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已经有所准备猜到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但当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表哥特地带给我的吗?”
骆沉看着她一脸笑意吟吟的样子,也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夏琳琅高兴不已,正待想要道谢,就听到身后传来顾筠的声音:
“来了?”
二人同时听到声音,一齐往顾筠看去,骆沉的眼眸里尽是打量,和顾筠一起正看着彼此。
夏琳琅这会手里拎着东西,也就没大注意两人的视线已经交汇上,看着顾筠已经走近,扬着唇角就道了声:“是表哥到了。”
话说完,顾筠也刚好行至眼前,站在了她的身边,眼眸里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就看到裙摆边沾染上的泥浆,轻拧着眉说:
“天刚下过雨,不是说了让你慢点。”
夏琳琅吐了吐舌头,没理会她这话,而是拎着手上的东西朝着他扬了扬,看那眉眼神情的意思,就好像再说“慢点东西就没了”。
顾筠见状,轻笑一声,眼里宠溺的意味是藏都藏不住,先是伸手替她拂了拂有些沾湿的裙摆,接着是抬手,要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于是站在一边的骆沉就亲眼看见,夏琳琅先抱着东西任由顾筠给她整理身上的裙子,在顾筠抬手过后又自然的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已经做过千百次似的。
“又弄脏了啊…”她顺着顾筠的动作,这才看到已经变得脏污的裙摆,语气里都有些心疼。
“知道心疼下次就别那么的冒失。”
顾筠轻描淡写的在说,全然没顾及身边还有别人,而两人这无比自如的相处竟让骆沉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彤彤,这就是?”于是他适时的开口,打断了两人若无旁人的对话。
被唤到名字的夏琳琅一下反应过来骆沉还在一旁,轻‘呀’了一声过后,就下意识伸手止住了顾筠还在整理的动作,学着他之前那样,也握着他的手腕,用了点劲儿将人拽了起来。
“表,表哥,这就是我夫君,名唤顾筠。”
顾筠随着力道抬头,这会一手拎着夏琳琅给的布袋子,另一手被夏琳琅握着,高高在上矜贵清冷的顾大人,半点没觉得哪里有不妥,也是第一次听她这样介绍自己,夫君二字一出口,连他也没忍住的挑了挑眉,唇角也有意无意的向上弯了弯。
骆沉也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动作,见状颇有修养的笑了笑,颔首的同时也做了一个揖。
“顾大人。”
“表哥。”
两人是平辈,顾筠便随着夏琳琅唤了一声表哥,给了骆沉体面,也表明自己是夏琳琅夫君的身份。
大约是同为男子的缘故,尤其还有夏琳琅在此处,两人第一次见面虽说中规中矩,但身为男人的直觉,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是有暗潮在翻涌。
骆沉最先开口,行礼过后,就先寒暄起来:
“不过是进京赶考,原本小事一桩,实在叨扰,还劳烦顾大人亲自前来。”
顾筠笑笑:“表哥言重,你远道而来,彤彤既是我妻子,自当要一尽地主之谊的。”
夏琳琅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妥,听这话后自然是站在顾筠这边:
“表哥如此说就见外了不是,我还在昌平叨扰了你和舅舅这么些年,如今你入京,我怎会觉得是叨扰。”
“你一进京就没再回去过,祖母也早就在念着你,喏,你手上的果子也是她老人家让我替你捎来的。”
一听这话,夏琳琅就往顾筠的手上看去,又提起祖母,她眼眶也忍不住泛红:
“我也想祖母,想你和舅舅了。”
骆沉也没料到她情绪来的这般快,眼尾说湿就湿,他甚至还没来得安慰,她身边的顾筠就已经用指腹替她拭去了还没落下的晶莹。
“都成婚了,别让表哥看笑话,要是真的想祖母了,我陪你回去便是。”
两人相握的手也就此分开,夏琳琅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应当如此,侧身朝着顾筠的方向偏了偏,也抬手擦了擦眼尾,语气有些害羞的娇俏:
“表哥还在呢,你快别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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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先写了这么多,后面的我继续
两人的一番动作并没有避讳,骆沉也就看得明明白白。
而顾筠也没去理会夏琳琅的话,就算只有一只手得闲,也是在确定她眼眶没有再发红后才收回。
骆沉还立在一边,夏琳琅面皮薄,没敢继续和顾筠多说,擦了两下过后又眨巴了几下眼睛就扭头过来看向他。
“表哥?”
她见骆沉有些发呆,于是唤了两声让其回神。
站在她身边的顾筠也在这间隙中靠了过来,就听见骆沉在对她说:
“要是让奶奶她老人家知道,我这才刚一见面就将你弄哭,回去还指不定怎么数落我呢。”
夏琳琅一听这话急了,连说:“哭这事儿和你又没关系,明明是我自己。”
骆沉闻言,有意无意的看了旁边的顾筠一眼,在一旁轻笑:
“怎么以前还不知道你这么爱哭,是这京城的水土不一样?将你养的越发的像水做的了?”
一番对话下来,顾筠紧皱的眉头就没展平过,夏琳琅故作生气的看着骆沉,她一贯都不是那种爱哭之人,但毕竟在昌平的那些记忆贯穿了她的整个少女时期,从懵懵懂懂到如今的二八有余的年华。
和京城的夏家不一样,她在心里早已将昌平当做了自己的
家,离家两年多,而今骤然见到亲人,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像是再也不用强装的绷紧,情绪这才有些失了控。
“表哥这是在揶揄我呢?”她努着嘴看着骆沉在说。
但骆沉显然没将这话听进去,先是没忍住笑了两声,接着是下意识的朝着她伸手。
顾筠就一直这样百无聊赖的站在夏琳琅身边听着二人说着话,没吭声,但脸色却说不上什么好,只见这会话说到一半,骆沉不知怎的忽就然将手伸了过来,而反观他身边的夏琳琅,不仅没有躲避,反而是立在原地看着骆沉,似是对他的行为没有半点回避。
他自当不清楚骆沉是想做什么,虽说直觉应当是不会伤害到夏琳琅的,但身体却偏偏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欸!”
空气里忽而传来一道惊呼,接着就是衣料相触又快速分离的猎猎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方才的两人并肩就变成了顾筠在前将夏琳琅挡在后面。
夏琳琅原本是立在原地没动,她方才一看骆沉抬手的动作就知道他又想像之前那样的揉她的头顶,这是两人从小到大骆沉做惯了的动作,她也早就习以为常,安分的呆在原地,然而没想到的却是,一直呆在身边安静的顾筠,竟会突然有了别的反应。
“顾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骆沉看着正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双手,眼眸一抬看向它的主人,含着和煦的笑意在问顾筠。
“这问题应当是我问表哥才对。”对面的顾筠寡声回答。
而被顾筠挡在身后的夏琳琅才觉得有些莫名,自己好好的站在那里,结果被他手上一个用力一拽,就后退了两步躲在了他的身后,又听到两人这会略有硝烟的对白,更是稀奇不已,于是细白的食指在他挺括的后背上轻点了两下。
顾筠有所察觉,回头就看到夏琳琅有些迟疑的表情在问他: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筠只是看着她没说话,两只手这会僵持在半空,夏琳琅见状,咬了咬牙后就往前探了半步,稍微垫了垫脚就将他的手给抓了下来,随即就握在了手里。
她这动作也来的快,顾筠甚至还没来得及多问,紧皱的眉头都还没有舒展,就听她已经在解释:
“表哥只是想揉我脑袋而已,你作何这般大的反应?”
也是担心骆沉多心,她这话说的很小声,但顾筠还是那副表情:
“揉脑袋?”声音低沉的很。
夏琳琅点头,说是啊。
小时候,每次她心情不好,或是在故作生气的时候,骆沉都会先揉揉她的头,再说两句话来安慰她,这么多年了,兄妹俩都对这件事心照不宣,只是没成想到了顾筠这里,竟会被误会。
担心两人会因此产生嫌隙,夏琳琅小声的将事情的原委给解释清楚,顾筠听后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再看向骆沉的眼神时,已经不像方才那样。
“原是我误会了,望表哥见谅。”话虽是如此说,但他这语气一听就不是要求的对方原谅的意思。
骆沉倒是没所谓的摆摆手,眼睛却是看向夏琳琅在说:
“无妨,说起来都是幼时和彤彤在一起习惯罢了,这才会让大人误会,日后,我自当会注意。”
顾筠一听这话,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那意思听起来像是,他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他不过出自半路,不明白这是他二人之间的默契。
夏琳琅没有察觉他这会情绪上细微的变化,只听见二人都如此说了,料想这茬已经是过去了,也就轻轻捏了捏顾筠的手心,招呼着骆沉重新上车。
骆沉这次是为了春闱赶考而来,住的客栈也是受礼部的安排,三人今日见过之后,下一次再想聚在一起,大约只有在下场之前了,想起来她还有些舍不得,也想多和骆沉说些话。
但回城的路上,骆沉婉拒了三人同乘一车的提议,只说一路舟车劳顿,还是想多休息会。
于是,就还是和来时一样,夏琳琅和顾筠同乘一辆车。
见面之前是对骆沉和昌平滔滔不绝的回忆,见面过后就变成了各种感慨,感慨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不过短短两年,她已为人妇,而表哥也即将参加这次春闱,她帮不上什么忙,只寄希望在这次春闱中表哥能取得一个不错的位置。
只有两人的车厢里,就听夏琳琅一直在那自言自语的说,顾筠没说话,只是靠在车闭上安静的听着,听到她数次提起昌平两个字,到底是没忍住,顾筠终于开口问:
“就这么喜欢昌平?”
她被问的一顿,片刻后点头:“是呀,很喜欢。”
看着她半点都没犹豫的就回答,顾筠心里没来由的发堵,忽然就想起了二人成婚之前的一件事。
那会情况虽说不明,但两人就已经说好,这桩婚事暂定三年,三年之期一满,两人便可就此和离,而作为补偿,除了钱财以外,顾筠还会给予她一座宅子。
可那会的夏琳琅是怎么说的,他心里默了一瞬,才将那有些模糊的记忆给一点点拼凑出来。
那会两人正值风口浪尖,夏琳琅特地找到自己问,日后的宅子可不可以由她自己来选,说她还是想昌平,挨着舅舅和表哥近一些。
顾筠那会倒是没想过这些,随口也就应下了,但方才真正见到她那所谓表哥,又听见她如今接连不断的说着昌平的事。
口中细软的舌尖清扫过前排坚硬的细齿,觉得她这会要是再同自己说一遍那话,他可不敢保证还能做到像之前那样的不甚在意。
两人这会正对视着,大白日的车内光线甚好,夏琳琅心大,没察觉出他眼眸深处有着暗涌的潮汐,一双忽闪忽闪的漂亮眼睛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他。
顾筠瞧着她这样,咬了咬细齿终于问出:
“你之前就提过,日后若是要自立女户,宅子也要选在离骆家近的地方?”
这话说不上是在问她,语气听起来倒像是确定什么一样,夏琳琅听过,下意识抬手,轻点了点脸颊,思考这话究竟是自己什么时候说的。
这短短半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需要细细的回想才能隐约想起一星半点,久远的记忆就像尘封已久的匣子,等她慢慢拂去上面厚厚的灰尘后,当初的画面才初显。
轻拧的秀眉在一瞬间舒展,点在脸颊的手指也随之拍在了额头,空气里传来了一声轻轻
的‘啊’。
“这话是我说的没错。”
“给我个理由。”顾筠冷不丁的回了这么一句。
理由?夏琳琅一听又开始皱眉,这话是她好几个月前说的了,他当时也没问,答应的爽快,怎都过了那么久了,这会想起要问她要理由了?
“你当初不是都已经答应了,怎么?这会是想反悔了?”她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心里也同时在想,今日是有什么地方惹到这尊神佛,无缘无故的就提到了这茬,想起来要理由了。
顾筠见她这样子,心里那股莫名的不舒服感觉比方才更甚了,他坐直了身子,看着她说:
“不是,就是方才见了表哥,突然想起来就问问。”
她轻轻呼了口气,暗道或许方才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身体放松下来,也学着男人的样子靠在车壁上说话:
“也说不上是什么理由吧,就是习惯了。”
“习惯?”他问。
“嗯,就是习惯,你要知道,这么些年我们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往后要是我真的回了昌平,自然也是希望和他们住在一起。”
只是届时的话,情况一定不容不允许,两人要是一经和离,她又能怎能再回骆家,所以当时思来想去,就想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仅仅就是习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顾筠扯了扯嘴角,习惯这东西还真说不好,就像刻
进记忆里的动作和潜意识的一些行为,旁人不仅介入不进去,厉害些的甚至撼动不了分毫。
就像刚刚骆沉想揉她的脑袋这事,已经成了习惯,倘若不是他出言阻止,骆沉那手就已经落了上去。
“那你还真是未雨绸缪,这么早就将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夏琳琅知道他在说这件事,可明明就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今日怎么就觉得他心情有些不好。
在顾筠面前,她早就习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听这话不由的看了顾筠一眼,还是有些犹豫的问:
“你今日…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筠回头看她,相视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疑惑。
夏琳琅鼓了鼓脸颊,声音低了一些:“就是觉得你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面色不改,但说出口的话有些心口不一:
“没有不好,就是好奇多问了两句。”
既然他都如此说了,夏琳琅也就信以为真,那些刚刚没说完的话也就这会继续说了下去。
说那些为什么对昌平念念不忘的原因,地方是次要,重要的是那里有些什么人,顾筠耐着性子听着,心里那口没有纾解的气还一直堵在那里。
“遭了。”
突如其来的两个字,不免也将他惊到,回头望去,就看到她坐在窗户边上,有些懊恼的说:
“我好像忽略了件事。”
“什么事?”
“表哥这次进京是为赶考,若是就此高中,日后不一定还能回昌平…”
顾筠看着她这会的神色,边说边努着嘴,那感觉就像天塌了一样。
他见此,只能重重的吐了口气,说出的话都有些咬牙切齿:
“小心忧思过重,伤身。”
马车从城外回来,直接就去了私宅,顾筠今日休沐,特地陪她去城外接骆沉,折腾了小半日,这会终于是回来了。
季节已经来到了立春后,京城的天气也是一日好过一日,夏琳琅话说了一路,这会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进宅子就问巧玉讨水来喝。
咕噜噜的几杯下去,仿佛还意犹未尽,而反观一旁的顾筠,矜贵的捏着杯子,还在细细的慢酌。
巧玉见此,也不免劝她喝慢一点,若是不够里面还有,用不着这么急,夏琳琅又喝了一杯,双唇上这会都是水色,红艳艳的,唇角的地方甚至还挂着一滴。
不由又想起两人之前在京郊田庄净室里事,顾筠别开视线,接着喝水的动作不经意的滑动了一下突出的喉结。
“是没想到今日天气这般好,我也没觉得做了什么,就是口干舌燥的很。”
巧玉闻言,眼神不动声色的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个来回,想起国公府里老太太的嘱托,试探的说:
“毕竟是春日嘛,万物复苏,连这太阳光都散发着勃勃生机。”
夏琳琅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原本枯落的枝叶梢头这会都或多或少的挂上了一点点绿,就连安静了许久的檐廊下面,偶尔还能听见鸟鸣的声音。
她笑了笑:“要么古人怎么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呢,便是一年伊始,要做什么都要趁早。”
巧玉心思一动:
“可不,趁着这会春日,什么都得要趁早。”
她看着夏琳琅没再回答,又继续往下说:
“就是前些日子从国公府带来的补药已经所剩无几了,夫人看是还要继续喝,还是…”
春天不仅是植物万物复苏,就连动物也都开始蠢蠢欲动,更是孕育新生命的好时候,巧玉身负汪润秋的重任,特意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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