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是没报过警,而是严康闹事后从局里出来,现在矛头又对准姜漪。
老太太自知自己没多久能活,她不能把这种糟心事留到自己走了之后,还一无所解。
这件事她太纠结,甚至纠结到昨晚一夜没睡,就怕自己走了,姜漪出点什么事,那她下辈子都得在地狱里活。
所以最后,老太太选择给严康钱,但也有条件,是休想再碰姜漪。
姜漪早看惯了严康虚伪那面,可老太太不知道,她唯独清楚的,只有严康厚脸皮要钱的嚣张那面。
当年老太太带姜漪走时,给过严康一次钱,后来两边都各守信诺,没有过杂往来。
所以这次,老太太也选择相信。
只要姜漪能平安无事,就算是要她这条命都无所谓。
老太太不让姜漪多想了,因为今天见面的重点并不是严康,而是姜漪要带来给她见见的焉济宸。
而与此同时,焉济宸从便利店买完豆浆。
结账走出时,外面一个邋遢打扮的男人正好走进,明明可以附带距离地擦肩而过,男人却硬生生撞了上来。
焉济宸皱眉看去,男人就拿出惊慌的态度,连连低声道歉。
焉济宸没计较,确保豆浆没撒,快步走了出去。
另一边,柯杨那边已经带着谈茵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所以谈茵一下车,就注意到了过马路朝她走来的焉济宸,笑眯眯地蹦跳过去:“哥哥。”
焉济宸揉揉她脑袋,把手里的豆浆递到她手上,关切地嘱咐一句:“小心烫。”
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谈茵开心地不行,乖巧的小尾巴立刻就跟在了焉济宸身后,一路朝楼上走去。
病房移门拉开时,姜漪正好在帮老太太换花瓶里的花,谈茵下意识靠近焉济宸,似有若无地能感受到他漫溢散发的紧张。
姜漪见焉济宸来了,伸手就是要牵他。
她把焉济宸牵到老太太面前,将刚才那些画面都尽抛脑后,笑着说:“奶奶,这是焉济宸。”
焉济宸先礼貌打了招呼。
老太太特别满意他,或许是因为姜漪,所以她看焉济宸自然就带上了鲜明的滤镜,真是哪哪都好。
一整个下午,焉济宸都耐心颇好地陪老太太聊天,就连姜漪都讶异于他能忍耐陈年旧事入耳的好脾气。
太难得了。
以至于晚上赶在下雨前,回到别墅,姜漪被焉济宸搂着走进房间,都难掩笑意地打趣。
“你和奶奶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这么聊得来啊,以前我每次去,都待不了两小时,就会被她赶。”
焉济宸关上卧室的门,带着姜漪反向朝衣帽间的方向走去,勾唇笑了,回她话:“和奶奶聊天很温暖,有家的感觉。”
姜漪这边刚踏进衣帽间,就反身一下撑手,把他束缚在自己和高柜之间,“纠正一点,我的奶奶还不是你的奶奶。”
“反正快了。”焉济宸由她闹,低头凑近她时,笑说,“不是吗?”
姜漪被他散出的热息扰得眼睫微颤,心思拂乱时,焉济宸已经伸手推开了专门空出的一间衣柜,里面一男一女两式礼服。
男士的那套西装是常规式的彻黑配上紫红领带。
而女士的黑裙薄纱礼服设计就惊艳更甚,腰间采用璀璨花绣束缚,似乎是和男士的领带色彩对应,花绣上还有一缕暗红的走线,设计出挑。
这是焉济宸早就准备好要带姜漪参加拍卖会的礼物。
尽管那时,他们还在分崩离析的对峙状态,没有和好。
姜漪惊讶于那身礼服的绝妙,怔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想到要回头看他,“这什么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焉济宸笑了,牵着姜漪走近柜前。
他和她一起触碰过礼服薄纱上每一处线条,和她咬耳说,“送我个礼物,怎么样?”
姜漪转身抱住他,“想要什么礼物?”
焉济宸脱口而出:“月底有场拍卖会,陪我一起参加。”
他抚过她早已过肩的长发,温柔得像是今夜的湖中映月都不禁止住摇曳,他问她:“好吗?”
这样无异于满足了姜漪上次靠在焉济宸身上,和他提出的要求——“想试试见光了,究竟能走多远。”
他听进去了,还有了回应。
姜漪又怎么能不答应?
她甚至都不见迟疑,就心满意足地点头,“我答应你。”
一身长裙的试穿,姜漪曼妙馥雅的身材皆然尽显光下,美得真实,却又太过不切实际。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美梦,没有终点的美梦。
焉济宸就这么眼也不眨地望着她,眼底掀起的微澜一点点地,难以遮掩地觅入动情时分的悸动。
他找寻过每一丝她留存在空气里的呼吸,手拥过每一缕她尽展耀熠光下的清丽。
思想的指引,一切远胜荒芜的繁冗想法,都燃烧在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里,他们似乎难分难舍地找到了彼此。
不知不觉地,却仿若又有什么在动荡。
是夜,狂风骤雨席卷整个绮丽聿清。
无论外景,亦或人心,无一得以幸免。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前几章还会有焉济宸抽烟的场景,但后来我就一直都没再提到烟。
所以这也是一个细节,她不喜欢,他为她戒了。
准备走文案。
第40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姜漪白天基本都泡在学校的实验室。
无论是小组整个项目的进展,还是刘仲廷久经等待后,实至名归的晋升,都发展得顺利。
徐起鸣的工作落到刘仲廷手里,自然而然地,姜漪那份不及格的成绩也及时转为九十以上的高分,录入成绩系统。
原先学校论坛上那些有关于姜漪的胡乱言论,后期被人统一清理。
姜漪恢复到了平时在校华然见到会礼貌打招呼的状态。
而那张有焉济宸手的照片,论坛上终于有了颠覆的反转,匿名发送的照片澄清后,姜漪和焉济宸光明正大地公布关系。
出乎众人意料,自然而然又引起了一波哗然。
看好和不看好的说辞交相对峙,尽数覆压过原先乌烟瘴气聚集的论坛。
而姜漪好奇至久的邮箱照片,在她今天给刘仲廷交完数据终稿,走出实验楼时,有了答案。
是在警局见过一面的女人。
女人大方地走近,略低于姜漪的身高,笑得随意,介绍却不随意:“你好,我叫蒋歆卉,丛雪舍友,有空可以聊一聊吗?”
这突如其来的聊天,按照姜漪原来的性格,不会搭理。
但蒋歆卉话里提到了丛雪,姜漪看了眼时间,离她和焉济宸约好的时间还有空余,还是应了蒋歆卉的意思。
聊天地点依旧是那家茶咖二楼的座位。
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由蒋歆卉挑地,姜漪是被动方。
别于先前寒冬的生意寥落,这会的二楼学生不少,有打桌游的,有蹭网打游戏的,还有带电脑来做事的。
姜漪和蒋歆卉就坐在最里端的靠墙位,喧嚣足够淹没她们的每一句聊天,无人得以听闻。
蒋歆卉开门见山地说:“其实我早该来谢谢你。”
“什么意思?”这是姜漪第一次见她,两人从没交集,又何来“早该”之说?
蒋歆卉喝了口热饮,淡漠惯了的眉眼挑出一丝笑,纯粹友好:“丛雪案没破之前,你的邮箱收到了一堆匿名照片,对吗?”
闻言,姜漪皱眉,下意识问她:“是你发的?”
蒋歆卉不置可否:“那些照片我是无意间在丛雪电脑里看到的,但还没等照片面世,她就先出了事,所以我猜测,徐起鸣早就知道丛雪捏有他的把柄。”
姜漪不理解她这种颠倒重点的做法,“那你为什么把照片给我,不直接给警察?你当时不是也参与其中?”
“因为那支撑不了送徐起鸣进去。”蒋歆卉头脑放得清醒,她知道自己这做法尤为自私,却在自保上,别无他法。
“我太恨那个人渣了,他简直恶心至极,我是后来搬出去才知道原来那栋房子,莫名其妙变成丛雪名下,是他的一种手法。”
偏偏蒋歆卉心疼钱,不想过多浪费钱,所以选择年底搬走。
但就差这么一点,她就永远搬不出那栋房子。
姜漪没插话,任由蒋歆卉说:“徐起鸣把丛雪禁锢在那栋出租房里,美名其曰是送她一个‘家’,送她一份天降的‘礼物’。”
“丛雪是后来才知道,徐起鸣趁她喝醉不清醒的时候,让她签下了一份文件,一份她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债务的文件。”
“什么意思?”姜漪觉得蒋歆卉说得太绕,半天都不到重点,“说直接点。”
蒋歆卉说:“那些从徐起鸣手里走过的房源,一大半都被丛雪背到了身上,所以以后但凡出点事,要拼死还债的担保人是丛雪,不是他。”
“而且那套出租房挂丛雪的名字,是因为丛雪那段时间想逃,她甚至连出国的机票都买好了,就想和徐起鸣一刀两断。”
“但她走的那天,我不知道,我被蒙在鼓里。”说到这,蒋歆卉只觉讽刺,被如此两面三刀地耍,是个人都有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