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着周灿一脸苍白的躺在那里，方才噤了声。
眼珠子动都没动，眼泪吧嗒吧嗒就下来了。
下班前儿还好好的，这才几个小时不见，她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她半跪在周灿面前，眼泪扑簌扑簌的止不住，一面检查着她身上的伤。
额头有血迹渗出来，脸颊的糊着一块纱布。
“我操，我他吗要去宰了那狗日的！”路小雨说着起身就要往外。
周灿拉都没拉住，差点儿被连带着下床去。
路战那边一把抱住她，一边安抚道。
“交给我好吗？你不要急，先看看周灿。”
秦烈在一旁，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开。
“路小雨，你要把她置于险境中多少次？！”上次那个渣男的时候也是，这次又是！
想来周灿怎么这么倒霉！
路小雨看向他，又看看周灿，哭的更凶了。
太扎心了。
“别对我妹大呼小叫，这不是她的错。”路战把路小雨护在怀里，凝眉斥道。
严格说起来，这事儿当然是不怪路小雨的。
但是秦烈刚刚经历了那样凶险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刚好赶到，现在的情况有多可怕？
“没你说话的份儿，滚蛋！”秦烈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周灿愣了愣，秦总经理今晚的脏话好像特别的多。
“秦烈你……”路战刚要还嘴，被周灿打断。
“都别bb了，这种事情完全是意外，谁都不想。”
话一说完，果然没有人再bb，全场又是一阵悄无声息。
随即她小声说了句，“怪我自己不够谨慎……”
谨慎也没用，赵晓刚摆明了就是报复来的，根本无从防备。
路小雨走到周灿身旁，抬手抚上她脸颊的纱布。
“疼不疼？这他吗会不会留疤啊？呜呜呜～～～”
这个年龄都是爱美的时候，脸不比其他地方，女孩子肯定是十分重视的。
周灿捉住她的手，笑笑。
“放心，毁了容嫁不出去，下半辈子你养我。”
“……”
“……”
“……”
秦烈忸怩小声道，“我又不嫌弃。”
“……”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路战白他一眼，不服道，“人家又没提你。”
秦烈回头瞪他，“你给我闭嘴。”
周铎终于看不下去，现在是他妈小学生打架现场吗？来人加起来都六十来岁了吧？？打什么嘴炮？！
“两位，你俩清醒一点，我是穷的要死了吗？我姐姐用你们养！？”
周灿脑仁儿都要炸了。
麻辣隔壁的……
为什么住个院还这么累。
“请各位大佬都会吧，我想睡个觉，行吗？”
……
第二天一早，秦烈熬好了粥，买了周灿爱吃的那家包子。
刚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就看到了站在里面的周成山。
周灿半靠在出床头，神色淡的看不出个什么心情。
房门虚掩，里面的声音很清晰。
周灿看了周成山一眼，低头浅浅的说了句。
“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
周成山一段时间不见，感觉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气势都没有了那么强。
“灿灿，爸爸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听到周铎跟他说周灿受伤，心急如焚，一早便赶过来。
一直想着她不会跟他那么记仇，没想到……还是不肯原谅他。
“不必了周先生，我很好，谢谢。”
周成山内心一股苦涩。
“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周灿抬头惨然一笑。
“为什么要原谅？你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错我知道，但是至于你跟爸爸之间至于这样水火不容吗？”
周灿吞咽了了一下。
“知道就好，也不是什么水火不容，只是希望别再有什么瓜葛。”
因为只要见到周成山，她就难以抑制的想起陈春雨，想起她孤苦伶仃过得那些日子，想起她最后又因他摔得四分五裂。
她真的不是恨啊，是无法面对。
“灿灿，你记不记得从小就喜欢我带你玩儿，有什么不敢跟你妈说的话都对我说。”
都说女儿是当爹的小情人，这话一点不假。
即便周成山对陈春雨没了什么感情，但是对周灿却是始终如一的疼爱。
可是那些再也回不来了，而且都是他造成的！
“你小时候特别喜欢辣堡，每次我都瞒着你妈带你出去，后来有一次你连着吃了三个，回去以后上吐下泻，把我吓的啊，心里又想这该怎么跟你妈交代……”
周成山说着，眸子里盖了一层浑浊，往事总是让人揪心，尤其物是人非后。
“后来你安慰我说，爸爸你别担心，我等我妈睡着了再起来吐。”
“我忘了。”周灿垂眸，低声说道。
怎么可能忘呢？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吃过辣堡。
周成山的回忆被她这样冷冰冰的三个字打断。
他缓缓起身，从兜里摸了一张卡。
“我在碧水园买了套房子，是你的名字，我听周铎说学校宿舍很冷，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早就想给你的，没什么机会，这个是房卡你收着。”
周灿知道那个小区，是在学校和路小雨餐厅中间的位置。
周铎这个叛徒……什么都说给周成山了？
不等她拒绝，周成山已经把房卡放到了她的手里，然后转身离去。
秦烈就这样跟他撞了个正着。
他下意识抬手抹了抹眼角。
“秦烈？”
秦烈点点头，礼貌性的回了句。
“周董你好。”
周成山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麻烦你好好替我照顾灿灿。”
秦烈点头应声，然后目送周成山离开。
进门之前，爆发出周灿的一声低吼。
“谁要你的钱！”她的声音带着丝丝哽咽，随声落地的还有那张房卡。
秦烈站在外面缓了几分钟才推门进去。
周灿把脸别到一边，也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
“吃点东西吧。”他把病床的餐桌放下来，倒出了一碗青菜肉丝粥，还有一碟小咸菜，一碟包子。
周灿努力扯了个笑。
“谢谢。”
两人都没有提周成山，像他没来过，像秦烈没有看到过。
周灿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吃着粥，眼眶里的酸涩蓄势待发，终于再也盛不下那包泪水，嘀嗒到粥里去。
她低了低头，不着痕迹的擦着眼泪，嘴角因为过于隐忍而无法抑制的抽动。
可是每一个动作神情早都落入了秦烈的眼中，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慰。
她捏了捏鼻子，瓮声道。
“你这个也太难吃了，难吃哭了……”
“比你那个猪骨汤，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儿，毕竟那才是黑暗料理界扛把子。”
“……”她被秦烈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
然后因为情绪来不及转换，她那个笑比哭还难看。
默默低头吃粥，整个形象在秦烈眼里忽然无比的可怜巴巴。
他伸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顺着她柔软的发，也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一只大手温暖又温柔，就像那些年周成山对她的疼爱。
周灿有感而发，心底里跑出一个念头，嘴里含着粥问了句，“秦总经理，你可以做我干爹吗？”
秦烈的手顿时停住住。
“我可以做你大爷。”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就佩服你这种又穷嘴又甜的人
一周后是农历除夕，路小雨一大早给周灿打电话说一会儿过去接她。
说好的过年去她家过。
之前周灿担心人家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她一个外人去实在不好意思。
路小雨听了，当场笑得打滚。
“你怕是忘了你上学时候天天长在我家里的样子了？”
“……”
那时候逢周末放假，又或是家里吵翻天，路小雨家倒真是成了她的避风港。
所以说起来，确实有点第二家庭的感觉。
只是后面这几年，路小雨常年往外跑，路爸爸路妈妈常年不回家。
她来的也就很少了。
提前选好了给大家的礼物，包好，她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
头发是新弄的，卷了点弧度，看上去成熟不少。
化了个淡妆，精致又好看。
颓靡了那么久，终于能当个人了。
不过就是额头没有恢复完全，还贴着个绷带片，头发放下来却也刚好挡住。
脸颊那里遮了半天也没有遮住。
吗的，别让路小雨那货给说中了，毁容了吧？
想到这个，不免又想起秦烈……
想起他当时那句话，他说他又不嫌弃。
靠……谁稀罕他嫌弃不嫌弃来着！
却没发现，嘴角都快扬上天了。
今天穿的是传统的正红色改良版唐装小礼服。
完美勾勒她的身材……
虽说也没啥可勾勒的。
但是不耽误好看啊，衬的她当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