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易青像是终于感知到她的反抗,动作一停。
他又抱着她把她翻转过来。
一双满是火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明香的脸。
“媳妇儿,不要反抗,你越反抗我越兴奋,今儿和平时不一样,我真的不想伤到你。”
明香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住手”
“曾易青,你放开我!”
曾易青被她打了这一巴掌,脸上的强硬渐渐地软了起来。
他重新禁锢住了她的两只手,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我出去这么多天,今天终于回来,你居然打你男人?!”
明香:“易青,我都说了,有话好好说,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也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大家好聚好散,你真的不用这样。”
曾易青眨了眨眼:“你说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散?”
明香见他终于找回理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真的要发疯的话,她根本打不过他。
明香看着他:“你今天回来,态度冷淡,我看出来了。”
“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介绍的,我不怪你,你要是有了更合适的人选,我们好聚好散就是。”
曾易青愣愣地听着,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他等她说完,过了好久才狠狠晃了晃脑袋。
还湿着的一头又黑又亮的短发跟着甩了甩。
“媳妇儿,你是以为我在外面有人了?”
明香冷冷地点点头:“不是吗?”
曾易青的表情非常精彩,一开始是一会然后是可笑,最后他真的笑了起来。
他的胸膛厚而坚实,紧紧贴着明香的。
所以他这么笑起来的时候,就震得明香的心口都有些疼。
曾易青低低地笑了会儿,忽然那张脸猛地绷紧了。
“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这不是在扯淡么!就不说纪律在,都有你了,我怎么可能还会看得上别人
“你在羞辱我啊媳妇儿。”
这下换明香愣住了。
她思忖了一会儿,确实,细细想来,这根本不符合曾易青的人设。
可今天晚上的曾易青实在是太反常了。
要按照他那种平日里那种肉麻的性子,这么久不见,好不容易回家,肯定先是一个重重的大熊抱,然后就是让人呼吸都呼吸不了的亲吻。
说不定当场就把她扛卧室里面去了。
可他今天做的最亲热的举动就是从后面轻轻地环了她一下。
然后马上放开。
然后又开始吭哧吭哧埋头干活,一副做错了事心虚,想用干家务来赎点罪的样子。
难道是被说破,恼羞成怒,在撒谎?
明香微微撅着嘴:“那你为什么今天那么冷漠?”
曾易青看着她,又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松了劲儿,压在她身上笑了起来。
“媳妇儿,你觉得我今天不怎么理你,所以你以为我在外面干了背叛你的事?”
明香被他压得有热,坦诚道:“易青,跟我不用撒谎,不管你怎么样,我们也算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好友,在今天之前,我还是很认可你的品行的。”
“只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那样,所以以后可能朋友也当不成了,只能说我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和陪伴。”
曾易青:“……”
曾易青目光危险地看着她说,然后又把她的的嘴捂住了。
他额头青筋爆出,只觉得自己的血管在突突地跳。
“别说了,媳妇儿,你这样我真的更怕自己会把你弄死在这里了。”
他做了个深深的呼吸,压制住暴起的怒意。
“我有时候是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
明香轻易掰开他的手:“难道不是吗?你可别说你今天没有对我冷淡。”
曾易青把被她推开的手重新放了上去,拇指在她的下唇上摩挲。
“是,是冷淡了。”
明香侧着脑袋躲开他的触碰,转回来的时候,眉头一挑。
“是吧?你自己也这么说。”
曾易青看着她,忽然又闷声笑了起来。
明香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别笑,痒。”
曾易青俯下身了,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明香的脸“轰”地一下就全红了。
他说:“你得体谅,离开你太久了,老子满心想的都是把你那什么,搂一下都怕自己给你搂碎了,你说我还敢热情吗?”
明香尴尬着,把侧脸埋枕头里”嘶”了一声。
曾易青一下下抚摸着她的脸,粗糙的指节上老茧密布,在她嫩生生的皮肤上带来酥麻的痒意。
明香挥手把他那只手拍开,怨怼地看着他:“你可真是……”
曾意青却又开始拿皮带绑她的双手。
明香一惊,问他:“干什么?”
曾易青磨了磨牙:“媳妇儿,我们今儿好好来算算账。”
“你刚刚说的什么?合着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个搭伙过日子的朋友?”
他绑好了,把皮带猛地一收:“他娘的,你可真是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永远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他开始脱自己身上的套头小衫。
“你男人出去这么多天你不想就算了,还给我来这么一出。”
他把那衣服猛地摔到地上。
“我不怪你媳妇儿,谁叫我稀罕你呢,我愿意宠着你。”
他双手捧起明香的脸,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轻柔的吻。
“但是我希望你也拿出点诚意来。”
他把她猛地翻了过去,一手按着腰带打结的位置,将她牢牢控制。
一边密密麻麻地啄着着她的脊背,另一只手往越来越过分的地方而去。
明香知道自己误会人家,咬了牙不反抗。
只是皮肤上渐渐堆积起来的电流太难耐了,让她的身子细密地颤抖起来。
曾易青把她脊背上沁出的晶莹汗珠吸吮进腹,掰过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
在贴近的过程中,他猛地把明香的耳垂吸入口中。
“明香,媳妇儿,说,我是你的什么人?”
明香被他弄得浑身都绷紧了,摇了摇头不说话。
曾易青的嘴角泛起冷笑。
“不说是吧?你不说我更乐意。”
“你要是有能耐一直不说,那我可就正大光明地可以不客气了,老子可以跟你一直磨到明儿早上!”
明香甜腻地惊呼一声,不禁拧起了眉头。
狗东西!可给他逮着机会折腾她了!
明香醒来的时候,曾易青仍跃跃欲试。
明香赶紧用手掌撑着他的胸膛。
“几点了?你明儿早上还得上班。”
曾易青抓住了她的手,低头亲吻她的指尖。
“明儿放假。”
明香的眼睛陡然瞪大,她是真怕他刚刚说的可以到天明是认真的。
曾易青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他望着她雪白脖颈上自己死命控制着□□,留下来的一个孤零零的红印子,磨了磨牙。
在触到她狐疑目光的那一刻,他忽然敛去刚才的神情,满脸心满意足地把她搂进了怀里。
“但我现在很累了,所以还是得早点睡觉。”
明香暗暗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曾易青低头在她眼皮上啄了啄:“媳妇儿,我是你的什么人?”
明香喃喃:“我男人。”
曾易青很是高兴,在她眉心又亲了一口。
“明香,虽然我是个兵,又糙又硬,但你说的那些我也是涉略过的。”
“你说你以为我们只是相亲结婚,没有像那什么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那样的爱情,我觉得你说得很不对。”
他把她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拿起来亲吻:“至少我对你不只是相敬如宾,撘火过日子,我觉得你也不是。”
明香很困,“嗯”了一声。
可曾易青却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回答,压着她又亲了会儿,在她耳边说:“你也对我有爱情的。”
明香想了想,可能也是有的吧,毕竟知道他可能外面有人之后,自己情绪好像也没有很高。
被这个人用火热的躯体和情意密密实实地包裹之后,明香再也说不出来没爱过他这种话。
但她实在是太累了,感觉灵魂都被他抽出去了。
彻底昏睡之前,她想,一定不能让曾易青知道,她当初愿意跟他相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靠着跟他结婚脱离文工团,寻找新的生活方式。
对,可不能让他知道,一定要瞒得严严实实的。
今儿这事再来一回,她会不会死不知道,但她知道绝对要疯!
早上,曾易青果然没有再去上班。
全星洲岛都知道,这个岛上的军人们刚刚圆满完成了一个伟大的任务,让国家的海防事业更进一步。
全岛都洋溢着喜气的氛围,女人们更是变着法儿地做好吃的好喝的,给自家男人滋补。
明香家不大一样。
她晚上被弄得狠了,太阳晒屁股了才起来泡了个美美的澡。
到这会儿才觉得自己得以从那种飘飘欲仙却又磨人的状态下活了过来。
她起不来,那家务自然又落在了曾易青的头上。
曾易青一早把家里打扫干净,把盆里浸着的衣服洗了晒了,把昨天晒了收起来的海鲜给重新拿出来铺在竹匾上晒了,又做好了稀饭和下稀饭的小菜。
再把鸡鸭鹅放出去,又给昨儿带回来的黄狗崽子盛了一碗稀饭,混了点儿昨天剩下的海鲜碎肉吃了。
随后他开始收拾院子里明香种的那些花草,把腐烂的摘了埋地下
当花肥,又浇了水,把藤蔓类的比如牵牛花、葡萄藤之类的拿竹竿撑起。
最后他又扛着出头去外面自己开的那块地里锄草。
一早上忙得团团转。
明香泡澡泡得通体舒泰,完全记不起来台风带给她的恐怖回忆。
下楼来吃饭的时候,她忽然就看见了那只小黄狗。
她脚步一顿,随即眼睛就一点点亮了起来。
面前的小黄狗被曾易青拿了一根草绳套了脖子绑在她家的一条桌子腿上。
小小的身子不如曾易青的手掌大,一身细软黄毛,脑袋圆圆身体也圆圆,眼睛更是圆圆,眸子里面水汪汪的,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明香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走过去,蹲在它身边,双手抱臂打量着它。
那小黄狗见她那样看它,吓得往旁边退了一步。
明香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把胳膊放下来,把饭桌上曾易青给她晾凉的稀饭端下来,用了个漂亮的玻璃碗盛了,放到这小狗面前。
那狗用黑色肉乎乎的鼻尖嗅了嗅,可能是前面食髓知味,忽然猛地上前,吭哧吭哧造了起来。
明香的心里猛然升起一股幸福的情绪。
她伸手摸了摸这小狗的脑袋。
没想到那狗子烈得很,居然抬起头来朝她露出尖牙。
明香笑了笑,当着它的面把那碗稀饭拿走。
那狗汪汪叫了几声。
明香又把稀饭端过来,那狗高兴极了,把两只前脚都抬了起来蹦跶了一下。
这次明香再摸它,它就没什么反应了。
专注干饭,一副只要你不太过分,狗哥我什么都不理的模样。
明香摸了个爽,指尖全是那柔软又细腻毛发触感。
摸着摸着不自觉地变成了揉,揉了之后摘知道原来这狗子这身肉居然那么嫩。
嫩到下压去一点儿阻力都没有似的,甚至有点像徐大姩家老四身上的触感。
果然幼崽的可爱,全物种都一样啊!
明香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
她想给这狗取个名字,一时间却又没法决定取哪一个比较好,于是打算等曾易青回来商量一下,毕竟这是他弄回来的狗。
正洗了手优哉游哉吃着稀饭,想着待会要做什么甜点吃,忽见李红云过来,一张脸上全是悲愤。
明香赶忙站起,把她迎进来坐了,问她怎么了。
她一向不对她露出不高兴的神色,这会儿眼泪却珠子一样往下落。
“明香,我真的特别想去罐头厂工作,我在这个家里一天都待不住了。”
明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脊背,问她到底怎么了。
李红云便把早上发生的事说了一下。
原来,她前几天在她家院子的菜地里种了一株蝴蝶兰,今儿早上忽然被她那个继子给拔了。
她就抱怨了几句,就被她家老林给说了。
本来她也就算了。
可好死不死的是,昨天晚上她吃了烧烤,老林要她回去的时候她心情好,没跟他犟嘴,又或者是跟他笑了一下。
她不记得了。
反正昨天晚上,老林就缠着她非要和她干那事儿了。
她跟他纠缠了好久才得以脱身,老林就火了,到今儿早上的时候,那个话骂得可难听。
李红云哭着跟明香学。
“姓李的!你离了我再去找男人,就只能找住那破屋的打渔的!”
“老子好吃好喝供着你,你把老子当仇人,你不是要跟老子离婚吗?你去离!”
“老子当晚就给你带个比你好看比你知冷热比你懂好歹的!你信不信!”
明香在后世的时候也是有朋友有同事的,这种事听多了,也懒得听。
她习惯揪出关键点。
“红云,你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了要自力更生了,你管他跟谁在一起呢!”
李红云听了,一愣,捂着脸的手一下子放了下来。
她像是突然醒悟过来,有些难堪地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脸。
“对啊,明香,既然都不想靠他了,听他要找别人,我这么难过干什么。”
明香用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光洁额头上的细汗。
“但你也要想清楚,你是难过他不再是你男人,你心里吃味,还是害怕自己得不到工作,没法自己养活自己?”
李红云绞着手指头:“我……”
明香:“你想好了,如果你不能弄清楚自己的心思,哪怕你以后有了工作,能自己挣钱了,你的生活还是会回到原点。”
“不!”
李红云瞳孔颤抖。
她一把抓住明香的手:“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我不想再跟他过了!我对他没感情了!”
像一个溺水的人,眼睛都凸出着。
“明香,我,我这两天都在学写字。”
“但是我不会,没人教我,他和孩子们还笑话我。”
“明香,你帮帮我,你教我认字好不好,我真的很去罐头厂上班!”
明香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红云,教你做点心我可以,教书我可教不来。”
“军属院有学校有老师,你如果真的有那个决心,一定能学好的。”
李红云望着她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好,明香,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个新闻传遍了星洲岛。
林卫国林参谋长那脑袋空空身体还不行的二婚媳妇儿李红云,她居然跟着幼儿班的孩子们学文化!
这下不光军属院,连岛上的原住渔民都笑开了。
这年头已经不像是五六十年代那样,人人都把扫盲运动当成一种荣耀。
更别说这里只是一个偏远闭塞的小岛。
原住岛民觉得她可笑,甚至还舞到了正主面前。
“哎哟闺女,你多大年纪了和四五岁的小娃娃一起念书啊?”
军属院的大家多少知道扫盲运动,能理解一些,却也觉得她矫情。
“哟!红云同志!咱林卫国同志一天天的在咱面前跳脚,说你不给他烧饭还不让他碰,敢情你是把自己当成奶娃娃啦?”
明香也被李红云这一出给惊到了。
她的本意是想说李红云可以给点好处,让岛上的老师们给做做家教什么的。
没想到人那么实在,直接奔学校旁听去了。
不过,这也让她有些感动。
她早说过她很聪明的,也很上进。
虽然不知道是本身就很上进,还是被家庭逼得上进,但她确实是个不一般的女人。
可李红云毕竟是从农村出来的、空有其表但不怎么受人待见的妇人,思想应该也有非常封建老旧的地方。
这人脸皮又薄,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这么多的嘲讽和恶意。
没想到李红云居然还就这么撑下来了。
她每天坐在幼儿班的教室外面跟着孩子们从拼音学起。
明香告诉她,可以直接去小学,跟着一年级的学生一起学。
她却红了脸:“不行啊,明香,小学的老师教太快了,我跟不上。”
说着脑袋更低了:“幼儿班的她们会教得更慢更细,说话也温柔,我不会怕。”
明香:“……”
一股酸意涌上明香的鼻头。
明香把手里端的定胜糕给她。
“嗯,你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我相信你。”
本以为李红云要学很久,没想到她学完了拼音,一下子就摸清楚了汉语的规律。
半个月后,她不再跟着幼儿念书,而是到了岛上那唯一一所小学,跟着一年级的孩子们学起汉子和算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