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拙哪知道这些,离开关潇院子后,只觉得自己大难临头。
虽然他和魏免是有些交情,可让他一个废物去劫狱,他好像……
想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突然看向自己的掌心,这里有临走时魔主施的一个小术法。
好像……也可以。
这个术法应当是用来破开关押魏免的那层禁制的,要是他留下这道术法用来自保会怎样?
司马奉的地盘和关潇的地盘同在餍魔宫,也不是特别远的距离,动作起来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不大。
若他借着去给魏免上药的由头把人偷走,留下这道咒术用以自保,最后直接把人送到关潇院内,他再归顺魔主,也无不可。
“让他去救人成算不大,不如让我去?”在项拙走后,关潇忍不住对沈晚棠道。
沈晚棠却摇头。
上一次她来到餍魔宫时之所以没救魏免,一是因为餍魔宫太乱,二是因为仅凭她一人会比现在更为麻烦。
后来杀死李双后,她又被师兄带走,她无暇顾及,虽然她临走时交代了关潇要救出魏免,可魏免对司马奉太过重要,要魏免便是要了他的命。
关潇不愿意走入死局,便选择拖到现在……
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关潇,却最终什么也没说,算是否决了她的话。
入夜后,她出了寝殿,无声来到司马奉所在的寝殿屋顶,将之前在毒魔宫时莫獨送的毒丹捏碎,一连捏碎了近十枚。
这种毒丹是莫獨弄出来的,一旦捏碎便有毒雾溢出,十枚,虽然无法对付和莫獨修为相当的司马奉,但用来对付司马奉手底下养的这些人足够了。
果然,等了一刻钟,她的神识看见项拙潜入了一处暗牢,而看守暗牢的魔兵已全部被她放倒。
放眼望去,一里内,所有的魔兵都歪斜着倒在地上。
等到人偷出来,司马奉再要死要活就晚了。
她还未曾离去,脚下踩着的寝殿内却响起有些熟悉女声。
“尊上,我身体突然有些不适,要不今晚就算了?”
“不能算!你体内的怨恨可助我精进修为,你若不愿多的是人愿意爬我的床!”
“不,不是尊上,我愿意的,为了尊上,我做什么都愿意。”
司马奉把人放倒在床上,撕扯她衣裳的同时有些狐疑,目光敏锐地盯着她:“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从没在你的怨恨中看到过你的的记忆,你的这些怨恨总该有个出处,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我……”女人心中一紧,无从解释,一狠心只能主动脱掉衣裳献上自己,抱着他道:“都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尊上何必在意这些,尊上只要知道我能伺候好您不就好了?”
随后,沈晚棠的脚下那不堪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微微蹙眉,本是想等着项拙把人救出再走,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幕。
她压下心中的不耐,继续等了一会儿,最后没等到项拙把人救出来,反而是下面那女人的声音突然从婉转柔媚的声音变成了凄惨的哀嚎。
哭喊声、求饶声相互交织。
眼中的嫌恶之色一闪而过,恰好这时,她的神识看见项拙扛着浑身是血的魏免离开了暗牢,她这才以传送符离开了这肮脏污秽之地。
等项拙把人抬到她面前时,魏免已经昏迷不醒。
她给他服下一枚还命丹,看着他身上狰狞腐烂的血肉,这些伤是处理过的,正在逐渐愈合,但愈合速度太慢,人几乎是半死。
意识不清时,魏免是被痛醒的,模模糊糊看见了一抹青色身影,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起来,嘴角牵出一抹笑。
“魔主,你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魏免再度陷入昏迷。
沈晚棠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微光阵阵,她闭上眼吸食了他的怨恨,从他的记忆中看清司马奉究竟是如何折磨的他。
一旁的项拙都快心急如焚了,恨不得沈晚棠赶紧用法术救人,结果她的神色却根本不为所动,最后也只是交给他几瓶丹药,让他负责把这半死不活的人救活。
项拙:“……”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看看魔主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他们二人的事沈晚棠不再过问,仿佛根本不在意魏免的死活,对他的忠心耿耿也无动于衷。
等人退下后,沈晚棠看向关潇:
“关潇,你以为,我把他囚禁起来如何?”
关潇一愣。
和魔主相处了这么多日,她深知这位魔主心思重、手段狠,囚禁司马奉已经是开恩。
于是,低头:“全凭魔主做主。”
沈晚棠这才牵唇笑开:“关潇,这司马奉,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他网开一面,没有下一次。”
闻言,关潇神色动容,看了她一瞬。
“……是,魔主。”
第141章 餍魔宫(八)
翌日一早,整个司马殿突然戒备起来,连同整个餍魔宫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关潇如往常一样来到议事的召神殿,抬眼看着这块由他人亲手所书的匾额,她想到了一个故人,紧接着又想到昨夜的沈晚棠。
她和魔主真的很像……
宫殿的大门被魔侍推开,她迎着满殿的目光走进去,目不斜视,径直来到众人之首,侧眸冷眼看向目光不善的司马奉。
“关潇,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司马奉客气地笑了笑,道:“本尊刚才还在说昨夜魔宫内进了贼,正要下令抓贼呢……也不知道这贼人究竟是藏在了谁的宫内。”
他意有所指般,将收回的目光又投向她。
“如今宫内乱得很,是不是贼喊捉贼也未可知。”关潇不再看他,回头看向前面空无一人的高座,“何况,魔主不在,这餍魔宫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知道为什么魔宫里会有这么多人听命于我吗?就是因为你这副模样,魔主知道你心里只有黎玉昭她一个魔主,所以暗地里给了我高于你的权利,我们餍魔宫一旦内乱,你们根本拿我束手无策。”
司马奉口中的魔主,便是李双。
对于司马奉的话,关潇也清楚,这么多年了,李双早就想夺走她在餍魔宫的权利,可她的权利是黎玉昭给的,底下的人又跟了她上百年的,除此之外更是有三位魔王随时待命,李双不能轻易动她,到最后也只是壮大司马奉的势力,想以此来削弱她的势力。
司马奉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上台阶,抚摸着这上面的位置,摩挲着手,道:
“关潇,你我这么多年的情分,我也不杀你,只要你交出那个姓沈的和魏免。”
“你根本不是想要这个位置。”关潇笃定地诉说,一眼看穿他的图谋。
“是,这位置换谁坐都无所谓,只要不是那个姓沈的,我想要这个位置也只是想拿到解药再杀了她而已。”话音落下,司马奉坐了下来。
他朝着下面的牧垚抬了抬下巴,紧接着牧垚就派了人去搜关潇的寝宫。
关潇不为所动,而是最后劝诫了一句:“归顺要比仇恨更容易拿到解药。”
司马奉仿若听见了笑话,“关潇,你莫不是忘了,她是谁的女儿?黎玉昭那么狠毒的人,她费尽心思生出的魔胎绝不会比她差!你让我归顺她?这就是在自寻死路!”
“我可听说她是从沈卿言手底下逃出来的,这么长时间躲着不敢露面,你真的以为我猜不到是为什么?沈卿言是什么人?她和无虚宗的神君在一起就算没死也得脱层皮!”
司马奉早就料到,沈晚棠必然是受到了重创在关潇那儿养伤,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她以为关潇能护住她?殊不知这李双魔主忌惮关潇,早就把餍魔宫中最大的权利交给了他。
今早他查看过,沈晚棠用的是莫獨的毒丹,根本没有动手,若他猜得不错,她不仅没有本事救人,而且还带着人躲了起来。
自己都自顾不暇了,竟还敢出来救人!
司马奉冷笑一声,也不再多话,只等着看牧垚带人把那个女人绑过来。
关潇也不禁蹙起了眉,沈晚棠既然能从沈卿言手底下逃出来,她便也不担心她被抓到,只是……
今晨一早沈晚棠就不见了人影,她难免心中难安。
殊不知,就在餍魔宫的一处僻静的后花园处,沈晚棠被人胡搅蛮缠拦住了去路。
那女子面覆轻纱,穿着一身薄薄的衣裙,手臂横在她身前,握着一把略显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剑。
沈晚棠方才在这里打量了片刻,她的眼睛像是修整过显得极为漂亮,几分熟悉几分陌生,但她不记得了……
只道:“魔?”
她记忆中,所认识的魔族少之又少。
短短一个字,女人仿佛在她这里受尽了屈辱,眼眸怒睁,那副美人姿态瞬间变得极其恶毒丑陋起来。
她的剑横向沈晚棠的脖颈,冷笑一声:“你不也堕了魔?有什么好得意的!贱人!我今日就要你的命!”
沈晚棠轻而易举躲开她的剑。
不过一个渡劫后期,与她差了三个大境界。
那女人出剑极为阴狠毒辣,中途几次放出暗器,暗器上淬了剧毒。
沈晚棠不欲与她纠缠,在她再次将暗器放出时,她拂手将暗器尽数挡了回去。
“啊!”
锋利的暗器狠狠扎入女人的腹部,因暗器小并不致命。
沈晚棠走时冷冷看了她一眼,这个声音她记得,是昨夜司马奉的女人。
此刻,孟晓韵捂着腹部趴在地上,怨恨地盯着沈晚棠离开的方向,她不甘心!
凭什么!
当初被逐出师门后,她回过一次家,可却被家人打骂羞辱最后扫地出门,她不甘心!要不是沈晚棠,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后来为了尽快提升修为,她修炼修得走火入魔,不惜折损寿命修了各种邪术,最后又听说餍魔一族的双修之法可以帮她,她又不惜在脸上划刀子、换皮,前不久终于被司马奉那个畜生看中。
为了报仇雪恨,她付出了一切!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都这么厉害了!还是斗不过她?!
凭什么!
凭什么她沈晚棠要什么有什么!而她却要受这些非人的痛苦?!
这一切都是沈晚棠这个贱人带给她的!
要不是这个贱人,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要杀了她!
对!她……她还有司马奉。
她去求司马奉,司马奉可以杀她!
她也要她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她要把她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不……她还要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再轮回!
她服下解药,连伤都来不及处理,狼狈爬起来,疯了一样往召神殿去。
“尊上。”与此同时,大殿内匆匆而来的牧垚冲着司马奉摇了摇头,“她不在魔尊宫内。”
一听到牧垚的话,司马奉猛地推翻了案台,突然大发雷霆,指着他:“不在就扩大范围,整个万戮城都不得放过,再找不到就翻遍魔域也要给本尊找到人!”
牧垚吓得跪了下来,立刻回了声“是”后即刻转身离去,片刻不敢多耽搁。
他知道,也怪不得尊上发这么大火,唯一的解药跟着下毒的人跑了,今天还是毒发的日子,这换谁谁不急!
他一边暗叹着气一边快步往外走,刚踏出门,迎面却撞见了一位姿容出挑的青衣女子走来,那女子望着他,莞尔一笑时有种勾魂摄魄的惊艳之感。
沈晚棠步伐不停,逼得牧垚后退几步,绊到门槛踉跄着险些摔倒,他听见她说:“你们,是在找我吗?”
“你你你!”牧垚没见过她,眼下听见她这话才反应过来,急忙握住自己的刀,“原来就是你!”
他猛地拔刀,却惊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力量压着根本拔不出来!
这人?这人真的是尊主口中所说的被沈卿言重伤了的人?
难道她真的这么厉害?竟能从沈卿言手底下毫发无损地逃离?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抓起来?”司马奉看到牧垚傻楞楞的不知道干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就是一只杯盏朝他砸去。
门外的魔兵紧随沈晚棠的步伐涌了进来。
杯盏袭来的瞬间,沈晚棠猛地从牧垚耳侧接住。
“啪——”杯盏碎裂的声音伴着强劲的风一齐朝牧垚袭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突然被人擒住,那碎玉片正死死抵在他的脖颈,顿时身子一僵。
沈晚棠扫了一眼身后步步紧逼的魔兵,悦耳含笑的嗓音在牧垚耳畔响起,“司马奉,他的死活你不要了?”
牧垚的死活?
关他什么事!
他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有空管他是死是活!
司马奉的脸黑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给本尊抓活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开始面面相觑,但最后还是选择听令。
沈晚棠拿着碎片轻轻在牧垚脖颈上划出一道伤来,轻笑着:“看来是好狗跟错了主人。”
牧垚瞪大双眼,顿时一股子气冲昏了头脑,颤着手指着翻脸不认人的司马奉,脖子却又不敢动弹半分,只能压着火气大骂:“司马奉你个老东西,老子杀了你!”
司马奉冷笑:“一个蠢货,本尊要你何用?”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沈晚棠身后的一群魔兵已经杀了过来,她把碎片狠狠掷出,割断几人脖颈,温热的血飞溅而出,溅在牧垚的眼睛里。
好险,刚刚差点就和他们一样死这女人手里了!
关潇看着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沈晚棠不禁动身想要助她一臂之力,转瞬却发现一只以魔气化成的巨手朝自己而来。
她猛地看向司马奉,那手瞬间掐住她的身体。
短短片刻,沈晚棠已经杀了几百人。
牧垚不知何时得了自由,可却被自己的人堵得死死,甚至还刀剑相向,把他往死里杀。
这个挨千刀的司马奉!他非杀了他不可!
他一脚踹翻这些自己帮司马奉带出来的兵,提着刀正要杀出去一条血路,身后的女人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牧垚:“?”
“你干什么啊啊啊——”他话还没说完,体内的魔气猝不及防被借走,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疼痛难忍,几乎站不住要给她跪了下来。
沈晚棠可不管他怎么样,拽着他的手腕,杀到哪儿就把人拖到哪儿,遇到有人从后方杀过来就索性用他作剑,一时间,他身上伤痕累累。
牧垚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朝一日沦落至此,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娘的,一个比一个畜生!
最后沈晚棠抽干牧垚体内的魔气,化出一道结界封住大殿入口,然后把牧垚随手扔去一边。
断情剑自她胸前发出淡金色的光,其中又隐隐藏着阴邪的魔气,她握紧剑面向殿门,看着这些围堵她的魔兵,用尽全身之力横空斩出一剑。
剑气穿透身体,大殿中余下的所有魔兵被拦腰截断。
而剑气朝前斩出的那一瞬间,断情顺势甩向身后,带着狠绝的杀意,剑锋急速朝着司马奉刺去。
她转身,抬眸冷眼望向高位上的司马奉,对上他惊骇的双眼。
司马奉心中一惊。
他没想到沈晚棠竟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更没想到她会在一瞬间击杀在场众人,顺势杀他!
那剑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他甫一看见寒光,剑便从他的肩膀穿透了过去,剑锋顺势也穿透了他方才坐过的位置,那是一张榻。
剑气震碎椅榻和倒地的案,扎进墙壁中。
司马奉捂着肩上的伤脸色难看至极。
不对劲,他的反应速度怎么会突然慢下这么多?!
“你……你做了什么……”问完话,那熟悉的剧痛逐渐遍袭全身,他身形剧烈晃动几下。
木楝花?
他猛地看向沈晚棠,“你身上有木楝花的气味!”
此花可诱他提早毒发,沈晚棠是特意在等今日!
沈晚棠缓步朝他靠近,越过他,拔出他身后墙壁中的剑,手中把玩着剑,剑锋似有若无对着他。
关潇早已挣脱开了司马奉的束缚,见此不由得目光微顿。
沈晚棠来到司马奉身边,指腹划过剑身,哂笑一声:“为了见尊上,我可是特意用木楝花泡了衣服,就连我的剑也是如此。”
闻言,司马奉立刻跌下台阶,强忍着痛苦,大怒:“滚!离我远点!”说完短短几个字,他的气息都急促了起来。
起初离得远,殿内人多血气浓他倒没发觉什么,眼下她封住了大殿又近在跟前,那熟悉的气息的确是木楝花无疑!难怪剑来时那阵风他觉得奇怪,也难怪他的反应迟钝,是因为他正在毒发!
这个毒妇!
沈晚棠睨了他和瘫软狼狈不堪的牧垚一眼,略施小术法,将榻复原,就连上面的软垫靠枕也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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