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的霸道,顾筠也只是挑了挑眉,没真的有其他动作,眼神往旁边看了一眼,就用另一只手去够那剩下的东西。
夏琳琅猝不及防,没等反应过来就发现东西已经到了人手上。
“欸!”
没料到他动作那么快,她伸手想去抢,却一下被他拽进怀里。
东西是上好的油纸包裹着的,一包包的,他捏在手里闻了闻,又展开最下面夹层里的一张纸,扯了扯嘴角问她:
“这又是什么?”
夏琳琅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但越是这种情形之下,她越是开不了口,不满的嘟囔:
“你不是都看见了,还来问我。”
那张纸上明明就写的清清楚楚,她方才撇过一眼,都没敢再往下再看。
顾筠捻着东西凑近问:
“老太太说,是给我们补身子用的?”
她也是无话可说,只能摇摇头说自己不清楚:“应当是她老人家看你这些日子里里外外的忙碌,想给你多补补?”
“那为什么也要给你准备?”顾筠问,嘴角牵起一个她想不到的弧度,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她被逼的没法,推开他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是是是,就是给我们一起用的,行了吧!”说完,人就彻底自暴自弃的埋首在他怀里,不出来了。
绵延子嗣,开枝散叶哪是什么容易的事,汪润秋是想内外兼顾,调理身子和为顾家延续香火最好是同时进行。
但顾筠之前便说过,觉得夏琳琅年岁还有些偏小,不想她步向禾的后尘,一早就把自己困囿在孩子和家族身上,是以这些个‘补品’他压根就没打算用过,方才的话也不过是在逗逗她。
却没想到他这一决定,夏琳琅反而是不依了。
“那可是人奶奶的一片心意,你这样做她知道了是会难过的。”
顾筠看了她一眼,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老太太送这个箱子的真正的目的。
“那你可知她送你我补品是为了什么?”
夏琳琅点头:“自然是为了让你我早日诞下子嗣。”
“你愿意?”他问。
“我的意思是,东西既然都已经拿回来,便不要辜负老人家的一番心意,毕竟里面的那堆…衣裳是用不上了,但补品还能勉强用用。”
她伸手捏过一包,在面前晃了晃,又递给他:
“总归是奶奶精心准备的,总不能一样都不用吧?”
顾筠这次没再说话,夏琳琅只觉得他眼眸里的情绪很是复杂,透着些无可奈何又没有办法。
于是当天夜里,夏琳琅就喝上了老太太准备的东西,倒也没有顾筠说的那么夸张,微涩的水顺着喉咙缓缓的流入腹中,小腹上顿时就变得温暖起来,不再如之前的一般寒凉。
夏琳琅慢吞吞的将一碗喝光,顾筠便自如的接过她手里的空碗,随口便问:“如何?”
他想,若是难喝,他便有理由和借口让她不必在继续下去,左右那他也不知道那东西喝了究竟会发生什么,但就是拗不过夏琳琅,执意不能辜负老人家的心意。
她点点头,回答:“还行,不算多苦,能咽的下去。”
夏琳琅没去想那么多,只不想在汪润秋问起的时候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回答。
年节一过,冬去春来,那箱子里的‘补品’是越来越少,夏琳琅日勤不辍的都在用着,反倒是顾筠还有些排斥,至今都还一滴未沾。
“一转眼就快要三月了,今年又快要开春闱了。”
天气变暖,屋子里的炭盆早就已经没有放置了,院子里的暖阳透过大开的窗户落了进来,伴随着微风送来的片片樱花的花瓣,就这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夏琳琅手中的书页里。
她刚刚喝完最后手里的最后一口补药,屋子里这会还浮着淡淡的药味,说完一抬头,刚好和在桌案边写完折子的顾筠对上视线。
“喝完了?”男人轻声问
夏琳琅听完,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空掉的碗,对他说:
“就快喝完了,下次要是奶奶问起,也算是能交差了。”
顾筠未置可否,又回头继续写着手里的折子,展平的唇角也在渐渐往上拉:
“你就不怕她老人家一听你喝完了,又立马让人送来?”
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的确是没有想到过这层,真要按老人家的心热程度,这事儿也是做的出来,她吐了吐舌头,讪讪的收回手。
“那你就先别告诉她我快喝完了的事。”
“我这些日子忙到都没有时间回国公府,只要你不说,老太太就不会知道。”
她认可的点了点头,的确,最近的几次探望,都是她一人前去,在国公府陪陪老太太,又和顾筝聊聊天,等他下朝的时候就来接自己回这私宅,算起来,他也已经有大半月没有回去过了。
“你这会又在忙什么?”她看着一直在桌案上奋笔疾书的男人,没忍住的问。
“春闱就快开始了,朝廷各处都在紧锣密鼓,大理寺自也不例外。”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虽说春闱是礼部的事情,但对六科六部来说,也需要全力去配合礼部。
夏琳琅了然的点了点头,想起搬来这私宅后的日子,他几乎日日都在忙着朝廷的事情,早上起来他就已经走了,晚上就寝后还不见回来,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话,心里难免有些心疼他,下意识就问:
“是不是要等春闱过后,你才会不那么忙?”
正在写奏本的笔顿了顿,纸张上瞬间就出现了个小墨点,顾筠抬头看她,心里也在反思这些日子来对她的陪伴有所减少,像今日这样的相处已是实属难得,却还要她在书房陪着自己写奏本。
“嗯,等忙完这阵我便多陪陪你。”
夏琳琅想起了去岁从昌平送来的信,听这话眼睛里散发着熠熠的光:
“正好今年春闱,我表哥也会下场,届时我便可以引荐你们认识认识!”
“表哥?”他眉头轻拧,似在思考。
夏琳琅笑着回:“是呀,我舅舅的长子!之前的乡试也已经过了,想必今年就会来京城参加春闱。”
记忆里似乎是有了一些眉目,顾筠这会彻底的停下笔,似确定不确定的又问:
“我记得成婚之前你好像提起过,若是日后要在昌平置办宅子,你想离你舅舅近一些?”
她开心的点头:“是的呀,我同表哥自小一起长大,又深受祖母和舅舅的照顾,将来若是回去了,自当是要离他们近一些的。”
方才写的好好那封奏本折子,上面的那滴墨点这会就变的无比碍眼,还连带着,甚至连上面的字也能无端牵起他这会烦躁的情绪。
顾筠这会心里有些静不下来,手里的毛笔也是‘啪嗒’一下的就搁置在面前的笔架山上。
夏琳琅看到他的动作,以为是奏本写完了,语气兴奋的问:
“已经好了吗?”
“还没。”仔细听,能够听出声音里的不悦,但夏琳琅没听出来,甚至还在‘安慰他’。
“不急,你且慢慢写,怎么说表哥也要春闱过后才能和你碰上面的。”
顾筠:“……”
第75章 找补
顾筠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表哥’两个字如此的碍眼,不仅是碍眼,就连耳朵都听起来都觉得不舒服。
很不舒服。
就像自己很喜欢的一只小兽,细心呵护的养了许久,眼看着好不容易和自己亲近些了,也愿意多靠近自己了,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怀里的小兽就朝着那人细细的叫唤,甚至还想跳到那人的怀里去。
是说不出来的膈应,所以这会他眼神有些发冷的在看着
对面的夏琳琅,倒不至于生气,只是心里有那么些的不爽。
她那所谓‘表哥’他根本就没见过,他还犯不着和他置气,偏生就是夏琳琅,眼下离春闱尚还有些日子,不过是碰巧提到罢了,可她的话就像决了堤得湖水,一说到她那表哥和昌平,就能滔滔不绝的说到天黑。
“除了外祖母和舅舅外,就数表哥对我最好了,小的时候,夏天带我去摸鱼抓萤火虫,昌平的冬天不下雪,但也挺无趣的,可表哥还是相尽了法子带我出去玩…”
夏琳琅是真的没发现对面男人的异样,嘴里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和她那表哥幼时的趣事,兴起的地方连眼睛都在发亮,声音也不自觉的亮了两分。
“对!还有秋天!”久远的记忆一下子就撞进了脑海里。
她的小桌案临窗而坐,自从春分过后,京城就日日都是好天气,外面的冰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天光大亮,她整个人就像沐浴在阳光中,连笑起来都能让旁人感受到她心里的愉悦。
“你还记得之前去京郊看红叶吗?我忘了告诉你,昌平的秋天也有红叶,不比京城的差,每年到了看红叶的季节,舅舅都会带我和表哥一起去看。”
虽说自小就离开亲生父母,但好在她还有祖母,舅舅和表哥陪着自己,离开京城生活在昌平的那些年,也是她过的最轻松的几年。
但随即又转念一想,这才过了多久,自己就已经离开昌平快两年了,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是以对昌平的人和事也就一直没有放下过,甚至来了京城,都还时不时的会想起以前的事和人。
就像盛极必衰的道理,高兴过后注定是落寞,回忆完那些美好的记忆过后,夏琳琅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缺了一块。
顾筠一直在听她说话,只见她兴致高昂,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他其实并不是那么想听,但见她这样子又实在不忍心打断,只能任由她继续说下去,老老实实扮演着听众的角色。
甚至察觉到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还不由的问她:“怎么不说了?”
夏琳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启着唇,抬头看了眼他,没有说话,只是手指点了点脸颊思索一番过后,又摇摇头:
“就是刚和你说完那些过后,我有些想舅舅和表哥了。”
顾筠脸色没变,只说的出话有些不情不愿:
“不急,你方才不是说了,这次春闱,你那表哥也会下场,想来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又能见到了。”
心里头因为刚刚的难过而暂时忘了这事,夏琳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一听顾筠如此说,暗淡下去的神色又发起光来。
她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脑门,颇有些懊恼的抱怨:“对呀,我怎么就给忘了。”
“再过不到一个月,我就又能见到表哥了,到时也能给你引荐引荐。”
顾筠又重新将笔架山的笔给握回了手里,面无表情的在写奏本,说的话也开始变的寡淡起来:
“这些日子我都会很忙,你表哥又是进京来赶考,总不能因为要和我见一面就因此耽误人家。”
她唔了一声,歪着头想了想:
“倘若你真的抽不开身那便算了,就等着春闱过后吧,正好表哥还没来过京城,等所有事毕了之后,我便带他四处转转。”
只是她对京城还不算太熟,表哥从昌平远道而来,她自当是要一尽地主之谊的,若是可以的话能叫上赵娉婷是最好,如此一来眼前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而顾筠写字的手顿了顿,但他这次及时的抬起,没让那笔尖在纸上形成墨点,撇了眼面前的人,装作不经意轻咳了一声:
“你一个人?”
“也不算吧,毕竟我还对京城不算熟,倒是想过要把娉婷一起叫上。”夏琳琅回神,正在收拾桌案上的东西,口中是漫不经心的回答。
顾筠坐直了身体,也没打断她,而是再次将笔搁置了回了笔架山上,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她那处的窗外:
“城中也没什么好的去处,这个时节,京城真正好看的景致是在郊外。”
“那正好啊!反正那会表哥已经没什么事,刚好也可以去郊外走走。”
“和你那好友,带着你表哥一起去?”
她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回答:“对啊,你抽不开身,我便只能找娉婷了。”
“真就没考虑过其他人?”
其他人?除了赵娉婷她还真想不到还有谁能代替他来做这件事,但顾筠偏又这样问了一句,她就不得不去考虑还会有谁。
想了片刻,她有些不大确定的问对面的人:
“你难道是想说…阿衡,或者是李循李大人?”
阿衡是他的左膀右臂,替他做这些事是理所应当,但他自己方才也说了,春闱过后的那些日子他会很忙,应当也是抽不开身,阿衡自然就要留在身边帮他。
是以除此之外,她能想到的人就剩一个李循了,李循如今还只是刑部的侍郎,上面不仅还有尚书大人扛着,再不济,整个刑部还有各科主事和员外郎可供差遣,怎么说来都比他顾筠要轻松一些的。
顾筠听着这两个名字后,抬手摁了摁额头两边的眉尾,不禁已经开始后悔方才自己说过会很忙那句话。
罢了罢了,左右就是一句话,又不是圣旨,说错了大不了收回去便是,毕竟他们才是夫妻,何至于为了旁人要如何如何。
夏琳琅倒是不知他这会心里所想,只是看着他在揉额头,以为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不由关心的问了两句:
“怎么了,是哪里出了什么事?”
正好这会他也揉完,慢慢的把手放下,眼睛一瞬不瞬的在看着夏琳琅:
“我方才的确是说过,我会很忙这句话。”
没头没尾的话,夏琳琅也听的云里雾里,但顾筠这会已经开了口,她不能打断,只能仍由他继续说下去。
顾筠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在看着她,见她是真的没什么反应就知道,她是把自己那话当了真,压根就没考虑过他。
鼻息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嗓音压低,神情亦是不像方才那样的坚决,颇有些无奈妥协的意思在里面:
“但这并不代表,连陪你去见表哥的时间都没有。”
夏琳琅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么,回答的也开始支支吾吾:
“那…那…”
顾筠好像知道她像说什么,点了点头又看着她说:
“所以刚刚我想问你的是,有没有考虑过我?”
结果呢,不仅是没有考虑,甚至连阿衡都想到也没想到他是在暗示他自己。
面对他的话,夏琳琅也甚觉得委屈,说忙的抽不开身的人是他,这会控诉自己把人排除在外的也是他,明明都是他自己说的话,到了这会竟成了她的不是。
没忍住,她也嘟嘟囔囔小声嘀咕了两句:
“可那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嘛…”
“所以…”他又开始用那种喑哑的嗓音在说话,每次他这样的时候,夏琳琅就开始招架不住。
“你应当是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陪你去见你的表哥。”
夏琳琅也是没想到,就一个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被顾筠弄的那么的繁复,但后来转念一想,大抵也是他将话先说了出来,碍于他作为顾大人的颜面,觉得有些覆水难收,这才在后面给自己找补。
夏琳琅本就打算让二人先认识认识,既如今顾筠都这样说了,她自当是乐见其成的顺利应承下来。
春闱已近,那日过后没过多久,京城里就迎来一批批赶考的学子,表哥骆沉自然也在其中。
骆沉抵达京城的那日,是夏琳琅和顾筠一道去城外接的。
昌平离京城有好几百里,骆沉先是乘船行的水路,后才改换的马车,一路颠簸,长途跋涉才到的京城。
“表哥!”
城外官道上的马车不少,都是从天南地北赶来的参加春闱的学子,夏琳琅在
昌平住了这么些年,自然是熟悉骆家的马车,车尚且离她所在的地方还有几十丈的距离时,她就已经看到,没等车彻底的停下,率先就奔了出去。
快要清明的时节,京城前几日刚刚落了一场纷纷的小雨,路面湿滑,她起身奔出去的动作过快,顾筠都没来得及出声,人就已经不见了。
“彤彤!”
马车停下,夏琳琅才刚刚迎上去,垂着的帘子就被人掀开,出来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
顾筠正跟在夏琳琅身后抬头看,骆沉的年岁应当不大,少年人的气性,面对两年多都没见过的表妹,高兴的从车里一跃而下,三两步就到了夏琳琅跟前。
“原本早两日就该到了,途中遇上些事情,这才耽误了。”
骆沉正在和夏琳琅说话,解释为何比预计的时间来迟了两日。
“是出了什么意外吗?”夏琳琅有些担心。
骆沉笑了笑,伸手就从后面的车厢里掏出了一袋东西递给夏琳琅。
“给我的?”
他点头,抬了抬下颌说:“打开看看。”
夏琳琅没和他客气,利落的接过那袋东西就放在怀里,三两下的就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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