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出大门,隔着几米外就看到了站在车前的秦烈。
他的大衣上面落了一层雪花,长直的身躯在一片白茫孤寒中傲立。
他看到周灿站在大门外,掐了手里的烟一步步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周灿的手抄在大衣兜里。
“想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秦烈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感染力。
“发信息就行呀。”天寒地冻的,不必要为了一句新年快乐跑这么老远。
秦烈拂掉她头顶的雪花,帮她裹了裹大衣,口气温柔。
“有些话是要当面说的。”
周灿盯着他的眼睛,等他还继续说什么。
结果秦烈直接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
他的臂力贼大,像是要把周灿勒进身体里一样。
周灿感觉都要窒息了,挣扎道,“卧槽,你要勒死我啊……”
秦烈松了松手臂,语气渐渐平静,呼吸平和。
“我爱你。”
如果东南掌舵人的身份只能靠虚与委蛇的跟别人订婚,才能得到,那他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她。
岑世辉再干预他的任何事情,大不了……
周灿原本企图挣扎的身子瞬间顿住,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
“我已经跟陆菲说清楚,此时此刻,干干净净的跟你在一起。”
事发突然,她思考的功能都缺失了,只剩下呆在当场。
她的心跳加速,垂在身侧的手都变得有些无力。
一年之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啊。
来来回回,又回到了到了这个怀抱。
她的双手慢慢抬起来抱住他,然后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大过年的……”
就是此时此刻,周灿突然意识到,原来对于秦烈远不止于喜欢。
他说,他爱她。
她想起听他唱过的那首歌词。
“热吻背后万尺风波
将你连同人间浸没
我爱你亦是那么多”
周灿真的太害怕失去,害怕伤害,怕到不愿意原谅,不愿意接受,不愿意重新来过。
如果再一次……她这个人怕是要报废了吧。
冰天雪地里,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过了很久很久,凌晨的钟声想起,烟花爆竹声划破雪夜的宁静。
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出口。
秦烈也没有再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煞风景。
周铎的微信消息跑进来,周灿滑动解开,【收到新年礼物了吗姐姐?】。
周灿愣了愣,随即恍然,男,男朋友?
——
大年初一,路爸爸路妈妈带着女儿出去拜年。
就剩下路战一个人留守,不对……还有无家可归的周灿。
两人吃过早饭,周灿去刷碗。
路战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忙活,缓缓开口问道,“昨晚秦烈来了对吧。”
这不是个疑问句,他看到了的,从周灿出去开始……
周灿洗碗的手顿了一下,点点头。
“嗯。”
“所以你们……”路战没有把和好两个字说出来。
“就,那样吧。”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路战说这事儿。
路战一脸问号,不明所以,“哪样?”
周灿甩了甩手上的水,面向他。
“路战哥,也许我应该给他和我自己一个机会对吧?”
路战耸耸肩,满脸不赞同。
“你问我我肯定说不对啊。”
“……”
“毕竟我也对你有意思。”
“……”周灿无奈扶额,“有个毛线!你不就是因为肖宁那点事儿对我心怀愧疚,又见我被秦烈甩了意图安慰我。”
琢磨来琢磨去,可能性都只有这一个。
路战这种人,哪里可能随便喜欢谁?搞笑。
路战双手抄进裤兜,眸子里的神采变淡。
“我要说不是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灿。
周灿也看着他,他上次也是这样说。
半晌,他的神色却变都未变。
“可以啊……奥斯卡演技啊!”差点她就信了,略过路战走到了客厅里。
路战紧随其后,周灿坐到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刷朋友圈。
“周灿,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不愿意回应我而已对吧?”
周灿咬了口苹果,头都没抬,直言道,“对,我之前那次说得很明白,不可能。”
路战这个人从小到大,从学校到部队,从战场到商场,无往不利。
可以说这三十年来得到的拒绝,全都是周灿给的。
他看上去不正经?说话像在开玩笑?
没有一点说服力?
“那你给我个理由。”
周灿抬头,“不喜欢需要理由?”
“……你这丫头嘴可真毒,那你怎么不问问看我为什么喜欢你?”路战无奈的想笑。
“因为我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想的就越多。
对于没有可能的事情,就是要知道的越少越好!
所以路战为什么会喜欢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她都不想知道,徒增烦恼。
两人争执间,周铎的电话进来。
她滑动接听起。
“怎么了周铎?”
那头却是周成山的沉声沙哑,“灿灿,你能过来看看周铎吗?”
周灿下意识的拒绝,只想着是不是周成山又在搞什么鬼。
“不能。”她把电话从耳边拿开,那头却传来凄凉的叹息。
“他快不行了……”
令狐冲浪 说:
满钻加更!
下章9:09见嗷!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不同意,你想都别想……
周灿赶到医院的时候,周铎依旧在昏迷当中。
周成山说半夜他屋里突然有动静,等到他们跑过去的时候,周铎已经惊厥过去。
他的大脑毫无意识,各项身体机能都在迅速的下降。
现在也仅仅是靠着仪器维持生命迹象。
持续下去,最多坚持一周,就得送icu病房。
周灿知道icu那个地方,进去很难出来,即便出来也不见得是个完好无损的人了。
她一时没有支撑住身子,滑坐在长椅上。
几个小时前还在跟她皮,要红包,还给她准备了一个“男朋友”。
怎么能说倒下就倒下了呢?
她起身投过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周铎。
他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此刻显得更加虚弱,一张脸瘦的几乎就剩下皮包骨头的样子。
他的手上和胸前插着各种管子,以便仪器监视身体状况。
连一丁点活人的生气都没有,仿佛已经是一具……尸体。
周成山的手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她。
“这个是在他枕头底下发现的,写着你的名字收。”
周灿缓缓抬手接过。
柳如眉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的那一刻,满心满目的无奈掺杂着愤恨。
这个人,明明一个肾就可以救回她的儿子啊。
周灿见着她,食指扫过眼角,小声说了句。
“我再来看他。”
她转身便走,路战跟在身后,柳如眉一声凄厉,“周灿!”
她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你为什么不肯救救他,他才二十一岁,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你怎么能这么狠!”
周灿没有说话,路战刚转身要说什么,被她一把扯回去。
然后拉着他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身后还是柳如眉歇斯底里的喊声。
你看,谁都有这样疯狂的一面,只是没逼到份儿上。
再温润如水的样子,此刻不也一样要死要活。
一路从病房走到了停车场,周灿直接钻进了路战的车里。
路战看着她,也没多嘴,默默上车,发动起来。
十几分钟后,周灿才想起来手里那封信,捏在手里一路,已经有些褶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
周铎的字迹工整,写的像他的人一样清秀好看。
【周灿吾姐,展信佳】
周灿嘴角动了动,这句话也一如他嬉皮笑脸的样子。
她继续往下看。
【也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翘辫子了。
我设想过无数次跟你面对面的情景,最好的莫过于我伸手对你说“你好周灿,我是你的弟弟周铎”。
最坏的莫过于,你对我冷眼无视。
却怎么都没想到是在图书馆门口的“偶遇”,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怎么都没敢说出那句话。明明这么多年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真的见到的时候,我却几乎秒怂。
你可能没太听说过我,但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叫周灿。
所以当你坐在学校里嚎啕大哭的时候,我连一步都不愿意离开。大概是血脉相连的心疼,我那时候就不怎么喜欢秦烈。
与你相认也是那么猝不及防,我却仍然没有勇气说出来。就算内心有愧吧,觉得这二十多年来是我抢走了你的父爱,是我妈抢走了你妈妈的老公。
我以为什么都可以弥补,只要对你好,你总会认我的吧?
直到你妈妈坠楼,我知道,我大概永远都没可能被你叫一声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