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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反派洗白指南(煅庚)


哪怕硬吃进去什么
东西,要不了多久,也难免要吐出来。
白白浪费郁云凉的银子。
这些天下来,祁纠也有点被少年宦官的节俭意识洗脑,凡事先这么考虑一遭,才想起看身上的裘皮:“对了……这又是哪来的?”
“你不用管。”郁云凉替他把裘袍裹紧,“怎么还是冷,有什么暖和的办法?”
没什么办法。
这寒毒从骨头里往外渗,所谓的“冷”只是错觉。
祁纠靠在郁云凉身上,从裘皮里挣扎出一只手,拍了拍紧张过度的少年宦官:“不要紧……”
“怎么不要紧?”郁云凉说,“你就快只剩八条命了。”
祁纠没想到他也学会了开玩笑,相当欣慰,忍不住笑了:“……那岂不是还很多?”
整整八条命呢。
“不多。”郁云凉说。
郁云凉不再耗他的心神,等那两口药顺下去,就抱着祁纠躺下来:“你睡吧。”
祁纠从善如流地闭目养神。
他躺在裘皮里,察觉到身边的窸窸窣窣,就又睁开眼睛:“去哪?”
“……”郁云凉刚要从榻上爬下去,就被当场抓包,反手遮住这人的眼睛,扒着眼皮帮他闭上:“我去弄点暖和的东西。”
他记得江顺的私藏里,有几块质地极佳的暖玉,还有比祁纠买的那个更精巧的暖炉。
有个暖手炉外面裹着兔绒,抱在怀里不硌得慌,暖融融很舒服。
郁云凉伏在榻边,替祁纠把裘皮仔细掩好:“你……好生休息。”
少年宦官措辞生硬,从来不是“睡觉”就是“闭眼”,耐心不足的时候直接上手,很少这么说话。
这把刀隐隐有软化的架势,祁纠也就趁热打铁,再哄一哄:“深更半夜,去哪弄暖和的东西。”
“不如上来躺着。”祁纠裹在裘皮里,病恹恹的,很有说服力,“你不就很暖和?”
这几天郁云凉倒是改了点脾气,不再非要出门幕天席地睡了,改成睡他这间卧房的墙角。
这当然是个不错的进步,但老睡墙角也不好,睡不踏实不说,还容易做噩梦。
人就是该躺着睡,蜷起来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在睡梦里面,也会勾起当初这么蜷缩的记忆。
上辈子老皇帝的前车之鉴,老做噩梦是会死人的。
系统那儿有个“沾枕头就着”的睡觉金手指,专门针对这种问题,非常适合拯救一切睡不着觉的主角。
祁纠琢磨三天,居然还没找到往郁云凉身上插的空子。
这把刀冷冰冰硬邦邦,被这么诱拐,也只是继续替祁纠把裘皮裹好。
“我不暖和。”郁云凉说,他很少这么说话,在油灯闪烁的光里,几乎有些温顺的错觉,“我……没有这种用处。”
这是暖炉的用处。
郁云凉不知道祁纠为什么不让他走,但既然这样,郁云凉就明天再去偷江顺的藏宝库。
他今天不走,只是要短暂离开卧房,去给暖炉里添些炭,再用洗净的羊肠灌些炒热的盐。
郁云凉把这些解释给祁纠,又把自己的袖子从裘皮里一点一点扯出来。
他抓紧时间做这些事,这边添炭,那边已经把盐炒得暖热,抽空又烧了热水,打算一会儿把帕子投进去,烫热了再拧干。
他甚至还去给祁纠折了两根柳枝——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玩,但这人既然没事就摆弄,府里又不缺,郁云凉就日日挑好看的给他折。
郁云凉一刻不停地忙这些,忙得团团转,额间几乎已渗出一层薄汗来,忽然听见屋顶瓦片跌落。
紧接着,就是府上洒扫哑仆极为惊惧的呼声。
郁云凉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立刻扔下手上的所有东西,右手翻腕,匕首已经滑在手心,鬼魅似的掠进阴影里。
郁云凉没有内力,做不到像祁纠那样化柳叶为刀,但潜行、暗杀、一刀毙命,是司礼监的宦官要学的功夫。
几个呼吸间,郁云凉就已抄最近的路掠回卧房,果然撞见蒙面阴影鬼鬼祟祟站在榻边,手里的东西在油灯下泛出诡亮。
……光芒幽绿,是淬了毒的银针。
这同样是宦官阉党常用的阴毒东西,却不是出自司礼监,而是传言中的东西两厂——那个皇帝派来的人。
废太子不仅不死,还闯了司礼监、进了水牢,堂而皇之带走了个罪仆。
这样的变故……让那高墙之内的九五之尊,觉得不安了。
郁云凉手里的匕首比他更快。
只在须臾之间,郁云凉就已扑到榻前,袍袖将射出的毒针尽数卷落,右手匕首死死钉进刺客肩头。
这刺客身上功夫远比十七岁的少年宦官深厚,猝不及防下吃了个亏,眼中瞬间阴冷,抬手就将这小宦官反制,重重砸在墙上。
郁云凉力气身量都不及他,后脑磕上冰冷墙砖,眼前泛起黑雾。
“宦官?”刺客手上施力,慢慢打量他,“司礼监的?”
郁云凉的身体在他手上抽搐。
刺客继续施力,提醒这小太监再自不量力、横加阻拦,脖子就要断在这:“你何必……”
郁云凉却仍不肯罢手,攥着匕首回捅,大力扎向扼在自己喉咙上的那只手。
少年宦官面无表情,每一下都是杀招,甚至根本不顾这把匕首扎穿对方那只手之后,会不会继续扎穿自己的喉咙。
刺客没这份胆气,瞳孔收缩,用力将这不要命的小太监砸在榻上:“司礼监要同圣上作对么?!”
这话透出浓浓愠怒,细听嗓音阴柔,的确是替皇帝索命的东厂。
郁云凉摔得极重,却仍摇晃着爬起来,抱住祁纠,森然的黑眼睛盯着他不动。
刺客被这种眼神激怒,抄起掉在地上的匕首,要给这自不量力的小太监个痛快,刚向前一步,瞳孔却骤缩。
他脸色瞬变,仓猝摸向腰间,眼底在惊惧下悸颤。
……他腰间的软剑,什么时候叫人抽去的?
刺客额头上冒出冷汗,煞白着脸色垂眼,看慢悠悠抵在喉咙上的锋利剑尖。
“剑不错。”
祁纠被郁云凉裹得太严实了,总算从裘皮里挣出来半边胳膊,掂了掂手中软剑:“值钱吗?”
他揽着几次爬起来又摔倒的郁云凉,圈在身边,安抚地拍了两下。
刺客干咽了下,心底惊疑不定,嗓子干哑:“殿,殿下……”
“值点钱。”祁纠找系统做了个鉴定,发现剑还不错,就收在手里,交给怀中的少年宦官,“给你了。”
郁云凉沉默着抬手,抱住那把剑,隐在裘皮下的手撑住祁纠的肩。
……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那刺客终于胆颤,后退一步,捂着肩膀自窗户向外翻出去。
祁纠凝神静听,又过了一炷香,终于咳了一声。
郁云凉立刻将软剑远远抛开,扑上去抱住这人歪倒的肩膀,抬手去接祁纠咳出的血。
“没事……”祁纠胸腔轻震,血从嘴角涌出来,摸了摸少年宦官颈间青黑,“疼不疼?”
郁云凉死死抿着唇,用力摇头,不停用手替他擦那些血。
祁纠这次是真没动什么内力真气,就是撑着个花架子,把人吓唬走了事。
现在咳出来的这些血,也只不过是他刚才为了撑气势,强压住咽回去的:“不用管,你去……”
“我不去。”郁云凉低声说,“没力气了,殿下明天吩咐吧。”
祁纠只是想让他去弄点热水,敷一敷脖子上被掐出的淤青,笑了笑:“你知道……我叫你去哪?”
郁云凉哪也没力气去。
撞在墙上那一下太重了,他的喉咙差点叫人掐碎,眼前仍黑蒙不断,还剩最后一口气,要在这守着祁纠。
如果再有什么刺客来,先把他刺穿了,再杀废太子。
郁云凉扶着祁纠,等祁纠把血咳尽,又拿过榻边的水,让祁纠漱净了口中血气。
他扶着祁纠,让祁纠重新躺回去睡下,然后从榻上滚下来。
郁云凉爬过去,捡起地上的匕首,贴身收好,又一步三摔地爬回榻上。
少年宦官浑浑噩噩,钻进裘皮里,贴身抱着祁纠,昏过去没了意识。

这一夜虽然凶险, 郁云凉却没做噩梦。
什么梦也没做——只记得裘皮的确很暖和,记得他半夜被惊醒几次,以为又来了什么刺客。
……却不过都是些风过草响。
每次惊醒,就有人拢着他的后颈按一按, 在背上拍一拍。微凉指腹搭在他腕上, 不紧不慢地推揉神门、内关。
郁云凉知道这只手是谁的。
相似的情境, 很容易勾起本已模糊的回忆, 让人想起过去的事。
郁云凉终于开始渐渐想起……上次他做噩梦时,祁纠的那半片袖子, 究竟是怎么皱到不能看的。
……一念及此, 少年宦官骤然面红耳赤,闪电般地撤手, 松开了不知什么时候又揪住的袖子。
袖子的主人相当烦人地笑了一声。
郁云凉:“……”
“没忍住。”祁纠很好脾气地道歉,“不用管我,你继续。”
郁云凉用力咬了咬腮帮软肉,从昏沉里挣脱出几分,甩开了居然又被重新塞回他手里的袖子。
“你……”他一开口, 才发觉嗓子剧痛, 说出的话也沙哑至极, “不必……”
“不必费力气,你不领我的情。”祁纠背下来了,直接替他说完,“别说话了, 养养喉咙。”
郁云凉险些把口中咬破——他终于意识到和这人置气就是找罪受, 不得不磨着牙深吸口气, 分几次吐出来。
那个该死的刺客,下手极狠, 他的喉咙确实剧痛,连喘气都灼着疼。
郁云凉身手不及那个刺客,身上不剩丝毫力气,只能任这人自顾自折腾施为:“你就……一点不怕?”
“嗯?”祁纠继续把袖子往他手里慢慢塞,闻言回过神,“怕什么?”
郁云凉垂下视线,没再出声。
他想问这人……难道不怕再来刺客,不怕丧命。
可话到嘴边他才想起,这个人似乎原本也不是很想活。无定桥下一见面,就借了他的匕首。
郁云凉怀中还硬邦邦硌着这把匕首,他曾想用它把眼前这人挑废脚筋手筋、刀刀剐了,亲手剖出心脏肺腑。
这种念头……在这些天里,都未曾再冒出过。
——可这又怪不了他,谁叫这个病恹恹的废太子三天两头出状况,又是毒发又是刺客,忙得他团团转。
娇贵难伺候到这个地步,怪不得太子都做不成,还叫那狗皇帝废了。
还叫刺客一路追到府上,不依不饶地杀人灭口。
郁云凉忽然扯住祁纠的袖子。
他哑声问:“你想杀皇帝吗?”
……这话题就未免跳跃得过分了。
祁纠原本已经开始打瞌睡,被这个问题着实震了一震,问系统:“是怎么聊到这的?”
“不知道。”系统也挺震撼,“他是不是……因为皇帝居然敢派刺客杀你,觉得不满意?”
郁云凉是真可能有这种逻辑——他要杀的人从不假人手,他还没对祁纠彻底动杀心,皇帝就要抢在前面动,犯了郁云凉的忌讳。
上一世,不论对皇帝还是沈阁这个废太子,郁云凉都是说杀就杀、不带半分手软,对皇权根本没有最基本的敬畏忌惮。
这一世恐怕也差不多,目前看来,他们的少年督公暂时还不想杀废太子。
……但对那个胆敢派刺客来灭口、想要除掉祁纠的皇帝,郁云凉恐怕已然动了杀心了。
祁纠收回心神,他稍低下头,迎上郁云凉的眼睛。
少年宦官的瞳孔漆黑幽深,在月色底下,杀意吞吐不定,狠厉得像是亟待出鞘。
祁纠伸出手,把这把冷冰冰硬邦邦的刀往怀里揽了揽,扯过裘皮,盖住郁云凉冰冷僵硬的脊背。
祁纠问:“冷吗?”
郁云凉根本不被他扯开话题,森森盯着祁纠:“我在问你话。”
如果这人点头,郁云凉可以现在就去。
上辈子郁云凉已经给皇帝下过药,这辈子也一样知道怎么下手,只要把慢性的毒变成立刻就要人命的,一次就能成。
眼前的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揽着他拍了拍,慢悠悠开口:“皇上用膳,要太监先试毒的。”
“你怕先毒死太监,狗皇帝就不吃了,不稳妥?”
郁云凉哑着嗓子说:“我可以去替那个试毒太监。”
他可以先吃解药,或者不吃解药。
反正毒死皇帝这事不可能善了,再怎么也要搭上一条命,郁云凉不介意拉着老皇帝一起死。
……这念头还没转完,揽着他的那只手就向上抬,落在他的脑后,用他极为陌生的力道揉了几圈。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祁纠低下头,看了一阵,轻声问:“这么难受?”
郁云凉蹙紧眉。
他不明白这人在说什么:“什么难受?”
——他是在考虑解决办法,刺客绝不会只来这么一次,被吓退就不再来了。
狗皇帝不会善罢甘休,不可能只动这么一次手。
来杀这人的刺客,也早晚会看出来,废太子如今的身体,不过只是个唬人的空架子。
到了这一步,事情没法善了……既然非得死一个,为什么死的人非得是祁纠,不能是那个狗皇帝?
“这些是明天的事。”祁纠说,“明天再说。”
他抬起手,拍了拍有些愣怔的少年宦官:“今夜我们说你。”
这只不过是一次袭杀,由那深宫之中渗透出来的威胁,不过是刚开了个头,还远没到无路可退、必须得铤而走险的地步。
更没到必须要郁云凉把命搭上去,去找皇帝同归于尽,再因为毒发或是谋逆弑君,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这种地步。
郁督公已历一世,杀过皇上、杀过废太子,在那个诡谲的深宫之内做到权倾朝野,该是有这种判断力的。
……会做出这种完全称得上莽撞的决定,唯一解释得通的原因,就是郁云凉正在遭遇无法承受的煎熬。
郁云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受煎熬,他只是本能地想把命搭上,去了结这一切。
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做一把断刀,被扔进浑河里沉底,就能一了百了……就能解脱。
“没哄好。”
祁纠和系统总结教训:“哄岔劈了。”
“咋整。”系统也有点紧张,“换个办法?快重新哄哄。”
主角当然不能死,更不能找死。
要是郁云凉钻进这么个牛角尖,他们的金手指和提成说不定就要打水漂。
祁纠的确正在试,他低下头,相当坦白地问愈发冷硬的少年宦官:“要是我不想叫你死呢?”
郁云凉的身体几乎凝定在这句话里。
——有那么一瞬间,那双幽深森然的漆黑眼瞳,几乎有冷意化为实质,变出冰冷的刀刃:“……什么意思?”
郁云凉的嗓音极为沙哑,咬字艰涩缓慢:“什么意思?”
“不想你搭进去。”祁纠耐心解释,“没必要为了一个皇帝,让你赔上性命。”
祁纠说:“我当这是亏本买卖,赔得厉害。”
郁云凉无声摇头。
他每摇一次头,脸色就更苍白些,吃力撑起手臂,挪动身体向后退。
“不相信?”祁纠问。
郁云凉勉强扯了下嘴角,他依旧摇头,又觉得这样很难将意思表达清:“……信。”
今夜说多了话,他的喉咙痛极,扼出的淤青肿起来,滚烫着烙在颈间:“我知道……”
他知道……这人不是上辈子的沈阁。
哪怕这些天来,他都极力忽略这一点,从不去细想。
——那个沈阁根本不可能去水牢救他,不可能教他御马驾车,不可能大半夜非要坐在外面,把袖子给他抓。
沈阁从不喝什么甜汤,更不可能给他带出半碗,还教他买半碗茶往里兑。
沈阁吓不退刺客。
再说……那个沈阁,要是真有这种身手,化柳叶为刀、谈笑间取人性命,干什么不直接在太子之位被废前,直接摘片叶子刀了皇上?
郁云凉终于给自己机会想通这些。
他原本决定跟着废太子,是因为想要找机会将这人剖了研究,看看剧毒入骨,是不是也能淬出黑透的心肠。
这个念头后来变淡了,但仍算是个理由——他能以此为由继续留下,继续待在这座吃人银子的破王府。
现在……这已彻底算不上,是什么说得通的理由了。
他把思绪理顺,反倒逐渐平静下来,慢慢垂下视线。
“你叫什么?”郁云凉说,“我不喜欢沈阁这个名字。”
眼前的人低头看他,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稍一沉吟:“祁纠。”
郁云凉把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念了两遍。
他吃力地抬了下嘴角,抬头盯住祁纠,苍白脸庞上只剩眼睛是黑色,眼底落着这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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