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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归(陆西悦)


那会是冬天,数九寒冬的日子,就是温暖的南方也要穿上厚厚的棉袄,她当时就穿的一身年节里的红衣年服,胖乎乎的像个画里的娃娃。
但画里的娃娃一直在笑,她却一直在哭,一张脸在冬天里也被她哭的通红。
是以当外祖母掀开车帘看到她第一眼时,也是心疼不已,没忍住就这样唤道:“怎么这年画里红彤彤的娃娃还会哭啊!”
那会她是刚被爹娘送到昌平的,总以为是自己哪里不讨喜才会被送走,结果没成想,就是外祖母这句看似揶揄却满含慈爱的话,终于让哭了一路的她止住了声音。
而‘彤彤’两个字也是自那时候起,就被外祖母当做是她的小字。
所以,当方才顾筠问她外祖母是怎么唤她时,她才会想也不想就说出了这两个字。
但这两个字的渊源说来实在有些久远,只要提起这两个字除了让她想起外祖母外,还同时提醒她小时候是个胖娃娃的事实。
彤彤,红彤彤,胖乎乎…她还是不想让顾筠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个胖娃娃的事实。
所以当听到顾筠就这样唤她,心里才会觉得…有那么些难为情。
见她又低垂着脑袋,即不回答,又闷不做声,顾筠也大概猜到这两个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也就没在继续追问有关这个名字的事情,只捏了捏她的手腕,提醒她说:
“时辰到了,进去吧。”
话落,夏琳琅这才抬起头来跟着人往院儿里去,心里还是在微微打鼓,总觉得和顾筠方才那说了一半的话里有什么被她忽略掉的地方。
察觉到她的失神,顾筠两侧唇角的略微一勾,替她想起了她方才忽略的地方。
“唤你‘夫人’或是‘娘子’我猜你大概也会不自在,既如此,那我便唤你的小字吧。”
话落,他喉咙里先是溢出了声浅浅的笑意,夏琳琅预料到什么似的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他往上勾的薄唇轻启:
“快走吧,彤彤。”
夏琳琅现在是无比的后悔,自己方才毫无保留的就告诉了顾筠自己的小字,这会一听他唤自己‘彤彤’两个字,就浑身的不自在。
不同于外祖母唤自己时慈祥的语气,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为之。
向来都寡淡的嗓音和平稳的声线的他,偏生在唤这两个字时,有种别样的意味,低沉,喑哑,就像是有人故意凑到她耳边说的。
就连脖颈上传来的丝丝痒意,都像是他吐着气在上面,她觉得不自在极了,想伸手去挠发痒的脖颈和后背,但手掌刚一贴上去,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到松鹤堂主院的屋子里传来的声音。
“来了怎也不进来,就不怕把人给冻着了?”
夏琳琅听这话也是手上的动作一顿,以为是两个人在外面说话耽误,让屋子里的人等久了,这才糟了数落。
她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人,才发现顾筠也在看她,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顾筠就从她眼底看到了担心。
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紧了紧掌心的小手,无声的朝着她做了个口型,这才朝着屋子里边走边说:
“这才刚成婚,心就朝着你孙媳妇儿了?”
“你也知道是我的孙媳妇儿,我巴巴的盼了那么久才给盼来的,赶快把人带进来,我可要好好看看。”
冬日天寒,大门处挂着毛毡做的帐子,是用来隔绝外面寒气的,又厚又重。
夏琳琅是跟在顾筠的后面进屋的,帐子厚重,推开后一次只能进去一人,顾筠先推开帐子进去了,她便下意识的抬手也想去推开。
但手还没碰到帐子,就又被人从里面牵住,帐子没了支撑,眼看就要往后倒时,又是顾筠从里面将帐子拎着。
“小心。”
这话是从头上传来的,自夏琳琅的角度看去,是顾筠一手牵着她,一手挡着将要倒下的帐子对着他说的。
后面的事物被他挺括的后背挡住了不少,她压根就看不见后面都有谁,只知道这一路来都是被顾筠牵着手,没有任何顾虑的就能往前一直走。
脑子里又闪过他方才用口型无声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别害怕,跟着我。”
大抵就是这句简单的话,合着这会顾筠面对自己时一脸认真的表情,让她不确定到底是心底的哪处有了微微被触动的感觉。
身后是寒风刺骨的凛冬,身前是顾筠温热干燥的大手,和他用坚实的后背挡住一切的安全感。
夏琳琅在有意敛下心里某处的跳动,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埋藏了一整个冬日想要破土而出的种子,又像是春日里蓬勃向上的树苗,隐隐在躁动。
但也仅仅只是须臾片刻,她便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没再有任何犹豫,她将自己略微冰凉的手伸出,落入了顾筠摊在她面前,等待已久的掌中。
接着顾筠掌心一合,再轻轻用力,人就随着进来了。
汪润秋这会一直在主座上眼巴巴的等看新妇,头微微超前伸着,就看到她那一向都寡欲的孙儿,竟亲自伸手挡住帐子,牵着人进来。
昨日成亲之前,她都还在忐忑,担心顾筠就这么突然的要娶人家姑娘,别是有什么难言的目的。
直到今日一早,喜婆捧着元帕上来,这会又看到他小心的照顾,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其实不仅仅是老太太,这会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帐子后面的人身上。
一半是因为好奇新娘子生的是何模样,另一半则是讶异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得他们世子的如此对待。
顾筠这会满眼都在夏琳琅身上,对旁的早就视而不见,而夏琳琅亦然,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原本因为紧张而轻抿的薄唇,这会正因为顾筠的话在微微勾起。
帐子隔绝了外面的寒气,自也隔绝了不少了里面的光源,夏琳琅由昏暗的外面走近亮堂堂的主屋。
于是屋内的众人就这样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身着大红衣裳的姑娘,就这样被他们世子牵着进了屋。
夏琳琅也是未料及屋子里有这么好些人,露于众人眼中的瞬间还是不自在,也就下意识想抽回被顾筠握着的手。
一下没抽开,顾筠感受到力道,反而是低头问了她一句:
“怎么了?”
这一幕近乎亲昵的动作刚好就落入汪润秋眼里,直接就坐实了两人恩爱的事实,心下也再没了顾虑,没等夏琳琅回答,她先等不及的朝着顾筠数落:
“还站在那作何,还不快把人带过来。”
话落,还不等顾筠回答,夏琳琅就先捏了捏他的掌心。
顾筠见状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一边牵着她往里走,一边回答着老太太的话。
“我这不是怕你孙媳妇儿怕生,先给她说说,谁是谁。”
“用不着,祖母我啊自己去说。”
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夏琳琅就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直到这会进了屋,见了汪润秋,这才想起她就是在青云观后山上见过的那个老太太。
还是免不了有些惊讶,而随着顾筠越往里走,汪润秋也就笑的愈发开心,等到了跟前的时,甚至直接伸手将她从顾筠身边揽了过来。
“怎么,这就不认得奶奶了?”见人好半晌不说话,汪润秋玩笑似的问道。
怕老人家多心,夏琳琅赶紧摇头,解释说:
“没有的奶奶,是我没想到,你竟是…”
“没想到我口中的大孙子,竟然是他?”她眼神撇了撇还在身后站着的顾筠,接着说“奶奶也是没想到,当初去道观里求姻缘遇上的小姑娘,最后竟成了我的孙媳妇。”
当初去道观里求三清,她是替顾筠求姻缘去的,夏琳琅则是去同人相看,谁也没想到最后各自的姻缘没成,反倒他们
凑到了一处。
汪润秋见了人还喋喋不休的说着那日去青云观的事,也是缘分长缘分短的感慨。
一双手拉着夏琳琅的,人是越看越喜欢,话也是说个不停。
从她今日的妆容打扮说到府里的有趣事情,夏琳琅见她没有问自己的眉毛,忐忑了一路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直到说了有好一会,才听她身边的另一位年长些的嬷嬷凑过来打断:
“老夫人,时辰到,该敬茶了。”
一说到这,汪润秋才猛地想起来正事,连连说自己糊涂了,竟连这事都忘了。
在外面候着的丫鬟这会听到吩咐,端着茶就鱼贯而入,顾筠一直站在她的身后,见茶水上来了,伸手扯了下她的小臂将人怀里带,好让她避让开丫鬟手里的热水。
夏琳琅方才一直是看着主位上的汪润秋的,没大注意到身后的人,眼下换了角度,这才看到顾筠身后还坐着两人。
一男一女,男人生的和顾筠很像,一样的鼻骨高挺,身姿挺拔,一双略带打量和考究的目光这会正盯着她看。
她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连带着身上的其他地方也觉得痒痒的,想伸手去挠。
“怎么了?”身后的顾筠觉出了她的不自在,低头问。
“坐在那边的那位,是您的父亲吗?”
“嗯。”又是没什么起伏的回答。
夏琳琅原本还打算多问两句的,但看顾筠这兴致缺缺的样子,也就收回了后面的话,又舔了舔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的嘴唇。
顾筠见她这样以为她又是怕了,无端的想笑,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掌,安慰的说:
“就是一句称呼,不用太放在心上。”
正好这会,丫鬟已经准备好了,顾筠听到动静,牵着她过去,先从托盘里拿了一只杯子递给她,接着才自己拿了另一只。
敬茶先敬年长的尊者,老太太汪润秋自然就是第一个,老人家等这杯孙媳妇茶等了那么久才喝到,连连点头称好,半点都没有磋磨,接过夏琳琅手里的茶就一饮而尽。
同时,一个红封就落入了夏琳琅的手里。
“这混小子脾气不太好,要是以后欺负了你,一定要来松鹤堂告诉奶奶,千万别替他瞒着。”
“可记着了?”
夏琳琅手里拿着红封,用余光看了身边的人两眼,老太太就这么大喇喇的问,她夹在中间不好回答,想寻求顾筠的帮助,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看他。
身侧的人一听却是嗤笑了一声:“奶奶,我们这才刚成亲,你怎么能这样说。”
汪润秋没有理会他,只是用眼神捥了一眼,还是和方才一样的意思,让顾筠别欺负夏琳琅。
“可别忘了成亲前你说过的话,一定记得要好好待人家,明白了?”
顾筠点头认下,汪润秋手里杯子也是在这时见了底,这里的敬茶完了,该去下一个人那里了。
丫鬟这次是直接将两杯茶端到了国公爷顾清绪和现任妻子跟前。
顾筠没有多余的话,只牵着人来到了顾清绪面前,清淡疏离的唤了一声‘父亲’后,就将茶水递了上去,夏琳琅也是有样学样,口中也唤着同样的话,再将东西递过去。
不同于外祖母看到孙媳妇时的高兴,顾清绪似乎对她的存在也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公事公办的接过东西,再给一红封,敬茶这一事就这样随之结束。
就像是在应付公务一样,夏琳琅也觉得速度着实快了一些,就连顾筠同他父亲之间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等到所有事情做完,顾筠才牵着她的手落了座。
“既然成了婚,就要有成婚的样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往后定要约束自己,也约束好自己的新妇。”
就在夏琳琅腹诽她这公爹是不是同顾筠一样,又是一个沉闷的性子时,就听顾清绪终于对着顾筠开了口。
“我自当能约束好我身边的人,但父亲也应当亦然,祖母年事已高,理应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还在替你约束管教女儿,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
坐在对面的顾清绪这会面色有些难看,有些想发难,却又不得不碍于场合不对,眼神在夏琳琅身上逡巡了一眼后,终于收回了口中的话。
夏琳琅有些不明所以,懵懂的看向这对父子奇怪的相处方式,没敢吱声。
而坐在国公爷一旁的女子见状,这才跟着打着圆场:
“喜庆的日子,怎么净说些影响心情的话,快别说了,免得一会吓到琳琅。”
她不知顾筠有没有听进去这话,但就他现在这会样子,大概也没大将那话放在心上过。
偷偷偏头看了一眼顾筠这会的反应,人还不慌不忙的往杯中注着水,她下意识舔了舔早就干掉的嘴唇,也准备问丫鬟要一个杯子,刚打算开口,顾筠就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来。
“嗯?”
“不是渴了?”
他方才就看到她舔嘴唇的动作,这会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替她倒茶。
夏琳琅被他这一行为骇到,连忙推开他的手,大庭广众之下,怎敢劳烦他顾大人亲自来给自己倒茶,这不是要她的命。
“你作何…”边推,她边小声拒绝,软软的声音里还有些嗔怪在里头,听的顾筠不近弯了眉毛。
“快喝。”没理会她的拒绝,顾筠兀自将手伸到她的嘴边,杯口随即就贴上了她的薄唇。
这下夏琳琅算是避无可避,赶紧伸出手接过,躲着周围目光似的一口喝下。
顾清绪见此,心里没来由的觉得窝火,这么多年了,顾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谁都能好好说话,也能好好相处,偏就是对他的态度夹枪带棒,话都不能好好说。
有些警告意味的咳嗽了一声,这才又开口:
“上次你去江南办的那案子,我也看过了,大致上是没什么问题,但就是惩罚是不是过于重了些?”
“父亲是说?”
“那案子的主犯,和我是同科同榜,当年外放之时我曾答应过他,日后若是有难,我定会出手相助…”
顾筠认真的听完,这才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父亲这是准备用我去做人情?”
“不用说的那么难听,不就是让你在定罪时,少写个几年罢了,又有何难?”
“既然父亲觉得不难,那何不自己去做?”
父子俩见面一向没什么可说的,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就朝堂上的公务。
夏琳琅听不懂,这会正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抿水,那茶水有烫口,喝下去有些浑身都是热热的,刚好这会屋子里的暖炉烧的正烫,她便里里外外都感觉热腾腾的。
而身上一旦燥热,就会觉得哪哪儿都痒,更是勾起了旁的地方,不仅是方才觉得不舒服的脖颈和后背,这会就连手背都都觉得痒痒的,她没忍住用手去抓挠,脑子里突然的划过了什么,却一时没有抓住,手上抓挠的动作还在继续。
身边顾筠似乎同他父亲有什么分歧,好好的说着话,没一会就言辞激烈起来,夏琳琅这会也没心思去理顺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这会耳边嗡嗡的声音,身上是哪哪儿都痒。
能抓到的手上,这会都破了皮,抓不到的地方也是奇痒难耐,终于,还是汪润秋发现了不对。
见她面色不对,连连问到:“琳琅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琳琅这会正在抓脖颈处的一块肌肤,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这会已经变的红红一片,抓挠过的地方也是一团团的风团,看起来狰狞的很。
正在和顾清绪争论的顾筠一听在没了什么心思,急急忙忙回头,一手就止住了
她还想继续抓绕的动作。
“怎么回事?”大抵是语气里有些担忧和生气,夏琳琅不免一怵,也是连连摇头,回绝:
“大概是太热了,脖子痒。”
顾筠没有全然听她说的,拿开手后就细细端详那发痒的地方,片刻后,就朝着屋外候着的阿衡大喊,叫人进来。
“大人?”
他扬了扬手,开口:
“去西城,寻了董大夫来一趟。”
阿衡愣怔,没明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要去叫大夫,顾筠见他没有动作,燥意更甚,便直截了当的说。
“就说,我夫人染了病,请他拔冗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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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和大家商量一下,我是真的没有存稿了,已经连续一周都写到凌晨以后,不想着急忙慌的写出我不喜欢的东西,所以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一周我可不可以休息一天左右,这样我可以用来倒时间,因为我三次元工作原因,每天七点过就要到单位,晚上也要十一点以后才能码字,看大家觉得行不行。(拜托拜托错手掌)

第35章 红疹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松鹤堂内外骤然变得忙碌起来,顾清绪和顾筠连话都没说完,就见他那儿子已经拽着新妇的手急匆匆的出了主屋的大门。
“祖母,彤彤身子忽感不适,孙儿怕她对您有所冲撞,这就带她先回了,等她病愈后再来向您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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