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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怨夫破镜重圆了(糖罐本罐)


李惜还是那套换汤不换药的老说辞,
“长风,娘听宗老说你回来了,娘,娘来看看你。”
她边说边举起手中食盒,唇瓣极力扯动,试图挤出个软和的笑,但或许是因为实在过于生疏勉强,使得这本该温煦蔼然的笑靥莫名显出几分畸变古怪的假面之感来。
“娘亲手做了些小点心。”
“你,你尝尝?”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天边也积了彤云,闷沉沉的,堵得人心里不痛快。
喻长风没说话,视线平和地落到李惜身上。
他难得能有与李惜如此靠近的时候,此刻便很是认真地默默观察起了她,继而又讶异发现,眼前的妇人竟已在不知不觉中与他脑海里描摹向慕过千万次的淑静身影有了许多差别。
她不年轻了,鬓边虽未增添白发,眼尾面颊却隐约多了几道无法忽视的细小皱纹。
声音也低了不少,不再是记忆中她耐心哄顺弟弟时的婉转柔甜。
喻长风就在这一刻陡然意识到自己长久渴念的母爱原来早已经在日久岁深的失望里被磨尽了光彩,心底一阵茫然空洞,也谈不上释怀,只是单纯觉得没意思了。
就像一个长久被压在深海之下,有一日终于费力浮到海面上的人,旁人告诉他海底有珍珠,他望着那海水,心里却只剩疲惫。
珍珠确实很好,但没有珍珠,他也能活。
喻长风想到这里,语气平静地回绝她道:“不必了,请回去吧,李夫人。”
李惜一瞬间抬起脑袋,“你,你喊我什么?”
喻长风神色不变,“李夫人,夜深露重,请回去吧。”
李惜的情绪突然崩溃了,“长风,你为什么不喊‘娘’了?你,你怨恨娘对不对?你还在怪娘,你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对不对?”
她的眼睛里蓦地多出两汪泪花,脸上虚假的笑意也逐渐冰消瓦解,好似陈旧的面具不堪重负,终于被强烈迸发的异样情绪凶蛮攻袭出几道裂痕,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喻承逼着我来,他用你弟弟要挟我,你弟弟他,他没有你这样卓绝的才能,他需要娘,他,他还是个孩子啊!我,我也……我又做错什么了?我唯一做的错事就是当年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天师府的内门腰牌,没能第一时间远离喻承。长风,长风!娘有苦衷的啊,你,你怎么能怪娘呢?”
李惜口中所谓‘没有卓绝才能的孩子’只比他小了一岁。
喻长风看见那个瘫在海滩上的自己忽然开始挣扎喘息,风也大了些,囫囵将李惜的啜泣吹得稀碎。有泪珠落到他手上,沉甸甸的,像是密不透光的厚重帷帐,海面依稀有了上涨的趋势,四下一片晦暗荒芜,可当他仰起头来,却发现穹顶依旧有星子在闪。
于是他第三次正视李惜,目光静如止水地划过她哭泣的脸,淡漠又翕然地告诉她,
“稍后我会安排亲信弟子送你们一家离开,我与喻承的事无需你再插手。”
他还是那句话,“李夫人,请回去吧。”
李惜的哭声骤然停歇,她僵在原地,一脸怔怔地望着喻长风,少顷,突然‘哐当’一声将食盒放到地上,扔开顶盖,抓起一块点心就往自己嘴里塞,
“长风,娘知道,你觉得娘又在点心里下毒了是不是?你觉得娘又在故技重施,想将你骗入惩戒堂是不是?”
如今的天师大人较之往昔愈发地位崇尊,若说五年之前,喻承还能联合族中众人强行压他一头,那么今时今日之下,姑置勿论同样的招数是否有用,只‘联合’这一点便首先无法达成。
“长风你瞧,这点心没毒,娘吃给你看,娘吃给你看!”
约莫是点心塞得太急太满,李惜没吃过两块便死命地咳嗽起来,她半蹲半蜷地倚在廊柱上,原本乌黑的发顶被檐角灯烛囫囵一照,恍惚间竟显出了些满头白发的佝偻之态。
喻长风攥攥指尖,这是他的身生母亲,他到底还是于心不忍,踌躇半晌,敛着袍子蹲下身来,
“已经足够了,别再吃了。”
李惜似力竭般拽住他一只衣袖,“长风。”
她呜咽着复又泣诉起来,“是娘对不住你,长风,让娘抱抱你吧,你幼时每每生了高热,不是最想让娘抱抱你了吗?”
颤颤巍巍的两只手臂伴着话音缓缓笼上喻长风的肩头,喻长风本能想要闪躲,旋即却又命令自己生生忍了住。
“李夫人,回……”
下一瞬,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霍地毫无征兆插入他后颈脉搏,喻长风身形猛然一滞,几乎同时将李惜拂袖甩开——
可惜还是晚了。
巨大的麻痹感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猛袭来,不消一息便蛮横抽走了他全部气力。
喻长风眼前发黑,于意识丧失的边缘再次嗅到了五年前那股熟悉至极的苦涩药味。
他身体的抗药性极强,只有喻承手中的麻沸散能对他生效。
只有李惜虚与委蛇的母爱能对他生效。
李惜似乎又开始哭了,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豆大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砸到他脸上,他也能听见李惜在诉述什么,无疑就是那一套‘负疚抱歉对不住’,‘她有难处’,‘她迫不得己’。
李惜说,喻承许诺了她,倘使她这次能够成功帮到他,他就将她那个没什么卜算天赋的儿子送去朝廷做官,再不必碌碌无为地终生受困于天师府。
李惜还说,长风,你原谅娘吧,五年前你在惩戒堂里都没有死,现在更不会出事。
李惜最后说,长风,娘其实有些后悔了,如若时光可以倒流,娘会在你还小的时候对你好一点。
喻长风终于在听到她最后一句愧恨的自白时忍不住嗤笑出声,他眨眨眼,旋即接迎辰光陨灭。
再清醒时四下皆曛,毫无疑问的,他又被关进了惩戒堂。
惩戒堂地处鹤鸣山的最西侧,前临瀑布,后倚深渊,加之声名在外,故而虽未独立占据一峰,平日里却也少有人烟。
脚边已经凝了一大滩鲜血,喻长风撑着沉涩的眼皮徐缓抬眸,恰巧与手持曼陀罗花汁孤身回返的喻承正正对上视线。
除去素来厌恶他又一向胆小的李惜之外,喻承今次没能找到第三个愿意与他联袂携手的合心同盟。即便他在收到褚承言的密信之后就已暗自放出去不少风声,但喻长风如今的天师之位坐得又高又稳,当权之密致深固,就算那位‘天师夫人’变着花儿地将鹤鸣山从顶到脚翻过一遍,也压根让人不敢于明面上生出哪怕丁点儿的违忤之意。
这是喻承此前从未设想过的局面,所以他最后只能联同李惜将人骗进惩戒堂,且这一次‘匡正天师本心’的执行者,只有他一人。
又一刀均匀平稳地割下来时,喻长风终于声音疲惫地开了口,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何也会恨我?”
他动动唇,用那双与喻承七分相似的深邃眼眸定定望向他,
“爹,你为何也会恨我呢?”
真正坐稳天师之位的那一日,喻长风亲自查明了自己的身世。
命运的起点相当俗套,意气风发的少年偶然落难,被春心萌动的少女捡回家中看护照料,二人在一方有意隐瞒身份的前提下一夜云雨,继而又于身份暴露之后鸾凤分飞。
心魔不在李惜身上,在喻承身上。
他那时已经成为了最负盛名的天师继嗣,因为无法接受自己如此轻易地沉迷情.爱,于是只能对李惜欺压侮辱,恶语相向,借由她痛苦难堪的苍白的脸,强行剜割掉自己无法抑制的怦然思潮。
李惜很快如他所愿那般恨上了他,连带着也恨上了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她听从喻承的安排,以‘厨娘’身份进入天师府外门,在与另一位宗族子弟婚配之后诞下喻长风,自此再不与喻承有所牵连。
“爹,犯错的不是你吗?为何要恨我呢?”
天师继嗣的训练根本无需如他幼时所经历的那般严酷苛刻,他过往承受的一切苦难,盖因自己是喻承的亲生儿子。
喻承持刀的手骤然一顿,凝滞僵硬半晌,竟是忽地厉声喊嚷起来,
“你懂什么?你身上有我糜秽的血脉,若是不经受最为严苛的训练,如何能够做好这个天师?”
将剩余的曼陀罗花汁一股脑儿地灌给喻长风,喻承扔掉瓷瓶,狠狠攥住喻长风的衣领,眸光偏执慌乱,仓促又惶恐地一遍遍重复那些深刻入他骨髓的告诫之辞,
“承天师之位者需得断情绝爱,若你如我这般自甘堕落,溺于红尘之中再无法脱身,如何担得起喻氏天师府的百年基业?!”
他说着说着,眼泪突然夺眶而出,稳稳握了几十载刀枪的右手不住颤抖,嗓音颓唐嘶哑,一如担着千斤重担般声嘶力竭,
“长风!我是为了你好,我……”
话未说完,惩戒堂外兀突传来一声轰然巨响,鼎沸热浪倏忽汹汹激涌,半屏鹤鸣山瞬息海沸山摇,震感之强烈劲急,恍惚间竟是连带着天地都颤了一颤。
喻承登时愣在原地,然尚不待这点怔愣完全发酵,下一刻,有人抬脚踹门,带着更凶更猛的惊涛之怒,气冲霄汉又不顾一切地高声大喊,
“喻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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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有10章左右就要正文完结啦,盆友们想看什么番外可以说[竖耳兔头]

第64章 破门
惩戒堂的大门由精铁所制, 祈冉冉踹了几下没踹开,转头从袖中取出几管黑.火.药,堆到门边开始点火。
她从前从未做过这种事, 第一次没能掌控好距离, 火.药堆得太高,她跑得又太晚,以致于脚踝小臂被迸散的火星子燎伤了一大片, 侧颊也有小石子飞溅剐蹭出来的细小伤痕。
祈冉冉抬袖抹了把脸, 以往鉴来地又试了一回。这一次,她成功将精铁的门板炸得变形弯曲, 那数百年来高城深堑的惩戒堂于今日被她亲手轰开一道显目缝隙,有光照进去, 内里再不冥蒙凄黯。
“喻长风!”
双手紧紧持握斧头把手, 祈冉冉一鼓作气, 咬紧牙关劈向大门。不过须臾, 窄缝渐宽,她扔下利斧, 头也不回地跑了进去。
“喻长风!”
她在一个阴湿的拐角冷不防撞见了喻承的身影,继而又于大片漫溢开来的浓稠猩红中与瘫坐在地的喻长风对上了视线。
喻长风起初合该是被绑着的,脚下两截断开的绳索上湿漉漉地沾着血,一柄卷了刃的匕首孤零零地落在木架边,他自己的面色也白得骇人, 眸光虽沉静清醒,手脚四肢却近乎病瘫的疲沓绵软, 一看便知是下到身体里的迷药药劲尚且未散。
“恬恬。”
此刻看见她了,他也未能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反而强提着精神支起身体, 难得严厉地斥了她一句,
“谁带你找来这里的?马上离开!”
祈冉冉垂眸瞪他,“闭嘴。”
她继续向前,一步又一步地逼近阴影里的喻承,明明身后无兵也无卒,手里无刀也无剑,但她就是那样的气粗胆壮,仿佛只要她打个响指,下一刻就能有百万神兵从天而降,顷刻扭转眼下这于她而言全然弱势的不利局面。
喻承眼神古怪地冷冷看着她,似是不明白祈冉冉此番孤身破门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胆量。
但是很快的,他心中的疑问便得到了解答。
祈冉冉道:“喻叔父,我认输了,那些你叮嘱我埋进太极宫的黑.火.药,我已经打算着手行动了。”
“……什么?”
喻承颓唐的意色原本已经在听见爆炸声后瞬息收得一干二净,然此刻乍一闻言,整个人立时又是一愣,
“你叫我什么?”
他顿了一顿,随即意识到祈冉冉这句话中的疯癫之处并不只存在于对他的称呼上,
“什么认输?什么太极宫的黑.火.药?”
祈冉冉一脸诚恳,“就是那批目前还藏在我公主府的地下,继而需要伺机埋入太极宫的黑.火.药呀。喻叔父,那些黑.火.药还是你帮我买来的,你忘记了吗?”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又怪诞诡谲,喻承的神情瞬间转为警惕,他又朝祈冉冉身后瞧了一眼,眸中精光闪烁,确定当下这片密封空间中再无第四人后方才开口,
“韶阳公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攀咬诬蔑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祈冉冉完全不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赓续道:
“喻叔父,你都不晓得我在独自挖出那些黑.火.药时,心中究竟有多怯惧振恐。想我祈冉冉金枝玉叶十八载,生平唯一的离经叛道之举便是今日带着一部分黑.火.药来向你表忠心。喻叔父,你赢了!你用我对我夫君的情谊来要挟我,逼迫我在天师府与皇家之间做出选择。叔父,你真是好恨的心!”
她语调凄惶无助,眼睛却又徐又缓地弯了起来,颊边渗着血丝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合着一口白生生的细小银牙,无端透出几分鬼气森森的妖异之感,
“但我太爱喻长风了,真爱是无罪的呀!所以我只能向你妥协。叔父,我求你了,你就放过喻长风,放过我们吧!只要你今日愿意让我带他走,愿意成全我们这对不被双方接受的苦命鸳鸯,我明日就听从你的话,将黑.火.药尽数埋到太极宫的地底下去,倾尽全力助你谋害圣……”
“韶阳公主!”
喻承猛地大喝打断她,
“慎言!”
祈冉冉依他所愿那般慢慢收了声,她终于走到了喻承眼前,敛裙蹲下身来,憋着一股劲将喻长风搀扶起来。
喻承后知后觉地回过些味,“无缘无故,公主府里怎会存在黑.火.药?韶阳公主,你便是扯谎也得遵循常理。”
祁冉冉咬死他不松口,“火.药难置,仅凭我一人自然无法购得,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公主府地下的黑.火.药是喻叔父替我买来的。”
她从袖中取出一支火.药.管,拿在手里给喻承看,
“适才破门时用的也是这些,喻叔父若是还不信,大可现在就赶到我的公主府去,看看那些黄色的小圆管能不能直接炸死你这……”
话音至此刻意放缓,祁冉冉一字一顿,
“老,东,西。”
“……”
喻承被她粗鄙的言辞激得神情一凛,待到瞧清楚筒身之上无任何印记、纯粹是自制之物时,脸色顿时愈发难看。
他煞费苦心,特地选在当下发难,为的就是防止喻长风听到风声,继而对他有所防备。
从昨夜喻长风被骗进惩戒堂始起,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时辰,祁冉冉绝无可能在这短短几个时辰之内筹齐那样多的硝石硫磺。
换言之,她的公主府内此刻是真有黑.火.药。
紧绷如满月弓弦的对峙气氛中,喻承冷着声音二次发问,
“好,就算黑.火.药当真存在,你想栽赃我逼迫你,证据呢?”
“证据?”
祈冉冉笑起来,
“盖有天师府印章的账簿,你我私底下往来的信件,这些东西你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加之你今日所为,以及我方才所讲。况且有些事本就不需要多少确切的证据呀,喻叔父,这道理旁人或许不懂,但之于你,难道也不懂吗?”
是啊,对于喻承而言,‘喻长风当年本心动摇是因为祈冉冉’这事并不需要确凿证据,因为他心旌摇荡已是事实,喻承只需要一个听起来不会过分荒诞的名头便可对喻长风进行惩戒。
同样的,‘喻承逼迫祈冉冉埋藏黑.火.药,试图危害禛圣帝’这事也不需要确凿证据,因为天师府的确与皇家分庭抗礼许久,而早已蠢蠢欲动,渴望‘收权’的禛圣帝亦是只需要一个听起来不会过分悖谬的罪名便可对喻承施予制裁。
喻承说他是清白的?
——无妨,大理寺里走一遭,诏狱刑罚受几趟,届时清白不清白,圣人与政事堂自有定夺。
喻承显然也想明白这一点,宽袍覆盖之下的双手骤然攥紧,狭长黑眸危险敛了一敛,
“韶阳公主以身入局,难不成舍得将自己也赔进去吗?”
祁冉冉彼时已经将喻长风的大半重量都担到了自己肩上,原本浅色的裙衫染上血污,不可避免地变湿变红。
那点红经由二人依偎的身躯囫囵渡进祁冉冉的眼睛里,热滚滚沸腾腾,很快于她眸底辗转催发出一股浓到化不开的郁郁阴沉。
“叔父,你还真是天真。且不说我如今与喻长风恩爱非常,情到浓时颠鸾倒凤,假以时日必可顺从圣人心意,生个拥有双方血脉又可继承天师府百年权柄的小崽子出来。只看此番境况之下,倘若事情真闹大了,喻长风保我又是板上钉钉。你觉得圣人届时是会冒着同时招惹你与喻长风的风险,孤注一掷地将你我二人一并至于死地,还是借由我卖天师府一个人情,先联同喻长风将你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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