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爷说了的。
“我收东间的柜子后了。”
“是,小的这就去取。”
茉莉怕他找不着,不放心跟上:“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茉莉回来和大少夫人四少夫人说了声,转头急急出门。
在座所有人心头一紧。国公爷的弓箭为何让一个姨娘收着?
将弓箭让严浦带走,茉莉打算坐一会儿再去客堂。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女人。
不知老夫人看中了谁。
“姨娘,你说孟小娘子最有可能,还是梁小娘子?”
茉莉:“你也看出来了?”
山茶撇嘴:“老夫人做的很明显好嘛。不然无缘无故讨论女娘的生辰八字作何?还说的话都是围绕几家女娘的。”
山茶一脸算计说:“我看中了林家娘子。瞧着胆子好小,她要当了国公夫人,咱们在这后院的日子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姨娘你说呢?”
茉莉不好说一个都没看中,含糊说:“只要不是那孟小娘子,谁都行。”
山茶眼睛大亮:“你说那个月还是那个繁?”
茉莉:“那个烦人精。”
山茶:“对,就是那个烦人精,我也可烦她了,怎么年纪不大,那双算计人的眼睛跟七老八十似的……”
“喂,你们说什么呢?”
晴天一个霹雳!
茉莉山茶说人小话,直接被正主抓包。
只见孟如繁身后跟着俩丫头,正气汹汹站在主院门口。
说着话,人已经闯了进来。
茉莉赶紧起身,笑脸相迎,解释:“孟娘子误会了。”
“误会什么?我和我的丫头都听到了,来的小娘子中可还有其他姓孟的?你别说,是我那堂姐!”
这事承认了可就是她一个小妾在后院嚼舌根。事不大,但难听呀。茉莉可不能承认:“孟娘子别气,孟娘子真的误会了。我们说的并非娘子,也非娘子堂姐,而是另有其人。”
孟如繁压根不信,来拉茉莉的手腕:“走,咱们去老夫人跟前,让老夫人评评理!姨娘躲在此处说客人闲话,是何道理。”
茉莉不走,山茶索性抱住姨娘的腰。
而孟如繁的两个丫头见山茶出手,也伸手来帮自己的娘子。
两方一时僵持。
忽地,孟如繁松开手。
而后打量着四下,目光惊奇落在长廊下的灯笼和风铃上。
“这里不是主院吗?国公爷的主院为何这般布置?”
孟如繁说着抬脚往廊下走。茉莉上前一步拦住她。
“这儿不是娘子能进的。”
“我偏要进呢?”孟如繁冷眼撇她,“我母亲和老夫人情同姐妹,小时候我来过这里,当时这里还是老夫人和老国公的院子。如今姨娘登堂入室?”
茉莉心惊。她倒是眼光毒辣,一眼瞧出来。
“娘子是客。娘子随意。”茉莉说着,侧身让开。
山茶要说话,被茉莉按住。
孟如繁得意昂着脖子,大步朝里。
茉莉紧随其后。
“还望娘子小心些,这里都是国公爷的心血。”
“哪是国公爷的心血,姨娘的心血还差不多吧?”
孟如繁拿起一只瓷娃娃:“你别告诉我这是国公爷的?”
“这真是国公爷的。”
“撒谎精。”
孟如繁将瓷娃娃放回去,才收回手,转开眼走人,只听耳边“哐当”一声响。
孟如繁一怔,又诧异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原先那只瓷娃娃不知怎的掉在地上摔了粉碎。
“这不是我弄的!”
茉莉点头:“一只瓷娃娃,没关系的。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孟如繁如哽了一口气,甩袖走人。谁知也不知道是袖子太长不当心勾到了还是怎的,左手边的花瓶也应声倒地。
这回孟如繁没说,茉莉就说了:“没事。只是一只花瓶,我知道娘子不是故意的。”
孟如繁都惊呆了。后退两步,又撞到两只花瓶。
这回茉莉眼疾手快奔过去扶,结果没扶住,还跟着花瓶一起摔了。
山茶忙去扶她起来:“没事吧姨娘
茉莉摇头。
“摔瓷片上了,这个天衣裳又轻薄,怎么可能没事?”
山茶说着去撸她袖子,果不其然,两只手臂都磕出了好几个血口子。
瞧着十分触目惊心。
孟如繁还不知道怎么办好,姨娘已经开口了:“我没大碍。今日是老夫人寿辰,烦请孟娘子别将此事说出去才好。”
见她这么说,孟如繁求之不得,赶忙应下:“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这会儿,孟二娘子的态度倒好了许多。
山茶给姨娘简单上了药,又换了身衣裳。孟如繁则带着倆丫头主动收拾了屋子,两方人才回去客堂。
客堂里,人都走光了。
茉莉一问,得知几位爷正在前院比赛射靶子。女眷都过去围观去了。
茉莉她们自然也往前院去。
前院的练武场。
墙根底下正立着八个靶子。一溜排年轻郎君缚了袖子,正全神贯注盯着靶子屏气拉弓。
随着国公府下人的一声:“放!”
所有郎君手里的箭齐出。射偏的或射晚了的都算输。
能上场的自然对自己的身手有把握,要不然丢的可不是一人的脸。是以这一排十人,竟然十人都射中了靶子,而射中靶心的则有三人。
前头已经进行过三回比赛,加上这回,共中靶心的有十二人。
其中当然有国公爷。
哦对了,还有左贺和春立。
刚才春立就在列,山茶眼睛都不会转了。直到春立冲她扬眉,山茶才假装眼瞎木着脸撇头,只用后脑勺对着人家。
茉莉瞧着春立失望的脸色不知该怎么办。
但眼下她可没功夫操心别人的事。她得看她爷!
她爷竟然已经比过了!她竟然没看到!
还好,还有机会。
是以这会儿,茉莉两只眼睛瞪大,站在离国公爷最近的一群女娘的身后,瞧着他接下来大展身手。
“国公爷手下留情!”
也不知道人堆里谁喊了一句。国公爷就回:“好说。”
比起别的郎君,国公爷可是太醒目了。
所有人都异常严峻,只有国公爷,神情闲适,迈步拉弓就如家常便饭。
别人都拉满弓了,而国公爷,直到下人抬起手,他才举弓。
举弓即发。
再举弓,再发。
“啊,快瞧,国公爷叠了两支箭!”
别的郎君听闻心知要输,也想效仿,奈何弄巧成拙,扼腕不已。
国公爷听到有人的惊呼,犹豫了下,又撤回了一支箭。
每人总共拉弓十下,谁要有本事,哪怕一下射十支箭也可。
比赛结束,有人懊恼不当心射偏的,有人懊恼两箭并一箭失分的。
不少郎君跑去靶子前清点。
其实输赢高下立判。有人报出点数,喊国公爷获胜时,国公爷已经转头要离开。
国公爷都能从战场上活着下来,又如何会计较眼前这点得失。眼下不过是陪着客人图个热闹罢了。
国公爷转头,就瞧见了他姨娘。姨娘似乎有话和他说?
国公爷踏步过去。
“犟儿。”
茉莉眼瞅着她爷脸庞带笑过来。这是求夸赞?
也是,别的女娘都叫好了,她这个姨娘不叫好,未免叫他失了脸面。
茉莉龇牙:“爷真厉害!”
国公爷一怔。随即又见姨娘手舞足蹈,跳起来欢呼:“爷真的好厉害!爷天底下最厉害!”
国公爷怕她崴了脚,伸一只手给她,姨娘就抱着他的手继续欢脱。
国公爷也畅快的笑起来。他发觉赢下这场比赛还是挺不错的。
一时,两人谁也没发觉,两人成了众人目光的靶子。
有人目光讶异,有人目光复杂,有人当然是觉得刺眼!
老夫人赶紧差钱嬷嬷亲自去把人领回来。
有钱嬷嬷干涉,茉莉才反应过来当下在哪。她忙敛了笑脸。
国公爷却十分不在意。跟在钱嬷嬷身后去见老夫人,还悠闲问姨娘:“犟儿,怎的换了身衣裳?”
茉莉:“弄脏了。”
国公爷理解点头:“吃酱肉,的确容易弄到身上。”
茉莉没回。
老夫人正和远道而来为她祝贺寿辰的夫人们站在凉亭下。
凉亭靠练武场的那边,搁了透光屏风,外头瞧不清凉亭内,但凉亭内的女眷却是能一览无余练武场的状况。
里头还摆了两张茶桌,茶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瓜果点心。
两人顶着众人的各异目光到了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没瞧茉莉,只笑望着国公爷道:“你十数年长在守边,这京都城的大人们在朝上都能见着。但眼前的各位夫人,怕是走在路上都不见得脸熟。母亲给你介绍。”
国公爷拱手行礼:“有劳母亲。”
听到这声母亲呀,老夫人浑身都舒坦!声音也更洪亮:“这位是茂州知州夫人和其嫡女。”
梁夫人母女和国公爷互相见礼。
梁珠珠其后开口:“小女名叫梁珠珠,是家中二娘。”
“哎……”
“当心。”
国公爷眼疾手快,长腿往右侧一迈,拽住了要跌倒的姨娘。
“奴婢无碍的。”
“这里人多,下去吧。”
“是。”茉莉向国公爷福了身,又向老夫人和各位夫人福身,“奴婢告退。”
“慢着。”是老夫人目露不善叫住了她。
老夫人寒着脸,不太想这个时候给姨娘没脸,但这里谁都不是傻子。不说只是碍于国公府的面子,传出去还当国公府不知教导姨娘!
“姨娘这身衣裳丑陋的很,要么就在房里呆着,想出来记得换一身妥帖的。”老夫人的话落地有声。
孟如繁先前因着做错事亏心没察觉,这会儿才注意到姨娘穿了件水杉红的衫子。她倒吸凉气,一个姨娘怎么敢穿这么显眼招摇过市的?!
而刚才国公爷之所以一眼瞧出来姨娘换过衣服,也是因着姨娘太乍眼。毕竟往常姨娘穿得淡且素,突然穿一回颜色鲜亮的,国公爷自是一眼瞧出来。
姨娘给她送了好多天的点心,她们的关系还是有点融洽的。是以老夫人觉得自己嘴下留情了。
这会儿姨娘只要应了“是”,走人,就没大事了。
可偏偏——
姨娘“扑通”往下一跪,精心装扮的俏脸上惶恐不安那是到了极致。
“求老夫人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要这么穿,奴婢是刚……太匆忙,才随意找了件套上的。”
这话谁信!
她一个姨娘换件衣服有什么可匆忙的?
再说好端端的心里没猫腻,干嘛要换衣服?
还随便套上的,怎么不随便套个麻袋呢?
众夫人和小娘子们心里不禁腹诽。
就连老夫人眉头也皱的老高。
三少夫人疑惑瞧着姨娘,一时不懂她这是要做什么。
但在场至少国公爷还是信姨娘的话的。姨娘的反应,国公爷也着实没想到。
这妾室不能穿颜色鲜亮的,国公爷哪知道。眼下是知道了。
但国公爷也不觉得姨娘穿件鲜亮的衣裳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需要她众目睽睽之下请罪。
老夫人还没说话呢。国公爷蹙着眉,二话不说上前将人拎起来。
“今日喜庆,姨娘这么穿无不妥。”
茉莉心觉要遭。她怎么忘了这爷还会搅合事。
老夫人本来想给茉莉说好话来着,没想到被国公爷抢在前头。这不是下她这个寿星的面子?
老夫人刚要开口树立自己的威严。一旁孟夫人冲她挤眉弄眼,意思要给她出头。
国公爷的婚事可是老夫人做主的。国公爷肯定也会听老夫人的。孟夫人想着她不妨锦上添花,做个好人。也好让老夫人记得她的恩情。
孟夫人上前一步道:“国公爷才回京都城半年,定当不知。这历来妾室呀,披红挂彩可是大忌。可不能因为一个姨娘丢了老夫人和国公府的脸面。”
老夫人简直心累。她一个通判府的夫人在国公府里头大放厥词就不是大忌,就有脸了?
老夫人才要开口,又一人挡在了她身前。
老夫人抬眼看去,好个丰乳肥臀的梁知
州夫人!
梁夫人福身道:“老夫人为这府邸操持半生,这几十年来定然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还请国公爷勿要伤了老夫人的心才好。”
等到第三位夫人站出来讨好她这个老夫人时,老夫人不能忍了。
这不就是在逼着国公爷支持她老夫人,惩处姨娘嘛!
那她岂不是又得罪了姨娘,还和国公爷起了嫌隙?
不等国公爷说话,老夫人赶紧道:“没多大事。姨娘素来乖巧懂事,今日定然真遇到事,才跑去换了衣裳。姨娘说是可不是?”
茉莉也赶紧回话:“是,老夫人说的没错。”
“不知姨娘碰到了何事?竟这般匆忙,衣裳都不小心换错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嘴快的来了这么一句。
茉莉小脸惶惶,话却说得异常清晰:“不瞒大家,小女在屋里摔了一跤。摔破了衣裳,才换的。”
借口!这话谁听不出来就是借口!
又有个嘴快的:“好端端的姨娘怎么就摔了,身旁没丫头伺候吗?”
山茶见这事还牵连上了自己,忙大声说:“可不关奴婢的事!是孟二娘子要摔花瓶,姨娘抢救花瓶,连着人一起摔了。我家姨娘真的摔了,不信你们大可以来瞧一瞧,两只胳膊都是伤!”
对呀!姨娘手上有伤刚好能证明!山茶觉得自己真是个大聪明。
当下来撸姨娘的袖管。
这里除了国公爷都是女眷,茉莉也不怕被人瞧。配合的举起双手。
众人只见姨娘的两只小臂上被缠上了白布,只草草包扎,有血迹从白布中渗出,瞧着伤的不轻。
国公爷当即冲亭外的严浦道:“去请府医。”
“是。”严浦领命转身跑远。
国公爷脸色沉沉问姨娘:“花瓶碎了就碎了,管它作甚?”
茉莉觉得对不住她爷。她垂着眼皮,委屈说:“那可是主院里的花瓶,一定很贵的。奴婢不舍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孟如繁。
孟如繁在孟家并非排行老二。只是眼下在国公府,孟夫人一同带了嫡女和侄女,小一些的嫡女孟如繁自然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孟二娘子。
孟夫人小声问脸色极其不好看的孟如繁:“你去国公爷的主院作甚?”
且不说他们是客,哪有不打招呼进主人家寝房的道理。且主院还是国公爷这么一个男人的寝房。
哪个好人家的小娘子会擅闯男人的院子?
失礼!简直太过失礼!
原本大家都在谴责姨娘穿的衣服太不成体统。但眼下,姨娘这事就不叫事了。
所有人目光炯炯盯着孟二娘子。
孟如繁哪能说实话,只好说:“我……我刚好路过。”
母女俩的声音很小,奈何大家耳朵竖的高呀。
这话谁信呀!
孟夫人都不信。但眼下也不是指责女儿的时候,孟夫人当下和老夫人道:“老夫人见怪,定是如繁想再瞧瞧小时候来过的地方。这才……”
孟夫人在后院客堂时就朗声说了小时候带着孟二娘子来到国公府瞧老夫人。是以这话大家都听得明白。
“是与不是?”
孟如繁被母亲问,忙不迭点头:“没错,我只是想瞧一瞧老夫人住过的主院。”
老夫人点头,笑得一脸慈爱:“如繁那年七岁吧,我们讲话,小丫头就蹲在一旁瞎玩。也就来了那么一次,难为她还记得。”
“那是。那天离开后繁儿都不知问了我多少回,‘母亲,咱们什么时候再去瞧姨母’,她心里有您呢。”孟夫人附和。
梁夫人今日也是带着女儿来的,她和孟夫人可是最有力的竞争关系,又哪能让孟夫人得意。
梁夫人:“不知孟二娘子为何要砸主院的花瓶?”
这话一出,孟夫人和老夫人的脸色都变了。
孟夫人当机立断,扯个笑脸说:“那定当是不小心的。”
孟夫人说着话,竟眼神直直朝着姨娘的脸看去:“当时姨娘在场,可是如此?”
孟夫人觉得这个姨娘瞧着人有些胆小,脸长得也不是特别聪明,应该好糊弄。
冷不丁被问话。茉莉愣了半晌,左右瞧瞧国公爷和老夫人,径直又跪下了:“奴婢不敢撒谎。奴婢不知道。”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这不往日挺机灵的,说话也不打磕巴,关键时刻成了傻子!
不过也难怪她。没见过世面,今日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是会被吓到。瞧着姨娘可怜巴巴的样,老夫人决定不跟她计较。
茉莉才跪下去,又被她爷拽着手臂拎了起来。
“无人逼迫你,说实话便可。”
国公爷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威慑力。
“奴婢不知。当时奴婢将爷要的弓箭交给严浦后,正和山茶说话,孟二娘子突然就出现了。孟二娘子似乎很生气,奴婢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孟二娘子又要进主院,奴婢拦着不让,孟二娘子又非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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