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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妹不可能是恶女!(青枝雨)


她一面思索着,一面用左手轻轻托住右手,试图用力,感受出自己到底还能使出几分力。
可越是如此,伤口上的血便越是止不住。
浓重的血色气息令雪衣青年的眸中笼上一层暗色,却始终不愿抬头多看她一眼……
良久,沈卿言终于有了动作,目光几不可察地停留在她的袖口一瞬,那里大片刺目的红,他漆黑的眸子对上她的,两人眼中皆是漠然。
“还有换息丹吗?”
沈晚棠顿了一会儿,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又服了一枚从司马奉那拿到的九品换息丹。
弯唇,笑得意味不明:“现在,师兄可满意了?”
她知道,师兄若不是没有换息丹,不会想同她多言,而他此举,也只是厌恶她身上阴邪的魔气。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偏偏师兄会这样厌恶魔族气息?
沈晚棠无意深究,只冒出个念头后便不了了之。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受了伤又耗费了心神,不知不觉地竟沉入了睡梦中去。
长夜寂寂,林中突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沉稳而轻缓,一下一下踏碎秋夜的枯叶。
沈卿言来到师妹身旁,师妹身上再无令他敏感的魔族气息,而是他极为熟悉的人族气息,隐约间,仍有极淡的海棠香沁入心扉,可却混杂了血味。
他微蹙长眉,抬起她的右手,垂眸看了一会儿。师妹的手软绵无力,垂在他的手中,仿若毫无生息。
但他清楚,她只是睡着了,不会醒。
指尖灵力涌出,割裂她腕上染血的青色衣料,钻进那道伤,他开始用灵力治愈她的伤。
这道伤并未有多深,只是被他挑断了手筋,想用灵力修复并不难,可他却不想完全修复……
脑海中时不时会想起今日之事,师妹站在他的对立面,与她剑锋相向,剑锋所指只两个地方——心脏、脖颈。
师妹想杀他。
攥着她手腕的手一点点收紧,眉间浮出一抹戾色,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直到手腕上的伤被他疗愈好,他才猛然惊醒,眉心舒展,阴戾散去,又是那副清冷模样。
他忽而抬眸,目光滚烫地落在她的额心,那血红色般的印记。
师父曾说,当年的魔帝黎玉昭也有这样一个印记,师妹便是她的魔胎。
魔胎……本就当诛,不是吗?
他魔怔地缓缓伸出手,朝着师妹的脖颈靠近,越是靠近,他的手便越是难以自控,最后生生僵在半空中,停留在距离她喉咙一寸处。
不知何时,他的眼尾泛起了红,瞳眸如同化不开的墨,晦暗深沉,眼底深处隐隐有一抹挣扎和痛苦交织滑过,到最后又是那熟悉的怨。
为什么,师妹会变成如今这样?
为什么,师妹要如此心狠?
师妹她从未考虑过,若她入魔,他又该如何自处,她从未想过,届时他会如何又该如何,就这样任性而为弃他于不顾,狠心将他划入敌对阵营,如同死敌。
她可有想过问他,他是否愿意如此?
隐忍轻颤的手微微蜷着,点点向上偏移,指尖滑过她的肌肤,轻抚脸庞,指腹无意间摩挲她的唇角,动作看似温柔,却因情绪失控时而用力。
许是被人如此触碰泛起了痒意,背靠树干的青衣女子抿了抿唇瓣,扭头偏向一侧,恰好将半张脸放在了青年掌心。
沈卿言感受到指腹被她轻轻一抿,心神一恸,指尖似被烫了般缓缓收回,视线临摹着她的唇瓣,良久,记忆中那段亲密缠绵的画面蓦地浮现。
霎时间——
他神色转冷,沉沉闭上眼,将所有杂念驱逐干净,最后果断起身离去,将灵绳的最远距离由一丈改为了三丈。
这一夜,师妹又说了许多梦话。
而他,也听了整夜的呢喃。
记忆最深的,最让他动容的,是那句——
“师兄……别杀我……”
每每听见,心中便如有刀剜。
翌日清晨,林中云烟缭绕,模糊了前路。
沈晚棠活动着手腕,腕上的伤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也能动了,只是仍然使不出力。
她一边跟在沈卿言身后,一边捡了根树枝挥舞着,可一旦想要用力,那树枝就会掉在地上。
最后,心中长叹一声,看来,她得找个人治一治,但这个人不能是师兄。
前面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停了,她一时不察,走到他身边才发觉,山下竟是一座被幽火点亮的城池,里面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魔域?”沈晚棠感受到这座城池中浓郁的魔气,不禁眯眼思忖起来。
她原以为经传送符一事,他们早已不在魔域,而是什么幻境当中,却没想到,竟然让他们发现了这么一座魔城,证明,还是魔域。
沈卿言只盯着下面看了片刻,抬步正要下山,远处传来的手令却突然送到他的面前,这一次上面的字言简意赅,尤为简单粗暴。
【沈卿言,还不快给为师滚回来!】
其中透出对他的忍无可忍,以及师父的暴怒。
在来魔域之前,师父将广场一半的弟子派给了他,一起的还有几位真君的师弟,可他却谁也没带,孤身一人闯了万戮城。
师父如此暴怒,或许是担忧他意气用事,到时他又该叫他失望了。
其实那日,站在云华殿前时,看着弟子们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反应,他便料到了。
师父已将回溯镜中师妹杀人、吸食魂魄一幕放与众弟子观看,为的便是让他们将矛头对准师妹,对准魔族,逼他醒悟,继续做那无心无情的清玄神君。
师父如今想要的,或许只是逼他杀了师妹。
这世间,也只有师妹能令他从高台跌倒,狼狈得不复从前的他,师父担忧的,或许便也是这些。
不由得,他忽而侧目看向师妹,眼眸幽深。
师妹的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人命,早已数不清了,自回阴村开始,也或许,自十五年前开始……她早已万劫不复。
这样的她,他本该亲手杀之,为世人除恶。
是师妹让他也同样背负了上千条人命,那都是无虚宗弟子,他的同门。
他杀了师妹,这本就是一条正确的路。
可他,却远不及师妹心狠……
或许,当他理清心中那缠绕成结的线,理清那各种不明情绪的感受,方能做到亲手杀死师妹。
如若理不清,那便将师妹锁在无虚宗,何日理清便何日放出,再杀之……
是了,理应如此。
沈晚棠被他盯得久了,隐约觉得后背爬上一股子寒意,令她浑身颤栗,警觉师兄的危险,无意识地往后退开几步。
“师兄在想什么?”她试探开口。
闻声,沈卿言这才收回视线,抬手触碰师父的手令,说明“已阅”,却并不回宗,只因眼下受困魔域,无法回宗。
“下山吧。”他走下山,平静开口。
于是,沈晚棠隔着三丈远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一直到城门,师兄带着她穿墙而过,瞬间抵达城内。
望着眼前各种古怪的繁楼屋舍,沈晚棠打量了一圈,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在何处见过,可当她想要仔细探究什么的时候,对这一切又只剩下了陌生。
好像见过,又好像,从未见过。
师兄往前走出了一段距离,因着灵绳的束缚,她一下被拽了过去,思绪就此打断。
不多时,正前方突然迎面而来一群魔兵,他们手持长刀,浩浩荡荡走在街上,在人群中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除此之外,队伍的中间还押了一长排遍体鳞伤的凡人。
“快走!别磨蹭!”魔兵用脚踹着浑身布血的凡人,骂骂咧咧着。
两行长队来到两人面前,为首那人见有人拦路本欲发作,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看破对方修为,便不耐烦地叫身后的人随自己绕开走。
恰是这时,中间的一群百姓行至他们身旁,师兄侧目,视线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眼神逐渐转冷。

沈晚棠身后突然传来女人压低了的气音。
她侧目看去,只见那女人正抱着比自己矮了半截的孩子逃窜,看来,这里的人抓人不分老弱妇孺,他们只要人。
“跑得掉吗?他们连凡人都抓,更何况是我们了!”
“不……只要一直逃他们就会去抓别人,对,就是这样……”
“别做梦了!你难道忘了,我们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顿时,那人被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双目空洞。
这些被说了无数遍的话一并传入沈卿言和沈晚棠耳中。
等着一行魔兵将要抓的人抓了走远后,沈晚棠忽然抓住一位大哥,“你们这里难道经常会抓人?”
大哥颓废着脸,看了她一眼便毫无保留道:“自魔主十八岁起便开始无端抓人,至如今,已有百年之久。”
“明知待在这里死路一条,为何不走?”
“走?”大哥好像听见了天大的荒诞怪事一般,呵呵冷笑了起来,“我们这个地方,从来都是只进不出的,你让我们逃去哪儿?!”
大哥的语气极度凶狠,透出一股子不知对谁的怨恨,说完后便大步离开,不愿再与她废话。
沈晚棠看向魔兵离开的方向,因修为受封,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等她转身看去的时候,那道视线又无声收了回去。
沈卿言已经走进了一家客栈,沈晚棠紧随其后,那掌柜的看了他们一眼,不由分说地开出一间天字号房。
见此,沈卿言眉心微蹙,冷声道:“两间房。”
“真是奇了怪了!”掌柜的眼神轻蔑地打量他们一眼,如同在看傻子,好一会儿才解释道:“我们这地方,还从没听说过及笈弱冠以上的男女要单独一间的。”
“只此一间,去别家也是这么个规矩!”
沈卿言不再多说什么,随小二上楼时不动声色将这地方扫视了一圈。
此地的确男女一间,整座酒楼,几乎住满了人。
沈晚棠随他一起进去,合上门的那一刻,一道灵力突然将店小二拽进屋内,紧接着一枚真言丹落在他口中被咽了下去,他还来不及反应,便听见有人问:“此地为何地?”
“魔域。”
“城名为何,魔主是谁?”
“无名,景骁。”
“将这里的大致情况说一遍。”沈卿言命令道。
小二乃魔族人,故而师兄出手果决,若是凡人,他根本不会如此行事,一旁的沈晚棠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她看过太多师兄对凡人和魔族人的差别,见得多了,自然对他也不会抱有期待。
在真言丹的控制下,小二捂着喉咙,满脸惊恐地开始不受控地吐字。
据他所言,这里的魔主景骁已有百岁,百年来,隔几个月便会派邪修开始在人界和城内抓人,目的,便是为了拿人当试验,修邪术,就连他的夫人也是他为了提升修为的工具。
为了有更多的人助他修炼,甚至还曾下令,城中凡成年男女必须成婚,于是后来,便有了凡留宿者不可单独一人这么个规矩,这个规矩也是为了逼迫男女尽早成婚。
听完这些话,沈晚棠秀眉皱起。
魔族人修邪术这个说法倒怪,魔人本就邪,又谈何修邪术一说?
方才街头还有人提到此地只进不出,可景骁派出去的人却能到人界?
沈卿言将小二驱逐出去,门被重重合上,屋内陷入昏暗与寂静当中。
沈晚棠想要找出口,可是……
她回头看向师兄,弯下唇淡笑:“师兄可是要去魔宫救人?救、人、族?”她特意加重最后三个字。
沈卿言这才掀眸看她,“我曾与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几句?”
“师兄曾说,人之因果,乃天道之意,不可插手。”
“是么?”沈卿言一顿,深深看了她一瞬,旋即又带着告诫的冷意道:“你可知,什么是因果?”
沈晚棠不以为意,面上还轻描淡写地带着浅浅的轻笑,就这样望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话。
沈卿言朝她逼近几步,站定在她面前。
“回阴村钱氏夫妇作恶害人这是因,因恶魂而死这是果。”
“你屠戮回阴村、杀长老、宗门弟子,这是因!”
他的话语突然停下,瞳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漆黑,里面倒映着一抹青色,倒映着她的脸。
他说:“魔族行恶绝非天道之意,理当救人,你可明白?”
沈晚棠听明白了,甚至,也听明白了师兄的隐晦之音,“师兄是否是在提醒晚棠,日后必受恶报,不得善终?”
一默,复又抬眸望着他,双眸明净。
“可是晚棠并不在意什么因果,也不在意是否会万劫不复,是否又会堕入那无间地狱。”
“沈晚棠!”沈卿言的心神随着她的话被拨动,他下意识训斥出声。
沈晚棠脸上的笑收敛了些,仔细看着师兄,轻声道:“若有那么一天,不应该是师兄想看见的吗?”
沈卿言听着她的质问,紧绷着略显苍白的唇,难以找到声音去承认她的话。
明知道,她说的才是对的。
“师兄……”沈晚棠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主动靠近他,指尖轻敲他的心门,抬头道:“不过有一事,还请师兄自问,魔族人当真就全都该死吗?凡人行恶是因果,魔族人行恶便是天道难容,师兄不觉得,这很荒唐可笑吗?”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攥住她叩问心门的手,紧接着毫不留情一把甩开,他的力气之大,生生让沈晚棠本就无力的右手更添几分难受。
“我自有决断。”
头顶响起师兄同样冰冷的声音。
沈晚棠哂笑,讥讽:“师兄,你的决断是天道,你做事何曾问过自己的心?”
“不对……”她又觉得如此说不妥当,开始审视起师兄,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晚棠都忘了,师兄没有心。”
此话一出,沈卿言只觉方才被她碰过的地方仿若被什么狠狠一刺,随后直坠入冰谷,彻底失了温度。
师妹那尤为陌生的目光仍落在他的身上,无情、嘲弄,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可眼中却写满了对他的视而不见,与满不在意。
他眼睫颤动,忽然抬手捂住她的双眼,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却已经来不及收回手。
沈晚棠心中不耐,皱眉握住他的手想要将其拿下。
“……别动。”师兄暗哑的嗓音响起。
她下意识停住了手,静静等待。
掌心下一片滚烫,是师妹睁着的双眼,长睫轻扫他的肌肤,带来阵阵痒意。
沈卿言一贯清冷平静的脸上在方才突然有了裂痕,脸上交织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失意、狼狈,以及眼底的阴沉和对她无端的怨念。
这样的他,连自己都厌弃,被师妹带着嘲弄的冷淡目光打量时,他难以自处……
师妹,何曾用这样的目光看待过他,仿佛那一瞬间,她已经将他弃如敝履,看得一文不值。
沈卿言又一次陷入了牢笼中,里面枷锁重重,束缚着他,他苦苦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这自设的牢笼……
他厌恶餍魔,可同样,他更厌恶这样不堪的自己。
良久之后,局面已无法收场,自他掌心中开始浮出一道灵力。
沈晚棠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所以并未强行拿下他的手,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把对付黎白夙那招又同样用在她的身上。
眼皮在那一瞬间变得沉重,身子软了下来,“你……”
沈卿言伸手扶住她的肩,捂住她双眼的手这才拿下,垂眸看着师妹乖顺的脸,忽然感受到胸内的心脏正稳健地跳动着。
沈晚棠醒来的时候是突然醒的,她从床上坐起身,看向窗边静立的人影,他在看外面,看的方向是魔兵离开的方向。
是师兄将她叫醒的。
“师兄方才是何意?”她起身,走向他,语气中带着毫无情绪的质问。
沈卿言并不作出回应,而是道:“今晚去魔宫。”
沈晚棠:“救人?”
“也是寻出口。你想要出去,是因为想从我身边逃离,可你逃不掉,晚些回宗,你也能多活几日。”
“看来,师兄未免太自信了些。”
沈卿言听了她的话,回眸看向她。
“是因为我不会放你走。”
闻言,沈晚棠原本带着散漫笑意的双眼一点点透出冷意,望着他片刻,再度弯唇:“事不宜迟,走吧?”
沈卿言收回视线,指间夹着一张传送符,灵力将符箓自下而上燃烧,两人的身影在眨眼间出现在了魔宫之中。
他本是一试,却没想到那股拦截他的力量自这座城内消失了。
沈晚棠进来后开始打量四周,这里竟是魔宫的最里面,大殿之外。
往往,大殿的后方便是魔主寝宫。
见到这一幕,她连忙仔细观察了一下各个角落,竟无一处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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