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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内阵雨(顺颂商祺)


闻杨上次在西征路口吃过亏,所以,今天来时就已经约好司机等候。他站在许见深身后,沉静地说:“我们可以一起。”
许见深愣了下,低头看看排队情况,又想想预计到家时间,最后点头道:“麻烦了。”
桑田便取消车单,替许见深补充道:“他住东正路,离你挺近的。”
闻杨“嗯”了声,“车快到了。”
桑田的家就在停车场隔壁,一行人又顺路走了会。闻杨走得快,在前面慢慢走着,等人跟上。
许见深被桑田拉着闲聊,大制作人微醺状态,话比平时多些。
桑田朝许见深挥手,说:“要开心啊,许总。”
许见深不明白她的意思。
“总觉得你今天没以前尽兴。”桑田跟许见深合作过多次,比商业关系多了分关心,“跟陆老师,还好?”
许见深没立刻回答桑田的话,而是低下头,换成社交时的惯用微笑,才说:“我们很好。”
闻杨的脚步忽然顿住,回头抱着胸问:“走吗?司机在等了。”
“哦,好的。”许见深忙跟上,向桑田道别。
汽车后座位置不大,许见深上去后,礼貌地跟身旁人留了一拳距离。他的性向虽然已经不算秘密,这种事在他们圈子里也不算稀奇,但毕竟不是主流,他怕闻杨介意。
“真是谢谢你,不然得排到半夜才能回家了。”许见深再次道谢。
闻杨不置可否:“就当还上次你送我的人情。”
与上回不一样的是,这次许见深和闻杨并排在后座,在繁华的黑夜里飞驰。
车窗开着,风呼呼刮过,吹得许见深的刘海扬起来。
闻杨看着后视镜,余光瞥到身边人。黑衬衫显得人肩宽腰细,西裤材质勾勒出腿部线条。闻杨只是稍稍动一下,运动鞋就碰到许见深的皮鞋。
“对不起。”闻杨没什么歉意地说。
许见深摇头,“没事。”
前面是事故多发的转弯地,弧度非常大,车辆开始减速。因为惯性,许见深朝闻杨的方向倒了倒,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抓住他的衣服。
闻杨抓着把手,被这个动作弄得顿住。
许见深脑袋很圆,头发有两个旋,耳朵现在是粉色的,看起来很柔软。闻杨低头看向胸前毛茸茸的头顶,不合时宜地发愣。
过了弯路后,许见深连忙松开,挺直脊背,保持好社交距离。
闻杨穿着棉质的T恤,容易留印子,腰侧布料有点皱巴。他低头,抻平起皱的部分。
许见深清了清嗓子,问:“陈教授过寿,你会去吗?”
闻杨轻轻“嗯”了声,怕许见深听不清,又大声说:“去的。”
“我在想送什么比较好。”许见深说,“我记得他爱喝茶?”
闻杨说:“没错,不过家里已经有很多茶饼和茶具了。”
“那送什么呢。”许见深为难,“你是怎么打算的?”
闻杨跟陈钧太熟了,很早就选好礼物,是从美国的唱片店里直接带回来的:“我打算送他几片黑胶,正好家里有唱片机。”
“那很好啊。”许见深记得那个唱片机,有些年头了,音色有些瑕疵,却也别有情调。
闻杨见他在深思,安慰道:“不用特意买什么,你只要过去,他就会开心的。”
许见深扬眉不信。
等车开了一会,闻杨侧过头,看着窗外说:“其实,他很想你。”
声音被风吹散,断断续续来到许见深的耳边,只剩下后半句。
许见深拼凑出大意,笑着说:“还好下周就能见到了。”
闻杨盯着后视镜,又说了句什么。车水马龙的街道太吵,许见深仍然没听到,但也没机会再问,因为目的地已经抵达。
许见深看到小区大门,示意道:“停在这就行,谢谢。”
司机在指定位置停下,请他们下车注意安全。
“要不要上去坐坐?”许见深觉得他跟自己的男朋友更熟一点,所以提议,“正好非晚也在家。”
成年人总爱搞这套,明明并不想被打扰,但一定要客气一番,显示自己有礼貌。闻杨摇头,“不去。”
许见深点头说:“那行,确实也晚了,下次请你做客。你回去注意安全,今天非常感谢。”
闻杨“嗯”了声。
许见深很快下车走远,在夜色深处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闻杨回过神,发现空座位上里放着一本笔记。
是刚刚他们讨论时用来记东西的,许见深说没地方放,所以暂时摆在这里。
本子上带有许见深身上的,淡淡的水生调。钢笔则是有些年头的万宝龙,仔细闻还有琥珀木混着墨水的香味。
闻杨举近嗅了嗅,把它放进贴近胸口的口袋里。
【作者有话说】
闻杨你最好说的是陈老师(O_o)

许见深回到家时,客厅亮着灯,沙发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被揉成团的纸张。
他捡起其中一张,摊开——是段谱子,但几行字都被黑笔划掉。
许见深把纸扔进垃圾桶,走到二楼,将耳朵贴近门,没听到声音,敲了两下也不见人出来,便直接推开房门。
陆非晚手里抱着把吉他,可是明显没有在工作的样子。桌上有亮灯的游戏手柄,电脑屏幕上则是跟乐队同事的微信聊天界面。
许见深奇怪道:“你没在写歌?”
陆非晚抱着琴,转回去面向桌子,又转回来,无聊地重复好几次这个动作,不答反问:“知道几点了么?”
许见深抬手看腕表,宝石表盘上指针泛着银光,时针指向十一,抱歉笑了下。
陆非晚不看他,语气不快:“你说会在十点前回来。”
许见深解释道:“下班后桑姐喊我去live聊歌,又碰到熟人,所以耽误了会。”
陆非晚拨着不成调的曲子,语气低落:“哪个熟人?”
许见深走进去,坐在他对面:“闻杨。”
陆非晚忽然抬头,眉头紧皱:“他在那干嘛?”
许见深说:“演出吧。”
陆非晚睁大眼睛:“他?去Live演出?”
“我也很惊讶,我记得他以前是学钢琴的,居然改行在做唱作人。”许见深不吝啬对后辈的夸奖,就事论事道,“不过他台风很稳,虽然刚毕业,功底不比有些歌手差。”
“哦。”陆非晚从鼻子里哼了声,“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许见深愣了下:“不熟啊,碰到两次而已。”
陆非晚这才不再追问,应完再无别话。
空气安静极了,许见深不习惯,开始找话题:“对了,今天公司怎么突然叫你去开会?”
“非要让我参加他们自制的综艺。”陆非晚突然扫弦,吉他发出尖锐的巨响,“我给推了。”
许见深不解:“为什么,这不是好事么?正好——”
许见深本来想说“你的新歌滞销”,觉得这话陆非晚肯定不爱听,便改口道:“正好你的新歌可以在综艺上首发,多点曝光。”
陆非晚觉得许见深的想法很幼稚,冷笑道:“让我去跟一群新人参赛比拼,这是好事?”
以陆非晚的出道时长和地位,作为参赛选手去一个公司自制的综艺,确实是有些委屈。
许见深跟他分析利弊,比如选手比评委有更多表演机会,比如创作类综艺很少见,比如可以认识更多人脉,比如维持曝光总比现在好,云云。
陆非晚想也没想就拒绝:“那些听审团可能连PUNK和FUNK都分不清,凭什么对我的歌评头论足。”
许见深劝道:“我觉得利大于弊,你可以再考虑下——唔!”
陆非晚没有要考虑的意思,毫无征兆地,握住许见深的手腕,拉进自己怀里,忽然强硬地吻他。
“陆非晚,”许见深推开他,沉声警告,“放开。”
陆非晚没停,反而变本加厉地咬他的脖子。
许见深猛地推开,后退一步,手掌甩在对方的肩上:“我说放开。”
兴致被打断,陆非晚不耐烦地皱眉,问:“又怎么了?”
“不是做这些的时候。”许见深冷静抻平刚才被弄皱的衣服,“我们状态不对。”
陆非晚烦躁地拨头发,问:“哪里不对?”
许见深居高临下地站着,淡淡地说:“很多地方。”
陆非晚还想反驳,许见深摁住他的话头,指着桌子上的游戏说:“现在外面地上全是废稿,你明明就在写歌,但是写不出满意的。”
陆非晚偏过头,没说话。
“如果你没有想法,可以缓缓,需要帮助可以找我,但前提是你要开口。”许见深靠着桌子半坐,双手抱胸,放缓语气说,“否则我只感受到你在痛苦,却总找不到原因。”
陆非晚表现出些许躲闪,他知道许见深的话没错,他就是在拧巴。
他今天其实早上就开完了会,回家闷了一整天,也等了许见深一整天。许见深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公司,社交,应酬,每一样都需要时间。
当初是许见深的资助让他出道、成名,陆非晚自以为找到灵魂伴侣。可自从许见深辞职创业,不得不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陆非晚开始对此感到陌生。
综艺不是不能接,许见深推荐的人脉不是不能见,兖港的混音师也不是不能用,只是,陆非晚真的很想证明,没有许见深的自己,能做出更牛逼的音乐。
陆非晚曾经从穷乡僻壤一路考到首都,从镇上人都不看好的“神经病”变成能开万人演唱会的歌手,其中艰辛只有他知道。他从山脚爬到山顶花了十年,可从山顶掉下来只用一瞬间。
现在,公司质疑他的价值,不买单他的新歌,就连伴侣……
陆非晚抬起头,仔细地、怜爱地看向许见深。
许见深穿着精致的衬衫,疲惫难掩,但眼神温和而明亮。他正搭着双腿,半站在椅子前。
——曾以为灵魂相契的人,“小许”变成“许老师”,再变成“许总”,越来越像个商人,也离陆非晚越来越远。
陆非晚心里一动,话到嘴边就变了味,变成带刺的利刃:“你回来一天比一天晚,怎么帮我?”
许见深像被蜇了下,情感保护机制启动后,他甚至没听懂这句话的讽刺内涵,只是平静地解释:“最近刚签完一个大单,排期确实很紧,过阵子会好点。”
陆非晚冷着脸:“我不明白,哪些生意值得你这样。”
许见深听这话才开始不爽,陆非晚爱管兖港叫“生意”,而不是“音乐”或“事业”——许见深不喜欢这样。他正色道:“之前你开巡演,忙起来我们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我以为你能理解我。”
陆非晚低低地说:“可我已经很久不忙了。”
“这也怪我吗?”许见深下意识回,“我也不是没为你找过机会。”
一句话突然戳中陆非晚积压已久的情绪,他忽然转过椅背,握紧拳头说:“是,怪我。”
互相责怪不是许见深开启这场交流的本意,他试图把陆非晚的椅子转回来,但没成功,只好绕到另一边,到人跟前,坐在桌子上:“我没有这个意思。”
陆非晚不相信,也听不进去,兀自说着:“是我的错,不该一意孤行,不该推掉综艺,去做什么Citypop。不该换掉兖港,去选什么新锐混音师。更不该在这个档口出专辑,结果要靠公司来补亏空。”
“现在大家都在看我笑话,你爸妈本来也不喜欢我,现在更是!这都是我自找的,是我活该——”陆非晚越说越激动,最后拍着桌子站起来,“是想听这些吗?”
许见深根本没这意思,也不爱听这些。
他知道现在陆非晚的歌刚被拒,又有公司那边的营业压力,现在处于低谷期,容易瞎想。但理解归理解,被最亲近的人劈头盖脸一顿指责和暗讽,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许见深尽量平静地说:“首先,我没干预过你的工作,也无所谓你的混音团队选谁。
“至于我父母,他们两年才回国一次,连我都很少联系,应该很难隔着大洋特意向你表达‘不喜欢’。”
许见深像个十足冷静的逻辑学家,连气话也说得井井有条:“我知道,你歌被毙了,又纠结综艺的事,心情不好很正常。可你因此曲解、指责我,以及我父母,这同样很伤人。”
陆非晚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每次都是这样,他试图抛出情绪,他在求救,可许见深只是高高在上地,抱着胸看他,连反驳都很平静,衬得他更加难堪。
陆非晚忽然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捏紧铺满的曲谱和纸张,把它们撕得粉碎。
“我只是想,能做我喜欢的事情……”陆非晚扔掉纸屑时眼里有泪水,是那种许见深看不懂的、复杂的、纠结的泪水,“我就想靠音乐养活自己,不想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这也有错吗?”
白色的纸片扬在空中,在某个瞬间,像鹅毛大雪。
许见深看到陆非晚眼睛中过载的痛苦,觉得自己心口也一阵疼。
“没有错。但我们刚才聊的不是这个。”许见深淡淡地说。
“不管是什么,我不想再聊下去了。”陆非晚语气痛苦,“一个说天一个说地,根本就说不通。”
许见深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变成这个走向,只能暂停止损,“我初衷是真的担心你,想要解决问题,但光我一个人努力不够。”
又是这样,说一不二的,冷冰冰的,属于许总的命令,陆非晚想。
卧室的灯光昏黄温暖,许见深向前挪了一步,带着影子也靠近桌面。与此同时,另一个人的影子忽然离开,只留下空荡荡的墙壁。
许见深没有想到,“夏虫不可语冰”这句话,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再往前走,也不再试图劝解,头也不回地下楼。
【作者有话说】
想跟许总学吵架

许见深开始认真思考陆非晚提到的,“说不通”。
如果是以前,他认为这句话是伪命题。他们携手拿过一座又一座金灿灿的奖杯,是世界上最通懂彼此的人。
许见深跟陆非晚第一次见面是在冬天。彼时许见深还在给人做外包,日复一日地,拿着公司给的模板,做机器似的工作。他总会在既定的模板里加入自己的想法,有首歌他熬了三个大夜才混出来,却被署了组长的名。他当时已经想要辞职创业,为了积累资源和经验,只能在组内忍气吞声。
陆非晚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执拗又耀眼的唱作人,在路灯和初雪下演奏,一下子击中许见深。于是两个困兽互相取暖,顺理成章走到一起。
许见深拿出几乎全部积蓄给陆非晚做歌,为了节省成本,他还亲自参与了《磁暴》的混音甚至编曲工作。
凭借这张专辑,陆非晚的才华被音乐厂牌发掘。这家厂牌后来发展成独立音乐发行商,也就是后来的甘潮。
陆非晚在签进甘潮后,又接连出了几首火爆的新歌,他将第一桶金交给许见深,支持许见深出来创业。
从此,二人保持着深度捆绑关系,陆非晚的几乎每一张专辑的混音都由许见深牵头,“兖港”的名号也因此打响。
他们一起赚了数倍于投资的钱,但许见深总会想起,自己唯一称得上亲手制作的、真正自由发挥过的,《磁暴》。
其实这首歌并不被歌迷买账,彼时的录音条件实在糟糕,编曲师也因为缺乏经验略显青涩。没过多久,这首粗糙的处女作被甘潮公司出品重制,更新潮、更精致的《磁暴(重制版)》活跃在各大音乐榜。
而标注着“混音、编曲、母带:许见深”的粗糙版《磁暴》,则消失在茫茫歌单里,成为粉丝们不愿提起的“黑历史”。至于这行署名,则再也没在别的歌里出现过。
许见深一点也不喜欢重制版的风格,他执拗地认为,自己的编曲更适合那些词作。
许见深从床头柜里翻出压底的初版《磁暴》,盯着它看了很久,又放了回去。
感情的事他很想找人求助,可惜朋友大多单身或不婚,父母已经保持开放式关系多年,观察样本多而佳偶案例少,没有人能教他处理这种关系。
通讯录里,唯一一个能给建议又不必担心见面尴尬的人只有一个,叫林晓山。
林晓山是位木雕师,最近在北方海岛开了家民宿。许见深在出差认识了他,因为性格相投、年龄相仿,很快熟络起来,近几年一直保持联系。
林晓山的前任遍布大江南北,但历任对他评价居然都还不错。
许见深找这种风流韵事无数的人聊情感,有种病急乱投医的无奈感。
许见深打开对话框,问:[晓山哥,在忙吗?]
林晓山回得很快:[谁会在这个点忙?]
许见深说:[怕你有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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