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铺子里忙,她以为宗骁没空同她说。
可现在都到了炕上,此时屋里只有他们二人,宗骁竟还没主动同她说。可见事情不一般。
秋妧往宗骁枕边靠了靠,像前几日一样将手搭在了他的腰间。
“今日铺子事多,我光在后面了,前面可有什么趣事发生?”
宗骁想了想,还真没有。
“那街上可有什么趣事?”
宗骁还真没注意过,他侧目,道:“今个并未听说什么趣事。”
“好吧,既没趣事,那就说说旁的。”
隔着里衣,秋妧的手一点点往上摸去,“那你今日可有事瞒着我?”
“没有。”宗骁想也没想,就道。
“真的?”秋妧轻拍两下他的胸脯,“我才不信,刚刚你心跳的好快,一瞧就
是撒谎了。”
见瞒不过她,宗骁只好如实道来。
秋妧安安静静听着,若不是今日宗骁说起,她都快忘记那些人了。
那些拐卖良家姑娘,坏事做尽的人。
宗骁艰难侧过身,他垂着眸子看向秋妧,生怕她生自己的气。
“这事我本想打听清楚了再同你说。”
秋妧倒是没有他想的那般慌张,她面色平静许多,只眉头皱着。
宗骁揉了揉她的眉心,“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打听,有我在不会有事。”
秋妧握住他的手,道:“其实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嗯?”
秋妧把自己的看法说与他听。
“你上次耗时耗力办的事定然是有成效的,我想那些人肯定不会做什么。”秋妧可不觉得她这么一个小户女值得那些人大费周章。
为了把她绑去花楼,宁可得罪府城的王爷。
虽说王爷在府城,可能早已将这种小事忘了。但王爷忘了元乡镇的知县大人能忘?
秋妧:“可能因为咱们长久没下山,如今突然下山还开了铺子,那些人心生好奇罢了。”
这话有理,可宗骁还是不安心。
秋妧:“以前卖面食时,为了多赚钱咱们弄了好多新鲜玩意,可现在开了铺子,咱们不必像以前那般费心,铺子里的菜也都是寻常之物。”
既没有特殊之处,那定然没有吸引人的地。
那花楼只绑俊俏姑娘和有用之人,她现在应该没了“优势”。
宗骁:“明日我再打听打听,不管怎样他们一直盯着咱们那就是还没死心。”
这话秋妧倒是认同。
她道:“不过这事也不急,咱们再观察几日看看那些人还来定菜嘛。若是不来,那应当是没什么事。”
说完,她略有惋惜道:“早知那些菜是他们定的,我当时就应该多要些银钱。一个菜多加五文实在太少,应该加个十文二十文的。”
三月底,秋妧挑了个天好的日子又回了山上。
这一月间,她只回过两次山上,其他日子都住在小饭馆的后院里。
那地不宽敞,且其他屋中还有旁人住,秋妧其实住的并不自在。
这不一回到自家小院,她只觉得哪里都舒坦,空气都比镇上的好。
宗骁把屋中被褥全都抱出来晾晒,有些得明个带下山。
秋妧歇够了,便过来搭把手。
“刚我去娘那边院子瞧了一眼,那两只兔子都生了,我没敢靠太近,怕沾上人气大的兔子不要小的了。”
宗骁当时进山带回来的那三只兔子,如今早已长大。原本宗骁还想再猎几只回来让它们自个生,谁知这念头刚起,宗母就提了一公一母两只白兔回来。
说是集市上有人卖,价也不算贵,宗母就买了。
兔子有了伴,哪里还需要他进山。
“多亏了娘,咱们在镇上开铺子都没空回来,这后院牲口全都是娘照看。”秋妧想了想,道:“要不等这月分了银钱,咱们再赁个院子出来。”
镇上院子实在是小,骡子都没地方放,秋妧想着把家里这些活物能带下去的就带下去,省的宗母每日两头跑。
宗骁:“好,明个下了山我去看看。”
秋妧:“你也同三弟说一声,问问他与月阳看看要不要也赁个院子。”
整日来回山上山下的跑,时间一长谁也受不住。
若是有院子那就能隔几日再上山一趟,像她和宗骁这般。
不过她想是这么想的,却没有要同大家住在一起的意思。
分家后她住惯了只有自己的小院,这一月挤在镇上那院里她已经很是煎熬,若是赁了院子还同大家住在一处,那还不如继续住在食肆里,何必再乱花银钱。
宗骁一眼就瞧出她的心思,他心中自然也是这般想的。
好不容进山歇一日,秋妧可不想再进灶房。
她收拾出来一个干净竹篮,又找来一些驱蚊虫的草药。
“咱们去林子里逛逛如何。”秋妧已经许久没进过林子了,没成亲前,她吃不饱饭时就会去林子里寻果子。
后来嫁进宗家,也就和宗骁看猎坑时逛一逛林子。
宗骁抱着干草往后院走,“等我喂了它们,咱们一起去。”
三月底山里还是凉的,但好在有日头,阳光晒在身上就不觉得凉了。
秋妧走在宗骁身侧,二人边走边说,遇见熟人也会打上两声招呼。
村里人早就知晓他们在镇上赁了铺子,还开了饭馆,大家伙虽眼红但也知道那靠的是人家自个的本事。
外人如此想可有些亲人却不这么觉得。
宗老三站在门前看着从自己眼前走过的二人,心里又嫉又恨,不管如何他到底是他们的亲叔叔,他们怎么就这么无视他。
见到村里人还打个招呼,见到他却装没瞧见。
他心中藏着火,回家后自然没给儿子儿媳好脸色。
“爹,您冲我们发火做啥,又不是我们不认您。”
“逆子,你要敢不认老子,老子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爹,您误会了,再说您理会他们做什么,都分家了,咱们各过各的多好啊。”
若是自家过的比大房家好,他宗老三自然不生气。
可现在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是宗家大房过的比他们好。
宗老三越想越气,不就是在镇上弄了个营生嘛,他们行那他为什么不行。
这般一想宗老三脚底像抹了油一样,一溜烟就钻进了屋中。
他搬来凳子放在炕上,扶着墙踮脚往上面够,终于在房梁上找到银钱袋。
这里面可是这些年他攒的家底,足足有二十两银子呢。
宗老三忍痛从里面拿出五两,想着用这钱干票大的,狠狠压压大房一家的风头。
而此时山下的宗母对这一切并不知晓,她正忙碌着招呼食客,根本没心思想旁的。
林子里,秋妧和宗骁一人拿着一个小铲正蹲在地上挖竹笋。
本是想进来看看有没有野果子,可三月底的山里根本没果子,有的只是土里的笋。
这时节春笋正是嫩的时候,来都来了为何不挖。
秋妧用小铲子把土松开,然后开始挖笋子。
这竹笋都是一片一片的长,她挖出一颗,旁边就还有一颗等着她。
这么一通挖下来,她竟垒起了个小小的“山”。
秋妧看着那小“山”,笑着同宗骁说:“早知道会弄这么多,还不如背着竹篓来,现在咱们肯定一趟弄不回去。”
“你在这等着,我回家去取背篓。”宗骁拍拍手,把手上泥土抖下来。
秋妧确实累了,也不想再跑一趟,她点点头,“好,那我在这等你,你别着急,路上慢点。”
这片虽说是林子,但与深山还隔着一段距离,再说这时节挖笋的人也多,宗骁也不觉的有什么危险。
宗骁:“我去去就回,你在这坐着歇会。”
秋妧没嫌地上脏,她一屁股坐在笋“山”旁边,笑着说好。
宗骁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她们背着竹篓应当也是想挖笋,可一瞧这的笋被人挖了,还有人在这守着,那几人看了彼此一眼,没多耽搁就走了。
经历的事多了,秋妧对周围一切都有了防备之心。
她站起身,把小铲牢牢握在手心。
若那几人去而又返,她至少有反抗能力。
躲在树后的几人见此情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是那丫头,那日翠花婶子领着咱们瞧的就是她。”
“咱们还过去不,我瞧她那旁边笋子也有几十斤呢,咱们一会儿揍了那丫头,再把她笋子抢了如何,反正她不认识咱们。”
“再等等,看看她还有伴不。”
“刚那汉子不是走了,咱们就趁现在。”
“万一是去林子里撒尿呢,刚才离着那么远也没听见她们声音,咱们再等等,
一会儿若没人来咱们再动手,翠花婶子可说过了,那汉子是个猎户不好惹,咱们就是揍那丫头一顿可不招惹旁的麻烦。”
几人人年岁最小的那个还是有些害怕,若不是为了那五个铜板,她可不敢来干这种事。
约莫过了不到一炷香功夫,见真的没人再来,那四人这才从树后出来。
不就是揍个丫头,她们有四个还能怕她一个不成。
领头的那个抄起手中棍子就往秋妧身后打去,不曾想秋妧往旁边一躲,直接躲过了那一闷棍。
“快,堵住那边,别让她跑了。”
见秋妧往大道跑去,那人继续喊道。
秋妧庆幸自己防了一手,要不刚刚那一闷棍她定被打晕过去。
她一边跑一边躲,试图把那几人引到大道上。
就在她快要跑到大道上时,一个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秋妧心想完了,可若不往大道跑还能往哪里,她想了想还是径直跑了过去。
凑近才瞧清,那黑影不是旁人,正是闻声赶来的宗骁。
“小心。”宗骁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抬脚提向追赶秋妧的妇人。
他力道大,那妇人被踹出去一米多。
其他追赶上来的妇人见此情形,纷纷四散跑开。
“说,谁让你们来的。”宗骁冷着脸又皱着眉,满身戾气吓得地上妇人眼睛都不敢睁开。
“说不说,若不说直接送你去见官,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挨板子的事了。”能盯上他们还能趁他不在这动手的,宗骁心里明白,定是花楼里的人。
只是下一瞬,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出现在他耳畔。
“是翠花婶子,林翠花。”
秋妧:...怎么会是她
自打上次拿虎子的事警告秋家后,他们似乎再也没见过。
秋妧都快记不起林翠花的模样,可林翠花为什么隔了这么久要来害她。
秋妧上前问道:“你继续说,她到底许了你们什么。”
妇人摊开手掌露出五指。
“五两银子?”秋妧心想林翠花倒是大方。
“五个铜板。”
秋妧:...
秋妧心中算了算,感情林翠花就花了二十个铜板,就想揍她一顿...
“我给你六个铜板,你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今个的事就当过去了,我也不计较也不报官。”
被踢的妇人正是胆子最小的那个,她咽下唾沫,老老实实把自己知晓的全都说了。
她是林翠花娘家村子里的人,今个一同来的那几人也都是那个村子的。
他们以前没见过秋妧,还是昨个林翠花专门领她们下山偷偷瞧了一眼。
林翠花的儿子伤了腿,如今只能拄着拐走路。
原本给他说的人家全都散了,林翠花心里那叫一个恨,她想着实在不行就让娘家侄女嫁过来,说到底这些年她一直拿银钱给娘家,弟弟弟媳应该感激她的,定然不会介意这事。
谁知她刚说出口就被娘家人打了出去,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翠花没想到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弟媳会这无情,可她又没旁的法子只能悻悻回家。
家里秋石头和虎子见她没把事办成,更是没个好脸。
好在秋家还有一点积蓄,秋家当了爷奶的老两口把自己棺材本都拿出来了,这才给虎子找了个媳妇。
隔壁村的寡妇,比虎子大七岁。
二人半月前成了亲,不想那寡妇竟是个厉害的,林翠花都干不过她。
秋妧听完还是不明白林翠花为什么恨自己,这亲事又不是她办的。
地上妇人不敢看秋妧,她小声道:“翠花婶子说你现在有钱,过的日子好,她想让你瘸了腿,像她儿子一样,到时候看宗家还要不要你。”
秋妧气笑,“那你们就听话来打我?”
地上妇人抿着唇,“翠花婶子今个没跟着,我们几人商量偷偷打你两棍就好,没想真的打断你的腿。”
秋妧:...
秋妧:“打人还分轻重,万一一闷棍打到脑袋,人死了怎么办,你们可想过?”
地上妇人侧过脸,眼角落了泪,“我们真的没想那么多,翠花婶子说事成后一人五个铜板。我们几人家中穷苦,五个铜板能买一斤糙米回家。”
秋妧一时无言。
“那你们可有说何时何地给钱?她又如何晓得我有没有受伤。”
妇人指了指山下,“明日午时,在你们小饭馆对面的槐树下,她说若你受了伤,饭馆定关门一日,到时候现给我们银钱。”
秋妧不是善人,这种事她也不会委屈自己生生咽下。
她看了这妇人一眼,道:“一会儿你告诉那三人,我愿给你们一人六个铜板,不过今个的事你们得给我瞒的死死的,就装真的把我打了,明日还去槐树下,明白吗?”
那妇人一听她不仅不报官,还要给她们一人六个铜板。
她连连点头,发誓全听她的。
原本垒好的笋堆也塌了,好些散在旁边地上。
宗骁跟过来同她一起往竹篓里放,废了好大一会儿功夫这才收拾好。
秋妧揉揉腿缓缓站起身,一扭头却见宗骁还板着一张脸。
秋妧:“还在想刚刚的事?别担心了,那林翠花不成事。”
花二十个铜板就想把秋妧打一顿的人,能有什么脑子。
宗骁确实生气,可他担心的远不止这些。
今日若不是他回来的及时,那几人还真有可能会把棍子打在秋妧身上,这还只是几个村妇。
若今个的人换成花楼里的打手呢...
宗骁没再细想下去,他怕自己面色吓到秋妧。
“外人人多口杂,咱们先回家。”宗骁伸手就要背竹篓,却被秋妧一巴掌挡了回来。
“你那伤刚愈合,就怕裂开,这个也不沉我背着就好。”说不沉可也几十斤重呢,秋妧蹲下身子背上差点没站起来。
宗骁抿唇一笑:“还是我来吧,几步路而已不碍事。”
说着宗骁便将竹篓从秋妧身上摘了下来,他连腰都没弯直接单手把几十斤的背篓提了起来。
秋妧:...
果然人和人不能比。
山里今个就他们二人,秋妧剥了一棵笋子简单炒了炒。
春季笋子就是嫩,只撒一些盐就已经很香了,秋妧就着笋子吃了多半碗的饭。
秋妧:“这些笋子咱们明日都带下山,留些出来炒菜剩下的卖了。”
如今笋价还没落下来,这些也能卖几十个铜板呢。
宗骁:“好。”
夜里,秋妧又把要带下山的东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见没落下这才安心上了炕。
家里被子多,二人没再挤一个被窝。
秋妧正欲闭眼歇息,就感觉身旁有什么凑了过来。
不用猜肯定是宗骁。
秋妧侧过脸看着他,“你不困吗?怎么还不睡?”
秋妧可是累坏了,她今个挖了半日的笋子呢。
宗骁心里装着事,确实一点也不困,现在夜黑人静他只想和秋妧说说话。
宗骁迟疑片刻,问道:“你今日让那几个妇人明天把林翠花引下山,你可想好怎么做了?”
秋妧气笑:“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还能打她不成?”
林翠花再坏那也是她后娘,在当朝律法中她若打了林翠花,那就是大不孝,她也得进牢狱。
宗骁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可他嘴笨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最后只能掀开被子钻进秋妧那边,用这种暖被窝的方式哄哄她。
秋妧没躲也没推开他。
如今屋中没烧着炕,被窝里确实不暖和,现在一个大火炉凑过来,暖和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确实想打她,不过我肯定不能动手,你知道的我这人很善良。”秋妧说话一点也不心虚,她继续道:“但我不动手肯定有人得动手,明个我把这事告诉秋石头,想来他自己会处理好。”
秋石头与林翠花那一点子情分早在银钱丢失那日的猜忌中就已经消磨没了。
秋妧知道这俩人都不是好的,那就让他们互相去斗去打,正好也脏不了她的手。
“明日咱们晚些下山,路过那村子时,我去找一下三蛋,让他故意在秋石头面前漏个话。”
若是秋石头知道林翠花想害她,而她想报官。
一个儿子一个媳妇,孰轻孰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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