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温怜神色恹恹,唇色发白,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迹,失焦的瞳孔茫然地对着门口。
“…有人进来了吗?”温怜的唇角扯起一抹笑,在听到宋辞应答时,语气溢着雀跃,“我没事的,不要担心啦,都是老毛病。”
“我今日还吵着要去宫里找你玩,但是阿阳不让,没想到你自己来了。”他抬手向前胡乱探了探,牵住宋辞,片刻后有些苦恼,“陛下是不是也来了?我打扰到你们了吧?听说你们也快大婚了,恭喜呀。”
温怜的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嘴里絮絮叨叨:“你们也帮我劝劝阿阳嘛,两三年可以了,要不是他,我早…”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来,讨好似的抱着宋辞的胳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方才宋辞在外也大致听清了,温怜这次发病后身体更加虚弱,太医们预计他的时日只有两到三年了。
沈鹤阳的脸色阴沉,因为不想影响温怜养病,听到消息后一直站在房门外没进来。
反观温怜的心态倒是最好的,还有心思抱着宋辞打趣。
沈鹤奕与宋辞在沈鹤阳的王府待到了傍晚才回宫,后面两天温怜的病情逐渐好转,刚能下床走路就嚷嚷着要沈鹤阳带自己进宫玩。
见对方的气色好了不少,宋辞才渐渐放下心,也着手帮着沈鹤阳找大夫,甚至写信予晏如烟,问她有没有写过名医设定的人物。
新帝后的大婚定在了正月初六,宋辞如约将大病初愈的温怜请入宫,小兔子似的跟在他身后止不住地夸他好看。
经过一天繁杂的婚宴流程,宋辞蒙着个盖头瘫坐在床上,觉得整个人都快累瘫了,等了好半晌也没见沈鹤奕回来就不管他,自顾自地爬上床先眯一会。
屋内红烛摇曳,宋辞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被沈鹤奕推醒,告诉自己应该喝合卺酒了。
考虑到宋辞不是女子,喜袍也是男式,只是稍稍比沈鹤奕的更加繁杂精细些,头顶的装饰也设计的更加简洁,但即便如此今日也将他累的够呛。
昏黄的烛火印在两人的面庞,宋辞睡得晕晕乎乎的,听话地举起对方递来的酒杯。
这几日他细细观察过了,无论是亲吻还是更加亲密的事,沈鹤奕头顶的好感度也一直没有涨。
直至今晚喝完合卺酒,对方头顶的蓝光才开始不断闪烁,眨了半天也不见停。
沈鹤奕对宋辞这一怪异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直接无视他不断向上瞟的眸子,顺着他的锁骨一路往下,将他抽丝剥茧,引得身下人一阵战栗。
【奇了怪了,怎么还闪屏呢?】
【穿个越只有个鸡肋的好感度显示屏就算了,现在竟然还闪屏!太辣鸡了!】
【还有你那个听心声的功能真的不是给我的吗?你又不穿越要金手指干什么?】
沈鹤奕不满他走神,手下的力道重了些。
那日回宫后宋辞因为他能听见自己心声的事与他生了好久的气,有时候半夜睡得好好的越想越丢脸爬起来缩角落在那用脚趾抠地。
他无奈哄了好些天,小十一才渐渐接受现实。
宋辞被弄得轻哼一声,心中仍旧骂骂咧咧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跟个鸡蛋似的被剥的滑溜溜的了。
随着接下来的动作,沈鹤奕头顶的蓝色光束闪烁的更加快速,不断在99与98只之间来回切换,很快只能看清一团光雾,弄得宋辞都开始怀疑沈鹤奕是不是下一秒就要炸了。
沈鹤奕无奈他在干这种事的时候脑回路还能歪到十万八千里去,但又不能和之前一样让宋辞数羊,只好身体力行的让他没心思再想别的。
花前月下,巫山云雨,烛火摇曳,慢慢见了底。
意识逐渐残缺与模糊,在最后瞟见沈鹤奕脑门上的数字跳到99时,他才满意地拍拍沈鹤奕的后背,心满意足地昏了过去。
沈鹤奕在上位后手段一直果断狠辣,雷厉风行。
朝中大臣从一开始的阻挠他立宋辞为后,后又让步为让他选秀充盈后宫,但全被沈鹤奕一一驳了回去。
后来又带着贺将军平定边关战乱,朝中大臣番了几番,贪污的官员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大兴人才选拔,给朝中来了一次大换血。
在见识到新帝的手段后,朝堂上不满地呼声也渐渐小了许多。
宋辞在那晚注意到沈鹤奕的好感度跳到九十九后,就后知后觉感到心慌。
按照晏如烟的说法,只要把沈鹤奕的好感度刷满后他就可以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如果是刚穿过来的时候他一定乐意至极,每天马不停蹄地在对方面前刷好感度。
但现在自己和沈鹤奕成了恋人,如果穿回原来的世界那一别便是永别。
他心中慌乱,几次沈鹤奕下了朝想与自己亲近都表现得有些抗拒,想看看这好感度能不能倒扣点。
但很显然不能。
沈鹤奕见他这脑袋瓜里又开始乱七八糟讲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干脆直接武力解决,抱着宋辞亲亲抱抱好一阵。
宋辞提心吊胆了好一阵,但沈鹤奕头顶的好感度确确实实没再变过。
不论们怎么腻歪,那串蓝色的光仍旧毫无变化,甚至还偶尔罢工,隔段时间才出现显示两下,再往后几年才出现一次,提醒一下沈鹤奕的好感度还是99。
弄得宋辞快以为这串蓝光数值是自己出现的幻觉了。
沈鹤奕往后没再纳任何妃子,在旁枝过继了一个孩子作为下一任储君培养,堵住了那些个老臣的嘴。
两人相伴了几十年,宋辞是先一步走的。
太子以及一些小辈围了一圈,宋辞静静躺在沈鹤奕的怀中,眯眼感受着他轻柔抚头发的动作。
在即将闭眼的之际,沈鹤奕头顶许久未见的蓝光突然闪烁了一阵,稳稳地跳到了100。
耳边传来一声久违的电子音:【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正在进入下一个世界。】
“小辞,我叫什么?”
宋辞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呢喃着:“沈…鹤…”
“不对。”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沈鹤奕也随着他慢慢合上了眼睛。
在将温怜娶回府前,沈鹤阳是准备与他相敬如宾一辈子的。
闲帝为了恶心他,随便命人在民间找了个穷苦人家的瞎眼儿子塞给他,说是傻子配瞎子,正正好。
念在对方与自己一样也是受权所迫,大婚的那晚他没拂温怜的面子,留在了婚房。
玉琢般的人乖乖巧巧坐在床上等他,头上还顶着喜庆的盖头,不知在床上坐了多久,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
沈鹤阳失笑,推门进入,刚想出声提醒让他直接睡吧,谁知小家伙肚子突然传出咕的一声。
温怜脑门往下猛地一坠,被自己的肚子吵醒了,茫然地左右摸了两下,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间内多了个人。
沈鹤阳一时间忘了出声提醒,站在原地没动,静静看着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温怜鬼鬼祟祟地左右探头听听,大致确认外头没有脚步声后,就偷偷摸摸地朝后摸了一把,迅速摸了颗枣子,扔嘴里迅速嚼着。
吃完还不见饱,意犹未尽地又偷拿了两颗,小心翼翼偷食着。
出嫁时喜婆告诉他,毕竟他们都是男子,为了洞房花烛时四皇子能更方便,就一天没准他吃东西。
此时温怜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沈鹤阳看的晃了神,见温怜飞速又吃完几个桂圆红枣后,轻咳一声,出声提醒,示意自己在。
温怜吓得浑身一抖,手中还抓着半颗枣,一时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塞得鼓囊囊的嘴在盖头下飞快嚼着,生怕对方让自己吐出来。
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沈鹤阳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急,本王待会叫人拿点心过来,这些你吃不饱的。”
沈鹤阳拿起喜秤,仔细挑起温怜的盖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不免被怔住了。
粉雕玉琢的脸蛋,晶莹剔透的杏眼与被口脂抹的艳红的唇瓣,都让沈鹤阳挑不出半分不好。
只是他的瞳孔是涣散的。
沈鹤阳的喉结滚滚,心脏突突直跳,走路都打着拐,忙叫人去准备点心,扶住慌乱起身想朝自己行礼的温怜。
地上滚落了不少桂圆,他怕温怜不小心踩到。
原先夜半离开的计划都做了废,当晚他与温怜盖着棉被纯聊天睡了一晚上。
温怜性子活泼,常叽叽喳喳麻雀似的绕在沈鹤阳身边。
刚来王府时因为不清楚周身摆设,哐哐撞了不少次桌椅,磕的满身淤青,但还是不长记性,想跑去找沈鹤阳。
一开始他也不是没想过对方可能是国师派来的奸细,一度告诫自己不能被迷惑想渐渐冷落他,可温怜就像个小太阳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贴上来。
在他与沈鹤奕计划布局,劳碌到夜半时会给他留盏灯,困得不行也也强撑着坐在床上,头一点一点的等他回来。
会在他劳碌处理事务的时候耐心帮他按摩揉捏。
在真正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是温怜第一次发病。
与自己的小王妃相处的这一阵对方表现得都与平常人无异,让他一度都忘了闲帝为他寻的是体弱多病的小瞎子。
看着温怜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抽搐,嘴角渗血的时候,他才自幼年丧父后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心揪。
他慌乱地寻求兄长手下的人手帮助,秘密为温怜寻找着江湖的名医大夫,才险险给温怜吊回来一条命。
但都说四王妃的身板撑不过一年。
他没日没夜靠在床边守着温怜,下巴上生了一圈青涩的胡渣。
最后还是温怜这个病重的反过来安慰他,抱着他的脑袋蹭他的下巴,被痒的咯咯笑说:“明明生病的是我,你怎么比我看起来还颓呀?”
沈鹤阳反驳说没有,温怜又没看到。
温怜才不管自己看不看得到,强迫沈鹤阳躺下,勒令对方赶紧休息,不准守着自己了。
温怜那小身板哪压得住自己,沈鹤阳认命地躺在床上,趁机往他脖颈上套了个红绳,丁零当啷的。
温怜一愣,低头摸向胸前,问这是什么。
沈鹤阳说这是他求来的长命锁,希望小怜长命百岁。
温怜眉眼弯弯,捧着沈鹤阳的脸颊,说:“沈鹤阳也要长命百岁。”
自温怜那次病重后,沈鹤阳对他处处都小心翼翼的,暗地里找了不少大夫帮他调养身子,生活中也处处精细照顾着。
硬是撑过了大夫下的那句死亡通牒,活到了第二年的秋天。
在他这些时日的照料下,小王妃的气色红润不少,身上也长了不少肉,不如刚来的时候瘦的如柴火般。
即便如此他也未停止为温怜满天下的找名医,终于在临近秋猎时听到了些风声,带着温怜寻到那位神医大夫,将温怜的命延至五年。
他满心欢喜,带着小怜回朝。
晋时,哥哥的计划已经成功大半只待收网。
他带着温怜在三皇子府住了一阵子,回府后小怜就老嚷嚷着想去找宋辞玩。
他有些吃味,但还是放他过去了。
沈鹤奕登基后,他忙着帮他打点后续的事也出了不少力,平日里就让守卫把温怜带到皇宫里帮忙照看着。
皇宫里的御医平日里也都在仔细瞧着,但温怜那次发病来的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沈鹤奕几乎把整个宫里的御医都抬过来才勉强保住温怜,他的病太过诡谲,太医们束手无策。
反倒是温怜还挨个安慰他们自己没事。
自此后他几乎每年都要发一次病,身子一年比一年虚弱。
沈鹤奕留他们在京,每年都会分一批人手为温怜寻医,就这么将他的命吊了六年。
第六年的冬末,温怜几乎不能下床行走了,醒着的时间也愈发少,每天就乖乖地缩在沈鹤阳的怀里睡觉,醒时会与来王府的宋辞聊聊小话。
第七年的春天,沈鹤阳带着温怜的长命锁离开了京城。
他的小王妃说想看看京城外的风景。
“绕的远就远了呗,这不已经到苗寨了吗?”
意识逐渐回笼,宋辞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头疼欲裂。
在梦里他似乎穿越了三个不同的世界,然后和三个男主…
他抵着脑袋,难受的睁开眼,环顾四周。
此时他正坐在一辆坦克越野车上,周围是茂密的森林,远处隐约矗立着一座寨子。
他是一名普通的社畜,国庆放假与同事相约在贵州自驾游,结果中途迷了路。
他们同行一共五个人,四男一女,坐在驾驶座咋咋呼呼说话的男生叫舒乐池,这次的旅游是他一手策划的,说不需要导游,自驾游更放松不受约束还省钱。
结果车开一半进了山里他就忘了路线,死鸭子嘴硬说自己没走错,带着几人弯弯绕绕天都快黑了才看到苗寨的影子。
寨门以坚硬的木材建造,上方覆盖着黑色的瓦砾,数只红色的灯笼与苗族锦旗自上悬挂,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几人下车进入苗寨,朝深处走去,街道狭窄而曲折,流水潺潺,遍处是依山而建的吊脚楼,但几乎不见人影,只有几个阿婆阿公坐在院前,表情怪异地看向宋辞。
“咦?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记得宣传图上的苗寨不长这样啊。”姚欣甜拍了舒乐池一把,疑惑地左右观望,“而且这里连个纪念品小吃店都没有,除了我们连个游客影子都没有。”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你不会是来错地了吧?我之前查攻略的时候看到有人说现在还有生苗,会下蛊的那种。”
“不可能!”舒乐池好面子,虽然也注意到了有些不对,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她,“苗寨那么多,可能就是我们来的这个比较小众呢。”
宋辞脑子晕乎乎的,没搭腔,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几人在寨子里转了几圈,几乎每经过一户人家里头的人就会警惕地看向他们,几人被盯得瘆得慌。
寨中没有宾馆,深夜于深山中返程又实在危险,所以他们合计着准备在车上凑合一晚。
五人来到寨口刚准备上车,但就在这时,一阵丁零当啷银器撞击声划破夜空。
宋辞疑惑地回头,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高挑瘦削,长相异常俊美,皮肤白皙如细雪的少年正看着他,眉眼含笑。
少年身着蓝黑相间的对襟,绣满彩色的龙凤飞鸟,下身着百褶长裙,腰间束着一根黑色系带,脚踩一双草鞋。
脖颈上戴着一只银项圈,半月牙型平面上錾着鸟凤,缀着几颗红色宝石,银丝上嵌着数只银蝶,连接着花蕊般的小铃铛,随着少年的动作叮铃作响,于月色下反射出清寒的银光。
他头戴织满桐子花的银凤银冠,耳垂坠着一对三骡吊叶银耳环,五官俊美,睫毛根根分明,黑若鸦羽,一双丹凤眼为他凭添几分魅惑,摄人心魄。
少年出现后,周围村民不知什么原因纷纷都出屋招待,几人盛情难却,跟着少年进了一个阿婆家的吊脚楼。
“哥哥,你们是来西江游玩的吗?”白烨竹自第一眼看到宋辞后就一直灼灼地看着他,自然地牵着他的手坐在身边。
宋辞点头,想起路上姚欣甜告诉自己苗族都管男性叫阿哥,女性叫阿妹的习俗,犹豫着回答道:“是的,阿哥,你们这可以借宿吗?”
少年眸中的惊诧一闪而过,转而笑意更甚,怎么也止不住,“可以的。”
对方看起来明显比自己小,见他这副模样,宋辞窘迫,连忙道歉,“我叫错了吗?管自己小的阿弟?”
“不用改,就这么叫。”
待几人酒饱饭足后,白烨竹把他们安置在了两户村民的家中,除去一对同性情侣,其余三人都是一人一间卧室。
房间破旧,床铺上的被子也是几十年前绣满牡丹花的款式,宋辞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电灯,只好靠着床边的煤油灯坐下。
“哥哥。”房门被敲了两声,宋辞住的这间门栓坏了,白烨竹在听到里头的人应声后就直接推门而入,“你要的充电宝是这个吗?”
大山里的信号很差,几人一进来手机就连不上信号,现在手机的电量也所剩无几,他们在吃饭后问过寨民家中是否有可以充电的地方,但这个寨子太过落后,根本没有。
没想到在回房间后白烨竹主动送了一只充电宝过来。
宋辞不禁欣喜,道了声谢,给自己的手机连上数据线。
见宋辞的脸上挂上笑容,白烨竹顺势与他一同坐在床上,冷不丁地开口道:“哥哥,你和同行的那个女生是情侣吗?”
宋辞被问的莫名其妙,但由于在看到白烨竹的第一眼就有了种莫名的好感,再加上对方还给自己送充电宝,也没多介意,乐滋滋地盘腿坐在床上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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