亏爹今儿个知道我们出来还给我拿了一包药菜,说是让我来交给小叔给子言弟弟治病呢!”穆温染正和周氏金四莲周旋着,却不知道穆春雨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
她挽着周氏的手臂,横了一眼穆温染。
“奶,咱犯不着和这个榆木脑袋说道理,爹也真是太心软了,日后我绝不会往这里拿了一分一毫的东西。”金四莲急忙点头表示赞同,周氏的脸色却并无好转。
“早就跟你爹说过,这一家子都是些没良心的,拿这些药材出来是想给我难看吗?”说着,她没起手里的竹拐,狠狠的一下抽在穆春雨的手心,疼的她哎哟一声惨叫。
“还有你这个小蹄子!”她一咬牙,面目狰狞地再次抬起拐杖就想往穆温染的身上抽去。
这老东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还以为她是以前的那个窝囊废,任凭她打骂吗?
穆温染眼神一暗,瞧准时机,一把赞助了周氏灰来的竹拐,往自己身边拉来。
周氏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毫无防备,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拉着往前冲去。
金四莲与穆春雨原本只是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穆温染挨打。
可她突然来这一下,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周氏摔倒在地上,伴随着哎呦一声惨叫,摔了个狗吃屎。
“你这个种地不出苗的田埂,六亲不认,翻不过面儿来的娼妇!烂牛牵的现世报!”周氏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住这样摔?立即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哀嚎起来。
穆温染看着金四莲和穆春雨两人吓白了脸去扶周氏,依旧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看样子她下手还是太轻了,这老毒妇还有力气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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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有人生没人养的畜生,咱们走!”周氏狼狈地爬起身,却也不敢和穆温染来硬的,只得在金四莲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草屋。
真以为她是软柿子这么好捏了?穆温染仰起头,拍拍手,满意地回到家里紧紧关上了门。
草草吃了两口饭,她就去山上采药了,顺便去了一趟镇上,拿暂时用不着的珍贵药材和药材铺还了钱,买了些小鸡仔回来,等穆子言病好了,给他炖来补补身子。
心里想着这些琐碎的事,穆温染加快步伐来到穆子言的房间里。
秦柳娘和穆山川出门干活去了,穆子言这会儿一个人躺在床上熟睡。
经过她这段时间的治疗,穆子言的天花大半都已经褪去,相信再过几天就能全好了。
“子言,肚子饿吗?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穆温染高高兴兴来到穆子言的床边,翻过他紧紧蜷缩在一起的身子,却突然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如一早那么好了。
“姐,我想去茅房。”穆子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奈何低烧还没有褪去,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去茅房,却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肚子也是出奇地疼。
穆温染忙将他抱起,直奔茅厕而去,穆子言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需要她扶着才能蹲下。
她趁着拉着穆子言小手的时机,按住了他的脉搏,仔细地听了一会儿,这是很常见的病,就是平常的闹肚子,只是这两天的事物都是她亲自把关的,咋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呢?
等穆子言出来,她略有不满地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瓜子。“穆子言,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吃了啥东西闹肚子了?”
可穆子言却是一脸的无辜,忙摇了摇头。“咱家还有东西可以吃么?”
刚说完,他脸色又是一青,穆温染拽都来不及拽,就再次折回了茅坑里,稀里哗啦一阵折腾,再出来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穆温染也没法再问了,将穆子言送回房间后,找了个破旧的瓦岗做痰盂,放了些水,放在了穆子言的床头。
痰盂刚放下,穆子言小手颤抖着扯住她的袖子,喊了一声“姐”。
穆温染沉默着将他抱起,蹲在痰盂上,如此猛烈地腹泻她敢肯定绝对不是食物不干净而引起的。
她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物件,而在余光中,穆子言放在桌上的那个孤零零的破碗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拿起碗来,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碗底的药渣残留,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猛然皱起了眉头。
药味被冲淡了,还多了些灰白色的粉末,刚才是什么人来过?“子言,姐姐当时在院子里的时候有什么人来过屋里么?”
穆温染温柔地摸了摸穆子言的脑袋,他因为刚才那几次剧烈的腹泻,瞳孔都有些涣散,来者是下了杀手!
“穆春雨,大姐来看过我,问我好些没有,我没理会她,翻身睡了,她骂了我两句。”穆春雨!穆温染眸子一暗,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今天跟着周氏来的事金四莲母女两人,原先她没有见到穆春雨,原来是悄悄走后面来了穆子言的房间里对穆子言的药动了手脚。
这药理掺杂了巴豆与番泻叶的残渣,穆春雨这个女人好狠的心!
“我的天哪!子言,子言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娘啊!”她正在琢磨着这件事,回来找口水喝的秦柳娘想看看穆子言,却不料见到了他这几乎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趴在了穆子言的床边直哭。
穆温染无奈地拍了拍她,心里略有些无奈,这秦柳娘真是封建社会女人的典范,遇到事情只知道哭,简直软弱到了骨子里。
“娘,子言可能被喂了腹泻的药,今日奶带着金四莲来正门找我,穆春雨绕进后门给子言下了药。”穆温染沉着气,将今天发生的一切简单地告诉了秦柳娘。
秦柳娘听得泪水涟涟,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娘虽然平日里不喜欢咱家,也不至于要杀了子言呐!子言可是她的亲孙子!”
“你就别自己骗自己了,平日里奶什么样,娘你自己问问自己,可曾对咱家有那么一丁点的好?你可别忘了我们是多狼狈被赶出穆家的。”穆温染这次并没有留情,她心里很清楚,要是整个家只有她对穆家死心是没用的。
秦柳娘与穆山川,只要有一天对穆家不死心,就一定会受到周氏的欺凌。
穆温染背过身去,将小宝给她的树叶揉碎,将汁液放进水碗中,端到了穆子言的床边。
“子言,快把这碗水喝了。”秦柳娘扶起眼圈已经发黑的穆子言,艰难地一口口咽下这碗水。
可说来也奇怪,秦柳娘诧异地看着穆子言在喝完这碗水后精神有了巨大的转变。
刚刚还身子软的抱都抱不起来,渐渐地面色恢复红润,黑眼圈也褪去了,尤其是身上那一块一块的天花,正在一点点消除,整个人都在一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
秦柳娘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松开手让穆子言静静躺在床上。
“温染,你的医术太厉害了,你啥时候学的?娘怎么不知道!”她是又惊又喜,从小到大她也没有见到过能恢复得如此之快的病症,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瞧着激动不已,拉着她手不肯撒开的秦柳娘,穆温染无奈地耸了耸肩。
之前她不敢用这树叶就是因为它有奇效,今天没办法才当着秦柳娘的面儿用了,这个谎以后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圆。
“我在山上拜了个师傅,娘,先不说这些了,您这次难道也不打算去问问奶这是怎么回事吗?子言差点儿可就死了!”她急忙转移话题,苦口婆心地劝着秦柳娘,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些改变。
可回答她的依旧是秦柳娘的低声啜泣,和一忍再忍。“染儿啊,再怎么说,你奶也是你爹的娘,咱已经闹了分家,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你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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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温染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离开了,看样子想要改变秦柳娘这奴性的思维,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也没指望穆大川能劝秦柳娘,早早吃了饭,吸收了一次肥肉,便躺在床上休息了,天亮了,她还得早起去采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穆温染就和往常一样起身准备出门,走到院子里,秦柳娘或许是察觉到了穆温染对她的抱怨,主动凑上前去和她唠了两句。
“染儿,娘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
“行了,娘,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先去采药了。”
穆温染的语气也免不得僵硬,就算她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自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欺负,秦柳娘倒好,被人再三欺负,一声不吭从不抱怨。
“染儿,娘想了一夜,你这医术难不成是和山上的许惑大夫学的?”秦柳娘昨天一直为这事儿啧啧称奇,穆大川都觉得不可思议,两人琢磨了半天,这后山上只有一个许惑懂点儿医术,之前家境也不错,不知道咋回事儿突然隐居到了山上。
“额,娘我着急采药去,等我回来好好和你说说。”穆温染一蒙,啥许惑,她压根不知道这号人,但听说他懂点儿医术,不如将计就计。
她草草和秦柳娘告别后便拿着卖药换来的钱去了一趟镇子上。
“老板!给我来一坛酒!”她大大咧咧地将钱拍在了酒铺伙计的案板上,伙计眉开眼笑,忙给她挑了一坛好久,双手碰上。
“哎哟,客观,这是您要的酒,您走好!”穆温染满意地拿着酒掂量掂量,分量不错。
“伙计,我有个事儿问你,这镇子上是不是曾经有个叫许惑的大夫?”她挑了挑眉,凑近了伙计几分。
这两天她忙前忙后,给穆子言和景安曜两人治病不说,还得和穆家人斗智斗勇,白天挖药材晚上赶集市,再加上吸收了几回肥肉,她是没空注意,可旁人还是能看出来的。
已经瘦了许多的她虽然还有些胖乎乎的,但一双月牙似的眼睛让人看着心里就喜欢,眉眼清秀,已经能看出美人坯子的模样了。
秦柳娘长得原本就有几分姿色,穆山川也不差,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难看,她只是被胖掩盖了所有而已。
伙计瞧着她这圆润可爱的模样,笑了笑。“是了,这镇子上确实有个叫许惑的大夫,但已经失踪很久了,没人瞧见过他,现在在镇子上开医馆的人叫做徐明,是许惑的弟弟。”
穆温染点点头,和伙计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酒坊往后山而去。
这事情就有些奇怪了,难不成这许惑的爹娘和周氏一样,疼爱小儿子,不喜欢大儿子?
在这时代,家产的分配重来都是长幼有序,若是其中没什么猫腻,应当是许惑这个大儿子接管医馆,为什么成了许明呢?
她气喘吁吁爬了半个时辰,一步也没敢停歇,总算是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一间茅草房子,真是比她家的房子还要简陋,这大概就是那许惑的房子吧?
穆温染抖了抖被汗水浸湿的衣袖,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许大夫在吗?”
然而她敲了许久,都没见有人回应,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才从草丛里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个浑身沾满了泥土的人。
“我去!”她被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发憷,这深山野林的,难不成见到了红毛野人不成?
这“野人”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拿手抹了一把脸,露出一双眼睛来,穆温染这才确定他是个人。
“找我有事吗?”这人慢吞吞地走回茅草屋里,拿着一块黏糊糊的布擦洗着脸和身体。“如果是许明让你来的,回去告诉你主子一声,不可能。”
许明?这人知道许明,那他一定是许惑没错了?
穆温染忙规规矩矩作了一个揖,叫了一声许大夫。“许大夫,不是这样的,我叫穆温染,听爹娘说起你,正好在这附近采药,就来看看你。”
“哼,许明那小子耍什么花招,找个女人来要方子?”只是这许惑依旧不相信,啐了一口,暗骂一声。
穆温染打量着这个许惑,从他的言谈举止当中她能看出许惑并不属于这里,许惑言谈举止文质彬彬,温和有礼,就算一直怀疑她是许明的人也没有对她动粗。
许惑与许明之间必然有过节,只是这过节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她正想着该怎么和许惑搭话,许惑已经擦干净的脸和手,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
看着约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平放于胸前,不像是住在山里的,很像是个读书人。
“许大夫,我真的不认识许明,我是穆家穆山川家的女儿,我略懂医术,在昨日给弟弟治病时,听爹娘提起过你的名字,今日便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找到您了。”穆温染句句诚恳,听得许惑皱起了眉头,重新她。
“你当真不是许明派来的?”
“当然不是,您看,我还给您带了一壶好酒,您尝尝?”
说完,穆温染忙不迭的将手里的酒放在了桌子上,许惑叹了口气,拿出两个有些脏的杯子,小心翼翼地拿桶里的泉水擦干净给自己到了满满一杯,又给穆温染倒了小半杯。
“饮酒莫要过量,女人家,少喝些。”说完,他便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穆温染掸了掸凳子上的灰,坐下身来,轻抿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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