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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反派洗白指南(煅庚)


阳燧依旧握着匕首,盯着眼前父汗身影,并不说话。
匕首是柿子的还礼,祁纠从袖子里变出来的,放在他手里,握着他的手,一招一式慢慢比划,教他最简单的防身术。
可以看,但就算是父汗要,他也不会给。
沉默半晌,阳燧才递出匕首,让等在马下的亲卫捧呈过去。
可汗将那小匕首拿在手里,要了块带皮熊肉,随手一割,只见连厚厚毛皮带肉滚滚而开:“你刚才这些招式,还有这把小刀,都是从你汉人师傅那儿得来的?”
阳燧握着马缰,倏地抬头,黑眼睛盯住高大人影。
“不必紧张。”可汗叫人把匕首还他,“是好事,你要潜心学本领。”
这刃的确锋利,草原锻造不出,但个头不大,并不趁手。
王族与外族交易,也不是换不来更削铁如泥的宝刀,还不至于抢一个小孩子的玩具。
倒是那几张兽皮换来的中原戴罪探花,原本以为是个文弱书生,不成想有这般本事。草原需要有本事的人,为了此人,倒也不是不能善待阳燧一二。
“父王!”巴布海忿忿不平,上前申辩,“阳燧趁雪夜劫掠我车队,抢我宝物,简直嚣张荒唐”
话还没说完,可汗便随意摆手:“不过是去南草场,带这么多干什么?”
可汗召来一名亲卫,命他解下身上厚斗篷,交给阳燧:“你弟弟留守,旧地苦寒,难免要用些,给他就是了。”
巴布海的眼睛险些瞪出眼眶。
“你们是兄弟,该互相帮手。”可汗道,“学学汉人,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不要为了三两蝇头小利争个不休。”
可汗看了看雪势:“他那汉人师傅体弱,禁不住冻,再给六王子带一车金丝炭。巴布海,把你的牛羊各给他十头,要有两头强壮的种羊、种牛。”
今年又是大雪,部落举族迁徙,这一走,一冬都不会回来。
草原的冬天极为漫长,春荒又久,少说三月多说五月,北草场才能长到足以供牛羊啃食。
巴布海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是在雪地里摔坏了脑子:“可父王,往年”
往年一样是一走三五个月,什么时候交代过,要给阳燧那小子留这些了?!
“往年什么?”可汗扫他一眼,凌厉杀气慑得这个长子没了动静,再看阳燧,居然缓和了神色。
往年是往年,就算是王族也要凭本事出头,今年阳燧多了个师傅,才两天就脱胎换骨,以后说不定有些作为。
就算阳燧不争气,留住这阴差阳错得来的汉人,也是值得的。
“冬日草料难寻,牛羊能养就养,养不活吃了也无妨。”可汗和颜悦色道,“若是缺干草,就去你哥哥们的草场翻。”
这下不光巴布海,其他几个来看热闹的也瞪圆了眼睛,齐齐变了脸色。
连夜迁徙,带不走太多辎重,他们的草场里可不光有存着给牛羊吃的干草还有没报给王帐,搜刮来的一堆宝贝!
不就是多了个汉人师傅,学了几招耍小聪明的本事,凭什么就便宜了这个本来爹不疼连亲娘都没有的小子!?可惜再不甘心也没用,可汗已经交代完了,为表慈和,甚至伸手理了理阳燧身上的厚斗篷:“回去吧,好好照顾你师傅。”
阳燧在马上施礼,这个幼子一向话少到寡言,可汗并不在意,拍了下枣红马的马颈。
双方背道而驰,浩浩荡荡的牧群继续向南,一整个部落的人在雪地里绵延前行,火把连成一条明亮火龙。
阳燧带着几名铁石一样的护卫,投进被风雪淹没的夜色,回那一片夜色里沉默的山。
马走得很快。
枣红马的确是难得的良驹,踏雪飞奔,在这样的山路也如同平地。
阳燧让车队牛羊在后面缓行,纵马一路疾驰,没过半个时辰就回了山。
祁纠果然醒了这么大的风雪,风好像就在耳朵边上刮,也很难不被吵醒。
阳燧披着积满了雪的斗篷,捧着自己先带回来的零碎物事,一身寒气掀帘进帐,被热腾腾的香气引得肚子里一响。
祁纠坐在小炉子边上,正煮火锅,听见声音就抬眼笑笑,很舒服地朝他招手:“快。”
阳燧紧捻着帐帘,封住外面的风雪,喉咙微微动了动。
这种天气,连野兽也不会出洞觅食,很安全。
很安全,他出去打劫,祁纠也有事做,慢悠悠等他回家。
阳燧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只知道很好,这辈子没有过的好,他现在就想飞到眼前的人影身边。
但还不能这么急,有不少事要准备。
阳燧飞快脱了身上的斗篷,去把火炕烧热,烘了烘身上的寒气。
他蹲在火炕边,给那个精致的小手炉装好降真香和金丝炭,细细点着了,拿在手里反复试了试。
祁纠身边总算多出一只暖和过来的小狼崽,怀里也多了个暖炉。
阳燧坐在他身旁,摸了摸他的手指,呵了口气,小心护着往暖炉上拢:“这样,暖和”
话还没说完,小狼崽抱着暖炉,也一起坐到了汉人师傅怀里。
阳燧瞬间僵住手脚,红了脸仰头。
祁纠低头,眼睛里透出笑,摸摸他叫风雪弄得毛茸茸的头发:“暖和。”
每到这时候,阳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口,不及反应,嘴里就被喂了一大勺热乎乎的肉汤泡饼。
阳燧顾不上说话了,只好埋头嚼嚼嚼吞。
祁纠的怀里格外暖和,阳燧有时候会想,这样瘦削清癯的一个人,肩膀原来根本不窄,轻易就能把他捉住。
不好逃,这人把你捉住后,就会摸摸头发、揉揉脑袋,闭眼靠在胸口,就能听见含了笑的嗓音牵着胸口轻震。
祁纠给他讲,饼子不难做好吃,石板上刷羊油,把又冷又硬的干饼放上去,烙到松软金黄,切开就能夹肉。
阳燧连忙摸出那把匕首。
回来的路上他就洗干净了,用雪洗了好几遍,还是雪亮。
祁纠教他把饼剖开,夹进去煮好的肉,茱萸的辛辣裹着大块肉,饼身被肉汤浸过,又和麦子碰出奇异的香气。
热腾腾的火锅,酸甜的烫米酒,外头脆香里头暄软的饼子。
帐篷外面是暴雪,是狂啸的风,帐篷里的安宁静到像是场不切实际的梦。
阳燧稀里糊涂吃饱了肚子,倦意不受控地涌上来,眼皮往下坠,又努力撑着晃了晃脑袋。
“遇到什么事了?”祁纠放下筷子,掌心覆在他的后颈,“和我说说。”
系统全程暗中观察,小狼崽的打劫计划比预想中还顺利,牛羊都是可汗的亲卫一只一只挑的,个个膘肥体壮,巴布海心疼得两只眼睛都发绿。
雪下得毫无预兆,迁徙自然也跟着仓促,阳燧兄长们那些草场里,全是没来得及挖走的私藏珍宝。
按理来说是满载而归,但阳燧还是打不起精神,连系统都看出不对劲,绕着心事重重的六皇子转了好几个圈。
阳燧怔了下,在祁纠臂间仰起脸。
他努力做出严肃的神情,但毕竟还是少年,这样仰头时就更明显。
威风凛凛打了个劫的六皇子仰着头,攥着那把不舍得离身的匕首,唇角抿成一条线,一点扎不起来的短发茬毛茸茸,蹭着祁纠的肩膀。
阳燧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连父汗也说,这是师傅。
汉人师傅才学出众,深藏不露,阳燧临走时还被可汗拉住,叫他多留神探听,看看祁纠身上还有多少中原的秘密。
当然这个不重要。
阳燧在想的不是这个,他在想的是另一件事,盘旋一晚,终归忍不住。
祁纠的袖子被牵住,阳燧转过来,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拿笔的手被拉弓的手握住。
小狼崽什么都学,也学他分柿子,屏着呼吸仰头,在他嘴边贴了贴。
阳燧在这一步停住。
他一动不动地静了半晌,伸出一点舌尖,飞快舔了一下,在祁纠怀里抱着膝盖变成掰不开的一小团。
“中、中原。”
阳燧耳朵滚热,低声探听:“能和师傅成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
狼崽子:反正是要成亲的。
这个世界超级短!大概还有一章就结束啦

中原能。
反正至少汉人师傅这么说要的东西也不多,一顶暖帐、一罐上好的热米酒,里头要泡小白石头子。
阳燧眼睛亮起来,握住祁纠的手腕:“就这么简单?”
不用迎亲、不用聘礼?
不用汉人书上说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不用抓回来一头讨人喜欢的小狼崽,脖子上再系个红绸子?
祁纠被他问了一连串,忍不住笑,咳了两声,揉了揉小狼崽毛茸茸的脑袋:“对。”
热米酒是有必要的。
毕竟系统千防万防,还是到了这一步,完全不知道工作报告该怎么写,索性假装没看到,跳进酸甜芳香的米酒罐子里头一醉解千愁。
祁纠帮忙盖了盖子,还在琢磨帐子里的布置,一回头,就迎上眨也不眨盯着自己的黑眼睛。
阳燧这次没有躲开视线,定定看着他,眼底有一瞬迷茫,又透出更分明的清醒。
像是跋涉过不见尽头的浓雾。
浓雾不可怕,因为知道要往哪走,只要一直走,就能找到家。
阳燧在等他说话。
祁纠笑了:“来。”
他抬了下手,扑过来的小狼崽正拔节,肩背绷得劲韧,连呼吸也滚烫。
祁纠摸摸他的耳朵,阳燧打了个哆嗦,抿紧了唇抬头。
“喜欢。”祁纠对他说,“我很喜欢。”
阳燧没连上这句话,又压不住急促呼吸,视线不定,有些茫然:“什么?”
他没得到答案,只是在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见足以融化他的、暖洋洋的笑。
他们不是第一回见。
阳燧忽然这么想他们肯定早就见过,比草原的冬天早,比这一生更早。
早到他们还不是这样的身份,或许他们是敌人,或许针锋相对过,或许有太多来不及,或许他这辈子来北方,就是想见见祁纠的家乡。
或许早到他们还是流浪的乌鸦和狼,在茫茫天地里,和所有生灵背道而驰,走只他们会走的路。
祁纠低头,轻声说:“闭眼。”
阳燧一向听他的话,又怕祁纠腿不好,闭着眼睛摸索,握住祁纠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
那双握笔的手就这样拢住他,微凉的手指拢住他的后颈。
祁纠在这件事上也做师傅,慢慢教阳燧,学会喘气,学会抬头,迎上轻柔的吻。
阳燧没工夫想别的了。
他被祁纠带着,学会适应从没有过的柔软触感,学会回应那些像是春雨的亲吻。他怕祁纠累,仰头看那双微弯的琥珀色眼睛,在里面察觉到默许,就把人抱起来,一步步走到暖炕边。
阳燧今天没穿那身暗红的吉服,是身猎装,一身凌厉,衬得祁纠这身装束更风雅。
今天还是太冷,雪天的寒气从地上来,祁纠的腿受过伤,不能长途行走,也不能久站。
汉人师傅被小心放在暖炕上。
阳燧给他脱靴子,把那个暖炉搁在祁纠腿旁,又用厚羊皮护住。
祁纠倚着虎皮铺好的凭几,阳燧折腾好这些,才稍微松口气,撑起胳膊,挪进烛火下瘦削的怀抱里。
小狼崽的胆量不小,这回比往次主动,摸了摸祁纠的手,一点点学着他的动作亲,轻轻舔舐那些陈旧的疤痕。
这样的动作让阳燧更像狼,舔舐同伴伤口,焦灼打转、用身体圈住挡风,拱着他呜咽的小白狼。
“怎么能好。”阳燧抱着他的胳膊,轻声问,“虎骨酒有没有用?”
祁纠点头:“有。”
阳燧受到鼓励,眼睛微亮:“白玉断续膏呢?”
祁纠点头:“也有。”
阳燧更高兴,攀住他亲了亲,仰头说:“我大哥还有很多,我继续给你抢。”
这话说得实在一本正经,连祁纠也忍不住笑,呛了口风咳了一会儿,被阳燧抱住胸肩:“是不是还冷?”
祁纠想了想:“是有点。”
这不是个常有的回答。
不常见的回答,自然就有不常见的发展。想去重新烧火炕的阳燧没去成,和汉人师傅一个被窝,被当成暖炉,热烘烘定在师傅胸口。
阳燧的耳朵不听话地烫起来,之前他们在一个炕上睡,怕中原人不习惯,阳燧也从没离祁纠这么近。
这样贴得亲密无间,连衣料的轻微摩擦声都变得格外清晰,更遑论呼吸和心跳。
阳燧被祁纠的气息裹着,整个人都烫得有点迷糊,摸到祁纠的手,小心攥了攥:“这是洞房吗?”
“还没到。”祁纠笑了,轻轻揉他的头发,“慢慢来,我们先成亲。”
洞房还得等两年,等阳燧成年才行,不过这话已经足够小狼崽子雀跃到竖起耳朵。
阳燧问:“我也是你的家了,是不是?”
“我也是你的家了。”阳燧说,“我们成亲了,你不要再漂泊,不要再走。”
阳燧把买来的菜籽谷粒全给他看,还有精钢匕首,还有那把破破烂烂的刀:“我学种菜,我来保护我们的家。”
祁纠低头,迎上黑漆漆的眼睛。
阳燧仰头看他,里面不含杂质,只映出一个人的影子,只有亮光。
像漫漫寒夜的寥廓苍穹,一颗星子向着北极闪烁,固执执拗得九死不悔。
祁纠取出做好的皮质刀鞘,把那柄破刀裹好。
能力搏猛虎、张弓满月的少年王族,被如今已只能拿笔的汉人师傅拢着后颈,闭上眼睛温驯仰头,去接一个覆落的吻。
“我们的家。”祁纠低头吻他,轻声保证,“狼崽子,我不走。”
祁纠的亲吻通常轻柔,辗转绵长里总有清晰理智自持,这样的吻不多见。
阳燧转眼间已呼吸急促,整个人软得有些坐不住,被祁纠揽住肩背,攥住祁纠肩头衣物,视线都已有些失焦。
“非要有狼崽子吗?”阳燧贴着祁纠的胸口,红得发烫,“我没捉住”
“捉住了。”祁纠摸摸他的头发,亲了下溢满水汽的黑眼睛,“我很喜欢,有红绸吗?”
这下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懂。
毕竟帐篷里就他们两个,又没有风,又没被什么掀开帘子,这么大的雪,不会跑进来一只小白狼。
阳燧张着眼睛,定定看着祁纠,愣了好半晌,抿了抿嘴角,忽然笑了。
他平日里受身份所限,总努力板着脸,这回笑得整张脸通红,神情倒像是草原上的寻常青涩少年,只是往祁纠肩头一埋,就全无预兆地掉下泪来。
“有。”阳燧说,“我去给你找,你给我系上,然后就不准走。”
“系了就不准走。”
“不走。”阳燧说,“这次不走,不是十年,十年不够。”
他攥着祁纠的衣服,语无伦次地说:“不够,不够,我们要玩遍草原,要去山里打猎,要种菜种米,要去江南,下扬州。”
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十年不够,二十年都不够。
祁纠不准走。
“不够。”祁纠听得懂他的话,低头吻小狼崽湿漉漉的睫毛,“我们慢慢玩,这次不走。”
阳燧学什么都学得很快,学着祁纠刚才的吻,也攀上来吻他,生涩热烈,炽烈气息纠缠连绵,磕碰间烛影摇曳,噼啪打出花火。
祁纠的手也不止能拿笔,随手摸个纸团弹出去,烛火一晃,猝然熄灭。
阳燧第一次着急懊恼。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生得这么晚。
他想明天就成年。
草原上的冬天的确漫长。
漫长到整个部落迁徙的路上,一天一个离谱的消息,居然都收了足足百来条。
比如六王子和汉人师傅成了亲,虽然偌大的草场帐篷全都空无一人,但白皑皑的雪地上,还是铺满了耀眼的红绸。
比如汉人师傅居然会冶铁,六王子那把破刀被重新锻造加固,还是原来的形制,却已经今非昔比,吹毛可断削铁如泥。
比如汉人师傅还厉害得很,盐用不着高价买,跟着羊群找,看羊舔哪一片的石头,砸碎再神秘鼓捣一通就能出盐。这法子旁人不会,有人硬学中了毒,身上一片绿一片紫,吓人得很。
比如那十头牛、十头羊,一头都没饿死,听说是搭了什么暖棚,一边养牛羊,篱笆的另一边还能种菜。
多新鲜,草原上能种菜,还能种麦子,稻谷暂时不行了,那得用水田,得等天暖和了,找片不盐碱的湿地。
种菜的门道多得人眼花缭乱,差一点菜都活不成。报信的人记不住,只知道什么通风、日晒、施肥、保暖乱七八糟一大堆,不是自由惯了的游牧民族做得来的。
新鲜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听得人目瞪口呆,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至于什么“老牛找干草吃,意外在二王子帐中刨出狗头金一大块”、“小羊迷路,意外在五王子圈中发现玉如意三十柄”就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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