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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登天(蔓越鸥)


她左右将贺凌霄的路堵得死死,收了手,“你身手果然不错。”
“……”
贺凌霄缓缓看她,“道长何意?”
顾芳菲却不答,反而对他微微一笑,转而喊道:“掌柜!”
那倒霉掌柜哆哆嗦嗦从柜台下探出半个脑袋,“仙……仙长有何吩咐?”
顾芳菲看也不看,往那柜台扔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找两件衣裳,一件男一件女,花样新点的,还有。”她问:“有没有破烂点的布衣?最好能是旧点的?”
半个时辰后,城北酒楼厢房中坐了三个人。
其中一对男女做寻常人家打扮,穿戴都是时下新兴。只是那女子里头靠窗的位置还做了个衣着破烂的青年,头发也是乱蓬蓬地胡乱扎着,若不细看,像个乞丐。
这乞丐正是贺凌霄。
那家成衣店当然没有卖如此别具一格的服饰,这衣裳是顾芳菲花八文钱从一个真乞丐手里买下,又强逼着贺凌霄换上的。
贺凌霄嘴角乱抽,人又被顾芳菲死死框在座里,李馥宣还在对面盯着他。贺凌霄问:“道长何意?”
顾芳菲说:“既然相逢就说明咱俩有缘,这样,你帮我个忙。”
贺凌霄无语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帮么。”顾芳菲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好说,那就把你带回太巽咯?”
“……”
长秋剑在他身侧好好躺着,顾芳菲倒是没将它拿走——没拿走也没用,一对二,毫无胜算。他直觉顾芳菲下面要吐出来的多半不是人话,问:“什么忙?”
顾芳菲说:“我要把你卖到青楼去,你帮我找个东西。”
贺凌霄:……
他艰难道:“……什么?”
“得了,你在太巽干了什么我不关心也不过问,但也总归不能是什么好事吧?”顾芳菲道:“但你现在人在我手里,不听话我就把你送上去。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想,镜棋应该很想见到你吧?”
李馥宣淡定地喝了口茶。
贺凌霄:“……你二话不说要把我卖到青楼,还指望着我什么也不问吗?”
顾芳菲像是觉得麻烦,啧了声。
“那你听着。”她两指一沾茶水,在桌面上划了一道,“离这不远有个鲮头镇,近来有恶鬼夜里作乱,专挖青年男女的心肝吃,已死了不少人了。”
一听这话,贺凌霄当即联想到了披蓑镇上的四象聚魂阵,顾芳菲两指点了点,接着道:“死人最多的地方,是这镇子里的一家青楼,死得都是当红的行首,死相相同,都是被剖了肚子取了心肝。”
所以这是要把他卖到里头去做人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人性。贺凌霄点出疑处,“这恶鬼只挑相貌好的害,取出的脏腑是否别有他用?”
顾芳菲“呦”了声,“你还挺聪明。”
“对。”她说:“怕就怕它不是只入了口,又是用到了什么歪处去。”
贺凌霄:“四象聚魂阵?”
顾芳菲一挑眉,“你连这个都知道?”
果然是有关联,贺凌霄心想这两件事是凑巧还是同出一人之手,这回东真会不会又从哪冒出来?李馥宣淡声道:“披蓑镇原为新入山弟子的试选点,他当时应是也在那。”
顾芳菲:“那不就得了!你既然都知道,简直是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贺凌霄:“……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不行,我是受托去的,还得去城里贾府露个面。”顾芳菲下巴一抬,指着对面李馥宣,“他么?嗤。”
一个嗤字,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贺凌霄记得两个人从前关系是没有这么差的,好像是这三百年间才更恶化了些。李馥宣冷飕飕地看了顾芳菲一眼,反唇相讥,“我如何?”
顾芳菲:“你说你如何”
李馥宣,“你管我如何!”
顾芳菲:“你这个死样还不兴人说了?!”
我的天爷。贺凌霄捂着耳朵,无语挪远了些。也幸好这里是厢房,也只有这三个人在。两个人眼看又要动手,箭在弦上又各自冷哼一声坐回原处,她对贺凌霄道:“所以,劳烦你了。”
贺凌霄心下盘算先答应她?回头寻个机会再脱身。话还没出口,就听顾芳菲说:“你不用想着跑,摸摸你脖子。”
贺凌霄一怔,摸了把脖子,耳下两寸处摸着了一小片凸起,触感十分熟悉。他抬头瞪向顾芳菲,“你给我下了恶咒?!”
“哎呀。”顾芳菲气定神闲,“这可怎么办好呢?”
什么时候下的贺凌霄竟未察觉,回想了下,约莫也只能是先前在成衣店打斗时被钻了空子。
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正统来历,方一镌成受咒者便必要听从下咒者命令,若有违抗恶咒反噬可是真要取人性命的,相比下白观玉下的那道简直就是闹着玩。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她是从哪学来的?!贺凌霄强压着怒火,唇边挤出来个森森冷笑,“道长这是一定要逼我去了,否则便是要私自将我处置了?”
顾芳菲挨近了他,也是副阴阴冷笑的样子,“又怎样?”
李馥宣又淡定地喝了口茶。
“这怕是不大合规矩,同门相残可是大罪,道长就不怕掌门真人怪罪?”
“同门?你算哪门子同门。”顾芳菲笑道:“满太巽上下人都正追杀你呢兄台,横竖又没说是要死要活,我就说将你就地正法了,谁还不能不认怎么?”
贺凌霄深吸了一口气。
手里的茶盏要被他捏碎了,贺凌霄道:“你要我做什么。”
“你先混进去,努力混上个头牌当当。”
“……我么。”
“你得多露露脸,把人引过来。余下时间探查探查这青楼内是否有什么蹊跷处,多和人探探口风。”
贺凌霄:“我若被那恶鬼杀了呢?”
“我保你不死。”顾芳菲说:“每日我都会来,不会叫你送命。此事完了恶咒自动消除,你爱去哪去哪,我俩就当从没见过你。”
于是,第二日晨时。
贺凌霄低头跟在顾芳菲找来的人牙子身后。人牙子是真的人牙子,顾芳菲特意请来做中将贺凌霄卖进青楼去,编了个凄惨的好身世,只说是父母将自己卖了抵债。买卖两人东扯西扯,贺凌霄面无表情,老鸨上下打量他,上手掐掐他的腰又拍拍屁股,点头定了价,将他卖了二两八文钱。
白日被小厮洗刷干净换了衣服,潦草学了几句话,傍晚刻着他名字的牌子便挂在了外面。
顾芳菲说话算话,真抢在头个点了他的名。晚间富丽大堂座无虚席,这些声色之徒可顾不上哪里又死了什么人,只管沉溺在温柔乡中。台上伶奴怀中琵琶幽婉,发簪鲜红娇花的姑娘轻靠在男人肩头处,指如青葱,捻着小巧酒盏往人唇边送。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满堂飘着浓郁脂粉气。
贺凌霄与扮作男子的顾芳菲同坐在角落处,满堂荒淫下,瞧她竟还相当从容。
酒盏掩了嘴,顾芳菲低声问他,“看出来什么没?”
贺凌霄:“我才刚来半天,能看出什么来?”
顾芳菲说:“你现在是这楼里的小倌,哪有你这么和恩客说话的?”
贺凌霄:“……你有病?”
“戴的这什么。”顾芳菲伸手拽了把他头上的发带,“打扮成这样,我怎么把你培养成头牌?”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小贺要走走剧情,不过师尊也快来了,请大家耐心等一等~

楼中掌事的从他背后走过,重重咳了声。贺凌霄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完全没搭理。
顾芳菲“啧”一声,“太完蛋了你。”
贺凌霄半死不活地往自己杯子里斟酒,脸上丁点表情也没有。顾芳菲瞧过,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这儿的人有点古怪。”
贺凌霄闻言亦抬头看了眼,见其他座上围着的姑娘们个个貌美如花,神容娇媚。但若仔细看,这些人脸上眼角眉梢处便透露出点不易人察觉的提心吊胆,似正为某事忐忑恐惧。偏偏身体动作却又表现的很放松自若,显得有些不大协调。
似乎是正在被监视着,只能尽可能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似的。
此事放在青楼中倒也正常,楼中女子大多身不由己,听从老鸨的管教命令。贺凌霄低头轻嗅杯中酒液,倒闻不出什么特别的。这里头的脂粉气实在太浓,各式味道混在一处,难辨谁是谁。
他将酒盏放下,问顾芳菲:“外头如何?”
“什么也没有,那贾府说是总觉得自己一对儿女要被害,求我去看看。”顾芳菲说:“听说这贾府祖上和太巽有点渊源,那府中老爷疑神疑鬼的,非要我十二时辰守在院子里,当我是块会说话的石狮子?要不是看在我师尊面子上,谁搭理他。”
贺凌霄:“十二时辰守在那,那你现在这是?”
“布了法阵,死不了。”顾芳菲道:“那姓李的狗崽子在城里,出不了事。”
“……”两句话夹枪带棒的,这关系真是差到头了。贺凌霄有意道:“两位道长感情真好。”
顾芳菲果然冷笑一声,“你瞎?”
“嗯,竟不是吗?”贺凌霄故意说,“我看你们相处熟稔,像是相识多年的样子。怎么,是出过什么事?”
这话说出来,顾芳菲竟罕见地沉了脸,冷冷道:“小子,少打听你不该打听的。”
反应竟这样大。贺凌霄点点头,示意知道了。顾芳菲移开眼,只往口中送酒。贺凌霄心想果然是出了什么事,但看顾芳菲反应似乎是不愿再提起。正想着,胸口处忽然一烫,好似有人拿烧红的铁烙灼了把似的。顾芳菲道:“你的胸发光了。”
“……”
她这话说得颇有歧义,但贺凌霄来不及多搭理。那地方压着的正是从镜棋身上扯下来的血鱼佩,隐有红光从他衣裳底下透出来。他缓慢地掏出来,拿在手里如同拿一块烧红的铁块,见鱼头处凝重的血红竟缓缓流动起来,衬得那鱼亦鲜活不少。
顾芳菲瞧清他手中这物,面色轻微变了,“你怎么会……”
话未落地,忽听头顶二楼上一声凄厉尖叫,紧接着便有人声嘶力竭喊道:“死人啦——死人啦——!”
来了!这么凑巧?贺凌霄猝然抬头对上顾芳菲视线,草草先将血鱼佩收回衣襟下。两人出手间同时拍案而起,翻身上了二楼。那头厢房内有个头戴蓝花的姑娘惊慌跑出,衣裳都来不及好好披好,连滚带爬撞开门逃了出来。贺凌霄与顾芳菲同时看到门内床铺上仰面躺着个男人,菜场上的鱼般被开膛破肚,血淋淋落了一地肠子,死不瞑目地大张着嘴。
没想到那恶鬼来得这样快,他是何时动的手?竟叫贺凌霄两人丝毫未察觉到。贺凌霄极快地又摸了把衣襟下,那血鱼已佩偃旗息鼓地平息下来,放佛方才的热意和亮光都是他的错觉。两旁已聚了许多围观的人,那老鸨这才急急赶来,脸上扯着笑,不由分说便开始赶人,“诸位贵客莫再看了!官衙马上就来,此地血腥,再冲撞惊扰了各位贵人!”
看见贺凌霄,她面色又一变,恶狠狠推了他一把,呵斥道:“你围在这看什么看!小贱蹄子!还不快快去将你的恩客陪好!”又转而对顾芳菲殷切笑道:“公子,您玩好,您玩好!”
眼看那屋的门便要被关上。这尸体不看不行,他得探查探查他肚子是什么东西剖开的,有没有邪气在里头,是否真是什么恶鬼作乱?这头他正欲强行闯进去,那头忽闻顾芳菲石破天惊的一嗓子嚎了出来,“啊!!!我的郎君啊!!!”
“……”
“……”
“……”
在场所有人都石化了。
习武之人,那一嗓子的架势绝非普通凡人可比,凄厉堪称雷霆万钧之势。老鸨显然傻了,便看顾芳菲一把鼻涕一把泪,演得跟真的一样,佛挡杀地就往那房里撞。
“我的郎君!!!我苦命的郎君!!!都说了叫你别到这地方来!现下你被恶鬼吃了心肝!丢下我们母子!你叫我怎么活啊!我的郎君!”
贺凌霄原地愣了三秒,随即也一嗓子嚎了出来。
“啊!!!我苦命的恩客的苦命的郎君!!!”
趁着所有人都愣着,他身形飞快撞开老鸨进了房,火速探查起房内情况来。
邪气微弱,血迹不多。这人死前没怎么挣扎过。肠子连汤带水地被扯出来仍在地上,腹腔果然空空,诡异地塌扁下去,是里头脏器一个不落地被掏出来了。伤口撕裂不齐,不似利刃所伤,更像爪子。
最要命的是,这人脸上的两个眼珠都没有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活生生抠出来的。
两人的哭嚎此起彼伏,大致情况看了个遍,贺凌霄与顾芳菲相视一眼,屋外老鸨小厮这才反应过来,连拖带拽地将他二人架了出去。横竖里头的情况大概也清楚了,两个人也都只象征性挣扎了下,便顺理成章地被带出了门。
顾芳菲被小厮连劝带骂地轰了出去,贺凌霄被押回了自己房。半柱香后,去而复返的顾芳菲出现在他窗外,扒着窗棂,先对他摇了摇头。
“探查过了,附近什么也没有。”
那人死状又浮现在他眼前,贺凌霄细细回想,房内邪气残留细不可察,还能在他两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得手,来者相当棘手。顾芳菲扒在那扇小窗子上,面色有点奇怪,“你为什么会有那个玉佩?”
贺凌霄回了神,转头看她。
对了,这玉佩是他当年之物,顾芳菲认得,毕竟她也曾有过一块。但不晓得顾芳菲如今知不知道镜棋身上也有块一样的,贺凌霄只能先搪塞道:“镜棋身上的,道长认识?”
看顾芳菲的反应,似乎是知道镜棋身上有的,但她脸色还是有点怪,“为什么它会亮起来?”
这是当年谢寂赠予他们的东西,有庇主驱邪之力,遇险时则会发出亮光做提醒。
但如今其中的法力应已随谢寂身死消去了才对,为什么会亮起来?
顾芳菲面色很难看,显然是和他想到了一样的事,“四象聚魂阵……”
四象聚魂阵谁人所创?谢寂。
谢寂回来了?
——不,不可能。这念头方一冒出来,便立即被贺凌霄在心底否去了。谢寂当日魂都被斩得渣都不剩了,不可能是他再回来。
“陈捡生。”顾芳菲盯着他,“这东西除了亮光,你还感受到别的没?”
贺凌霄:“没有。”
“没有。”顾芳菲别过脑袋,眉头皱得很紧,避开贺凌霄小声嘟囔了句,“都他娘什么破事。”
屋内烛火忽地一摇,贺凌霄与顾芳菲同时面色一凝,抬眼看向了门口处。
夜已深了,借着屋内的这点烛火,映出了窗纸外站着的一个少女影子。
那少女立在门口,变了形的影子黑沉沉的,活像位阴森守墓人。墓里头的两位尚且建在,贺凌霄与顾芳菲对视了眼,瞎了眼都能看出这人不怀好意,贺凌霄出声问:“谁在那?”
“小公子。”门外那少女叫他,声调是种很怪异的僵直,“夜里危险,你莫要一个人乱跑。”
“你若要水,唤我一声就好了。”少女走近了些,影子变得更浓,映出她头上簪着的花朵轮廓,张牙舞爪地立在那,“夜里危险,你莫要一个人乱跑。”
扒着窗户的顾芳菲冲他做口型,索命来了?
烛火疯狂摇晃,贺凌霄五官拢在阴影下,伸手拉开了房门。
瞧清他动作的顾芳菲暗骂了声,极快地侧身躲了起来。两扇木门吱呀拉开,外头站着个个子娇小的少女,只堪堪到贺凌霄胸口处,一张脸挨得极近——一张面白如纸,唇色艳红,犹如张白描的美人图。
这少女圆且黑的眼珠子贴着眼眶打了个圈,直直钉在了贺凌霄脸上,仍是那样平直僵硬的语调,开口时红唇张合古怪,似乎用得还不大熟练,“夜里危险,你莫要一个人乱跑。”
贺凌霄垂眼看她,缓缓开了口。
“夜里危险,你又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少女鲜红的唇角扬起个很尖锐的弧度,眼睛却圆瞪着,笑得十分渗人。
“你若要水,唤我一声就好了。”
——嚓。
贺凌霄藏在腰下佩剑出鞘半寸,正要擒她。身旁却忽有人扑上来,将那少女摁住了,斥道:“连翘!你又发癔病了是不是?!”
贺凌霄见状往后退了半步,见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是个稍大些的姑娘,捂着少女的嘴,抱起来摁在了自己怀中。“你成日夜里这样闹,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都说了要你睡前将门窗上锁,你要吓着人的!”
姑娘余光瞥见旁边一言不发站着的贺凌霄,“哦,你是今日那个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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