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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冤还是缘 (橙子黄了)



和程家庄的村长做了一些交谈之后,朱竹武命令我们回学校。我们到村里借柴刀砍了几根毛竹拼成了一个简易担架,然后把项旺福的尸体搬上担架。

我和项建军抬着项旺福的尸体返回。

项旺福的身体并没有被灼烧成怎样,所以并不像被电灼烧而死的人那样尸体会成倍的缩小。他的身材还是那个样子。

但是项旺福的头发全烧光了,他的眉毛也烧光了。我猜想这应该是项旺福死后火苗漫过他的尸体时烧的,他的衣服也应该是这样被烧掉的。

所以我猜想项旺福是被窒息而死。

项建军脱了他的外套盖在项旺福身上。揭飞翔脱了外套盖住了项旺福的头。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闷,谁也不敢说笑,也没有人有心情说笑。朱竹武始终绷着脸。

“很多东西真的要讲命。”我记起我和项旺福去林子里捡柴火时项旺福这么说。

那时项旺福料到他会是这个命吗?

什么叫命?你无法预测你的人生轨迹便称之为命。

四个小时前项旺福还感慨熊研菲的命,他还说他想的很开,说毕业了哪怕回去种田打猎都很开心,却不料现在躺在担架上已然无知无觉。

两个小时前项旺福还跟我们一起背着班主任喝酒,一块聊天,一起说事,喝多了和我一起在草地上沉沉睡去,却不料现在永永远远地睡去,再也不能醒来。

一个小时前项旺福还和我们一同扑火,一块挥汗如雨,只为着一个心愿——阻止大火往村庄蔓延,直至为了唤醒还在林子里睡觉的项建军而毫不犹豫地钻进火势依旧猖獗的林子。

生命便因此终结。

一阵悲痛从心头涌起:世事无常。

……

说来也怪,那一天我们抬着项旺福的尸体往学校赶的时候,风一直刮。乌云从西边飘向我们顶头的天空,太阳很快被遮住了,气温迅速降下来。许多同学不得不套上毛衣穿起外套。我们还没有到学校,雨便落下来了。

毛毛细雨一直下个不停。

仿佛又回到了冬天。

我们把项旺福的尸体停放在高中部教学楼一楼的走廊上,而后,听从朱竹武的吩咐,我和吴建华去项旺福家报信。朱竹武在学校处理相关事务。

我和吴建华骑车去项旺福家报信。

当我们带着项旺福的母亲回到学校时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回家了,校长和两个副校长以及朱竹武站在走廊下面。还来了两个公安局的人。教育局也来了人。

我们的裤脚和袖子都被雨水淋湿了。

项建军和揭飞翔守在项旺福尸体旁边。

项旺福的母亲一进校门便哭出了声。她丢开手中的伞小跑着冲向高中部教学楼,伏在项旺福的尸体上痛哭。

哭声在校园里回荡。

稍后项旺福的哥哥姐姐等亲人也赶来了。

我和吴建华、揭飞翔退到了一旁。

教育局领导和校长与项旺福的家人理论了很久,我们隐隐约约听见是关于赔付的事和安葬的事。后来,项旺福的家人提的要求局里和学校都答应了。

项旺福的家人有一个很奇特的请求,那就是让项旺福的尸体停放在学校,并且将项旺福埋在附近的山上。他们希望学校尽快落实安葬地。

原来,项旺福那个村有个习俗,凡是客死在外而又未成年的人的尸体一律不能进村,而且不能大肆操办,一切从简。按村里的说法,未成年而死,属于短命鬼,得让他尽早转世,所以安葬越简陋越好,倘若他看中哪家,便径直去投胎。

校长再不情愿也只好答应了。

那个晚上我们守候在项旺福的尸体旁边守到了凌晨两点钟,我们趴在一楼教室的桌子上不断打瞌睡。项旺福的母亲多次催我们去睡觉,可我们都不愿离开,我和吴建华只是回去换了衣服加了一件外套。

利用回寝室的时间我去政教处给熊妍菲打了个电话。

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个晚上。

风从破了的窗户口吹进来,冷的我们发抖。气温变化实在太大了。

两点钟之后我和吴建华、揭飞翔回寝室睡了两三个小时,而项建军则一直坐到天亮。我们怎么劝他都劝不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们就醒了。我们是被一阵爆竹声吵醒的。我们原以为是项旺福的家人打爆竹,等我们跑到项旺福的尸体停放地,才知道爆竹声是从附近街道上传来的。项旺福那里清清静静的。

这真是个奇怪的风俗。不上香不放爆竹,甚至不允许亲人嚎啕大哭。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到处都湿漉漉的。校园死寂,雨滴从树干上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我们甚至都能听见。

项旺福整个的被一块布蒙住了。他安安静静的,仿佛是一个笑话。这个笑话让人泪流满面。

教育局的人来的出奇的早。据说那个看上去很有派头的人是教育局的二把手,他把来晚了的校长一顿臭骂。校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他们是送钱来的。

项旺福的安葬地也已落实了。

项旺福的两个哥哥用我们制作的简易担架抬着项旺福的尸体便往学校后门走。项旺福的另一个哥哥到学校找了几块木板扛在肩上。总务处主任找来了锄头和铁锹。

我们几个无声地跟在后面。

第四卷 铁路中学的那段岁月 第125章 下葬,调查

项旺福的安葬地选在铁路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上。过铁路下的桥洞,往左拐一个急弯,走上一条田埂道,再前进一百米就到了那个小山包。

那是个无名小山包。山包极为荒芜,尽是一些灌木丛,没有成批的杉木和松木。要知道在我们这一带,杉木林和松树林都是极为常见的经济林。

没有请“地仙”,安葬的具体位置便由做大哥的说了算。项旺福的大哥或许懂一点选安葬地的常识吧,他时不时看看山包正对前方的景况。

“不用那么仔细描了,”做二哥的说,“老古话说,男对山包女对山坳,只要对着前面的山包就好了。”

“还要看流水呢。往北偏一点就能守住东北方向的水脉不更好吗?”大哥说。他用手指向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是另一个山坳,山坳里的水田长满了水草。山水从两旁的山沟里往下流淌。

“那就定你踩脚的位置。”做二哥的拍板。

我无心去看这些。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我只知道坑挖好之后,项旺福就会被埋进坑里。这个世上就没有项旺福了。按熊研菲的说法,项旺福即刻成无成空。

我们七兄弟就只剩六兄弟了。

若是再来一场足球赛,再找谁来顶替项旺福这个边锋?

谁还会和我们有那么好的默契感?

坑越挖越大。土被一锨一锨地往上扬。

揭飞翔帮忙挖坑。他干得非常卖力,近乎是一种赎罪的行为。我们都知道他一直在为自己叫项旺福进林子找项建军而内疚。

项旺福的二哥和三哥用扛来的木板合成一个棺材状的盒子,然后把盖在项旺福身上、脸上的布拿掉,将项旺福抬进盒子,接着又在盒子上加了一块板。

我们全都故意往一旁看。项旺福的面容实在不堪直视。

待坑挖好了,他们将项旺福连着木板拼成的盒子一起抬进了坑,他们对着“棺材”做了几个揖之后,立即合力把先前挖出来的土铲回那个坑。

项旺福的母亲终于抑制不住放声痛哭。

有几个人跟着小声啜泣。

我转过身子。我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往下流了。

一个小坟包就这么形成了。

我知道,不需要来年,只要过几个月,这个坟包就会长满杂木杂草,就会和周围的灌木丛连成一体,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埋葬过一个尚未成年的高中生。

会在多少年之后呢?也许不需要几年吧,说不定哪天哪个农民看中了这座山,要把它开垦出来种树,比如种山茶树或茶叶树,或者就种杉木,遇到这样的小坟包,没有砖块,没有墓碑,准把它当成一个小土包,就把它平了。就一点迹象都没有了。

别说是小坟包,就算建的跟宫殿般的坟吧,比如那些帝王将相的坟墓,够宏伟了吧,现在怎么样?一样灰飞烟灭。只是多了几件古董让后人偷盗或哄抢而已。

我沉浸在这样的遐想中。

安葬完毕,大人们合手作揖。

项旺福的母亲嘱咐不断:“福啊,我的儿,旺福旺福你怎么一点福都没有呢。和你爹一个样。你比你爹还要差,做了个短命鬼。再去投胎,一定要找个好家境,去一个富贵人家,啊。有什么需要,就托梦给你妈,嗯。”

几个妇女一起附和。项旺福的姐姐泣不成声。

“走了。”做大哥的不耐烦地催促。

“福啊,妈就回去了。有什么事一定要托梦给妈,嗯。我可怜的福诶——”项旺福的母亲一步一回头。

班主任和总务主任已经走到了砂石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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