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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洱的船 (粥小九)


  于是,聂铠没有听见肖洱最后的那句话。
  我愿祭献我自己,请你保佑他。
  天和地,月光以外,只有海,和他们。
  聂铠在肖洱的声嘶力竭之中,听到激荡在胸怀的一份感情在呐喊在咆哮。
  又一个浪头扑来。
  他们被冲散,双双落入海中。
  肖洱自小在海边长大,水性极好。
  只是她心神疲倦,便放任自己顺着海浪来回漂流荡漾。
  像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每天都和一帮好伙伴来海边捡螃蟹洗海澡。
  “小耳朵,快来呀!”
  他们在笑。
  “小耳朵,快来呀!”
  他们在叫。
  她高兴起来,冲他们跑过去。
  “等等我,我来了!”
  五感均被海水封锁,肖洱在一步步靠近的窒息中,触摸到了一个从未得见的世界。
  发着光的、奇异的世界,朝她打开了一扇门。
  她懵懵懂懂地伸出手去。
  “小耳朵!”
  伴随一声急切的呼喝,一只手掌自她身前穿过,托住她的下颌,将她的嘴鼻抬离出海面。
  只一瞬间,肖洱就清醒过来!
  也在那一瞬间,肖洱的四肢恢复了生机。
  她迅速调整姿势,奋力地游动,配合聂铠的动作,往岸边去。
  两人瘫倒在沙滩上,身上湿了个透,沾满细碎的沙石。
  肖洱咳了几声,聂铠已经狠狠揽过她来,低头咬住她湿漉漉的唇。
  唇齿之间,凶狠地纠缠。
  很快有血丝自唇角溢出。
  肖洱眼睛酸痛,立刻就尝到温热的咸味。
  最后,也分不清是谁的眼泪、鲜血还是海水,一片腥咸。
  他摸索着肖洱瘦弱单薄的身子,每一处,都要确认完整才能放心。
  她就这么一小点,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那该怎么办?
  刚刚眼看着她被海水吞没的那一瞬间,他脑中一片空白。
  铺天盖地的害怕在顷刻间就将他四肢百骸噬咬得生疼。
  “小耳朵,我受不了。”
  他紧紧地抱住她,声音哽咽:“你不要出事,我受不了。”
  肖洱抬手,抱住他的后背,喃喃。
  “多傻,我几乎是在海边长大,怎么会……怎么会有事。”
  可有什么办法,他倾尽全力,爱上一个姑娘。
  犯了傻,疼了心,拼了命。
  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旅店住下。
  无视旅店老板异样的眼光,湿漉漉的两人拿了房卡进屋。
  聂铠说:“你先去洗一下,衣服晾出去,明天应该能干。”
  肖洱站在浴室里:“一起吧。”
  聂铠一顿:“啊?”
  她不是在开玩笑,神情坦然:“我说,一起吧。”
  热水开了,狭小的浴室里布满水蒸气。
  肖洱除去衣物,赤条条地站在水下。
  柔软如海藻般的长发直垂在胸前,少女姣好的身姿在温水的冲刷下泛着粉红。
  聂铠踏进浴室,目光执意不肯落在她身上。
  肖洱抱着胳膊,看他脱衣服。
  他褪下长裤,肖洱这才注意到,聂铠的腿受了伤。可能是撞上了某处礁石,小腿上割破了一个不小的口子,流了一腿的血。
  最后一条内裤,他想了很久,才慢慢脱去。
  聂铠走进来,一直别着头。
  肖洱看着他:“怎么,你还想让我帮你洗?”
  停了停,说:“也不是没帮过。”
  “不——嘶。”
  热水淋过来,流过伤处,聂铠低声抽气。
  “疼?”
  “嗯。”
  “刚刚也没听你说。”
  他是一路抱着肖洱来的这家旅店,跑的倒是虎虎生风,没半句痛呼。
  聂铠咬着唇角,不吭声了。
  肖洱拿着花洒,在他身上来来回回。
  聂铠从没觉得,水流击打在身上,是这么让人心痒的感觉。
  “聂铠,长久以来,你都像是在一间黑屋子里,只有一把锹。”肖洱的声音钻进他心里,“你要想从屋子里出去,能做的就只有不停地挥动铁锹,把墙壁凿穿。”
  她说:“你很努力,挥洒汗水,为了得见天日,不停地凿墙。你用所有的方法来做这一件事,不管是蛮力也好、技巧也罢,你唯一的目的就是出去。”
  聂铠渐渐被她的话所吸引。
  “可是日积月累的努力之后,你眼前仍是一片漆黑。是,你凿下很多墙灰和石块,这让你觉得自己的努力是有用的。可是你看不到结果。你慢慢发现,不管你怎么努力,这间屋子可能都无法凿穿。这种猜想令你感到绝望。”
  “聂铠,这时候,你要怎么办呢?”她说,“是丢下铁锹,永远在黑暗里沉湎。还是在期限到来之前,努力到最后一刻,搏一个可能性?”
  聂铠喉头微动,他当然听得懂肖洱的话外之音。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再凿一下,或许就能看见光了?”她循循善诱,“量变到质变,有时候,真的就只差那最后一下。”
  她在这样的时候,来给他说大道理,聂铠不知该作何反应。
  但他不得不承认,肖洱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进去了。
  她真是一个极其善辩的人,一旦发起攻势,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低声说,“我明白了。”
  “你不够明白。”
  肖洱站在他身后,突然放开手,花洒跌落。
  她的身体贴上来,环抱着他,温温软软的两团,抵在他光滑的脊背上。
  ……
  聂铠深吸一口,不意外地,身子有了反应。
  肖洱的声音像从天边传来:“如果你明白,怎么会去嫉妒程阳?怎么会觉得自己不如他?聂铠,我没有告诉过你,但这不代表,你不好。”
  她语气惨然,在聂铠看不见的地方,肖洱面目空洞。
  “如果遇见的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哪里,都不知道……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
  聂铠觉得呼吸困难,两人这样的姿势,像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肖洱说的话,更像是强劲的催|情|剂,在空气中播撒,他心火愈旺,身体仿佛干涸的农田,裂出沟壑。
  他无法思考她话中深意,甚至无法思考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身体的某个部分,胀出了棱角,他捏着拳头忍了又忍,难耐的声音自发紧的喉咙深处溢出。
  “肖洱……你先,出去吧。”
  肖洱沉默了片刻,松开环保他的手,自他身后绕出。
  聂铠刚松了半口气,却见那姑娘在自己身前站定。
  下定决心似的,她转身抬头看他。
  聂铠被那道目光所深深蛊惑——那是他从没见过的目光。
  专注、炽热、虔诚。
  和她一贯冷静淡然的性子相去甚远。聂铠也从没想过,肖洱会用那样的眼神凝望自己。
  他身子微顿,在心中纳罕。
  可下一秒,脑中全部的思绪全都停摆,心脏也在那一刹那收缩静止。
  因为肖洱——她蹲下身子,将他含住。
  动作生涩,却笃定。
  聂铠在那一瞬间,听见确切的爆炸声。
  来源于心底,来源于脑中。
  她的每一点试探,都化作他喉间发出的难耐呻|吟。
  语不成调,想阻止,却又舍不得。
  连月来的一切不甘、暴躁、焦虑,积攒而成的莫名怒气、抱怨,统统都在这一夜,被她亲手抹去。
  肖洱。
  肖洱……
  她似乎永远都能轻而易举的,让他平静,让他疯狂。
  他没能坚持很久。
  最后的时候,聂铠猝然推开她去,汗水顺着昂扬的脖颈滑下。
  肖洱同样满头大汗,无措地贴着墙壁站着,近乎于痴傻地望着在情|欲中挣扎的聂铠。
  今晚的聂铠,令她深受其惑。
  肖洱在每一刻,都很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今晚,她却乱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蒙上了一层雾气,再也看不分明。
  聂铠将她带往海岸时的紧张,聂铠暴虐地噬咬她时的后怕,聂铠忍着腿伤带她离开时的沉默。一桩又一桩,钩子似的剜进她心里,肖洱一想起,就扯出血肉来。
  好像如果不做些什么,胸腔里那颗千疮百孔的脏器,会在顷刻间,四分五裂。
  这个少年,在日益的相处中,早已从最初模糊的印象,一点一点变得轮廓清晰、棱角分明。
  他是聂铠。
  早已不只是白雅洁的儿子。
  ******
  两人穿着旅馆的浴袍从浴室出来。
  聂铠在洗手池搓洗衣服,让肖洱先去吹头发。
  肖洱一言不发,把头发打理好,就抱膝坐在自己的那张床上发呆。
  她的眼镜遗失在海里,视野模糊,只能看见聂铠在阳台和浴室间穿梭,把衣服全都晾出去,最后坐在自己对面的床边。
  看不分明神情。
  但他似乎有话要说,好几次正襟危坐望着她,却又偏过头去了。
  “很晚了,睡吧。”
  最后,肖洱这么说。
  聂铠迟疑片刻,才慢吞吞地点了头,往被子里钻。
  肖洱也搭上被子,伸手关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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