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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登天(蔓越鸥)


割下来的碎叶刀片似的卷下来,顾芳菲凝重道:“什么东西?怎么凶成这样?”
谢寂问他:“难道你们上山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山脚下有座土地庙吗?”
李馥宣:“注意到了!然后呢?”
谢寂轻轻笑了一声,“你们是真没看见还是装的,那庙空有一座泥糊的壳子,里头可是空得什么都不剩了。”
贺凌霄明白过来了,震惊道:“它把里头的东西吃了?”
谢寂:“正解。”
民间山河中的大庙小庙都是人立的,虽说不可能有真神在里头,但有些时间长的庙受的香火多了,说不好还真能连通天地,借有天上正神威力,凝出一具依愿力所成的虚影,多少也有些神力。
但这东西竟能将那庙里的东西活吞了!威力绝对不容小觑。围观弟子惊叫连连,仰头望着头顶遮天的树荫,瞧见那东西正哀嚎着在树影间穿梭着,贺凌霄率先跃起,喝道:“长秋!”
长秋剑闻令而动,自发出鞘直冲那恶鬼,铁刃砍上那黑气,才碰到边缘便被大力弹开,摩出声尖锐哨响。其余弟子紧跟而上,郎子修大喊道:“还不快将我的捕恶网拿出来!”
长秋落回贺凌霄手中,顾芳菲叫道:“贺悯!它要逃出去了!”
“拦住它!”贺凌霄喊道:“绝不能叫它跑出这座山!”
有信心能与之一搏的,或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想要试试的,皆是举着剑或带着法器试图将那恶鬼击落下来,一时间地上树上半空中到处都是人,法器乱飞,剑光乱晃,无头苍蝇般四处胡撞,简直是混乱不堪。
有眼尖的弟子瞧见了这恶鬼黑气下藏着的面目一角,叫道:“我看见了!我看见这鬼长什么样子了!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不对!分明是个男的!”
“是个六岁的小孩!”
“是个满头花白的老妇!”
贺凌霄离得最近,寸步不离地牢牢跟上它。顾芳菲默契拐去了对角,封住了它前头去路,李馥宣后而跟上,三人不约而同起手捏诀,下了道锢术,暂且将这恶鬼去路封住了,免得他逃下山去。
恶鬼逃脱不得,愤怒哀嚎着,李馥宣这时终于瞧见它黑气下到底是什么:“脸,好多脸,这只恶鬼为什么长着这么多张脸?”
贺凌霄:“不是脸,是人。”
怪不得这恶鬼体型如此庞大,原来真身是许多尸首交缠在了一起,瞧它体型,估摸也要有个数十人不止,躯干四肢扭曲交缠在一处,男女老少都有,每张脸各不相同,神情却都是一样的,一样双目翻白,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凄厉样子。
这么多冤魂怨念,煞气满溢,真是想不凶都难了!顾芳菲凝重捏着她的长剑,“别叫它的黑气燎到!这东西伤人!”
下头有人喊道:“几位!用不用我们帮忙?”
贺凌霄稳决之间抽空往下瞧了一眼,见说话的人有些面熟,似乎也是哪位宗门真人的亲传弟子,便喊道:“有劳!若我们这头阵破,还请守着别叫它逃出去!”
下头人应了。锢术眼看即成,三道金光慢慢牵出一张网,将这恶鬼上下罩了起来。此术是太巽独有的秘术,在禁锢术的造诣上太巽绝对是仙门当之无愧的魁首。只是也不知是这三人修为不足还是这恶鬼煞气实在是太强,就在既成那刻叫它活生生撞破,张开大嘴向着离得最近的顾芳菲冲去,它想吞了她!
顾芳菲抬剑相迎,气头上来也不管那黑气会不会把她胳膊烧穿一个洞,眨眼间与它过了三个来回,“哧”一声长剑捅进了那恶鬼张着的大嘴里,剑刃擦着几张面目全非的脸刺进去,黑血阵阵,尸液沥沥,顾芳菲当即骇然大叫一声:“这剑我不要了!”
“你想要也没辙了!”李馥宣喊道:“它把你的剑吃下去了!”
说得正是,只看这恶鬼两下生嚼了她的剑,囫囵吞进了肚子里。顾芳菲崩溃道:“这他娘是个饕餮吧!”
贺凌霄与李馥宣齐齐飞身向前,与这恶鬼缠斗起来。一时间剑光大盛,黑气迸发,顾芳菲失了剑,反而疯得越发厉害了,掏了符纸就往上冲,三个人的身影快得都瞧不清,变幻莫测,战况如火如荼。
地上方才还跃跃欲试向往上冲的弟子此时都停下了,目瞪口呆地瞧着这场乱斗,有人问:“那三个人是谁?”
有弟子识他,便道:“三个都是太巽出来的,个头矮点的那个是行春真人内徒李馥宣,女的是掌门岳华真人的内徒,那一个个高的——个高的你肯定听说过,他是玄明真人的徒弟贺凌霄,那可是白观玉的徒弟,太巽山大师兄,你没听说过他?”
谢寂抱着双臂,站在人群外围,静静仰头瞧着。
长秋凌空划过,激起剑气如江涛,恶鬼身上煞气伤人,不便靠近,贺凌霄便悬空控剑刺下,他并起两指立于面前,长秋势若雷霆,满灌真气,刃上浮起泠泠寒气,叫他厉声命道:“破!”
他抖腕一转,两指有力挥下,长秋剑猛然冲去,在这恶鬼身上砍出个大口子。李馥宣尚未修到凌空控剑这术,不敢贸然放剑,瞄准机会破它后门。顾芳菲状似疯癫,太巽符纸不要钱的往它身上砸,一砸爆出一小团金光,尖声道:“去死!去死!还我剑来!”
眼看这恶鬼已叫他们砍得七零八落,黑气团团消去,再有一剑便能削去它之时,黑夜中忽然不知横空冒出来了一把剑,径直击落了长秋剑,捅进了那恶鬼体内,贺凌霄蹙眉回头,见郎子修悬于空中,一副来得火急火燎的样子,高声道:“贺兄,我来助你!”
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收尾时来,贺凌霄:“你有病?”
顾芳菲横眉道:“有你什么事?敢抢我的功老娘当场灭了你!给我滚一边去!”
几人正杀得上头,说话也带着火气,郎子修面色不改,“这说得是什么话?我是瞧你们打得太久,担心力所不及,只是想上来帮个忙。”
顾芳菲:“滚滚滚!”
贺凌霄懒得多搭理他,长秋剑悬空而去,要一剑斩下它头颅,郎子修的剑却又这时蹦出来,挡去了长秋去路,贺凌霄彻底烦了,“我叫你滚,你没听着?”
“为何这样出言不逊?”郎子修仗着下面人听不到,道:“这恶鬼本就是我华易找到的,按理也该是我的,交由我收尾不是应当?”
三人一时叫他的厚脸皮震住了,却看郎子修趁众人不备,骤然反身向着恶鬼冲去,手握剑柄抬剑刺下!贺凌霄啧一声,长秋顺势而下,两只剑同时刺入,同时拔出,恶鬼哀嚎一声,伴着黑烟散去。
下面围着的众弟子看呆了,茫然道:“这……这算谁的?”
有华易弟子连忙说:“这还用问?最后一击谁落下的便是谁的,郎师兄取了它性命,该是郎师兄的!”
有不明真相的弟子觉得他说得有理,连声附和。这时,忽听人群外有个声音道:“岂有此理,分明是那三个人合力击下的,这位‘浪师兄’站着看了大半天,收尾时上去蹭了一剑便成他的了?岂不是当我们大家伙都没生眼睛!”
众弟子纷纷侧头望去,见说话的人是个一身黑的高个青年,模样陌生,身上的衣服也陌生,只当他是参猎的散修,这样叫他一说,便道:“说得是啊!我看这只恶鬼还是要归太巽才对。”
三言两语间风向便变了,空中那三个人却没空理这些,掏出了玉牌握在手中,面色都挺凝重。顾芳菲咬牙切齿道:“大爷的,老娘佩剑都折在里头了,这要是不算给我我就一剑劈了这……哈!”
只看他三人玉牌上各出了十五道横纹,“上上凶”要比“上凶”的二十数更高些,算作他三人合力拿下,平分成了每人十五数。顾芳菲收了玉牌,对郎子修阴阳怪气道:“哎呀,看来老天还是有眼的,不像有些人,竟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勾当,白费力气一场空,呸。”
郎子修脸色隐青,勉勉维了笑容,对她道:“真是恭喜你了。”
贺凌霄将玉牌收进怀中,转头瞧他,对他道:“哈哈。”
郎子修脸青得都有些发紫了。
贺凌霄才不多搭理他,擦净了长秋收回鞘中。三人一落地,便有弟子围上来,连声道:“几位道友真是好厉害!我是青台山李缘,不知能否和几位结交为友?”
“我是其磷门陶见!可能与几位认识一番?”
“我是……”
三人费了好大劲才得以从人群中挤出来,谢寂正斜靠着一棵大树,笑意盈盈地等着他们,贺凌霄忙低声道:“快走!”
他们一路往山下走,想在夜深前赶到另座山头去。李馥宣兴奋道:“大师兄,你瞧见那个郎子修的脸色没有?我听说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岁,还是求了好久才能来的,这回灰溜溜的回去,怕是再没有下一回翻身的机会了。”
谢寂接话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叫他现下就去投胎,说不好刚好能赶得上下个十年,下回再努力呗。”
李馥宣叫他逗得哈哈大笑,贺凌霄说:“到了山上找个地方先睡会。你呢?”他转向了谢寂,“你下面还要去哪?”
“我能有什么地方好去的啊。”谢寂说:“怪有意思的,让我跟着你们呗。”
贺凌霄干脆拒绝了,“不成,不大好。”
“为什么?”
“太危险。”贺凌霄说:“这里人太多了,你要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打。”谢寂不屑一顾,“有胆子就来。”
贺凌霄:“你让我多活几年吧。”
可惜谢寂是铁了心要凑这个热闹,好说歹说不肯下山。三人到了山上,找了块石头过夜,顾芳菲又提起来那只恶鬼,说:“这东西长得太恶心了,我看那些人脸不是它后头吃进去化出来的,像一成形就是这个样子,这得是一堆枉死的人缠成了一团,死后也一起变成了厉鬼,这是‘共生’?”
贺凌霄点了头,“应当是,你看那些人死相凄惨,不知是怎么葬身在这种地方。”
李馥宣说:“山底下既然有个土地庙,可周围却不见有人居住,是不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都被杀光了?”
几个人齐齐转头看向了在场唯一一个邪修,谢寂正枕着双臂看星星,察觉到目光侧了脸,“看我做什么?”

贺凌霄:“我问你个事,你能不能稍稍感应它生前事如何?”
谢寂:“你当我是什么?菩萨吗?”
他转了头,朝向星空,又说:“不过,我还真瞧见了一些。”
贺凌霄就知道他瞧见了,李馥宣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它身上煞气这样旺盛,我趁它慌乱,偷摸吸了一些。”
李馥宣当即想到那只恶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外加一堆尸水黑血,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谢寂又问:“只是你们每杀个什么东西都要这样刨根问底的吗?死就死了,杀就杀了,管它生前什么样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去给它们立个碑不成?”
顾芳菲说:“你这说得什么话,唉我真是跟你们邪修没话说。”
“好吧。”谢寂说:“不听算了。”
顾芳菲立马道:“对不起。”
“你们要听什么啊。”谢寂回想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无非就是说这村子里的人救了个外来人,外来人又是个白眼狼,杀杀杀烧烧烧跑了,然后村里存者寻仇,又被杀杀杀烧烧烧,屠干净了村子没了,就弄出来了这么个玩意儿。”
几个人:“……”
谢寂讲话真是奉行言简意赅,这样一个血腥故事叫他讲得这样干巴巴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会,没什么话好说了,贺凌霄一扯外袍,“睡觉吧。”
谢寂却说:“我说,你们修道不是就和这些人很像吗?”
贺凌霄:“什么?”
“你不觉得吗?”谢寂撑着脑袋面向了他,“你们这些正道成日说什么救世救人,结果送命救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自己都不知道,说不好还要被他反咬一口——这世上可是什么人都有的,管他们做什么?”
“也不能这样说。”贺凌霄想了想,“太以偏概全了。”
谢寂笑了,“正有多少,邪有多少?人生一张皮囊,底下藏着的是黑是白谁也看不出来,你怎么就能断定你救得一定就是个好人?”
“人不相同,总有人生恶心。要见灾祸,这人值不值得救不是我们首要考虑的,命就是命,若后头看清他十恶不赦,再施惩罚便是了。”
谢寂:“你救都救出来了,难道还要再将他扔回火海去不成?”
贺凌霄叹了口气,“倒也不会,视情而定吧。”
谢寂说:“好吧,我真是跟你们正道没话说。”
这几年同行数次,类似如此的“拌嘴”已不知有多少回,顾芳菲和李馥宣见怪不怪,兀自转头睡了。贺凌霄打了个哈欠,“明日再跟你吵,累了。”
谢寂那头没音了,是早就闭目睡了过去。第二日,几人又接连找了几座山头,他们在山脚下寻到一处隐在林后的荒庙,庙观很小,破败不堪,四面墙连着上头屋顶都已破成了个大筛子,里头供着的一尊泥像也被蚀得只剩半个脑袋,结满了蛛网。
孤魂野鬼最喜在这种荒庙中蔽身,更何况这里头供着的泥虽然只剩了半个身子,但也能瞧出来不像菩萨也不像祖师,大约是哪位民间艺人临场发挥,是个实打实的“四不像”,拜得再多也难有什么神力,更容易叫野鬼盯上。
几人围着这庙埋伏半天,还真叫他们抓到一只没什么神智的小鬼,轻烟似的白,没伤过人,还能进轮回。
本是随口念个法咒就能搞定的事,结果三人在这僵持半天,愣是好半天没收它——贺凌霄与顾芳菲牌上分数相同,这一数谁拿到谁的胜算就多一些。两个人谁也不让谁,顾芳菲说:“你让我一回能死啊?我走时都和我娘夸下海口了,拿不到头名我回去怎么做人?”
贺凌霄:“我不。”
“求你了师兄。”顾芳菲能屈能伸,“让让你唯一的小师妹吧。”
谢寂插话道:“我说,你们要是因为这个争成这样,为什么不干脆在第一天就分头行动?”
贺凌霄与顾芳菲齐齐一梗,默契地选择没听到,顾芳菲提议:“这样,咱们比一比,谁赢了就归谁,成不成?”
贺凌霄一寻思,“成,比什么?”
“我剑都没了,比武不公平。咱们比爬树,谁最先爬上去就算谁胜?”
顾芳菲指得是庙中的一棵老树,生得巨高无比,贺凌霄立刻就应了,七零八落地将身上的武器全抖落下来,打算轻装上阵,手一摸腰封上的布囊,脸色忽然一变,“我的符纸呢?”
“太巽符纸?”顾芳菲狐疑道:“你耍什么花招?”
贺凌霄没搭理她,上下将自己的兜摸了个遍,他虽然不常用符,为防万一下山前还是卷了一沓塞在布囊里,怎么说也得有个十来张,这下一摸,里头居然一张都不剩了!是掉在了哪?他明明是将布囊封好了的,怎么会掉了?
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昨日和那只恶鬼缠斗时郎子修曾趁乱靠过身,他当时就觉得腰侧叫人摸了一把,只不过当时没在意,贺凌霄不可置信道:“我操,那个姓郎的偷我符纸?”
“偷了就偷了吧,又不值钱。”顾芳菲一心想着要分胜负,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符纸,“我的给你行了吧——快爬快爬!”
“不成。”贺凌霄要气死了,“这王八蛋敢偷我的东西?这品行不正的事他是从哪学的!我得去讨回来。”
他说着就往外走,顾芳菲叫道:“那还比不比了?!”
“算你的了!”贺凌霄头也不回,顾芳菲忙收了那小魂,抬步跟上去。谢寂与李馥宣对视一眼也同跟上去,四人齐齐迈出了这荒庙腐烂的门槛,忽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贺凌霄走得匆匆,压根没回头看一眼。走在最后头的谢寂回首,见是那供台上只剩一半的泥神像倒了下来,摔得四分五裂,唯剩面上一只彩绘的眼,空泛泛地正望着他们。
一路上,他们见着个人便打听华易郎子修现在在哪,问了半天,打听到他人正在某山洞上布阵。赶到那山洞上时,郎子修正独自靠着树荫乘凉,这个好吃懒做的势利小人,果然又是指使着手下众弟子去四处为他卖命,自己好坐享其成了。
郎子修见了他四人时神色颇有意外,站起了身,“几位找我有事?”
贺凌霄冷笑道:“是你拿了我的符纸吧?”
郎子修确实拿了,但拒不承认,笑道:“什么符纸?听不懂你再说什么。”
“少装蒜。”贺凌霄指头恶狠狠地点了点他,“不承认我等会就上去搜,要叫我搜出来抽不死你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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