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呢?”她在他腿上掐了一把,“这样能等得及吗?”
陆呈辞不想她竟然掐自己,手劲还很大,他吃痛地轻呼一声,立马乖乖躺下。
沈识因不禁笑了笑,小心卷起他的裤腿,只见他左大腿处裹着纱布,上面还渗着点点血迹。
她难以想象这人是怎么拖着这样的伤腿,淡定地去太师府寻她的。
她轻轻解开纱布,露出不小的箭伤,伤口已经缝合,许是因行走时牵动了筋肉,此刻又渗出血来。
她蘸了药酒仔细清理,轻叹道:“我看你根本就不会疼爱自己,怎么可以允许自己伤痕累累毫不在意呢?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把身子熬坏了,那些心愿还如何实现呢?”
她语气略有指责,实际心疼的不行。
他闻言轻笑:“无妨的,我撑得住。从前在外头时,比这更重的伤也都熬过来了。”
沈识因看他一眼:“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这般吃苦。”
是啊,人不能一辈子都这般吃苦。
他听她这般说,鼻尖蓦地一酸,立马改口道:“其实,确实疼得厉害……忍也忍不住。有时痛得浑身发颤,四肢都麻了,就像有人拿刀子在身上一寸寸地割肉。最难受时意识模糊,几乎要昏死过去,那时心防最是脆弱,真想痛痛快快哭一场,也很想我娘亲……”
“但这些都熬过来了。因为经历得多了,后来便也不觉得怎样。”
他说着轻轻蹬了蹬伤腿:“这条腿现在实在疼得紧,你替我好好清理上药,多敷些止疼的药材,或许能缓一缓。”
他终于说了实话。
这也是他头一回在外人面前展露脆弱,竟还是对着一位姑娘。
从前,他再痛再苦也都咬牙忍着,因为他必须学会承受。
现在,他也是个有人在意的人了。
沈识因心里更难受了,声音又轻了些:“疼了就要说出来。往后你有什么想说的、或是撑不住的事,都可以同我诉说。”
他抬眼望着她:“那你呢?你可愿将心事都说与我听?开心的、难过的、在意的、恼怒的……都会告诉我吗?”
她默了片刻,回道:“我从前日子过得很顺遂,自幼被人娇宠着长大,不知愁为何物,更不识人间疾苦。如今倒是有了烦恼……”
她苦涩一笑:“开始害怕太师府倾覆,开始害怕过不上好日子,最怕的是死。”
她还不想死。
她这番话很沉重,他感觉到了她的压力很大。
他勾住她的手指,温声道:“怎么与我害怕的一样?我平时说着什么都不怕,其实也怕死。不过没关系,苦难总会熬过去的。你看我带着寥寥数人去征战,不也取胜生还了?相信你们太师府也一定能逢凶化吉。”
得到他的宽慰,她心情好了很多,颔首道:“你说得是。我不该杞人忧天,且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
她说罢,细致地为他涂抹药膏,垂眸时睫羽如蝶翅轻颤,侧脸线条精致美好,连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馨香。
他望着她出神。
她涂好药膏,取来纱布为他包扎,屋内一时静下来,只余纱布缠绕时细微的窸窣声。
她的目光不经意掠过他腿部流畅的肌肉线条,指尖偶尔触到他温热的肌肤,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引得两人心思不断变化。
纱布一圈圈缠绕,她手法轻柔而专注,最后取来剪子裁断纱布,打了个整齐的结。
他静卧榻上,这过分静谧的空间让他心潮翻涌,浑身血液似在奔流,连腿上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
待包扎妥当,她小心为他整理裤腿。屋内气氛不知不觉变了调,她若有所觉地转头,正撞上他灼灼的目光。
那眼神滚烫得几乎要将人吞噬。他面颊绯红,额间甚至沁出细密汗珠。
她被这目光烫得心慌意乱,正要躲闪,果不其然,还是被他猛地攥住扯了一下,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趴在了他身上。
她惊得轻呼一声,慌乱地想要起身,却被他牢牢箍着不放。她无奈嗔道:“别这样,快让我起来,你身上还有伤呢。”
他非但不松手,反而收紧了臂弯,眸光渐渐迷离,低声道:“别担心,伤一点都不疼。”
怎会不疼?
他紧紧贴着她,体温骤然升高,烫得令人心慌。她还想挣扎,却被她抬手扣住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他的气息灼热而急促,滚烫的唇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含住她的唇瓣细细撩拨,继而越探越深,越吻越急。
她只觉得浑身发软,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任由那炽热的亲吻将理智一点点吞噬。
满室旖旎,情动难抑,他手上动作愈发急切,三两下便褪去她身上衣衫。
她忽觉周身一凉,如玉的肌肤在烛火下泛起莹润光泽,旋即又透出淡淡绯红,更显娇媚动人。修长的颈项因这阵悸动沁出细密汗珠,宛若凝脂染露,看起来更加勾人。
滚烫的吻从唇瓣一路落至颈侧。她觉出他已然失控,慌忙伸手推拒,可那点力气于他不过蚍蜉撼树,半分奈何不得。甚至软得像只兔子,无力地瘫在他怀中。
他一边吮吻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边用指腹摩挲她红润的唇瓣,每一下都是让人战栗的力道。
慢慢地,他将指尖探入她的口中,轻轻逗弄着柔软的香舌。
她微张着唇不断呼吸,被这火热的挑逗弄得浑身酥软,再使不出半分力气。香汗淋漓,衣裙也浸湿了一片。
滚烫气息一路而下,温香软玉,启口轻含,唇
舌交拨弄间尽是缱绻。
他当真疯了。
她竭力想保持清醒,可周身酥麻的快感让她眼神涣散,如坠云端。
他越来越大胆,粉色罗裙轻曳,温热指腹触上的那一刻,她蓦地咬住了含在口中的手指。
他微微吃痛却仍不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探入。
一股酥麻从脚底窜到头皮,不禁让她加重了齿间的力道。
把他咬疼了,他才抽出手,接着顺势将她拥到床榻深处,再度深深吻住。
这一次他的动作温柔了许多,细细密密地吮吻,让她吟得更急。
越是如此细腻缠绵,越是让人心旌摇曳。
酥麻感如潮水般漫遍全身,她终于放弃挣扎,伸臂环住他的脖颈,生涩而温顺地回应起他的吻。
她的脑海中开始不断浮现两年前在柴房里缠绵的画面,此刻却比当年更要悸动。
彼此的身体都已长成让对方心仪的模样。正值最炽烈的年华,两人如烈火遇上干柴,瞬间燎原,焚尽了最后一丝理智。
当柔软的唇瓣不可反抗地触上,她紧张地推着他的脑袋阻止。
情潮汹涌过头,竟让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微眯着眸子仰起雪颈,好容易缓过气来才呢喃道:“停下……不可以……”
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发大胆地吻得更深更密,唇舌也撩拨得愈发缠绵。
她实在受不住,再次推着他的脑袋嗔道:“快停下……你身上还有伤。”
“没事。”
“什么没事,你别逞强。”
“小瞧我?”
她摸了下他渗血的伤口,担忧道:“我没有,你瞧这伤口都裂开了……”
他满不在乎,仍不肯松手:“无妨,我不觉得疼。”
“可我很心疼。”
她捧住他的脸,望进他迷离的眼睛里:“你且冷静些,这般不顾惜身子怎么行?就算你不在意,我也很在意。”
他说她在意。
他闭目苦笑:“你可知这有多难熬……忍不了。”
“忍不了也要忍。”
他伤得太重了,身体要紧。
他长叹一声,终是依言平复心绪,缓缓松开手侧过身去。
她坐起身,拾起被扯落的衣裳重新穿好,面颊绯红如霞,羞得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他看她一眼,不禁轻笑,先行下榻,走到案几前取棉球拭去伤口渗出的血珠,又至衣柜前换了件干净的寝衣。
沈识因整理着衣裙,心绪仍难以平复,与他单独相处,实在太危险了。
陆呈辞换好衣裳走近她,为她抚平衣襟,理好鬓发,垂着头,一言不发。
沈识因偏头看了看他,小声问:“你生气了?”
他不做声。
“你真的生气了?”
她又问了声,结果话音甫落,就被他拥住抵在了桌边,而后咬了一下她的唇:“记着欠我一次。”
欠他一次?
她尚未回过神,便被他牵着手朝外间走去:“估摸着饭菜已经备好,我饿了,先用饭吧。”
她连忙点头:“好,先用饭。”
她的脸红了很久。
用饭时,陆呈辞给她讲起了在外漂泊六载的趣事,她静静听着,原来,那些艰辛岁月里竟也藏着许多令人莞尔又心酸的片段。
窗外雪落无声,屋内暖意氤氲。
温暖的居所,可口的饭菜,还有心仪之人相伴——这恰是陆呈辞心心念念的,家的模样。
许府偏院内,轻纱帐中透出两道交叠的身影,夹杂着女子低低的喘息。
良久,纱帐被撩开,许夙阳捞起衣衫穿在身上,系好衣带后轻嗅袖口,微微蹙起眉头。
林苑从身后偎上来,软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嫌我身上的奶香气?”
许夙阳没作声。
林苑打量他神色,伸手替他整理衣襟,柔声道:“夙阳莫要烦心了,纵然与沈家退了婚,不是还有我陪着吗?是那沈识因有眼无珠,识不得你的好才这般行事。你放心,往后我定加倍待你好。”
许夙阳听闻这话,眉头稍展,可心中仍是郁结难舒。皇上既已下旨退婚,他纵有万般不甘也无可奈何。
只怕此生再难娶到沈识因那般合心意的人了。
他每每烦闷时,便来此寻找林苑,听她说些温言软语,心境方能稍缓。
他淡淡应了一声,起身唤嬷嬷将孩儿抱来。他接过那白白胖胖的婴孩,看着稚子可爱的模样,神色终于柔和几分。
林苑缓步走近,柔声道:“你瞧这孩子生得多俊俏,也只有你这般品貌,才能得这样标致的孩儿。”
许夙阳静静端详着怀中婴孩,确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只一双眼睛稍显细长。不过,整体还是非常好看的,多像林苑一些。
自林苑生下这孩子,许家上下待她的态度便大不相同,虽仍安置在偏院,但时常有人前来探望,衣裳银钱也赏赐得勤。母凭子贵这话,在林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林苑窥着他神色,轻声试探:“夙阳,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夙阳头也未抬:“但说无妨。”
“近日生产后闲居院中实在闷得慌,想着你能否将西街那间珠宝铺子交由我打理?从前在外头卖花时最爱算账经营,如今闲下来反倒不习惯。你平日里操劳,我看着心疼,也想为你分担分担。”
许夙阳闻言微蹙眉头,沉吟片刻道:“既跟了我,便好生在府里待着,莫要随意外出。最要紧的是将孩子照料妥当。”
林苑忙道:“你说的是,我懂得。”
她又软声央求:“只是,我实在是喜欢经营这些,再说都为你生了这么个白胖儿子,你总该赏我些体面不是?我不想一辈子都藏在这偏院里。”
是啊!她给他生了个儿子。
自与林苑相识至今,他还从未赠送过她什么,她也从未向他讨要过什么,也不曾惹是生非,这是头一次,并且又添了子嗣,他是该给些奖赏。
他思忖片刻道:“西街那间珠宝铺子原是我亲自打理,虽不算红火,倒也不差。也罢,就交与你练手罢。”
他答应了。
林苑喜得一把搂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记,娇声道:“就知道夙阳待我最好,我真的太爱你了。”
他只有在林苑这里才能听到这个字。
而她惯会撒娇弄痴,哄得他展颜而笑。
林苑见他笑了,又趁势轻扯他衣袖:“那……可否让我乡下的兄长来帮着打理?他自幼精明,定能帮衬许多。”
“兄长?”许夙阳诧异地挑眉,“你还有兄长?”
林苑忙道:“对,我有位嫡亲兄长在乡下过得很是清苦,许久未见了。我想接他来京中,既能助我打理铺子,也好让他吃上饱饭。当年我父母去后,全赖兄长辛苦将我拉扯长大,如今也该是我报答他的时候了。夙阳,你一定要答应我,他可是我最亲的人了。”
她又开始撒娇。
许夙阳抵不住,只得道:“也罢。把他接来吧,我会命人好生安排住处。”
“夙阳,你太好了,谢谢你。”
林苑又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将怀中的孩儿交给嬷嬷,扯着他的手道:“你快坐下,让我给你捏捏肩。厨房备了你爱吃的菜式,用了饭再回去好不好?”
许夙阳虽对林苑并无情意,但她这般娇憨可人的模样,他倒是喜欢。
至少这世上,总还有人这般倾心待他。
他轻声应着,享受着她细心地为他捏肩捶背。
那日,沈识因在陆呈辞院中待到很晚方才回府。陆呈辞虽有心留她,却也知于礼不合。
果然,皇上传下口谕,言明她与许夙阳的婚约就此作废。一桩心事了却,她接连几日都是喜上眉梢。
这几日她一得空便去陆呈辞的偏院寻他,给他换药,陪他说话
。偶尔他也会亲自过府寻她。
转眼便到了沈书媛出阁的前夜。
府中上下忙得人仰马翻,沈识因也跟着操持到很晚才回院中休息。
只是她刚坐下来,管家就匆匆来报:“小姐快去前堂瞧瞧,陆亲王来了。”
陆亲王来了?
沈识因讶然起身,问道:“陆亲王?可是来给姐姐道喜的?”
管家却摇头:“陆亲王方才与太师说了几句,好像是要商议您与陆世子的婚事,特让老奴来请您过去。”
“婚事?”沈识因一怔,“我与陆呈辞的婚事?”
管家回道:“正是。”
她不可置信,陆呈辞怎么没有提前告诉她?
她不免又追问一句:“你可听真切了?”
管家躬身道:“千真万确,陆亲王与刘侧妃都来了,看起来特别重视。”
连刘侧妃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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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撒花]
小陆:救命!好难忍。[空碗][空碗][空碗]
第33章
沈识因曾在宫宴上见过刘侧妃。刘侧妃原是知州之女,自嫁入亲王府后,其父便被调任京中要职,家族声势日隆,如今在京城已是赫赫有名。
刘侧妃生得秀美,不似京城女子那般明艳,身上带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温婉气韵,眉眼柔润,顾盼生姿。听闻她极擅刺绣,又通音律,一支小曲儿唱得清柔婉转,颇得陆亲王喜欢。
沈识因与她并无交往,只远远见过几面,对其性情知之甚少。
只是议亲这等大的事情,陆呈辞竟然未曾与她商议半分。
她问管家:“陆呈辞可来了?”
当事人总该到场。
结果管家回道:“回小姐,陆亲王说……世子外出办差,这几日怕是赶不回京了。”
外出办差?既然外出办差,为何不等他回来再商议?
她满是疑惑,整了整着装,随管家去了前堂。刚到前堂门前,便见祖父与父母俱在座中,对面正坐着陆亲王与刘侧妃。
她进屋先向陆亲王与刘侧妃行礼。陆亲王一看到她,面上立马换上笑意,刘侧妃更是亲热地开口道:“识因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沈识因微怔,刘侧妃竟直呼她“识因”?她们分明素无往来,何来这般热络?
她得体地应道:“多谢侧妃娘娘。”说罢便走到母亲身侧坐下。
陆亲王细细端详着她,含笑道:“沈姑娘果然天生丽质,沈家当真将女儿教养得极好。”
太师沈昌宏谦辞道:“王爷过奖了,因儿不过中人之资,承蒙王爷厚爱。”
时下沈昌宏还在疑惑,起初陆亲王与刘侧妃前来,他还以为是来为沈书媛出嫁道贺的,毕竟太师府嫁孙女,在京城算得上一桩盛事,满京城的达官显贵皆来庆祝。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是来商议沈识因与陆呈辞婚事的。
近日陆呈与沈识因往来甚密,他隐约察觉出识因对陆呈辞生出几分情意。然而两人远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更何况沈识因刚与徐家解除婚约,再加上太师府时下的微妙现状,两府根本就没有联姻的可能。
而今陆亲王竟亲自登门求亲,应是因太师府近日陷于危局,亲王欲借联姻之名将沈家揽入麾下。
先前陆呈辞屡屡接近识因,甚至几番阻挠她与徐家的婚事,或许就是陆亲王指使,这婚刚退下,他们就立马登门了。
想必王爷早已料到太师府会有今日之困,这才早早布下联姻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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